[第2章决死雄风,喋血“5.12”地震]
第9节前线重逢
等再睁开眼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野战医院里了,左手缠满了纱布,浑身散了架一样,到处都疼……
通信员见我醒了,眼泪“哗”得一下就流了下来,哭着说:“指导员,你总算醒了,连长说你要醒不过来,他就扒了我的皮!”
我冲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算是做了回答。看看周围的一切,想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一颗心却又悬了起来,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赶忙问:“其他人呢,情况怎么样?”
通信员赶紧扶我躺好,说:“都好着呢,大部队已经进入了,还有好多的工程机械。”
听他这么说,我终于放下心来。
“那你休息着,我去喊医生。”说着,通信员就要出去。
这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一个浑身缠满纱布的病号被推了进来,活像是埃及的那些木乃伊。
军医也跟着进来,看见我已经醒了,便过来帮着检查了一下,边检查边说:“大英雄同志,已经没什么大碍了,都是皮外伤,休养几天就能下地。”
我微笑着说:“谢谢医生,给你们添麻烦了。”
“呵呵,这可当不起啊,昨晚上你那几个兵啊,都恨不得吃了我呢。还有你这个小通信员,说是让我赔他一个指导员,这我哪里赔得起啊,呵呵。”医生笑着说道,完事替我掖了掖被角,便出去了。
“徐从余?”一个声音从旁边的床位传来,这声音似曾相识。
我侧过脸去看看,那个埃及木乃伊正冲着我笑呢。
“狗日的,你是不是欠揍啊,真不认识啦?”
我也笑了,操,那张缠满纱布的脸,真的是再熟悉不过了,就算是化成灰老子也能认出来啊。
通信员见我挨骂,怒气冲冲地要过去跟他理论。
我冲他摆摆手,说:“没你事,他有资格骂老子呢。”
木乃伊也乐了,笑着说:“小兄弟,我和你老大一起穿军装、踢正步那会,你还在小学念a、o、e呢吧?”
通信员有点莫名其妙,摸着脑袋傻笑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解释说:“这是我陆大的同学,叫严实。”
“首长好!”听我这么说,通信员赶忙向严实敬了礼。
“好了,你出去给弄点吃的吧,我们老同学叙叙旧。”我冲通信员说:“有烟没?”
“指导员,医生不让抽。”
“滚犊子,要你个小王八蛋管我?”
通信员很不乐意地掏出了香烟、打火机递给我,然后便出去了,屋里只剩下我们两个老同学。
“你怎么回事?”我问严实。
“磷化厂着火,被火头舔了一下。”
“你这是要作死啊?”
“都一样,半斤对八两,咱谁也别笑话谁。”
我同时点上两支烟,递一支过去,不解地问:“你不是在后勤部嘛,应该在后方啊,怎么也上去了。”
“呵呵,都这个时候了,还分什么前方后方,后勤不后勤的,都得上前线不是。”严实深深抽了一口烟,问:“你又是怎么回事?”
“钻地洞里救人,磕了一下。”我尽量轻描淡写。
“磕个球,磕能磕你这个造型来?是又冲动了吧,我还能不知道你个龟儿子,自打燕子教员一死,你半个魂都没了。”
我笑笑,不再说话。
“哎,你猜咱们陆大的同学,还有谁来啦?”严实问。
“谁啊?”
“老蔡。”
“老蔡?”
“蔡凌凯,就是老拆你台的那个。”
“他不是空降兵部队的吗?”
“是啊,也过来了,昨天机场碰见的,说是总部准备空降。这会可能已经下去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说完,严实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妈的,陆大的毕业生,就没一个怂包。特别是合训一期的这帮兄弟,有一个算一个,全他妈亡命徒!”
“是啊,但愿别打仗,别闹灾了,要不然,总得死我们的兄弟。”我讪讪地回应道。
“呵呵,怕死就不当兵了,咱这帮兄弟,哪个怕死?再说了,老校长说的护国军刀,你忘啦?”
我苦笑了一声,说心里话,就算忘了自己姓什么,我也不可能忘了自己的身份,更不可能忘了老校长的话。可我是真心希望太平,比任何人都希望,不要有战争,不要有雪灾,不要有暴乱,不要有地震,反正不要有任何的天灾人祸,因为真的不想再听到自己兄弟离去的消息。毕业这些年,各种维稳、抢险、救灾、演习什么的,我的兄弟已经走了几个了。
“休息一会吧,妈的,从接到命令到现在就没合过眼。”严实说着,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我掐灭了烟头,再次合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了,陆大往事一幕幕浮现在脑海,挥之不去……
虎子、许诺、酱鸭、老管、严实、奎兴勇、薛凯琪,当然还有老炳、王曦萌,这些兄弟的音容笑貌,一个又一个地出现。此刻的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些激情燃烧的岁月,那些浴火重生、百炼成刀的日子……
现在的我们,是响当当的共和国军官,人民心中的守护神,首长心中的干将,战士心中的老大哥。
但那个时候,我们却还只是一堆破铜烂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