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周围的小女孩提起家人,总是会说爸爸带她去哪个公园玩了,妈妈给她买了新的娃娃,好像这二者就是小女生的标配,但作为女生中的怪胎,我既不喜欢娃娃,也不喜欢公园。
只是此刻,为了不扫兴,我只好强迫自己点头。
双休的最后一个下午,公园里人不少,不过我觉得,除了两位从不逛街的男生外,我们三人对此应该都无甚兴趣。
南方小市,也就巴掌那么大一点,我们三个女生都是本地人,早已对这个公园了如指掌,但为了照顾两位逼事多的男生...咳咳。
喜欢一个人最基本的特征是什么?是想和他说话。
就好像张生一直想要跟死党聊天,就好像我一直想要跟陈年聊天,我们努力地找着话题,并希望能和喜欢的人达成一个小团体。
理想很饱满,现实很骨感——小团体达成了。
因为走着走着,张生就拖上徐婷婷和一阳指,把我和陈年扔下了,而这一切,我却丝毫都未注意到。
待到我察觉身侧少了三个巨婴时,连张生他们的影儿都找不到了。
我怒。
你丫的死张生,凑不要脸,重色轻友,见色忘义,把我死党拖走就算了,还把俩妹子都拖走,我要很严肃地告诉你,你这种做法,实在是太卑鄙太可恶太......给力了!
所以,错了,错了,我不是怒,我是佯装怒。
我暗喜。
此时此刻,不做个虚伪的懂事婊更待何时?我一脸担忧:“我们要去找他们吗?”
这语气,这表情,连我自己都快要相信我是真的担心他们了。
陈年抬眼:“这么大去哪找?”
我虚情假意道:“可是他们走丢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我愈发觉得自己像是小说中的绿茶女配。当然了,我不是因为觉得自己像女配而恶心自己的绿茶属性,我只是害怕,毕竟女配都是得不得男主真心的那一个。
陈年耸耸肩,无所谓道:“走丢就走丢呗,又不是小孩,五点我们在门口集合不就行了。”
哎呀呀,这话是不是意味着,男神不排斥我和单独相处呢?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开心的呢?说句俗套的,那一瞬间,我感觉周围花都开了。
如今再细细想来,我那时候当真是太单纯了,理所当然地就把不排斥和喜欢划上了等号,等到后来我明白这二者之间的差距时,除了难过,不知该再做何种评判。
错,其实是无法评判。
他从来没说过喜欢,是我总会顺着他的话,自然而然地去联想而已,是我总会顺着他的话,意识不到地会错他的意而已。
有句老话说祸不单行,也有句老话说好事会接踵而来。
这不,上天猛然赐我一个喜欢我死党的张生,又赐我一个单独相处的时机,最后,上天觉得还少了些什么,于是随手一摆,给了我一个套餐。
男神说!请我做旋转木马!
男神说!请我吃任何想吃的!
男神说!不给我讲价给我买买买1
屌丝方表示,让男神的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这种套餐,别说包月了,包一辈子我都乐意。
觉得人生在这一刻生化的我,猛然觉得头有些痛,我一睁眼,男神敲我头,问我:“你在干什么呢?玩不玩?AA。”
啊,残酷现实和完美想象的对比。
还有,AA你妹......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踹开你家房门,对着你唱小苹果。
玩。
我玩。
旋转木马。
我觉得无论是凳子椅子沙发还是我家席梦思,都没这玩意坐着舒服,嘿嘿,毕竟,男神就在我身旁,而且,离我永远只有一人之隔。
只是,很快我就发现了另一个残酷的事实。
木马与木马之间的距离是固定不变的,也就是说,就算转到地老天荒,我们也不会更接近。
好吧好吧,昨天我还觉得孟楠女朋友会胡思乱想来着,今天这么一看,好像我也差不到哪里去,连一起玩儿,我都能扯到我们没未来。
没救了没救了。
我摇摇头,暗想着以后可不能这样,恰在这时,陈年喊了我一声。
“方琪。”
他笑。
转瞬即逝但足以倾倒一座城。
周遭一切都寂静。
为他。
我淡淡瞥过眼。
他扰乱了我的思绪,一手搭在我肩膀上,将一半的重量压在我身上,另一手指着不远处正对着我们的大钟,声音温雅,表情柔和,凑到我耳边同我道:“方琪,你看那个钟。”
我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却是如他所说,看了看那钟,可我看不出它有什么不同,看不出它有什么亮点,一如小学美术课上讲台上的那颗杨梅,我越是想去看清它到底是四个角还是五个角,我就越是迷茫。
他又问:“你看到了什么?”
声音在我耳畔,像是千万只蚂蚁在我心中爬呀爬,我觉得心中发痒,却又无可奈何。
我不解:“什么。”
“现在。”
我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来自于被人看穿的恐慌。
就像一年前,他可以在只言片语间看出我是个不善交际的人一样,一年后,他同样可以在一个摇头一个叹息中感触到我的思绪。
我如临大敌。
每个女孩,都希望遇到一个理解自己的男孩,他们在一起会啰啰嗦嗦却很甜蜜,他们在一起会无话不谈恰是温馨,因为,互相理解。
可我却怕极了这种感受,于我,这就像被人当众扒开了外衣。我希望他理解我,理解到无须废话,只一个眼神就知道我要传达的意思,但我又惧怕这种理解,怕他看出我心中所想,怕他知道我对他的感情,怕他把我当做珍宝一样的感情当做玩笑。
哎,我还是很矛盾啊。
于是我故意学做求佛人求见禅师时的模样,双手合十,微闭双眼,虔诚问道:“敢问大师,是否是在告诉我不要想太多,要学会珍惜现在?”
“不,”他否决我,忽地就换上一副孔老夫子的面孔:“我是想要告诉你,要好好学习。”
“......”我忍住让他尝尝我佛山无影脚的冲动,很是客气地问道:“学习什么?”
语文数学还是外语?别逗了。
之前,我把这陈氏少年当做救命稻草,教物理作业前抄了他的作业,当时我还纳闷他怎么还做作业,而且解题步骤那么详细,在我印象中,这货分明上课从不听课,结果作业本发下来我都惊呆了。
不光是因为从头到尾鲜红的差号,更是因为物理老师小芳最后的评语:你们俩抄作业能不能带脑子抄?这是高二物理题的答案。
我当时的内心啊,仿若一万个草泥马奔腾而过,要我说,咱就不能少点套路多点真诚吗,早点承认你这作业都是闭着眼抄的,不就省了咱俩齐刷刷去办公室么......哎,陈年这个大傻逼。
“学习怎么......”他故意停顿片刻,而后忽然从背后拿出一只棉花糖,递到我眼前,对我说:“吃。”
他又说:“我特意去给你买的。”
我别提多开心了,“真的吗?”
如果不是场合特殊,我可能直接就跳起来了。
陈氏少年郑重点头:“真的。” 最萌颜值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