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不是单纯到认为社会如同校园一样简单的人,但我就讨厌别人在我面前说这些话,消极的东西一向传染力很强。
对于一件事,你可以不喜欢,但你不可以在喜欢它的人面前说,你可以不乐观,但你不要把消极的情绪传染给其他人,我难得地真正恼了,压抑的厌恶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不知怎么的就脱口而出:“恩,你说的都对,我不会反驳你,因为我知道无效,毕竟眼盲看到的,永远都是黑暗。”
我可不怕。
不就是个所谓的年级第一嘛?为了表示我很吊炸天,说这句话暗讽他的话时,我故意把脸转过去,同他对视。
来啊,互相伤害啊!
不知是不是我这句话戳中了他的要害,他怔神了片刻,像是在皑皑白雪中迷途,再也找不去归去方向的孩童。
而后,便全是沉默。
憋着一口气的我,从那一刻开始,直至黑板报完成,一句话都没有跟他说过。
不知他是否在思索我说的话,还是只是在和我赌气,整个板报下来,都是我自己完成的,他一直呆站着在一旁发愣,还好我临时决定画画,不然写一黑板还不得累死我啊。
“搞定了!”我小声嘀咕着,算算时间,这个点也差不多放学了,因为十一假考虑到很多人要回老家,因此学校特批,今晚不用上晚自习(其实我觉得是因为老师们和我们一样心都飞了),但是下午放学前我们要回教室,然后听班主任说假期安排,还有各科老师的假期作业。
我拍拍手上的粉笔灰,看着黑板上占据了差不多六分之一面积的我的画,突然有种无法言说的满足感。
有时候,只要跨出一步,一切似乎都变得简单了呢,就比如今天,做出决定之后,我猛然觉得画上去也没那么艰难,什么大不了的事啊,正如陈年所说,太过脆弱一击的,是没资格称为梦想的,保护的好好不让它受任何打击才能坚持的,那是幻想,绝非梦想啊!
我吹了吹底端落得粉笔末,抬脚就走。
“那个……”沉默了许久的周恒一突然开口了,我停住脚步,回头看他,快六点的秋日已隐隐见了夜色,他踌躇着,最终还是开口道:“谢谢你。”
我一愣,谢我什么?我那么说他,他应该生气才是啊。
许是看出我的疑惑,他解释道:“谢谢你刚才说的话,刚才我一直站在原地思考,最终我意识到一直以来我不开心,一直把原因归在别人身上归在社会身上,但其实,或许真的只是我自己的问题。”
好吧,这个神经病,你思考人生啥的,都和我无关,我只是单纯的看不惯你而已。
但是……
他这番话,总让我觉得,那个在白雪中迷失踪迹的小屁孩,找打了归途的方向。
我笑笑,不再刻薄,为了让他心里舒服一点,我故意玩笑道:“所以这就是你把黑板报的所有内容都扔给我一个人的原因?”
他也笑了,只是眼神中的阴郁仍隐隐可见:“你可不能跟教导主任打小报告,我可怕可怕了。”
妈妈呀,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相视一笑泯恩仇?我已经修炼到这个境界了啊,简直可怕。
体育课下课后,大家都回了教室,完成任务的我也异常轻松地回到了班级,不知为何,别人给我一项任务,定了期限,我如果在限定时间前才开始着手,效率总是高的出奇,我要是一早就开始准备,反而会各种慢半拍。
陈年并没有同上课的同学一起回来,我猜测着他定然是中途翘课又被李夫人逮着了,现在没准正在接受思想教育呢!
一想到他翘课来看我有没有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我就蓦地有些感动,但是作为他的忠实爱好者,脑残粉丝,我要表示,想要他倒霉我就开心哈哈哈哈哈。
回到教室后,我们等待班主任说十一的假期安排还有代各科老师转达的假期作业,这之后我们并没有立刻回去,学校说是十一回来就要开始升旗仪式了,按道理也到了该穿校服的时候了,要每个人把自己穿的尺码报上去。
由于班主任目前还没有真正选班委的意思,所以尺码什么的就由暂代的生活委员在讲台上统计。
徐婷婷从讲台上下来的时候,直摇头,还不断叹气,一脸的生无可恋,那满脸的不开心简直不要太明显。
其实我压根不想理她,譬如测体重报尺码这种事,都是我这种胖子不开心好吗,你说她这种小苗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呀?
对我来说,报尺码每每都要等别人都完成了,我才小心翼翼又偷偷摸摸地说出来,临了再给统计的人说一声不要说出去哦,当然,以“不要告诉别人哦”这句话谜一般的魄力,只要统计的那个人不是男生,都一定会说出去。
从我往后不断增加的生活经验中可以知道,有时候“不要告诉别人哦”这句话其实就是变相跟那个人说“我不想这件事让别人知道,但你一定要说出去”,两者虽然表现形式不同,但具有完全相同的效果。
不过出于朋友关心的方面考虑,我还是问了徐婷婷:“丫的怎么了?报个尺码唉声叹气的,矫情个毛线啊。”
徐婷婷坐下来,一脸的悲伤欲绝,看起来是发自内心的,跟我感叹道:“学校好坏。”
我:“怎么坏了?”
懵逼。
我承认学校某些老师好坏,完全没有作为人民教师的自觉,但我目前还没发现学校坏在哪里,所以不能予以评论。
“方琪你是不是傻啊,”徐婷婷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我的脑袋,疯婆子似的咬牙切齿道:“报尺码!这就意味着我们回来就要天天穿校服了!”
我:“校服怎么了?”
依旧懵逼。
难道是觉得校服太过宽大穿起来不好看?我表示完全不用担心啊,穿校服是一件互赢的好事啊,对于身材好的人,穿什么都好看,校服还会格外有一股青涩感,青春味儿十足,而对于身材不好的人,穿什么都不好看,校服还顺带拉低了其他人,愁什么哈哈哈哈!
“你丫是不是傻?!”徐婷婷一副发狂的样子,双手抓着我的肩膀就狠摇,我被她摇的大脑发晕,几近缺氧:“还有比校服更丑更low的衣服存在吗?真是的,不让我们谈恋爱还让我们穿情侣装,穿就算了,还不给好看一点的情侣装穿!”
“哟呵,校服丑是真的,但它哪里low了?”
徐婷婷发狂间,陈年突然走了进来,他一本正经地在座位坐下,而后在徐婷婷要仿佛要杀了他一般的眼神中慢条斯理地解释道:“要知道,校服可是学生专属的,你算算同届全国的学生数就会发现你万分嫌弃的校服,其实它是限量款啊!这么高逼格的东东怎么会low!”
徐婷婷的表情仿若一口吞下了一整个鸡蛋,我都替她觉得噎的慌,她呆若木鸡地说道:“我竟无言以对……”
不给她多余反应的时间,陈年话锋一转,指了指台上忙的手足无措的生活委员,戳了戳我,问道:“这是在干什么?”
“在报你口中高逼格衣服的尺码!”徐婷婷显然还记着刚才的仇,抢了我的话,转过头去怼陈年道:“不是说逼格很高吗?还不麻溜的去报尺码?”
陈年回她一个看神经病的眼神,一只手捂着半边嘴,跟我说:“这婆子疯了。”
徐婷婷恼了:“陈年!你丫的要说我坏话也小点声说好吗?不要一边大声说一边做出捂嘴的动作,太虚伪了!”
陈年轻哼一声,起身去台上报自己要穿的尺码去了。他回来坐下时,我已经把常年伸向后座的头转了过来,这时,他从后面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
我没有丝毫迟疑,转头看他。
“画的不错。”他笑着对我说。
风淡淡的,一如他的笑。
好暖。 最萌颜值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