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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汝来渺渺,汝去近遥

最萌颜值差 挑灯 4180 2021-04-17 09:03

  二零零四年底。

  寒冬腊月里,模拟考的分数刚刚出来,初三上学期,在由各科老师带领的紧张复习下,我的成绩取得了显著的退步,心里担忧但又着实无可奈何。

  我的语文英语尚好,勉勉强强考了三位数,政治历史这种文科,尤其是开卷,更是我的强项,高中招生虽说是全市统一录取,但本校多多少少会对收费生要求会低一点,按我这几科的分数也不是没可能被录取,差就差在数学上。

  我数学原就不好,初一初二也差其他几科一大截,初三的复习本是个查漏补缺的机会,无奈我是个知难而退的人,自觉数学不好,也自知没那个智商,复习时就更加不愿意碰数学,由此恶性循环,一学期下来我数学几乎是坐稳了班级倒数的位置。

  从三中升学至一中,那是地地道道的励志故事,一不小心反过来,那就是午夜档的恐怖故事了,况且,升学率这回事,和老师的奖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于是乎,年级排名乍一出来,班主任就请我到办公室喝茶了。

  班主任和学生们的“谈心”时间一向很长,小资讲究的是情调,一杯茶没个半小时绝不可能喝完,这样一来课间往往是不够的,但正课又不能耽误,思来想去只有下午下课和晚自习上课之间的时间最合适,毕竟嘛,为了升学大计,一顿饭不吃也是可以的。

  对于这一陋俗,作为胖子我深恶痛觉,为了“喝茶”错过吃饭时间,实在是不能忍,无可厚非的是即便这算是触碰了我的底线,我也得办公室有一个优点:暖和。

  那会儿别说是教室了,便是办公室的空调,也不能随便开,我初中时代最纠结的不是学校到底是不是我家,而是空调既然不用,为什么还要装?

  我记得很清楚,有一次语文老师上课上到一半,觉得有点冷,想开空调还要偷偷摸摸的,让班里学生别说出去,门窗紧闭不说,就差在窗户上糊纸让外面所有人都看不到了。

  南方冬天算不上冷,但老师们仍准备了炉子,每天会在办公室烧点热水,我甚至看到过班主任在办公室洗脸,偶尔课间路过,办公室的门要是没关,还能瞥见老师们围在炉火旁唱歌的场景,你能想象吗?一群胡子拉碴,眼神迷离,五音不全的猥琐男人,围着炉火,嘴里哼着老鼠爱大米,手里有模有样地端着杯茶,不修边幅,可一旦见到有女老师进去,立刻站的比钢筋都直。

  那年冬天竟然少见的下雪了,雪花飘落时我只顾着兴奋激动去了,之后才突觉气温降了不少,教室还好,人多还不觉得冷,从教室出来那一刹我猛地打了个哆嗦。

  我推开门,淡淡的煤炭味。

  乍一闻到,微微有些刺鼻。

  不过,挺暖和。

  但我刚从外面进来,屋里通风又不是很好,我闻着有些刺鼻,很不应景地打了个喷嚏。

  屋内两人齐刷刷回过头来。

  班主任愣了愣,见是我,便道:“啊…是方琪啊…我这里还有点事,你先去外面等着,两分钟就好。”

  由于是晚饭时间,办公室里几乎没老师在,我推门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他们两个人。

  其中一人就是我当时的班主任,他看到我微微诧异了一瞬,而后就让我等一会,而另一人我并不认识,仅仅是从侧脸判断出那是属于一个少年的半边陌生面孔。

  我望见,他和班主任面对面坐着,以一种对抗的姿态。

  晚霞的余光熙熙攘攘打在他身上,长睫毛映出扇形的阴影,动的,他的侧脸与我数米相隔,轮廓分明,静的。

  这或许是班主任带的其他班级的学生,我想,不过铁定是个低调的,不然初中三年,年级就那点儿学生,就算不认识也该脸熟,面对面走过至少能知道是不是我们这届的学生,绝不应该如现在这般,完全生疏的面孔。

  许是我开门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又或许是班主任对我说的那句话扰乱了他们的交流,那少年皱着眉头转过脸来,年少轻狂对于情绪不加掩饰,所有不悦连同不满都向我涌来,溢出浓浓的尴尬气息。

  但我丝毫不察。

  我撞上一双明亮的眸子。

  他哪里会是如我一般普普通通的初中生,哪里会像我这样普普通通淹没在人群中,他分明比外面的雪还要亮。

  雪都不及他。

  我本就黯然的眼神更加暗淡起来。

  “哦…好的,知道了。”我小声应着,走了出去。

  办公室的门不是自动关的,为了保持里面的温度,大部分时间门门都紧闭,我出去的时候,为了关门,快走到门口时是退着出去的,不料当时数学课代表抱着作业本走过来,课代表是个风一样的男人,常年走路如刮风,而且他的自动刹车系统显然不太好,看到我时来不及了。

  完了完了,要撞上了,你瞅瞅数学课代表那瘦的跟竹竿似的身材,去了皮就能去电视剧里演白骨了,这要是撞到我,我倒是没什么,但我觉得他怕是难以生还啊,到时候给我判个未成年犯罪,我岂不是要去少年所吃几年白饭啊,我这么伟大的人,哪里能忍受自己白吃国家粮食呢。

  我躲闪不及,保护性地,下意识扭过头去,用手捂着眼睛。

  下一秒事情却向着完全相反的走向发展了,我没有被数学课代表驾着无敌风火轮撞到,反而被人从后面拉了过去,就这么一下,有惊无险,我安全了。

  我纳闷,课代表的无敌风火轮停下来了?那他拉我干嘛?不对啊,刚才那力道,分明来自我身后。

  我五指慢慢漏出缝隙,透过缝隙,抬头去看眼前。

  竟是刚才在办公室那男孩,他背对着我,离我尽一尺之隔,留给我一个宽大的背影,又下雪了,有淡淡雪花飘落在他身上。

  他长身玉立,挡在我面前,白雪之中,阴廊之下,他像一棵树,站成永恒。

  我静默。

  不知言语。

  汝来渺渺,汝去近遥。

  我松了一口气,躲过疼痛的意外之感使得我揪着的心松了下来,这才想起来谢谢他,“同学,你没事吧?”

  课代表要比他矮的多,下巴撞额头,估计俩人都不好受,课代表嗷嗷叫道:“嗷~看不见有人吗?硬冲出来干什么?”

  极其委屈之下,课代表用自己的粉红喵喵拳打了他两下,“嗷~让我进去!”

  他让路。

  我也赶忙让路。

  门“砰”的一声关了。

  就剩我和他站在办公室门口。

  “呃,”我伸出食指指了指,示意办公室内,问他:“你…好了?”

  啧,班主任什么时候这么性急了,这才多久,茶就喝完了?对着茶瓶吹也不能这么快啊。

  在我印象中,班主任是个性子蔫蔫的男人,做事不急不慢的,喜欢跟学生讲道理,很少发火,因而每次考完试被他叫到办公室都是一种异常刺激的体验,虽说不会被他骂,但和一个年长你二十多岁的人聊上个把小时的人生,真的需要勇气。

  我记得我初初成绩退步的时候,正是我父母感情正式由不合走向反感的伊始。

  我成绩在班上原是中等,每次考试排名就在那几名徘徊,上课很少开小差,也不怎么引老师注意,但那是我第一次在成绩上出现大幅度下滑,所以成绩刚出来各科老师都分别找了我。

  尤其是物理老师和化学老师,如果不是对比以前的分数,他可能压根不记得有我这个学生。物理老师还问我是不是对他有意见,不然为什么其他科大都及格了,偏就物理不及格,这一点他真的是想多了,对于初中生来说,六十分和五十九分没什么区别,反正同样是考不上好学校。

  我这人一向内心反叛外表老实,几个老师也没怎么说我,无非就是要踏实不能中途放弃之类的话,说完他们不记得,我也不记得。

  印象最深的就是班主任。

  生在南方长在南方,我自认深知南方男人的脾性,相比北方男人的粗狂,男方男人大多比较细腻,慢吞性子,但我发誓我真没见过班主任这么唠叨的……

  我可能是被他说烦了,觉得挺没意思,没忍住就把家里的事告诉他了,岂料班主任登时仿若找到知音一般,愁眉苦脸的跟我说他那在三中的“叛逆”儿子,就差拉着我的手跟我话家常了。

  眼前这个人很显然和班主任完全不同的性情。

  他可能是个没什么耐心的人,抑或是被什么不顺心的事缠上了,仿若当我是空气,看都不看我一眼,说话也没什么好语气,一点礼貌都没有:“你先。”

  我想了想,认真道:“我还是等课代表出来再进去吧。”

  现在进去可不就是当着课代表的面儿被班主任教育嘛,我可不傻,挨批还要找个观众,我又不是演戏上瘾。 最萌颜值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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