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从头再来,燕子在一个冬天飞走了]
第6节坦克战斗射击（上）
那年冬天，第一场雪飘落的时候，我们乘车进驻了坦克学院的靶场，一个远离本部，鸟不拉屎的地方。
整整一个月的教练射击，以枪代炮，就是把子弹当炮弹那么打，既锻炼了人，也节省了军费，一举两得。
从体验射击到考核射击，从昼间射击到夜间射击，数九寒天的日子，房檐上的冰柱子积得老长，坦克里就像个冰窖，手一碰装甲板，冰冷彻骨。要是手上有水，那要不了多久，皮肤就能和装甲板粘一块，一扯就掉一块皮，有不要命的兄弟曾经试验过，他很勇敢，但结局真的很悲剧。
终于，战斗射击开始了。
战斗射击前一天，全队组织到弹药库擦炮弹，100毫米口径的全装药榴弹，每人4发，这东西实在是太贵，不可能有多的。自己擦的自己打，打不出去怨自己，炸膛了只能算自己倒霉，就算是射击教员试射的炮弹，那也是他们自己擦的，这和所有的伞兵都自己叠伞包，是一个道理。
擦炮弹的步骤说来也简单，先是启封，再用抹布蘸上柴油，将新炮弹表面涂抹的黄油一点一点地擦干净，然后重新封装，引信要等开打前才能装上。
虽说不难，但我们都擦得很认真，坚决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就为第二天能打出个好成绩，顺利拿到坦克射击二级证书，要不然就毕不了业。
虎子那厮，实在认真的有点过了头，炮弹弹体上有一个拇指大的小坑，就非得磨着更换炮弹，搞得射击教员很是郁闷，狠狠地丢给他一句：“要是炸膛了，老子陪你一条命！”
在影视剧里，大家可能见过炮兵用的炮弹，粗粗短短的家伙，因为他们是间瞄火器，打的是弹道曲线，对推进力的要求小。而坦克却是直瞄火器，不用计算弹道，指哪打哪，对推进力的要求自然要高的多，所以炮弹都很长、很重。
100毫米全装药的榴弹，战斗全重好像是42公斤，跟某些苗条的小姑娘差不多重。
擦完炮弹，大冬天的，我们大汗淋漓、全身油污。全队400多发炮弹，在雪地里分八列排开，黄澄澄、金灿灿的，那叫一个壮观！
下午，教员组织我们进行安全常识教育，规定了“几打几不打”，并特别强调了二炮手的安全问题。因为在这个事情上，坦克学院前一年死过学员。
看到这里，大家可能心里就不舒服了，怎么你们军校老死人啊，呵呵，没办法的事，整天跟枪炮、坦克的打交道，不死人才不正常。
事情是这样的，去年坦院的内训学员打战斗射击，一名二炮手装完炮弹以后，没有按要求做向右侧规避动作，结果被坦克炮的后坐力兑了一下，当场就晕过去了，这是肯定的，坦克炮最远能把十来斤重的弹头打出去16公里，那你说后坐力得有多大？
然后，担任车长的学员看见了，马上通知驾驶员停车，但驾驶员又不明白后面的情况，便来了个紧急停车，车身剧烈一晃，把那倒霉的二炮手从左侧震到了右侧，脑袋又在装甲板上重重地磕了一下。
再然后，救护车过来了。大家伙七手八脚地把那个悲催的二炮手拖出了坦克。然后，高潮出现了。坦克上负责抬的两个人放了手，坦克下负责接的两个人没接稳，那孩子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这次，终于“熄火”了。
上完教育，我们都相互嘱咐：“明天装完，躲快点嘎！”
许诺倒是让我别担心，说“放心吧，明天我会看到你躲好了，我再击发的！”因为明天，是我负责给他装炮弹。
我笑了笑，调侃地说：“算了，你还是好好打你的吧，小心毕不了业，爱丽芬扒你的皮哦！”
晚饭，食堂照例吃包子，我们班轮到帮厨，这是坦克学院的老传统，取个“包打包中”的好彩头。
那天，太冷了，天上飘着鹅毛般的大雪，食堂又很空旷，风一灌进来，人躲都没处躲，脸冻得跟刀割一样。我和酱鸭卷起袖子和面，只一会，就感觉手都不是自己的了。
然后，我就看到严实的鼻涕掉了下来，华丽丽地落进了他正剁着的肉馅里，吓得他赶紧用手往出捞，可捞又捞不干净，索性往里一丢，嘴里骂句“操”，接着剁。
真把我给恶心坏了，说又不能说，索性一狠心，假装胃疼，回宿舍泡了方便面。
等开完饭，薛凯琪还拍着肚子向我显摆，说：“老徐啊，你就是没口福，今儿个的肉包子可真好吃啊！”
“真的吗？”
“那还有假，就是咸了点。”老薛咂咂嘴，似乎意犹未尽。
“能不咸嘛，哈哈哈。”对不起，我实在是憋不住笑了，不过还好，他们都没发现我的异常。
好吧，我承认，是有那么点不厚道。但是，大家在外面饭馆里吃的那些东西，就能保证一定是干净的？就能保证没有苏丹红、地沟油、三聚氰胺？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对吧？
不过，有个事我得提醒下大家。就是大家去饭店吃饭的时候，要是感觉某盘菜淡了些、咸了些神马的，将就着吃吃算了，大不了下次换家吃吃好啦。千万不要让人家拿回后厨去重做，而且还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千万不要，真的。
我有好几个做厨师的朋友，他们告诉我，顾客让重做，厨师是要扣工钱的，越高档的饭店扣的越狠，你想啊，这厨师一被扣工钱，自然是很不高兴，往你的菜里加点“料”，甚至吐点口水那也就不奇怪了，反正你也不知道，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