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站在门外听了会，直到英语老师向办公室走过来，她用十分怪异的眼神打量着我，好像在问我为什么站在这里，未免尴尬，我冲她点点头，方才敲门进去。
办公室里，小芳已经在备课，见我进去，冲我点了点头，和小芳完全不同，其他的老师，或是低头玩手机，或是用学校的电脑上网，生活何止是惬意。
此情此景，岂不正映衬了刚才班主任的话？
看啊，这就是一群已经“习惯”的老师，他们每日无比轻松，因为“学苗”不好，所以升学率变得那么遥不可及，在这种前提下，学生们的未来，于他们毫无干系。
反正，他们也无需为此担负责任。
班主任见到我，假笑道：“方琪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我摇摇头，不让自己去想那些，挺直腰杆，走到他的办公桌旁，对他道：“老师，运动会我想跟你请假。”
“运动会是学校共同活动，除了初三和高三，所有人都必须参加，你知道吧？”
班主任不高兴了，我想大概是因为，少了一个去观看的人，就少了一个欣赏他拿奖的人。不知为何，那一刻，我眼里的班主任，尤其的丑。
好吧，为了确认，我又抬眼瞄了他一下，我得承认，他本来就挺丑。
他表情有些严肃，我没怕他，点头道：“我知道。”
“那你有什么请假原因吗？”
我说了。
有妈妈的帮忙，即便班主任很不情愿，请假依然很顺利。
回到座位之后，我把听到的都告诉他们，不免心生感概道：“班主任说话太假了！他跟校长说的话和跟小芳说的话完全不一样！”
跟校长保证自己会负责任，却告诉新来的小芳说：学苗不好，我们无需负责。
虽然当时我没看到，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当时小芳貌美如春花的脸上，面部表情一定很精彩。
但，又有什么呢？进了高中之后，我愈发地发觉，不像班主任那样的老师实在是太少了，一届又一届的学生，不断地冲刷并拉低他们的道德观，他们那点为人师表的责任，早不知哪里去了。
尤其在三中。
尤其我们的学苗那么差。
真的是因为学生这样老师才不负责吗？这样的学生，老师的不负责不是原因之一吗？
“这算什么？一点也不假。”陈年一点也不震惊的模样，他抬手一指张生和徐婷婷，像个命令手下的包工头：“来，你们来说说他说过的假话。”
“无论是好学生还是坏学生，我都一视同仁。老秃驴最爱说的一句话。”张生感慨道：“这句话太特么的假了！我们哪有好学生！”
我……我竟无言以对。
确实，这句话班主任但凡上课，必会拿出来说一说，对于这种正能量，我一向都是听听就算，此刻再想想，怎么都觉得有些别有意味。
不过，好像，假的并不只是我们有没有好学生，而是，没几个老师能真正做到对好坏学生都一视同仁吧。上学时，好学生总是享有某些特权，这是千百年来不变的定律。
八卦女王徐婷婷的爆料可比张生要精彩多了，她招招手，我们仨齐刷刷向她凑近：“你们知道吗？班主任前年才正式考编！”
陈年愣了愣，摇头：“不知道。”
张生似乎对此没什么兴趣，因此十分地不配合徐婷婷，他慢悠悠问道：“他之前没参加过教师编制考试？”
徐婷婷瞪他：“考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这和他说话虚假的联系在哪？”张生耸耸肩，一脸“我不管，我说的才是最假的”。
嗯，张生，就凭你刚才那句话，除非徐婷婷说个猛料，不然我选你赢。
然而徐婷婷是谁？这位专业批斗张生的勇士，女生八卦的代表人物，她怎么可能会认输？只见徐婷婷清了清嗓子，两眼发光：“他考了不少年了，但总是考不上，有一次考试结束，他带的一届学生问他考得怎么样，你们猜他怎么说？”
我屁股几乎就要脱离板凳了：“怎么说怎么说？”
陈年无比鄙夷的瞄了我一眼。
哎，要我说，我懂他作为一个帅哥被忽略的蛋蛋悲伤，但我此刻正忙着做一名八婆，没空理他。
“他说考得很好。”徐婷婷好像一个宣布圣旨的小太监。
“那他考得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好？”悬念太深，我无比想要得知结局。
“好个屁！”徐婷婷难得爆粗口，陈年和张生都有些怪异的看了她一眼，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激动了，于是清了清嗓子，细声说道：“这就跟我们考英语听力一个样的，别人问我们考得怎么样，为了面子，我们会说挺好的，但其实我们只听懂了开头那几句中文。他就是这样的，啥也不会，结果当然是没过。”
我傻眼了：“那他最后怎么跟学生解释的？”
“随便说呗，想骗一个人，还怕找不到理由么。”徐婷婷眨眨眼：“不过接下来的第二年他就考上了，而且直接就当了班主任。你说怪不怪？”
我没接着说话。
张生同学托着腮帮，若有所思地点头道：“怪不得我总觉得他上课水平还没我高。”
一瞬间，张生站在讲台上给我们“讲授”物理的画面涌了上来，我，徐婷婷以及陈年都不约而同地回了他一句：“臭不要脸！”
上课铃响了，徐婷婷和张生老老实实坐正，等着老师来上课。
在老师到教室之前，我问了陈年一句：“他为什么忽然就考上了？”
陈年似乎有些出乎意料，反问我：“谁？”
我冲他摇摇头。
按理说，这一年又一年的考下去，他会的，能答上的东西，其实也就固定了，为什么会突然就考上了呢？
原因千奇百怪，非我心中所想。
我捶了捶脑壳，翻开书本，站起来，随同着全班同学，有些机械地说出我们每节课课前都要说的三个字。
“老师好。” 最萌颜值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