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领织田家北陆方面军团的柴田胜家,从根据地越前往加贺进军,越过手取川,在水岛立寨。
等到黎明后,预定就此在豪雨中进军,比越后军更早一步进入能登龟山家的本城‧七尾城。跟占领能登的越后军决战。
人在安土城的信奈,派出不知道多少次使者下令『在我抵达之前,不准进军』,但胜家『木津川口的合战是这样没错,但就算凭著公主的睿智跟才能,想要打败无敌的越后军,还是需要跟越后军战斗过的经验。公主从失败中得到教训后,会变得更强。但是,为了超越谦信这位军神,需要献出活祭品。由织田家最强武将‧本人来担任吧』偷偷这么盘算。
「公主。本人胜家,即使丧命归天,也会继续从夜空守护公主的天下布武之战。跟平手大人、松永久秀、斋藤道三他们一起──」
人在营帐里面的胜家,『加贺已经是敌人土地。阵中也有越后军的忍者潜入。烧掉公主的书信虽然很可惜……但很有可能会被偷走,情报泄漏出去』把信奈的书信用蜡烛火苗烧掉,对著从总见寺买来的『黄金信奈像』双手合十后,穿著薄薄睡衣躺进被窝。
此时,从越前到加贺,异常漫长的豪雨还在持续,胜家跟士兵们都疲累了。
想要渡过泛滥的手取川,比合战更难。
手取川是名符其实的激流。以前源义仲越过倶利伽罗峠,上洛进军之时,也因为河川水量增加,花了一番工夫才渡过。将兵们手拉手,像是不让水流通过那样,互相支撑才能走过河。这也是取名为『手取川』的经过。就是这么湍急的河水。
「……公主还在安土吧?这么漫长的雨势,赶不上了。越前的道路,跟美浓、近江比起来,还没有修整过。况且,美浓、尾张、畿内,也不会下这么久的雨。」
但这样也好,上杉谦信的战法,就由我在战场上来摸清楚吧,公主,祝您武运昌隆!胜家抱著也是在总见寺买来的『信奈抱枕』,闭上眼睛。
但这个时候,胜家『呀?』小声惨叫。
揉。
背后,有人揉著胜家那对桃子般的巨乳!
「不要啊啊啊啊啊!知、知道我是柴田胜家还这么做?是猴子吧?会做这种事的人,只有猴子你吧!」
「呵呵呵。不愧是胜家。确实是我。相良良晴啊。只有揉过一次,太感伤了,好好记住我这双手的触感吧。」
「等等?真的是猴子?现、现在本阵周围都是越后军的忍者,你是怎么潜入我睡觉的营帐!」
「当然是靠五右卫门帮忙,偷偷进来摸胸部啊!」
对。
胜家睡觉的地方,全身湿答答的良晴,不知为何潜入了。
「信奈率领的三万大军,在豪雨中进军很花时间。可是,我靠著忍者专用的小路,单骑从长滨冲过来就能赶上了!不由分说享受胜家的胸部!看招,揉揉揉。」
「咿?啊?」
比起愤怒,胜家更是感到害羞,哭起来了。
「住、住手手手?怎、怎、到底怎么回事?知道我很讨厌男人吧?而且你不是跟公主两情相悦了?疯了吗?」
「呵呵。喊出很有女人味的声音啰,胜家。」
「我很快就会战死沙场,在睡觉的地方装成粗暴语气也没意义吧!呃,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你到底想做什么?真是个烂人!」
「我是认真的!第二次织田家包围网完成的当下,想要挽救信奈濒临崩溃的天下布武大业,我要发动『光源氏六条院计画』!」
揉捏胜家的胸部好一阵子后,再揉一次,良晴双眼闪闪发亮。
「光、光源氏?六条院?怎样都行,别摸我的胸部、不要!手指不要压下来!」
「别这么说啊。就是为了不要让你玉石俱焚,我才特地过来啊?这是今川义元酱提议的伟大计划!我打开了天岩户,因此有了出乎意料的桃花运!这是让我成为战国光源氏,开无双的最初、也是最后的机会!安土城本丸的四座御殿,就用来放置迷上我这张嘴的各国战国姬大名,成为我的爱人!正妻是将军‧今川义元酱。爱人候补,天下人信奈。以及跟信奈开修罗场的十兵卫酱。毛利家的宰相‧小早川。武田信玄‧胜千代酱。上杉谦信也囊括了!梵天丸还是个幼女,无法立刻纳入后宫,但经过五年培育计画,就没有我不行了!怎样?这个方法就不用打仗了!中国地方、越后、甲斐信浓,都靠我的爱之力统一!剩下的姬大名,也花时间说服她们就好!这样下来!战国时代就结束了。往后会流传为本大爷的平安乐土!读成安土!开创安土猴山的时代!」
良晴贴在胜家背后,喋喋不休大声演讲。
超出常轨的一番话,胜家气过头,整个人愣住了。
「白、白痴!营帐外也会听到吧!这种充满妄想的白痴计画?你是光源氏?就凭这张猴子脸?背叛公主的纯真心灵?打住吧!」
「我才不要!本大爷现在气力、体力都炸出来了啊啊啊!一切都是为了信奈!用合战突破织田家包围网,已经不可能了!现在,我自豪的泡妞神技,才是织田家的最终兵器!」
「所以、为什么要袭击身为织田家笔头家老的我?」
「呵呵呵。这肯定因为,胜家,你绝对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啊!践踏公主心意的猴子,受死吧!肯定会这样大叫朝我砍过来吧?所以先下手为强啊!只要拉拢你的话,信耐也只能认同我的伟大计划吧?」
「咕!这只猴子的脑袋是怎么回事?我要杀了你……啊啊?等等、好痛好痛好痛!不要这么用力揉……胸、胸型会会坏掉的……说过住手了!」
「或者说,一开始就先拉拢强烈反对这个方法的织田家笔头家老,赶快成为我的女人!这样我的野心就有望了!作为武人不谈恋爱,效忠信奈战死沙场,对这种生存方式感到满足,但还是想谈一次恋爱看看,这才是女生应该有的想法!今晚我这么想,胜家,我也要挽救你的性命!玉石俱焚没有必要!要说为什么,就是谦信也落子老子魔爪啦!我会说服谦信解除武装!不会发生合战了!」
「啊啊……啊……啊……?不行、力气、力气使不出来……讨……、讨厌……」
胜家无法抵抗。果然,恋爱路上就是我的胜利,呵呵呵,在敌我经验值上,压倒性劣势的胜家,就算坚持当个姬武将,本质上还是个女孩子,受到良晴玩弄。
「……开、开什么玩笑啊啊啊!你看不起姬武将吗吗吗吗!只要你说几句话,敌人就会对织田家弃械投降?这种软弱的姬武将,才不会有!大家身为女人,生为武家的命运,以信念跟自傲战斗!就算真要投降,也只有拚死一战后的败北之时!」
胜家暴怒。
「就算是那个讨厌战争的今川义元,也是亲临桶狭间的决战了!别小看姬武将!」
良晴这种,简直把姬武将看成『只要堕入恋情,就会乾脆舍弃自己使命、热情、野心』的态度,让胜家相当生气。
「猴、猴、猴子!今天、今天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把你绑起来、军法伺候!」
「呀啊!?糟、糟了,因为贴得太紧、逃不掉了!手、手离不开胜家的胸部啊!果然巨乳最棒了!信奈那种小胸部……」
「躂啊啊啊!吵死了!去死去死去死死死死!」
「胜家,动动脑袋!你就算豁出去,织田军也无法赢过谦信的!不去计算,光是突击败北的话,就能让信奈看见胜算,这是你的自以为是!这样只是丧家之犬的死法!我喜欢天下的女人,不能失去你这对国宝级的巨乳!没错,比今川义元酱更大!况且,别连犬千代都带上了!你想死得像是丧家之犬,没必要连犬千代都带上路!」
「住口!虽然很想立刻砍了你,但你还算是织田家的重臣。召开军法会议处置你!」
被胜家认真抓住脖子扔出去的话,良晴根本无法抵抗。
被五花大绑,扔了一句『隔天早上的军法会议之前,在这里睡吧』,被胜家丢进马厩。
「你真是烂透了!上杉谦信虽然不会派出刺客,但轩辕忍者正在收集织田军的情报!这样吵吵闹闹,你那种下流欲望,全部都会传入上杉谦信耳里吧!不只我。你还惹上杉谦信生气了!」
啊啊,我没注意到啊,良晴脸肿成猪头,奸诈笑著。
隔天早上,在军法会议席上的胜家,越来越困惑了。
没有被叫来的人,都挤到胜家的阵中。
因为豪雨造成行军困难,没有能率领军队的将领。
大家、都跟良晴一样利用快马,在雨中强行赶路。
看来,良晴事先跟附近的武将们,说过『大家来阻止胜家玉石俱焚的计画』。
所以,原本只有胜家跟犬千带两人的『相良良
晴处分军法会议』,变成意料之外的大事。
「彻夜准备安土城的祭典,但勉强赶上了。总见寺石垣崩塌的原因,还没调查清楚……相良这次的做法,等于是看不起姬武将。十分。」
才跟完成安土城普请奉行重任的丹羽长秀,开口说道。
浮现黑眼圈,是因为安土城完工祭典的监督工作太过忙碌,还在豪雨中强行军,一晚都没睡吧。
「跟年龄没有关系。绝对不会。绝对。」
「武田军进军放慢,才刚想说逃过危机,却又闹事了?真是,喜欢女人也没必要这么夸张喔。」
所以巫女服都湿答答了,泷川一益说著。
「阿市忙著生孩子,就我一个人过来了。唉呀,真麻烦啊。猴子还是认不清现实啊。快点固定一个伴侣吧,哈哈哈。」
最近,就会有后代出生的尾张贵公子‧津田信澄。
永远的美少年、信澄大人,要当爸爸了?所以大声叹气出家的女生也很多。
「……肚子饿了。」
不是援军,而是胜家的部将‧前田犬千代。
「呜呜。虽然诸将强行赶来,但路况恶劣,大军无法行动,织田北陆方面军依旧是二万人没有增加。毕竟,越前、加贺持续豪雨无法进军,信奈殿下的三万援军,无法赶上吧。」
「没问题,有本人西梅欧在,织田家就会胜利!柴田胜家,就算你是毫无意义的玉石俱们,越后军的战法战术,西梅欧跟半兵卫都会研究透彻的!准备完成了!姆!神学院虽然一败涂地,但现在才是点燃黑官一流烽火的时候!」
织田家自豪的天下两兵卫,竹中半兵卫跟黑田官兵卫。
然后,在气氛紧张的军法会议上,独自彰显异样色彩的一名姬武将。
「喔呵呵呵。各位,杀伐太没意思了。难得有这个机会,想去金泽观光呢,亲、爱、的。」
人坐在被绑起来的良晴膝盖上,天下的伪将军,今川义元。
风流优雅的十二单衣。
连乐团都带来了。
格调实在差太多,胜家扬起眉头。
「义元!你来做什么?这是军法会议,不是宴会喔。」
「不必在意,胜家。吾是满心期待,跟相良良晴进行新婚旅行的。」
「住口!就是你那种莫名风流趣味的鼓吹,白痴猴子才会失控的吧!」
「唉呀呀,什么意思呢?」
「各位,听我说!我想到战胜谦信、突破包围网的唯一方法!半兵卫、官兵卫已经知道了!拜托大家说服胜家!」
良晴,再次在大家面前念著『光源氏六条院计画』。
「所以说,轩辕忍者有在偷听,别那么大声,猴子。」
半兵卫、官兵卫只有一脸为难,义原则是『唉呀呀。采用吾的策略吗?』感到高兴,信澄他们则是呆住了。
「怎样,各位!这就是光源氏六条院作战!至少,毛利现在就能立刻跟织田家合并!上杉谦信也用不了多久!只要笼络高高在上、一生清净的毗沙门天上杉谦信,至今没有传出什么花边消息的武田信玄,也会燃起对抗意志,逆推我的!」
「呜呜。这种对战国姬武将的风俗而言,是禁忌的手段,但要解救如今织田家的危机,确实只有这个方法了。经由天岩户,所有日本人都认识的良晴先生,比真正的本人还更有男性魅力,在女性当中很有人气的。」
半兵卫好像在偷偷笋人,官兵卫则是。
「嗯。本人西梅欧不会被相良良晴笼络,但不论什么方法,能赢救好不是吗?虽然这会让西梅欧活跃的机会减少就是了。」
碎碎念附和。
一益跟信澄则是『好,这就是『开后宫的野望』、『无法舍弃呢,猴子!话说回来,趁著天岩户打开、人气沸腾的这个时机,在最后关头展现男人的野心吧!』表达支持,长秀『公主不会同意的。这是公主跟明智之间,没有裂痕才能进行的前提。这是践踏姬武将们、还有公主真心的邪恶行为。零分』皱著一张脸。
胜家(没想到?半兵卫跟官兵卫都勉强接受了?这样下去,会被良晴得逞的!)焦急大喊。
「猴子。你是认真这样说的?因为织田家没有胜算,才失控了?或者,这才是你的本性?至今发誓对公主一心一意,都是为了笼络公主演出来的?还是说,已经把到了公主,就腻了想甩掉?花心了?根据你的回答,我会不管三七二十一砍下去!」
良晴气势猛烈,胜家手按著刀怒吼。
抓住胜家手腕阻止她的,是似乎很喜欢老虎头套的前田犬千代。
「先声夺人。犬千代现在也是在场、良晴爱人的候补。织田家的重臣、四天王,大家都当良晴爱人、和睦相处的话,织田家就永远安泰了。」
「喂,要人等等,就别趁机偷占候补的位置,犬千代!」
「……胜家也是良晴的爱人。就跟良晴说的一样,两人不睦会让织田家产生裂痕。」
「犬千代、别开玩笑了了了了!因为这只猴子来了织田家,公主才会被猴子迷惑,光秀还跟公主对抗,惹来一堆麻烦!仇敌不共戴天的信玄跟谦信,同时加入织田家包围网,全部、都是因为在天岩户打开时,看见猴子夺走公主的嘴唇啊啊啊!」
呵呵,这不对啊。是信奈夺走我的嘴唇啊,良晴被五花大绑,挂著邪恶表情奸笑。
「猴子子子!你对织田家来说,就是害群之马!因为公主奠下的纯爱,才会放你一条生路,但本性露出来的话,就杀了你!」
「胜家。就算对信奈发誓忠诚,你还是个女人。对父亲早早过世的信奈来说,光这样是不够的。还需要男人的爱啊。代表,信奈需要我。」
「你这家伙!既然知道这点,就给我停止光源氏六条院的计画!」
「这也是为了拯救信奈啊。而且,我是继承藤吉郎大叔梦想的男人。成为一国一城的主人,开后宫!因为天岩户带来的莫名桃花运,我就要抓住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现在,就是让我回归穿越到战国时代的志向原点!」
天岩户在天空映照出良晴先生戏剧般的姿态,效果会比真人增加百倍。天岩户一幕掌握人心的力量,比想像中更强烈,接近未来『电影』跟『电视』的效果,半兵卫推理良晴当下不可思议的人气。
「谁想知道这种事!猴子,你死之前,终于露出真心了!这才是你的真面目!杀了你!」
「喔。要杀就杀!但是。杀了我后,胜家你也会被气炸的信奈杀了!这样织田家就灭亡了!」
「请等等,柴田大人。你跟良晴一起倒下,只会给敌人渔翁之利。零分。」
个性温和的长秀,责骂良晴『竟然对织田家的绝境火上加油。多么愚蠢』后,制止气到满脸涨红的圣家。
「但是,长秀,这家伙背叛公主了!不能这样放过!在诸将跟家臣团面前,只能杀了他!」
「是呢。光源氏六条院的计画,差劲透顶。当然、否决。把相良放逐出去,让公主亲自裁决吧。这个男人,没有担任援军的资格。」
太好了!总是站在猴子那边的长秀,加入我了!胜家确信胜利。
「是啊。长秀这么说的话,不用在这里斩首也行。交给公主亲自裁决,很有道理。反正都是要砍头的。只是推迟几天罢了。」
「是的。乾脆放逐到高野山吧。先鞭打后把人赶出去。」
「嗯嗯。很想让身为最大受害者的公主,亲自砍了猴子,但这样放过的话,趁我睡觉偷揉胸部的这件事,可气不过!现在就鞭打你一百次,猴子!」
「是的,满分。」
胜家拿起鞭子,大口喘气靠近良晴。
「等,等等,胜家?这会打死我的!」
「就是说喔。胜家?没有恋爱经验的你,无法理解相良良晴的风流策略,有多么出色呢。」
「今川义元,你也是同罪!光源氏、六条院什么,反正都是你灌输给这个没脑袋的猴子吧?战争打不过公主,才想用女人的武器迷惑猴子,想以此篡夺天下吧!所以才说,在桶狭间直接杀了这个女人就好了!」
「唉呀呀。怪罪别人呢。吾可不想被鞭打,就坐著出声吧。努力喔,相良良晴~」
今川义元,灵巧脱下十二单衣逃跑了!
「义、义元酱,不要拋下我!我、怎样都当不上光源氏吗?其实是因为打开天岩户变得有名,自己却不受欢迎吗?」
「废话,这只白痴猴子!不咬牙忍耐的话,可是会痛到让你心脏停止的!被你夺走嘴唇、还被践踏心意的公主,这份仇恨给我记住!去死死死死死!」
「咿咿!住手啊啊!」
长秀、一益,抓住打算逃走的良晴,封住行动。
半兵卫跟官兵卫,看著像是挥舞鞭子的金刚力士,气愤到极点的胜家,感到害怕,无法动弹,抱著彼此身体发抖。
「你根本不懂恋爱之道!半兵卫!不妙啊!」
「呜呜呜。虽、虽然有伦理上的问题,但、但以我自身的基准来考量、这是最好的方法……就、就算是正妻、小、小妾,共、共同陪伴良晴先生的爱,不、不是一样吗?」
「看来,你没有独占欲啊!像是个仙人的无欲军师!大部分的人,都有独占欲!像织田信奈那样,在恋爱方向就是独占欲的化身,根本不行啊!」
良晴背部,被第一下鞭子打中。
咻!
「呀啊啊啊啊啊啊!」
「只要再忍耐九十九下,你就能活著离开加贺了!」
「胜、胜家。再三下就放过他吧。有著率领尾张美少女军团过去的我,得替猴子说句话。」
「不,信澄!让喜欢自己的女孩子奉承、在茶店胡闹,跟颠倒主君公主的立场,打算『开后宫』的猴子,完全不一样!信澄,你现在有了妻子阿市这个爱人,还会自贬身分,把许多女孩子当成新妻子,带回家里吗?」
「……唉呀。这么说的话,就失去当一个人的资格了。猴子,我没办法替你说话了。节哀吧……」
「信澄澄澄澄!我知道这会激怒姬武将,但在场的人除了我之外,就只有你一个男的吧?救救我!」
「我会被阿市骂的,所以没办法帮你说话,猴子。原谅我。男人的友情比什么都重要,但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事情,比嫉妒生气的老婆更可怕……」
「所以,第二下!这次一定要让你挂点,好色猴子!我、生气啦啦啦!」
「呀啊啊啊啊!」
呵呵,听见这些话,都高兴到想当汝的爱妾了,若是惹信奈生气,流放到高野山之后,当个海贼度过余生也不错了,一益半开玩笑说著,自己也拿起鞭子,鞭打良晴的背。
「好,汝也有在村上水军当过海贼的经验,比起被姬武将们束缚,过著生不如死的生活,在海上高唱自由,还比较幸福喔。」
「很谢谢你,但不要用鞭子打我啊,一益酱!被小孩子鞭打,会让我心里的某种开关觉醒啊啊啊啊!」
「公主为什么一脸高兴的样子?」
「啊啊啊啊!」
「哈啊啊。心、心跳莫名加快呢。哭出更好听的声音喔。」
「住手啊,一益益益益益大人!五右卫门大人、救救我!为什么这种时候才偏偏不在啊啊啊?」
军议场地,因为良晴过于异想天开的方法,瞬间变成『相良良晴鞭打百次、然后赶出去』的修罗场。
痛到几乎快升天的相良良晴,幸好有不知从哪里出现的五右卫门,给他秘传膏药才留住一命,但独自一人被赶出去了。
放逐之际,良晴『再给我一些时间,让我跟胜家独处』苦苦哀求,胜家『这就是最后了……这种分离很可惜啊,猴子。就听听你最后的遗言』碎碎念接受,两人进到轩辕忍者也无法靠近的阵营深处,短时间交谈。
(上杉谦信会比我们想像得更早占领能登,进攻手取川。信奈赶不上,胜家,你会吃一场大败仗。这是我所知的未来。)
良晴离去之际,这么告诉胜家。
胜家惊讶,良晴再交代一些话。
听完这些后,胜家。
「你真是个大笨蛋。无药可救的大笨蛋。」
眼睛红红,『永别了』放逐良晴。
主君被放逐的半兵卫跟官兵卫,以及今川义元,为了追上良晴,也渡过手取川,从战场撤退──
在这种绝境竟然还大喊后宫野望的良晴,没有获得信奈饶恕,良晴会切腹、斩首、运气好就流放到高野山吧,胜家对剩下的将兵们这么说。
绝大部分的男性足轻,『是男人的话,谁都会那样想』、『想要怀抱成为一国一城之主,在后宫聚集美女的梦想活著』『可是,大部分男人都知道自己的极限,梦想只会半途而废』、『相良良晴这个直到最后,都不肯舍弃野望的大白痴』、『相良良晴才是真正的男子汉』对良晴感到同情,对那些长官姬武将们的做法,发出不满牢骚。
姬武将们,则是『公主好可怜!』『烂人!』『不想看到他!』『绝对绝对不会原谅』,替总大将胜家感到愤怒。
渐渐的,男人们跟姬武将们,都忘记上杉谦信这个敌人的存在,开始壮烈争吵。
『况且,柴田大人对男人没兴趣吧』、『暗恋跟织田的公主殿下』、『啊啊,未来话好像叫做百合吧?』、『所以才流放情敌相良良晴』。
男人们大叫。
『光源氏诱拐幼女监禁,只是个变态』、『虽然是身分不同的恋情,但因为公主殿下付出真心,我们才支持的』、『一定跟小早川隆景有了私生子,为了收拾烂帐才说六条院的』。
姬武将们也不认输。
织田军内部,出现难以修复的男女不合关系。
丹羽长秀『放逐那些不明事理拥护猴子的人』为了代替胜家收拾这个局面,『啊啊,我眼睁睁看著猴子离开了』津田信澄失落,『讨厌战斗。想要继续鞭打』泷川一益眼珠闪闪发亮,大家斗志也减退了。
终于,一部份男性武士,『我们跟相良良晴同生共死。谁管你们这些姬武将!』感到愤慨,拉著津田信澄擅自退兵了。数量,共四千人。胜家手边剩下的士兵,减少到一万六千人。
在最强军神的面前,柴田军团跟字面一样,支离破碎了。
同伴分裂,失去支撑弱兵织田家到这个地步的精神支柱良晴,织田军乌云罩顶。
从越中鱼津城出发的越后军,进入能登,在七尾城下的天神河原布阵。
七尾城,是跟浅井家小谷城、六角家观音寺城、尼子家月山富田城、以及谦信居城春日山城,并称为战国『五大山城』,其中之一的要塞,对身体有著问题,很难进行一个月以上长期包围战的谦信而言,本来是很麻烦的山城。
可是,基于『毗沙门天上洛』的命令,越后军展开接连猛攻,支城一座座遭到占领,七尾城变成孤立无助的孤城。
柴田胜家跟相良良晴,针对谦信的战略方针,大吵一架的消息传了开来,因为良晴放逐事件,导致男性武士大量离开战场的这个时候,固若金汤的七尾城失陷了──不是合战,而是因为内奸。
这跟上杉谦信至今的战斗不同,只要是阻挠上洛战争的事物,一律击溃。也不照往年那样,在大雪季节回去越后。所以不可能像以往那样假装表面投降了。
畏惧谦信火速进攻的七尾城内部上杉派家臣们,退无可退,决定『只有内应开城这条路了』,讨伐那些坚持等待柴田胜家援军的织田派家臣们,从内部打开城门。
出现义将谦信最为厌恶的背叛者,分出胜负了。
因为幼君在笼城战途中病逝,能登国主龟山家就此灭亡。
天神河原本阵,谦信接见那些打开七尾城城门的『内奸』。
内奸们,害怕这种卑劣背叛会激怒义将谦信,会不会被杀了?感到畏惧。
就算是『慈悲』饶恕罪恶的谦信,这份慈悲也是有限度的吧。
从城内找出内应,是生性有著洁癖的谦信,最为憎恨的武田信玄,所擅长的技俩。
因为被逼到绝路才孤注一掷背叛,但谦信会说『我岂是武田信玄!』,愤怒诛杀他们,也是当然的。
害怕,跪在谦信面前解释。
「我背叛那些吃龟山家俸禄的同伴们。」
「对武士来说,这是很卑劣的背叛,但不挺身而出的话,我们会被织田派的人杀了。」
「我们没有想要藉著背叛,获得谦信殿下的奖赏。不如说,是做好一死的觉悟了。」
「会饶恕我们的罪吗?还是说,赐我们一死?」
坐在月色之下的茶几上,弹奏琵琶的谦信。
「饶恕。」
说了。
「活著、洗刷污名。一生奉养那些自己杀害的人们。原谅汝等背叛同伴、杀害同伴的罪。再晚一天,我就会挥军进攻七尾城了。」
这个声音,夹杂悲伤跟愤怒。
是责备自己呢?是责备那些背叛者呢?还是对人的行为感到悲伤呢?
所有人,感到义将毗沙门天的慈悲之心,一直默默低头。
接著,本猫寺投降后也没有解散,持续抗战的北陆一揆众首领们,在谦信面前低头。
北陆一揆众,是扎根于当地的豪族国人,跟以人民为主体的本猫寺门徒,两者的融合体,长年持续跟谦信战斗。
谦信的祖父、父亲,都因为跟一揆众的战斗丧命了。
一揆众『我们不可能被谦
信原谅,总会一天会被砍头』畏惧谦信,所以拼命抵抗越后军。
最后,许多本猫寺门徒放下武器离开一揆众,畏惧谦信复仇的一部份抗战门徒跟豪族国人们,总共约一万人,没有退路了。
『名为一揆众,现在却几乎是武士。不必留情』看见谦信大举进攻,终于投降了。
「谦信殿下。愿意饶恕杀害您祖父跟父亲的北陆一揆众吗?」
即使是义将上杉谦信,也不可能放过我们,他们绝望、恐惧颤抖,『至少在最后要看到一眼』抬头看著月色之下的谦信。
无礼!越后军家臣制止,谦信『算了』点点头。
白色。无论哪里都是白色。像雪一样白。眼珠是红的。就像从明月莅临这片土地的天女,这些男人们,在人生的最后一刻,说出肺腑之言。
谦信弹奏琵琶后,凛然说道。
「饶恕。」
除了直江兼续以外的人,都惊讶了。
「饶恕杀害我祖父的罪。饶恕杀害我父亲的罪。请饶恕我父亲镇压你们宗教的罪。不必像我这样信仰毗沙门天。信仰你们自己的神佛吧。」
往后,我们会将性命献给谦信殿下,在战场上为了大义而死,首领们大声叫喊。
「诸位。我跟武田信玄犯下同样的罪。以内应攻陷城池、夺取他国。越中、能登都纳入我的版图。投降的人,回家吧。想跟我军前进的人,就一起上洛吧。」
越后军瞬间,『我们的神在本猫寺,不是毗沙门天』、『背负父祖仇恨的谦信绝对不会放过我们。一族都会被杀的』将长年顽强抵抗谦信的一揆众吸收了。而且,他们是长年跟越后军战斗的强者。
人数一万的越后军,不只增加到一倍的两万人。
谦信一直烦恼的北陆一揆众,终于发自内心归顺谦信。
支配北陆人心的本猫寺当主神性,被毗沙门天的化身超越了。
谦信,胜过本猫寺了。
只皈依神佛、不信任武家。北陆人民的内心,被高举义旗、给予无限慈悲的毗沙门天笼络了。
上杉家的诸将。
「谦信殿下持续贯彻无益义战的一生,如今,一口气获得回报了。」
深深感忾说著。
但是,谦信的孤独,只有更为加深。
「宇佐美定满、直江大和。我终于跟一揆众和解了。往后,这些人相信我是毗沙门天的化身、推崇、请求我解救他们。我、变成真正的毗沙门天了。」
更加远离普通女生、上杉谦信了。
在这当中,直江兼续带给谦信,关于织田方的新情报。
「谦信殿下。进入加贺的织田军阵中,相良良晴对柴田胜家夜袭,激怒胜家,被鞭打后放逐了。因此,织田军出现大量逃兵。」
「夜袭?相良良晴?他跟柴田胜家交情不好吧?」
「会不会是刻意传出来的消息?」
直江兼续有些犹豫,但还是把埋伏在织田军阵中的轩辕忍者们,听到相良良晴在胜家诸将面前大吼的『光源氏六条院策略』内容,报告给谦信。
因为天岩户变得有名的相良良晴,打算一个个笼络战国姬大名,聚集在安土城的御殿,不战就取得天下,这种满脑子妄想的策略。
小早川隆景自然不用说,上杉谦信跟武田信玄也搭上线,梵天丸用五年计画培育成自己的东西,相良良晴这样放话。
愤怒的胜家、感到好玩的泷川一益,鞭打良晴的背部一百次,良晴半死不活被放逐出去,因此,有可能不是用来引诱越后军进入加贺的戏码。可是,本人兼续对男女关系不是非常清楚,无法断定,兼续这么报告。
「……那个人所说的爱,就是这么回事?」
谦信的雪白皙肤,因为愤怒跟耻辱而变红了。
安土城盂兰盆祭的回忆,也化为泡沫消失了吗?相良良晴夺走我的心,还打算趁是夺取所有姬大名的心吗?这样的话,就别被那个男人夺走嘴唇,直接窒息而死还好一点。
果然,那种男人根本不可信任,我真是愚蠢啊,谦信震怒。
「赞同相良良晴的一部份男性武士,擅自退兵。渡过手取川回去越前的逃兵,总共四千人。柴田胜家剩下的兵力有一万六千。突然的内部分裂,加上男性武士们对姬武将有强烈怀疑,导致士气低落。织田信奈本身率领三万兵力,准备从安土出发,但北国道路连日豪雨无法成行,跟柴田胜家会合,还需要一段时间。在北陆布阵的织田军,分裂城柴田胜家、相良良晴、织田信奈三支军团,现在正是各个击破的最好机会。」
「兼续,弱兵织田家最大的强悍之处,不就在于以姬武将们为中心的团结家臣团?不过,织田家重臣们,却被区区一名男人相良良晴的光源氏计画,就弄得分裂了?」
「被拋下的胜家,不得已率领全军在水岛布阵,以手取川为目标开始后撤。看来是想逃往越前。只是……织田军分裂得太过巧妙。若一切都是为了诱导谦信殿下进军到手取川北岸的策略,就很危险了。」
不过,就算成功将谦信殿下诱往手取川,也没有击败越后军的策略吧。织田家领地通往手取川战场的主要道路,都被洪水淹没了,兼续说明。
「另一方面,从本地能登通往加贺的道路,也有部分被淹没了,但越后军远征过关东许多次,行军能力不会有问题。」
「兼续。这不是演戏。相良良晴不可信任。以为已经获得我了,就遗忘对织田信奈的感情。不能原谅他。」
「谦信殿下?嘴唇颤抖了。在安土发生什么了吗?」
「别再提安土的旧事了,兼续。」
我不再迷惘了。相良良晴,天岩户的奇迹,只是一片幻影。织田信奈竟然被那种男人迷倒,你也是蠢人啊。只要往手取川进公,织田军就只有溃散的份,谦信用青竹敲打地面下令。
「诸位。接下来不准休息,往加贺急行军。将分裂成三块的北陆织田军各个击破,讨伐柴田胜家、相良良晴、织田信奈。将织田信奈自身化为神灵祭祀的逆天安土城,烧得一乾二净。」
越前全境、以及加贺,这几天降下纪录性的大雨。
在豪雨终于停下来的夜晚浓雾中,柴田胜家军一万六千人抵达手取川北岸时,没有渡河就布阵了。
打算渡过手取川撤往越前的胜家,『不准让越后军闯过手取川!』突然鼓舞士兵,选择了『背水之阵』。
收到信奈为了跟谦信决战,率领三万大军来到越前,却因豪雨淹没道路,导致进军大幅落后的报告后,胜家『不能让越后军乘胜追击,毫发无伤跟公主决战。立足手取川北岸,死守下去』点点头。
持续关东远征,擅长在豪雪山岳地带强行军的越后军速度,相当快速。跟织田军不同,不会在意豪雨跟泥泞。
「柴田大人。趁著这片浓雾,越后军出现在手取川。是为了追击已经渡河的我吧。」
胜家身边,是丹羽长秀。
「离七尾城陷落才不过几天。倶利伽罗峠当时的战争经过纳入考量,算是兵法的常识。」
「不,夜间行军、雾中行军,是上杉谦信最擅长的。常人在黑夜中,视野不明,无法指挥大军,但有著异于常人知觉的上杉谦信,在夜战就能发挥真正价值。听说在第四次川中岛合战,就算被武田军逼到山上,也大胆反过来奇袭,也是因为能在夜晚浓雾行军的缘故,」
「就算谦信自己擅长夜视,但士兵不同吧?是怎么行动的?」
「骑乘白马、穿著白色衣服的谦信,站在最前头,闯进雾中。奇妙的白色衣服,在月色之下闪闪发亮,相当显眼。」
「很难相信。这不是让自己当成目标了?谦信不怕伏兵吗?」
「毗沙门天不会被卑劣伏兵的箭跟铁炮打到,谦信这么相信。打到的话,自己就不是毗沙门天,至今一直如此。」
「太荒谬了。确实,或许谦信有极端的幸运。可是,那就像不断扔骰子啊。赌博,是无法连续赢下去的。」
公主在桶狭间也是孤注一掷,但是,之后就不再进行类似赌博的奇袭战了。公主知道。人活在世上,靠的是好运?不幸?无论多么幸运的人,也不可能一生都只靠幸运赢得胜利的。掷骰子不可能只胜不败。然后,赌博只要一次失误就完了,所以才叫做赌博吧,胜家点头。
「那是普通人的看法,柴田大人。对毗沙门天而言,那并不是赌博。谦信绝对不会被弓箭枪炮射中。那是神之意志、毗沙门天的意志。」
「本猫寺一族因为被铁炮打中也不会死的体质,才被信徒们当成活佛崇拜,失去这份力量,就恢复成普通人了。上杉谦信,也是一样。只要让她恢复成普通人,就能赢过她。」
「可是,柴田大人。上杉谦信,跟拥有特殊血脉力量成
为活佛的本猫寺一族不同。谦信,是只依靠自己的精神力,成为毗沙门天的。恐怕,以自己力量踏足神之领域的谦信,有著钢铁般的意志力。跟拒绝神魔佛守护,想以人生为人的精神力,结束乱世的公主,方向性不同,这份强韧跟公主的精神力不相上下。甚至、还超越公主了。」
这种厚重钢铁的精神,要如何打开缺口?胜家咬牙。
开始黎明了。
浓雾另一端,传出琵琶声音。
越后军,夜间行军。
难以置信的速度。
无言的进军。
可怕的统率能力。
跟川中岛合战、反过来奇袭武田信玄埋伏的八幡原当时几乎一样,但越后军的人数不同。
如今的越后军,吸收长年仇敌一揆众,人数倍增。
尽管人数倍增,却是士气如虹,所有人都像是相信谦信等同军神毗沙门天似的,有条不紊在雾里进军。
跟遵照兵法打仗的武田信玄,将种子岛技术钻研至登峰造极,编制出最强火力部队的杂贺孙市不同。
「这女人,根本不把武家放在眼里!本猫寺的合战结束,想说织田家战胜了本猫寺,结果获得她们力量的不是公主,而是上杉谦信吗!」
「北陆的人,跟畿内的人气质不同。本猫寺开城,公主将这看成人的时代到来,但她们依旧继续追求神佛吧。因为毗沙门天饶恕身为仇敌的她们。」
胜家站起身来,『准备马匹!』这样命令小姓。
「那就是军神吗?那就是越后军吗?具有信仰之力跟武家之力的两边力量,最强军团吗?我的常识根本无法预料啊。」
但是,别想奇袭啊,上杉谦信。我已经知道你会在手取川奇袭的事了。虽然很火大,但这是猴子的预言。
「长秀,本阵交给你。我过去最前线。跟上杉谦信直接对决。单挑。」
上杉谦信会接受单挑的要求吧,可是很难活下来,长秀拍拍胜家肩膀。
「柴田大人,为了公主,无论如何都要活著回来。」
「我们的个性跟能力截然相反,但都能帮助公主吧,长秀?我不像担任公主的你,懂得看气氛、拥有智慧。所以才负责守护信澄。」
「我很憧憬柴田大人战场上挥舞长枪,赶跑公主敌人的刚直。」
「两人互补帮助公主,没有恋爱的时间啊。我无论什么时候,都只看著公主。但我不会后悔。每天都活得很灿烂。恋爱的部分,换成乾脆明快的生活方式了。」
「柴田大人跟我,为了平定天下,没有时间顾虑到自己吧。这场战斗,无论哪边都没有遗憾了。」
「长秀。在背地里支撑织田家扩大到这种地步的人,只有你了。但是,能力只够在战场上发挥的武将,除了我还有其他人。两者相较之下,我消失会比较好。保住本阵。我会尽可能拖时间。你要活下来。」
「不祥的话呢。二十分。」
「有恋人的话,改掉这种任何事都要打分数的僻好吧。还有,活下来的话,快点找到老公吧。记住了,万千代!」
「呵呵,很失礼喔,我还不到需要这么焦急的年纪呢,三分。」
胜家、驰马。
黎明。
浓雾之中。
漆黑的盔甲武士们,有等候毗沙门天命令,默默列队的两万越后军,以及宁愿玉石俱焚,布下背水之阵的一万六千柴田胜家军,在极近距离对峙。
纤细身体没有穿上铠甲,一身洁白衣服骑乘白马的毗沙门天上杉谦信,『上前』小声命令。
手取川合战、开战。
柴田胜家军没有进行渡河作业,反而在这种地方布下自断退路的背水之阵,对越后军的士兵来说,是意料之外。
迅雷不及掩耳的夜间行军奇袭,胜家军却像是看穿了,严阵以待。
参谋直江兼续『手取川合战发生的未来,相良良晴告诉柴田胜家了?』这么说道,谦信『他也告诉我了。没有问题』冷静安抚。
听到相良良晴的狂妄野心当时,谦信非常愤怒,现在却没有表情。不露出表情。只有、全身专心融入战场气氛。
越后军将兵没有任何人动摇。
毗沙门天,是无敌无败。
只要战斗,就代表胜利。
既然毗沙门天宣布『讨伐柴田胜家、进攻织田领地,跟织田信奈决战』的话,还有什么需要犹豫的?
骑马队先锋,漆黑军团,有如波浪般袭来。
柴田军的前卫,一击被打发了。
东面、西面、正面,两军士兵交锋,大地摇晃。
这场战斗的主角──
「织田家笔头家老、越前国主、北陆方面军司令官,柴田修理亮胜家。在此!」
手拿朱枪,柴田胜家往前冲锋。
把所有挡路的人屠杀殆尽,『跟我一决胜负吧,毗沙门天!』持续大吼。
织田家的最强姬武将,这一天、在这片手取川战场,发挥有如鬼神的强悍能力。
目标只有一人。
上杉谦信。
把织田信奈看成最后宿敌,拋弃不夺取领土的誓言,以最强战国大名立于世间的毗沙门天。
为了让这个武神,认同是『足以跟自己一分高下的武将』,柴田胜家化为修罗,肆虐战场。
胜家,只管往前冲、砍杀敌人。
终于、悠然眺望战况的毗沙门天,进入视线范围了。
「不值一提的弱兵织田家,只有柴田胜家,足以拥有武名。这场胜负,我接受了。」
将直江兼续的制止拋诸脑后,上杉谦信骑乘白马,出现在发狂的柴田胜家正面。
持续混战的两军足轻士兵们,通通各往左右退开,让出谦信跟胜家之间的空间。
「关东管领、上杉谦信。奉足利义昭将军之命,讨伐逆贼织田信奈。」
白雾之中出现的异样少女,让胜家吞了口水。
如此纤弱、有如雪之妖精的少女,就是上杉谦信?就是在川中岛,将武田信玄逼到进退无路的军神?
为什么越后的男性武士们,崇拜上杉谦信,有时会争夺谦信的注意,以及把自己当成神兵舍命战斗,胜家终于理解了。
她或许有著上天赐给自己某种能够掌握幸福的资质,却什么都没有去选择,舍弃一切才能成为神之化身,胜家想著。
感到激愤。
「上杉谦信!公主是我的梦想。恋爱、天下,一切都要掌握。什么都不放弃。无论面临如何打击、失败、挫折,都不会放弃。就算浑身是伤也会站起来。这样的公主,才是我憧憬的人物。上杉谦信,你至今都不肯面对恋爱跟天下。身为毗沙门天的你,如今对人间有什么留恋?」
「用言语是打不倒我的,柴田胜家。拿起长枪。杀过来吧。」
娇小的谦信,单手拿起又细又短的十文字枪。
跟胜家擅长的朱枪比起来,简直像是一把玩具。
因为雾气阻碍,视野无法完全看清,但接近之后就不会有问题了。
胜家、驰马向前。
彼此武器的长度,有相当差距。
攻击距离不同。
(彼此技术相等,就算谦信比我更强,也能用武器的差距扳平。对。我就是为了这个时候,才磨练自己的枪术!)
比起谦信刺出十文字枪的速度更快,胜家朱枪贯穿谦信胸口。
但是,胜家刺出长枪,手上却没有感觉。
谦信以千钧一发的距离躲过,在马上静静扭动身体,闪过胜家的枪。
同时,十文字枪枪柄轻轻敲打胜家的腹部,胜家被马匹带著往后退。
「……哇!?怎……怎么可能?」
那种使枪方式看起来没用多少力气,胜家身体却被强烈冲击轰走了。
若没有穿上甲冑,胜家肯定会因为肋骨折断晕倒的。
「这种程度有如儿戏,是击不中我的。能在战场上一对一伤到我的,只有一个人。武田信玄。」
胜家大吼『还没完呢!』,继续刺出枪。
完全、击不中。
看上去根本没有躲避,但攻击空间完全刺不到谦信的身体。
咫尺之差躲过。
不明白。看不出是什么流派的技巧。
明智光秀的鹿岛新当流太刀术,跟这完全不同。
谦信、动作太过洗炼了。
或许不属于任何流派吧。
不是武家兵法。
只是,也不是忍术。
上杉谦信的武勇,简直是不同次元。
短短瞬间,胜家就被枪刺中三次。
胜家穿著的兜跟甲冑,
出现几处裂痕。
刺到兜的第二枪,刺到背后甲冑的第三枪,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刺中了。
谦信从身体正面刺出枪,明明应该是不会被刺到的。
胜家,使用自己体会的战法。
「瓶割大斩撃!」
把马背上的水平扔向空中,用枪击碎的个人技术。
胜家能利用这个技术,让碎片飞往攻击目标。是胜家独自体会的奥义。
大量飞散的水平碎片,将会飞往谦信全身。
躲不过的。
肯定。
但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间,谦信做出大胆到可怕的决定。
在胜家朱枪刺破水瓶之前,谦信默默驰马冲撞胜家的马,突然跟胜家紧贴。
这种状态下,胜家若还想刺破水瓶攻击谦信的话,自己身体也会出现无数空隙。
「认为我一旦进入你的射程范围,就不会刺破水瓶吗?你上当了!」
胜家大吼『赢了!』,打算让自己跟谦信身体都被无数碎片贯穿,朱枪刺向空中水瓶。
「天真。这个技俩轩辕通通调查清楚了。已经知道了。」
这把枪,又刺到空无一物的虚空。
目标水瓶,被谦信早一步刺出的十文字枪贯穿,扔到一旁。
胜家,有种死亡逼近的预感。
转动马头,跟谦信拉开距离。
只要有一瞬间『失败了?』、『被看穿了!』出现这种念头,胜家脑袋肯定会被从空中拉回来的十文字枪刺破脑袋吧。
「柴田胜家。这种程度若是你的全力,下一击就结束了。」
谦信,连一滴汗都没流。
保持寒冰一般的平淡表情,在马上悠然举枪。
短短一瞬间的攻防,让胜家喘不过气。
马匹、脚步也踉跄了。
(跟武田信玄同样是个怪物。该怎么打中她?)
谦信不给胜家能够思考的时间。
(只是这样接战,身体、甲冑、马匹都到极限了。上杉谦信。这么柔弱的少女,却强大到不像是个人。被当成毗沙门天的理由,总算明白了。)
谦信自在操纵马匹冲过来。
胜家、做出决定。
(猴子离开时,说出好几个『秘密』。其中之一──我就拿来用吧!)
「还没完呢!上杉谦信,永远记住柴田胜家这个名字吧!接招!」
马背上的瓶子,还剩一个。
胜家,高高扔出这个最后的水瓶。
在身高矮了一截,武器也较短的谦信,刺到瓶子之前,胜家想先刺到瓶子,得在比平时更高的地点刺破才行。
谦信,也会这么想吧。
「等到我贴上去,这次想用短刀刺我吗?这种小聪明是没用的!」
谦信再次面无表情,冲撞胜家马匹,肩膀碰到胜家身体,再次紧贴。
但是,就算两者距离几近于零,短刀也不可能刺到谦信,胜家身体已经理解这一点。
方法、准备好了。
(猴子说过。上杉谦信只要被攻击,就会以其人之力还治其人之身。原因还不明白,但这就是上杉谦信体术强大的理由。所以,只要是用上自己力量的武术,通通都派不上用场。绝对不能跟她单挑。那么,我就反其道而行。对,就像抱起婴儿那样──)
胜家没有带著杀气,单手绕过谦信的细腰,抱住──
「……!?」
发生预料之外的事情。
没有敌意、没有杀意。也没有攻击力。
只是,温柔拥抱。
谦信的红色眼珠,盯著头上比自己高很多的胜家。
胜家(很可爱的惊讶方式啊)微笑。
「抓到了。抱歉,雪之公主。」
「抱住我、打算做什么?」
凛然语气,依旧没有少女模样。
啊啊。
这孩子,若没有跟我一样生在战国武家的话,现在一定──
(确实啊。身为姬武将的命运、野心,一切都拋弃了,猴子。这个孩子、我下不了手。)
怜悯、犹豫。
胜家、无法这样默默分出胜负。
说出自己接下来的、计画。
「就这样、折断你的腰鼓。」
「不可能喔。我能把攻击直接还回去。如果是空手的话,这个力量会完全回到你身上。」
「我看见唯一的突破点。不带敌意、恶意、杀意,像是对待婴儿那样抱住的话,就不会遭到反击。现在,就确实抱住你了。武田信玄也办不到这点。这是我的大发现。」
「到时候,就用短刀刺杀。像这样跟我身体紧贴,你也无法逃脱的。」
胜家、笑了。
「无妨。一起上路喔。最后抱住公主的人,竟然是我这种姬武将,抱歉啰。」
「比起没有恶意的拥抱,带有杀意的短刀速度更快。比起折断我的腰骨,我能早一步刺穿你的心脏。」
「试试看吧。」
胜家、谦信彼此赌上性命,双手使力,此时──
「不能对柴田见死不救!射击、射击射击!」
习得甲贺忍术、将气息杀气完全掩盖,潜入白雾的十五名种子岛部队,同时瞄准在马上被胜家抱住的谦信──
这些人、怎么回事?从什么时候躲著的?胜家双眼瞪大怒吼。
「混帐!这是我的战斗!别碍事!」
「吾不管!柴田,汝还要活著帮忙对武田战线的!否则公主会很麻烦的。别擅自战死!所有人,开枪开枪!」
可是。
「……无法发射?所有子弹、无法发射?」
泷川一益,惨叫。
种子岛部队发射的子弹,连一发都无法射出。
「不行!隐密行军过于勉强了!」
「火药、子弹都沾湿了!」
胜家擅自行动,就是为了让泷川一益潜入狙击谦信,这个乾坤一掷的策略,被破解了。
「连续几天降下豪雨,还有这场浓雾。雾气弄湿种子岛。种子岛,雾气是弱点。」
谦信的娇小身体,怒发冲天发出杀气。
「不知雪、雾、风的你们这些尾张与畿内人士,不害怕自然。却无法敌过挡在世人面前的天与地。你们不知如何跟天地战斗,自然,天地也不会与你们为伍。」
「上、上杉谦信。汝到底是什么人?」
策略失败的同时,一益手拿著手里剑,很快站到胜家马匹的屁股上。
「等等,一益,不要再碍事了……哇啊啊!」
胜家身体,突然从马上摔落。
混战、再次开始。
「一益?一益在哪?不在吗?可恶,左右都是足轻!」
胜家起身,挥刀攻击那些杀过来的越后军足轻。
「呜。兜破掉了。脑袋好晕……可恶!」
胜家额头、渗血。
若不是从马上摔落的话,肯定会被对单挑遭到阻挠,气愤到不行的谦信,用胁差刺穿胸口吧。
因为身体摔到半空落下,胁差错失目标,刺到兜了。
(看来,我又被一益救了!可是,没有马就麻烦了。她在战场上胡来啊!之后一定要骂骂她!若是能活下来的话,可是……)
不只没有马,连朱枪都失去了。
因为脑袋失血过多,脚步不稳。
「柴田胜家、在哪里!想要杀我的人,却不带恶意触碰我的身体,这是一种侮辱!」
远远看见上杉谦信,因为胜家忽然从马上消失后,四处找人的身影。
似乎摔到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了。
(越来越被激怒了啊。谦信眼中,现在只盯著我一个。)
胜家跟谦信的单挑,因为泷川一益的种子岛部队闯入,遭到打断,得知这点的越后军,朝胜家杀过去。
自己是赌上性命要杀了谦信,不能在这里被打倒,胜家鼓起斗志。
「还没完!只要活著,我就不会停下脚步!这样会被猴子嘲笑的!我要贯彻身为姬武将的觉悟!」
胜家、大口喘气后拔刀。
「柴田胜家大人,请赐教!」
「对谦信殿下投降吧!」
「不投降的话,就把你的脑袋献给公主!」
跟桶狭间合战当时的相反立场,这是报应吗?胜家苦笑。
军队崩溃后,哭著说不想死、不想死、继续对抗我的今川义元,当时自己很看不起她,但她坚持活下来的信念,或许很了不起呢,胜家想著。
「我不会逃走的!我是织田家笔头家老
、柴田胜家!过来吧!」
还能、动。
胜家、相信。
还有、胜算。
在这片战场发挥异常感觉的上杉谦信,却没注意到一益埋伏的种子岛部队来到附近了。
为什么?
要说的话,就是精神集中在跟胜家的单挑上。
(只有集中在单挑的瞬间,谦信才能忘记自己是率领大军的大将吧?因为集中力过于强大了。谦信那份超越极限的高度集中力,虽然能在战场发挥有如神灵一般的卓越能力,却有缺点存在!)
这点,让胜家找到最后一丝光明的可能性。
即使心脏快要停止,也绝不会放弃。
自报姓名,持续斩杀敌兵。化为修罗,尽可能打倒更多的越后兵,将上杉谦信的双眼、嗅觉、感觉,再次吸引过来。
对,这就是自己的任务。
「呜喔……喔喔喔喔喔喔!」
持续斩杀那些四面八方冲过来的漆黑越后兵,刺杀、贯穿铠甲、砍断头盔。
这双手,已经没有关心那些人命逝去的从容,对自己无论如何都要跟公主武将战斗的矛盾命运,也不会迷惘了。
「这就是最后了。柴田胜家。我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在这一瞬间就会写进历史!」
以前,在金崎的绝望撤退战。
相良良晴比谁都更早提出担任殿后军的要求,不惜舍弃自己的性命,让信奈得以生还。
当时的胜家,对相良良晴展现的觉悟、献给信奈的爱情,有著感动,同时对晚了良晴一步的自己,感到羞愧。
比起我对公主的忠诚,深爱公主的相良良晴,心意会比我更坚强吗?
不可能的!
男女之间的爱情,跟我献给主君的忠诚心,两者是没有优劣之分的。
两边、都是献给某人的感情。本质、没有任何差别。
但难缠的是,越后军也对上杉谦信这名武将,献上绝对的忠诚了。
即使化为修罗挥刀、不管怎么杀怎么杀,越后军都没有退却。无法阻止。以胜家的脑袋为目标进军。
(打不倒。一切还没结束。真的,就是因为那个无可救药的『白痴』,才会招来跟谦信的死斗。就算困难的策略面临失败,也不会后悔。所以,我才选择跟谦信单挑。就算打不赢,也能争取时间。但是──他一定能赶上。我就算只剩一口气,也要站在战场上!为了把上杉谦信钉在这片战场!为了让谦信的精神、感觉,继续放在我的身上!)
胜家,抬头往望不知何时变得清澈的天空。
(可是,同样手段对谦信是没用的。赢过她是不可能的。看见那张纯粹的少女外表,我原本打算强行折断谦信腰骨的想法,也犹豫了。这是我的败因。这份犹豫把全军逼到死路。果然,我身为武将的同时,也还是个女孩子啊。不久后、我就会战死了。不过,我是柴田胜家、织田家笔头家老。不会后悔。就会性命燃烧殆尽,我也不会退后!)
谦信。快点过来。
「我不会从这里退后一步!就算死了,也要死在战场上!」
咚!
胜家来到极限了,用刀刺穿发抖的右脚,把脚直接钉在地上。
「咕……好痛!这样子、就算想逃也逃不了!哈、哈哈哈……我、真是个蠢蛋啊……」
胜家将最后的武器──胁差拔出来,迎击『所有人,散开!柴田胜家,由我亲自讨伐!』骑马过来的上杉谦信。
「谦信!我是少女的话,你也是少女了!我要把你拉到地上!」
谦信从马上挥舞十文字枪,『不必挣扎了。一击收拾你』红色眼珠挂著泪珠,这么念著。
「值得赞赏啊,柴田胜家。请原谅越后兵阻挠单挑的失礼。」
「哈哈。这边才是,那个小巫女途中出来碍事,抱歉了。嘛,错失目标这件事,她应该不是真的想射中你吧。别对一益生气了。」
「若不是那个人打岔的话,我应该会被你抱著,就此断气吧。我不太习惯被人温柔抱住。不过,这也是天命。毗沙门天,不允许我有这种幸福的死法。」
「……那就好。就算发誓一生清净,对手是我的话,你依然手下留情了吧?雪之公主。」
「柴田胜家。你正是织田家最强的勇者,支撑织田信奈的真正忠臣。你想赢过我。可是,你的温柔,加上些许的怜悯,决定胜负了。早一步回归天庭吧。第六天魔王,毗沙门天,不久就会跟上。」
意识渐渐远离的胜家,听到这些话,睁大眼睛。
「……等等!不对!到了最后,别用这种毗沙门天的做法!说出你的真心话,上杉谦信!公主跟那家伙,才不会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而死!我也一样!毗沙门天的预告,我绝对不会接受!」
面对谦信从马上刺过来的十文字枪,胜家勉强用胁差挡住了。
「……怎么会?接住、我的刺击了?柴田、胜家……!?」
「在金崎、天岩户,猴子为了守护公主,都奋战到最后,他无论碰上什么,碰上何等困难,都是正面对抗命运。这条命要如何使用,要如何活著,不是依靠毗沙门天跟神灵,而是要由自己来决定!你也一样,上杉谦信!」
「相良良晴,背叛织田信奈了!你不也是想要处决相良良晴,把人流放了吗!」
「……啊啊。是啊。不妙。我、开始头晕了……」
全身伤口流血,夺走胜家的体力。
意识恍惚,胜家身体摇晃。
胜家、取回意识,闭上眼睛。
就算把最后剩下的胁差扔出去,也刺不中目标。
至少、要砍到一刀。
十文字枪,再次逼近。
但是,这把十文字枪,被三个人挡住了。
「……胜家,死还太早了。要死的话,等你把胸部变大的方法告诉我再死。」
「同感!虽然慢了点,但本公主把本阵的兵力带到前线了!」
「舍弃本阵,全军前进。柴田大人,您将上杉谦信牵制到这种地步。『最后策略』成功。只差一步了。五十分。」
用娇小身体挥舞庞大朱枪,前田犬千代。
放弃种子岛,拔出忍刀的泷川一益。
应该负责守备后方本阵的丹羽长秀,拔出长刀。
三人合力,挡下谦信打算取走性命的一击。
胜家全身流著鲜血,耳膜接收到声音。
「长、长秀?犬千代?连你们都跑来前线跟谦信战斗,是怎么回事?一益,你……做什么!」
「不不,种子岛被雾气弄湿,是吾的失误。抱歉了。因为吾不适应北陆的气候。就用这弥补了。」
「什么、笨蛋!」
这场合战,为了打败无敌的上杉谦信,布下两层、三层的策略。
就连胜家自己,也只是模糊掌握到『策略』的全貌。
为了让这个『策略』成功,胜家必须在手取川北岸迎击越后军,豁出去阻挡。在『最后策略』成功之前,一定要尽可能争取时间。
「大姐。性命,不是能够这么轻易舍弃的东西。柴田太钻牛角尖了。人啊,过得自在就好。至少,谈过一场恋爱再死啊。」
「吵、吵死了。是个幼女,别这样评论人生!别再喊我『大姐』了!每次都这样!每次都自己乱取名。我叫做胜家喔。」
「不是幼女。外表是这样,但吾也是有著过去,是成熟的公主了。」
「笨、笨蛋!真是的!连你都这样的话,就真的完了!竟然舍弃本阵!作为杀手锏的『那家伙』,不是还没到吗?」
「……要死的话,把变成巨乳的修行法则告诉犬千代再死。」
「没办法。想捡起所有果实,是零分的,他就是这么可悲的人。」
「没错。失去织田家最大巨乳的话,相良会悲伤到出家。他的心朝向信奈,但他的手指,总是看准大姐的乳房喔。」
「这种时候就别说了!特别是一益,别开玩笑了!这会让我全身发抖!都快晕倒了,想到猴子那次夜袭,就让我醒过来了!」
胜家拔出贯穿自己右脚的刀,骑上一益带来的马匹。
四名姬武将,合作围困谦信。
「身为织田家四天王的我们三人,还有朱枪豪杰前田犬千代。织田家自豪的四名千人敌武将一起上,谦信大人,由我们联手绊住您的脚部一阵子。直至时机到来为止。八十分。」
谦信『不要挡路!说过要单挑,却拿出种子岛、接著是大将身分的四人围攻。愚蠢。要卑劣到什么地步!』嘴唇颤抖,开开阖阖。
不是做好一死觉悟。
白色雾气渐渐散去,然后朦胧太阳爬上天空。
对光线没辙的谦信,视觉减弱。
所以谦信不依靠视觉,而是掌握空气流动跟声音方向,看穿四名姬武将的连击。
「这女人、眼睛闭上了……不妙!速度更快了!」
「连呼吸的空档都不要给,继续进攻,胜家大人!」
「真有一手。公主的杀手锏?看穿我们针对她视线的策略了。」
「……可怕的斗气。只要瞬间放松,四人就会瞬间被杀了。」
上杉谦信为何会被尊崇为毗沙门天的化身?四名姬武将切身体会到了。
无论对手是一个人?四个人?对消灭感情跨越恐惧,跟军神毗沙门天一体化的谦信而言,都是一样。
不如说,将性命赌在织田信奈身上,姬武将们华丽的合作,结果却是让谦信心底沉眠的毗沙门天,力量更为增强了。
「——命运、在上天。」
谦信看穿周围接连出现的攻击,在马上闪躲、前进、刺枪、驰骋。
「打不到?明明都四人同时攻击了,却连擦伤都没有!」
「……枪尖被砍断了。」
「公主的忍者刀断掉了?什么时候被折断的?完全没看见!」
「越来越快了!速度简直没有极限!」
咚!
犬千代的娇小身体,最先落马。
谦信单手舞动十文字枪,抵挡四面八方的攻击后,另一只手推了犬千袋的肚子,把人推下马,虽然很难置信,但谁都无法用肉眼追上谦信的动作。
「铠甲、在胸前。」
下一个,是注意到自己会被轰走的一益,离开马备躲到马腹下方。
可是,这匹马被谦信一击轰走,倒在地上。
「功勋、在脚下。」
胜家『长秀,如今谦信不是个人了。四个人一起上也无法争取时间!』大吼时,长秀也从马上摔落了。
跟这名军神单挑还能活下来的武田信玄,能让毗沙门天的武田信玄,到底是如何锻炼自己的?难道是武技之外的东西,守护了武田信玄的性命?
「在川中岛跟武田信玄对峙时,她体内还留有上杉谦信的心。就像跟我单挑决斗时的谦信那样。慈悲、愤怒。不过,现在她不是姬武将、不是上杉谦信了。毗沙门天渐渐觉醒了?沉眠的一切力量,毗沙门天会毫不留情觉醒!」
谦信,把十文字枪的枪尖,对准胜家。
谦信,不须躲避联手攻击了。
下次攻击,不是瞄准弱点。
必杀的十文字枪,用双眼看不见的轨道刺来。
「不死而战者生,不生而战者死。然而,汝等只有死路一条。」
谦信再次张开眼睛,红色眼珠,连些许感情都消失了。
感情消灭、思考消灭、希望消灭,内心充实的『上杉谦信』这个少女存在完全消失时,就是她成为无敌军神毗沙门天的时候。
已经、没有犹豫跟迷惘了。
谁都、无法打开毗沙门天的门。
谁都、无法来到她的身边。
就像武田信玄所说,无论如何希望、付出多少牺牲,也无法达到了。
信良良晴,背叛织田信奈,背叛谦信的心。
在织田家四名姬武将的团结面前,上杉谦信这名孤独少女,走入毗沙门堂的深处,由军神毗沙门天取代谦信了。
毗沙门天,完全觉醒。
胜家(不可能的!发出这种斗气,谦信以双眼追不上的高速行动,身体为何还撑得住?即使灵魂被毗沙门天抢走,身体还是个普通少女啊!)感到惊讶。
「猴子!快点来!上杉谦信越来越不像个人了!还没来吗吗吗吗!」
「胜家!久等了!相良良晴军团,突然参战!总共四千人分遣队,绕到越后军后方了!」
胜家、听到那个声音。
越后军的背后。
雾气、完全散去。
胜家、视线开阔。
相良良晴率领的分遣队,突然出现在越后军的背后。越过泛滥手取川的船队。总共、四千人。加上控船的川并众,以津田信澄为首,途中脱离的男武士们,全员参战。
「呀啊。赶上战场了。千钧一发,『横渡手取川』策略成功了,猴子!多亏胜家她们,豁出去撑到极限啊。」
「幸好有在浓雾之中,从手取川上游的激流,顺流而下的川并众。筏を操るじゅつはもちろん、さんちゅうでいかだづくりをしきしたぶぎょうぶりもかんぺきだったでごじゃる」
「太好了!大姐称赞我们了!」
「我们只是仿效相良大将,在墨俣用过的『2X4』工法!」
川并众的大叔们,高兴欢呼。
「我们这种川贼走的路,才不是一般土路。是河啊!手取川因为大雨泛滥,这样就能让行军加速了!」
「善用天候,不是上杉谦信一个人专们的!这次跟河有关啊!」
「抱歉了,谦信。正是因为知道你变成旱鸭子的可悲理由,才利用了你的弱点。海路跟川路,你是无法像陆路那样用兵如神的。不,其实你具备了。因为你是绝无仅有的战争天才。只是,你害怕水。所以,海路跟川路才会出现一丝空隙……抱歉了……」
「呜呜。跟越后军正面冲突的话,必败无疑。但即使想要夹击,行军时谦信大人又会发现。所以才以被柴田大人流放的良晴先生为笔头,四千脱队士兵分成小队散开。以猎人姿态在山中小路迂回,跟赶造建造竹筏的川并众会合。在上游利用竹筏,渡过手取川泛滥的河水,在柴田大人跟越后军激战的同时,突然抢到越后军背后。这是跟川中岛夹击一样的形式。」
战争就是土木工程,利用未来的『2X4』工法,神速建好竹筏时,就是我们的胜利了,官兵卫鼻子哼气。
「如何!『横渡手取川』的策略!相良良晴的疯狂提议,漂亮完成了!这样就超越山本勘助了!高举黑官一流大旗的时候来了!」
「为了预防万一,演了一场让柴田大人鞭打良晴先生百次,垂死状态的戏码──这是『三国演义』的『苦肉计』。良晴先生,很对不起很对不起。谦信大人很喜欢源氏物语,应该对三国演义这类军事书籍没什么兴趣,看来我们幸运猜中了。」
「为什么!为什么西梅欧的策略常常微妙失误,半兵卫读过书,每次都能切中核心?」
「真过分的一场戏啊。不过,胜家戏演不出来。若告诉她策略全貌的话,放逐应该会在鞭打之前吧?」
「越后军自豪的轩辕众,情报网相当强大。就算让丹羽大人她们一搭一唱进行名为军法会议的演戏,不会说谎的柴田大人,演技肯定会立刻被轩辕众看穿,所以只有柴田大人不必演戏,必须让良晴先生夜袭,真正激怒柴田大人才行。」
「我全心全力的演技,结果是太过激怒胜家,而且途中还真的对胜家胸部兴奋了,以为肯定会被杀掉……胜家鞭子都打在背上。可是,一益酱干嘛突然参加鞭打?剧本没这回事吧?」
「柴田大人若是认真鞭打百次,良晴先生就会死了,这是一益大人的关心。」
「真的?是吗?一益酱不是只关心茶器啊。」
「西梅欧来看,只是一益大人单纯觉得有趣啊。」
以川并众为首的男人们,从竹筏接连登陆后,再次发出怪样气势。
「哈哈哈哈哈!上当了吧,上杉谦信!」
「我们这些独身男人,怎么会舍弃可爱的姬武将啊!」
「姬武将就是小鸟依人!身体娇小、身怀嫉妒,持续上演殴打我们的暴行,但感觉还是很爽啊!」
「为了让她们自由自在、为了让她们活下来,我们这些男人才需要挺身为盾啊!」
「没有女孩子的世界,就是黑暗!只有男人的世界,活著也没意义啊!」
「上杉谦信!不要小看男人这种生物了!无论几千年,我们都会追著女人的屁股后面跑!」
「越后军的男武士们,只会乖乖听话,什么都不知道啊!你们家臣团也跟我们一样啊啊啊啊啊!」
「像我们的大将,是天下最喜欢女孩子的人啊啊!怎么可能舍弃姬武将离开战场啊!」
良晴被流放之时──为了不引起轩辕众的戒心,良晴离去之际那一段话的正确含意,胜家没有想错。
(胜家。我要在手取川重现『墨俣』。不是造一座城,而是进行『啄木鸟』。以前是武田信玄负责吸引越后军,这个任务,只能交给织田家的最强武将了。)
看看绕到越后军背后的分遣队,果然是猴子啊,胜家苦笑。
只是,当时有一句话,胜家无视了。
(听好。不准用单挑争取时间。这是信奈的命令。)
虽然要胜家当作诱饵,猴子却还流于私情多了多余的话。如果没有无视这个命令,我们不就全灭了吗?胜家再次笑著。
胜家在战场撑下去,持续等待的最后策略『横渡手取川』,成功了。
越后军两万,被前方柴田胜家军一万六千人,以及后方的相良良晴军四千人夹击了。
川中岛时,山本勘助动用啄木鸟策略,武田军夹击谦信。
但是,当时谦信在事前看穿了啄木鸟,奇袭兵力分给分遣队的八幡原武田信玄本阵。杀向妻女山的武田分遣队,回到八幡原的短短时间内,谦信乾坤一掷,跟武田信玄一较高下。
可是,这场战争不同。
同样是夹击,但对相良良晴的背叛感到愤怒,对单挑之际却还温柔抱住自己的柴田胜家,感到更加愤怒,在四名姬武将的完美团结之下,闭上眼睛,只专心讨伐眼前敌人的上杉谦信,抓住她的空隙,完全袭击成功了。
越后军,从未有过陷入此等绝境的经验。
谦信若没有答应胜家的单挑,在本阵悠然指挥的话,即使是横渡手取川的策略,谦信也能以异常感觉,发现分遣队接近了吧。
但是,谦信所有精神都集中在跟柴田胜家的单挑,为了讨伐四名姬武将,为了引出自己所有隐藏的武力,阻断感情跟思考了。
此时,无法制止谦信失控,发现自己失败的直江兼续,人在本阵,『利用手取川泛滥的洪水奇袭!?为了让这个夹击成功,利用那种手段让谦信殿下动摇?相良良晴为了扮成光源氏,几乎是半死不活了?这就是织田家的团结!』念著]。
「负责挡在谦信正面的武田信玄任务,做得很好啊,胜家!但是,都说过不能单挑了,你却杀过去?这样还能活下来,太强了啊!你果然是织田家最强的!」
良晴在马上大吼,胜家回应。
「太慢了,色猴子!你才是,被我鞭打怀恨在心,才这么晚出现吧!彼此都活下来的话,还要追加鞭打百次!」
「别开玩笑了!要追加鞭打的话,胸部就要再给我揉!」
「呜呜呜、吵死了!下次再摸就真的杀了你!」
「嘿嘿。吾也演得不错吧?」
蹦蹦跳跳骑到自己背上的一益,摸摸她的头后,良晴(运气在织田家这边)确信。
「作为奖赏,之后会给你茶器。」
相良良晴军,渡过手取川!
这段混乱期间,上杉谦信,突然消失在胜家她们面前。
勉强保住一命的前田犬千代跟丹羽长秀,『动不了。全身血液快流光了』下马抱起大口喘气的胜家。
「……好奇怪。谦信应该是不会逃的……」
「可怕。处在这种险境,越后军却像是没有一点动摇。横渡手取川策略应该是一百分满分,但或许导致战况更艰困了……」
良晴、也立刻注意到异变。
越后军的阵形、改变了。
像是巨大飞龙那样,漆黑的越后军们,开始一波波缓慢绕圈。
在波浪中央的,是全身不动、穿著白色衣服的毗沙门天上杉谦信。
半兵卫,小声说道。
「不妙了。那是越后军只在面临绝境时,才会动用的必杀阵形『车悬阵』。以上杉谦信大人为中心,越后军卷起巨大漩涡,加强前后左右所有方向的防备,攻击接近过来的敌人。只要碰到,就会被杀得四分五裂。」
「只在川中岛用过一次的阵形,就是那个吗?像是大型体操表演啊。像这样让两万军队化为一个生物动作吗?」
「越后军的所有人,都相信上杉谦信大人是真正的毗沙门天。为了守护谦信大人,他们可以舍弃性命。总数两万人的垫脚石。只要有敌人触碰他们,就毫不留情夺走性命。敌我两方,都会伤重战死。这是战国武将本来不会进行的歼灭战。像这样让士兵舍弃自己性命的战斗,只有宗教战争才会出现的。所以,只有真正面临九死一生的困境时,谦信大人才会使用车悬阵。在川中岛无心用过一次后,就永远封印了。」
即使是战国武将,也只有毗沙门天上杉谦信大人才能使用的禁忌阵形,看著散开在大地的巨大漩涡,半兵卫发抖。
「姆!来了!只在川中岛用过一次的车悬!谦信被逼到死路了!跟山本勘助并肩、跟山本勘助并肩了!」
「官兵卫。这不是喘著大气的时候。在川中岛跟车悬阵正面冲突的武田信玄军,被越后军逼到几乎全军崩溃了。那是上杉谦信大人的决心吧。利用车悬阵,粉碎前后夹击的织田军,跟织田军大将单挑、猎走首级。跟川中岛一样。那时,武田信玄大人为了活下来,引发可称为奇迹的事时。信玄大人本身足以跟谦信大人并称为最强五人,可是──奇迹是不会发生第二次的!」
「半兵卫。所以说,谦信想要柴田胜家的脑袋?」
「不。现在织田军的总大将是柴田大人,但谦信大人的目标只有一个。让自己陷入这等绝境的庞大战术中心人物,良晴先生的头颅。良晴先生,现在要击破无敌谦信大人的战术。击败的话,谦信大人就不是毗沙门天了。所以,无论谦信大人付出多少牺牲,良晴先生都不能倒下。」
「我知道了。那么,由我这边突击,杀到谦信身边吧。」
「良、良晴先生?确实,预定是让良晴先生当作最后的杀手锏。可是,谦信大人现在发动车悬阵,很危险的!等著良晴先生的,已经不是良晴先生所知的上杉谦信大人,而是毗沙门天了!」
「这样下去,越后军跟织田军会玉石俱焚。为了我一个人的脑袋,付出这么多的牺牲。谦信不希望看见这种战斗吧。川中岛之战的巨大死伤,她一直很后悔。不能让她背负更多悲伤了。」
「相良氏。烟幕对谦信没效,对越后军足轻却是很有效的……しのびのじゅつとかわなみちゅうとで、さがらうちのみちをひらくためにこうさくいたちまちょう」
「姆。公主也用以前学会的甲贺忍术,张开烟幕。虽然会伤到肌肤,但这是为了相良。没办法。」
「谢了,五右卫门、一益酱。接下来我走的路,就是通往毗沙门堂!信玄跟谦信单挑时,是谦信过去找信玄。信玄,让毗沙门堂的门为她打开。所以我要反过来!由我去找谦信!」
「你完全不听别人说什么啊!」
「呜呜。太危险了。即使是良晴先生,也办不到的……」
犬千代骑马,将濒死胜家送到良晴那边。
「猴子,抱歉。因为你愚弄姬武将,对你大吼……你明明不是那种人的,我真死脑筋啊。咳、咳。」
「喂,胜家,没事吧?你从头到脚都流血啊!」
「……不是说这个,猴子,反正你之后是要过去找上杉谦信吧,别去了。」
「什么?」
胜家挂著泪珠,抓著良晴手腕。
「她已经不是上杉谦信了。身心、都被毗沙门天抢夺。无论喊什么,都传不到上杉谦信耳里了。」
「……将她逼到这种地步,原因就是出在我的计策啊。即使是为了战胜,用这种手段,才让谦信生气、感到伤害了吧。」
「不是。在京都对公主宣战时,她就几乎被毗沙门天占据了!多少年,她关在毗沙门堂,独自做著跟毗沙门天对话的独角戏……不这么做的话,就无法战斗了。她知道若有自觉是个普通的少女,就无法持续践踏大量人命的合战!我明白了。我有夺走谦信性命的机会。可是,我办不到。我无法当下杀害那个孩子……我是背负了姬武将一半战斗命运的武士。但是,姬武将剩下的另一半,是个女孩子。我无法杀了没有体会过这些的敌人。就像你说过的……」
「胜家,你。」
「公主,随时都有你在身旁。所以,公主没有变成魔王。正是因为有你,公主即使持续面对残酷战争,也依然保有普通女孩子的内在。但是,谦信她!」
「……啊啊。支撑谦信的越后男人们,都死去了。宇佐美定满、直江大和、宿敌长尾政景都是。但是,我还活著啊,胜家。活著的人,岂能输给毗沙门天这种幻影?岂能输给这种发霉陈旧的亡灵?上杉谦信跟毗沙门天的战斗,结束了。我们要跟信奈一起,开创属于人们的时代吧?」
良晴放下胜家的手腕,笑著。
「上杉谦信。那个女孩,陷入悲伤的魔法。看见毗沙门天、看见无法告终的梦境。我们的一生,就像一段梦境。『人生如梦』啊。所以,我们不需要一直看著悲伤的梦。」
「……我知道了,去吧。我只看见一个空隙。谦信的体术,是能够将敌人的杀气、斗气原样奉还的独特武术。你这么告诉我后,我不带杀气,抱著谦信的腰部时──看见她跟军神截然不同的神情。就像个、小孩……就像一直期待被人抱在怀里似的。我想杀了她
的话,一定办得到。可是,下不了手。因为。即使被我抱在怀里夺走性命,谦信还说这是幸福的死法……所以、下不了手。」
「谢谢。很有道理,就像在鬼屋,我对谦信公主抱那样。光是这个空隙就足够了,胜家。」
「良晴先生。这边采取贯彻防卫的阵形。之前面对车悬阵,武田信玄以防御力优秀的鹤翼之阵迎击,但仍出现重大损伤。可是,官兵卫为了对抗以骑马队为主力的武田、上杉军,准备好南蛮式的最新阵形了。若是半刻钟的话,可以挡住车悬阵的猛攻。」
「姆!不必担心,交给本人西梅欧吧!分遣队的各位,让世人看看秘密训练的成果吧!弓兵部队、种子岛部队、长枪队,贯彻防备!全军,采取『西班牙大方阵』!本来是为了阻挡武田骑马队的突击,隐藏至今,但没办法了!」
这是官兵卫从堺港买来的南蛮兵法书所发现,在欧洲采用的对重骑兵用防卫阵形,西班牙大方阵。
为了对抗骑兵的突击速度跟压力,让特别加强对骑兵防御的长枪兵,组成密集方阵,方阵四个角落配置弓兵跟火枪兵,支援长枪兵。
当然,为了在战场上维持精密的西班牙大方阵,需要相当的熟练度。对战斗之际才召集来的半农民足轻们来说,是不可能的。
长枪。
种子岛。
以及信奈为了对抗日本自古以来的风俗,代替土地,以茶器作为新的奖赏制度,让辛苦经营的土地跟武士彻底分割,编制出常备军『职业武士』。为了筹备常备军的庞大维持军费,必须扩大贸易,但信奈占据堺港,克服了这个困难问题。
为了让天下最弱尾张兵的压倒性不利转为有利,织田信奈达成这三个条件。这是日本陆军部队史上,第一次能够采取欧洲巨大防御方阵的时候。
「相良良晴。南蛮在数百年间,由具有压倒性速度跟破坏力的骑兵,占据最强宝座。在日本,武田骑马军团被称为最强,也是同样理由。可是,藉由铳火器的量产,加上对骑兵方阵『西班牙大方阵』,一切都改变了。如今,日本能将这个方阵用在实战上的部队,只有织田信奈的常备军。虽然无法说一定胜过战国最强的武田骑马队跟谦信车悬阵,但可以将损伤控制在最低程度,熬过一定时间的猛攻。但是,今天因为豪雨和雾气,弄湿种子岛,无法期待西班牙大方阵原本的压倒性防御力。最多,就撑半刻钟。」
为了胜利,毫不犹豫接连采用南蛮作风的官兵卫战略思考,跟信奈完全一样。为了阻止武田骑马队,采用西班牙大方阵的官兵卫思考,无视源义经以来的骑兵最强说法、以及土地至上主义的日本武士常识,藉由信奈兵农分离、长枪、种子岛的先见之明,引导出这种成果,为了让最弱尾张兵的不利弱点,达成天下布武,可以说这是信奈追求出来的答案吧。
「要上吗?」
「我们都在山里被军师打屁股,努力学习,就是为了这个奇怪阵形啊。」
「咦咦?我除了造竹筏外,还有被教过南蛮式阵形吗?」
川并众们,人人互看彼此。
良晴『拜托了,官兵卫』点点头。
「只有半刻钟,一定要撑过去。我过去找上杉谦信。我感觉到,那孩子一直在毗沙门堂的里面,等待有人迎接她的日子。」
有个拍拍良晴背部,送行的公主。
为了横渡泛滥河水,不得已脱掉十二单衣,穿上甲冑,瞬间分不出她是谁──但很有精神的声音,却有著本人以外无法包含的清纯。
「绝对不能迷惘,相良良晴。抢夺瞬间,只要浮现信奈、光秀、吾的脸,有所犹豫的话,汝就输了。不要去考虑后果。只需想著捡起所有的果实。这就是相良良晴。不要吝惜夺取、尽管捡起来。只要汝捡起果实、赋予性命,之后雪之公主能否掌握幸福?这是她自己人生、自己该面对的战斗。」
「啊啊,谢谢,义元酱。胜家没有夺走她的性命,就是为此吧。但是,我要过去拯救她的性命、捡起果实。无论结果会带出什么未来,我都不会犹豫。因为你,让我断绝迷惘。」
「唉呀呀。不用感谢也可以喔。这样让信奈跟相良良晴恋情破灭的话,这场恋爱之争就完全是吾的胜利了。喔呵呵呵。」
「我现在很感谢义元酱,别让评价下滑啦!」
相良良晴,开始一个人冲向车悬阵的漩涡中心。
「让长枪队密集成长方形?从未见过那样奇怪的阵形。兵书也没有纪录。不是鹤翼、鱼鳞、方圆。这就是、织田信奈的战斗──」
车悬阵、漩涡中心点。
谦信身边独独一人、允许随侍的直江兼续,看著织田军放弃一切机动力的惊人阵形,感到惊讶。
「谦信殿下。那或许是强化对骑兵防御的新阵形。没有机动力、缺乏攻击力,简直是活动要塞。或许是南蛮流阵形。」
可是,因为连日下雨跟雾气,弄湿种子岛,那个阵形无法完全发挥实力。
全力进攻可以获得胜利,可是──兼续、困惑了。
谦信的表情、声音,一切感情都消失了。
谦信发誓过,不会再度使用在川中岛造成敌我大量损伤的『车悬阵』,那么,如今让越后军发动车悬阵破坏战场的谦信,就不是谦信了。
毗沙门天,完全夺走谦信殿下的内心了,兼续颤抖。
「没有问题,直江兼续。毗沙门天、不败。」
一旦毗沙门天绝对不败『神之言词』变成谎言的瞬间,占据上杉谦信内心的毗沙门天幻影,就会烟消云散吧。
抵抗、毗沙门天。
相良良晴大喊夜袭柴田胜家、光源是六条院的野望。这都是良晴为了让胜家鞭打他、流放的苦肉计。重现川中岛山本勘助夹击、歼灭越后军的『啄木鸟』战术,相良良晴率领分遣队渡过手取川。柴田胜家自己担任诱饵,让谦信的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争取时间,为了让分遣队渡河的勇气跟胆量。胜家看著抱在怀里的谦信时,浮现怜悯。赌上彼此性命、信赖的羁绊,直到良晴分遣队抵达之前,织田四名姬武将联手抵挡谦信的猛攻。以及,日本及唐国至今都未曾出现过、未曾看过的大型防御阵形。
毗沙门天、一生未尝败绩的无敌军神,被逼上绝路了。
内心、被攻击了。
织田军、相良良晴,一切举动简直都是为了打开谦信殿下心中封闭的毗沙门堂门扉,兼续喘气。
然后。
织田军、不,相良良晴终于打出最后的王牌了。
恐怕,就藏在织田军忍者接连扬起的烟雾之中──
相良良晴,自己一个人,冲进越后军的漩涡中心。
「我是过来找上杉谦信的!如今的织田军,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越后军太强了!种子岛被豪雨跟雾气封锁了!就这样背对手取川全力决战的话,我们就没有退路,是越后军的胜利。但是,两军合计超过一万的士兵,不能战死!这是违反上杉谦信义之精神的结局!所以,我要过来拯救你们!」
我想拯救的,不只是你们士兵的性命。
还要拯救给予你们大义、慈悲、希望的人,上杉谦信!
良晴,一个人冲进箭雨之中,大叫。
「出现了!相良良晴过来了!」
「娘娘腔的猴子!放弃堂堂正正决战,想用三寸不烂之舌笼络谦信殿下吗!」
「等等!他手里拿著焙烙!」
「打算接近谦信殿下、让焙烙爆炸!」
「不对不对!越后的人!我手里的是一个灯笼!才不是焙烙!」
必杀的黑色漩涡。两万棋子构成脉动的车悬阵。
良晴、一个人冲进那里面。
无数箭矢飞向良晴。
为了守护良晴,五右卫门那些乱破们放出烟雾,但在压倒性的箭矢数量面前,障眼法也没意义了。
扭转马头、躲避箭雨,良晴继续前进。
这根本是有勇无谋吧,对不是英雄、不是军神的我来说,太勉强了,快尿出来了,良晴想著。
为了拯救被三万北条军包围的唐泽山城,自己单骑冲进敌军中心的谦信,有像我现在这样恐惧吗?有哭著说不想死吗?为了克服恐惧、为了赋予勇气,才必须让相信自己是毗沙门天化身的梦话吧?
虽然想躲过所有箭雨,但回过神来,手上就插了一根箭。
果然,自己跟奇迹的毗沙门天不同啊,良晴对自己平静看待战国武将的事实,笑了出来。
但是,骑马的速度没有慢下来。
「安土之夜只做到一半,真的、很抱歉──我不会再犹豫了。我要贯彻、相良良晴的生存方式!」
听到良晴的呼声,谦信表情不变──但是,仅有些许、脸上泛出红潮了。
只有
从小就效力于谦信的兼续,才能注意到的微小异变。
直江兼续,必须下决心了。
(没时间了。就此用车悬阵粉碎织田军,越后军兵力失去一半的话,谦信殿下就会永远被带到毗沙门天那里去了。再也无法有人打开毗沙门堂的们。
我、要赌在敌人相良良晴的身上。)
没见过相良良晴。
可是,相良良晴给了那个梵天丸希望。
然后,谦信目睹天岩户打开之际,浮现兼续从未见过的表情。
从未来穿越的少年,似乎让谦信看见自己遍寻不得的东西。
自己身为义将的人生,是正确的吗?是白忙一场吗?有回报吗?从未来穿越的相良良晴,知道这些问题的解答,也是谦信活在世上时,绝对无法得到的答案。
谦信,想要这些「答案」。
所以,才会对宣告独占相良良晴的织田信奈,感到震怒。
只要是同性的姬武将,就无法打开毗沙门堂的门,只能获得一部份打开门的钥匙。武田信玄就是这把钥匙。柴田胜家,或许也得到一把钥匙。可是,无论如何都需要另一把钥匙。真要说的话,宇佐美定满跟直江大和,握有这把钥匙。可是,两人都不在世上了。
(将谦信殿下送往安土,也是抱有让谦信殿下跟相良良晴第二次见面的一丝希望。可是,在安土,相良良晴没有打开谦信殿下的门。然而,若是在这个战场,就办得到。无论如何,这都是拯救谦信殿下的最后机会了。)
相良良晴。
再一次、将谦信殿下托付给他。
「(谦信殿下在安土,跟相良良晴约定过『若是在战场相遇,就让军队退后五十步』。在战场上也要守护约定,这正是义的表现。若是违反约定,代表不义。该履行约定吗?」
谦信殿下,不,毗沙门天绝对不会违反『义』这个字。
义,正是毗沙门天存在的意义,也是一切行动的准则。
做好跟大胆单人前来夺走谦信的男人,面对面的觉悟后,默默点头。
兼续『就是现在!』下令。
「各位!退后五十步!让开一条路给相良良晴!在本阵周围设置营帐!谦信殿下,要直接跟使者相良良晴对话!」
相良良晴,看见越后军像是大海分割一样让出一条路后,感到惊讶。
「这是?还记得安土的五十步约定?但是,毗沙门天,我是要来夺走谦信的最大敌人。难道,越后军有谁在帮忙吗?」
没有时间犹豫了。
要过去的话,只能趁现在。
良晴通过只有五十步距离的狭小通道后,进入急忙设下的本阵。
营帐里面,是上杉谦信跟直江兼续。
相良良晴。
只有三人。
兼续默默退后三步,低头,只剩下在马上对峙的两人了。
「实践五十步的约定,不愧是毗沙门天。我来了。可是,毗沙门天,我不是来找你。我是来找上杉谦信的。让我跟谦信见面。」
「你是、相良良晴?」
「是我。忘了吗?」
「日光、眩目。看不清楚、你的脸。白天的世界,对我而言都是一样。」
不知何时、放晴了。
太阳高高爬起的如今,谦信的视野却是蒙雾一片。
相良良晴的脸、良晴手里的东西,也无法清楚看见。
既然无法清楚看见,就跟没有是一样的。
「对。只要遮住视野的话,就很容易封闭内心。所以我能成为毗沙门天。」
「我知道了。看来,若不触碰那只手的话,就无法打开门扉了。」
「一生清净的军神,不许男人触碰。」
「……啊啊,够了。这种演戏,让梵天丸那种幼女来演还算还是,你已经是个少女了吧?要一直假扮毗沙门天到什么时候、谦信?我在安土都吻过你的嘴唇啰?你已经不是一生清静的军神。对我来说,只是一名普通的女孩子。」
谦信背后低头的兼续,肩膀震了一下。
谦信眉头、扬起。
愤怒感情、解放。
「不逊之徒。不会有第二次了,相良良晴。」
名为相良良晴之人。你很危险。然后,这里是战场。已经完成五十步的约定。不会留情、我会杀了你。谦信、不,毗沙门天发出毫无起伏的声音,举起十文字枪。
即使是拥有『躲球阿良』称号的良晴,也无法躲开攻击。
那是过于快速、超出常理的轨道,肉眼无法追上的攻击。
良晴无法看见谦信刺出的枪尖,谦信没有看著良晴的脸。
(啊啊。两人无法重逢。这种耀眼日光,决定谦信殿下的命运了。)
兼续的赌博失败,一切都结束、绝望了。
可是这个时候,上天、动了。
吹过、流风。
高高散发光芒的太阳,突然、被白云遮掩。
夺走谦信双眼的日光、被遮住了。
枪尖差一点贯穿良晴喉咙时,谦信双眼、看见良晴了。
兼续、吞了口水。
(发生本人兼续计算之外的事态。天与地,想要拯救──谦信殿下。)
良晴手里灯笼的温柔光辉,小小光芒,突然造访的迷蒙之中,浮现良晴那张脸。
「装饰安土城的盂兰盆会灯笼。送来了。」
「……相良、良晴。」
「终于走出毗沙门堂了。谦信。因为你想继续躲藏,天空才会阴暗下来的。就像天照大神那样。」
谦信的红色眼珠闪著光芒,枪、停了下来。
「很温柔的光芒。能清楚看到你的脸。知道我一生的人。你是真的、存在于我内心之外世界的人。」
「啊啊。我是有著烦恼的一个普通人。但是,好好活下来了。以自己的意志跟灵魂、活出自己。因为我跟你不同,无法将我对你的想法好好表达出来,但不想将你的身体让给毗沙门天。」
「真的?」
「天岩户打开之际,映照在天空的我,确实是幻影。看上去或许像是毗沙门天的眷属。或许男子气概放大百倍了吧。不过,真正的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还长了一张猴子脸。若你的武力值算是一百,我就只有三吧。不过,我可以触碰到你。」
「……啊。」
直直抓住十文字枪的颤抖白手,良晴抓住了。
「抓到了。谦信。回到地上吧。不用害怕了。」
「这么温柔、很没有责任喔。你有了织田信奈这位恋人吧?」
「确实,我很没有责任。我能拯救的,只有人命。灵魂、是无法拯救的。能够拯救灵魂的,只有每个人自己。」
「我无法得到你。即使在战场上始终无敌,即使留下义将传说给后世,也无法得到你。你、打算让我痛苦吗?」
「啊啊,我要让你痛苦。回到地上,作为一个普通人活著,如此痛苦也好。就这样『逃避死亡』。我也会很痛苦,算是彼此彼此吧。」
「别这样。我真正想要的东西,绝对无法得到。武田信玄,是跟我一样的女人。你、是属于织田信奈的。我、无法夺取。为什么、为什么、我只能选择这么寂寞的生存方式呢?我、真的、不想成为神!」
「终于听到你的真心话了。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谦信?」
「我、想当个普通人──当个人、被爱。」
「你已经获得爱了。胜千代酱、宇佐美定满、直江大和、长尾政景。以及组成车悬阵,为了守护你,献上性命的越后军都是。他们跟你一起驰骋战场,寄托在你身上的感情,已经超越崇拜偶像的信仰了。就算你不再是毗沙门天,当个普通人,也不会有人舍弃你的。大家只是不想失去你。」
「不对。就像耀眼的日光那样,再怎么看、也是看不清楚……不要了,相良良晴。别再这样抱著我。再次亲我的话,就杀了你。」
「好啊。这次五右卫门不在了,这个带著『爱』字头盔的姬武将,口风很紧。我不想再找理由了。」
「好过分。不要、这样……明明、我无法跟你结合的……相良……」
「……上杉谦信。这样、就第二次亲到你了。」
坐在马上的谦信,被良晴抱过去后,亲吻嘴唇。
「这是兼续认为只有义还不足够的东西。相良良晴,我──」
谦信,知道自己跟织田信奈战斗后就会死,毗沙门天这段预言的意义了。
(我、注定、爱上男人了。命运、达成了。回到毗沙门天所在的天庭,时候到了。啊啊、不可思议。没有、后悔。)
小小心脏、传出剧痛。
谦信的身体,突然、像是切断线的人偶那样,虚脱堕马。
良晴、兼续,同时冲到谦信身边,抱起身体。
「良晴大人。谦信殿下的心脏、停止跳动了!」
「生病了?」
「不。预言达成,这么确信的瞬间,谦信殿下的精神力让心跳停止了。毗沙门天诅咒,缠著谦信殿下的身体。殿下原本身体就很虚弱。接连不断的战争,让身心都到极限了!」
「这样的话,就没事了,直江兼续。因为,谦信还没说过『爱』我吧。预言没有达成。」
「我、我的名字?」
「我当然知道。带著『爱』字这种夸张头盔的武将,整个世界就一个人。诱导封闭在车悬阵当中的毗沙门天,遵守五十步约定的人,也是你吧?」
「是的。我相信,谦信殿下打从心里希望,有人能将自己从车悬阵当中带出来。」
「然后,唤起沉睡公主的任务,由我来吧?」
「当然。既然是您造成的,就要由您来负责。明明是织田信奈的恋人,却想亲谦信殿下三次。到底在想些什么?明明、还有其他拯救谦信殿下内心的方式。」
「两者另当别论吧。只要想著该怎么救命!拜托了,直江兼续。你在战争当中,可是弱到绝望啊。」
「我怎样都行!我想改变谦信殿下的命运!就这样下去的话,谦信殿下一定会跟织田家对决直到歼灭为止!可是,谦信殿下至今都是作为义将,一直饶恕敌人!即使支撑自己的家臣一个接一个离去了,即使必须孤独,谦信殿下还是继续贯彻义战!谦信殿下的义,请用义作为回应!谦信殿下给予的慈悲,请用慈悲回应!」
「我知道,兼续。谦信当个普通人的日子,就只有在安土的那一天,我可不想看见这种结果。而且,我很相信。谦信还没有死。要说为什么的话,拯救她性命的,不是单靠我一个人的力量──」
良晴把灯笼拿给直江兼续,交代『盂兰盆会继续。拿好』。
由未来穿越的日本人作为代表,将义还给你,谦信。
终于、注意到了。
你想追求的东西,在你的内心里了,就是这么回事。
谦信,看著在黑暗中闪耀的星辰。
那是、我活著的、大地。
我、还想活下去,谦信想著。
对于将自己拉到地上的相良良晴,有爱有恨,但是跟织田信奈的对决、跟武田信玄的对决、其他事情,都还放在地上。
(以前的我,憧憬著这片天上世界。失去父亲,从亲不知子不知断崖跳下鲸海,我在天上世界醒来,遇见毗沙门天。重生为毗沙门天的化身,拿剑在战场上昭示大义,以慈悲之心饶恕恶行,恋爱的话就是死路一条──毗沙门天给我这段预言。但是,为什么?即使预言达成,我都要回归添上了,却感觉不到毗沙门天的身影跟气息?)
下一瞬间。
谦信、回到地上了。
站在一望无际的沙丘上。
(掉到、地上了?)
沙尘之中,两个男人的身影,缓缓动著。
谦信、认识那两个男人的脸。
宇佐美定満。
直江大和。
将谦信教育成义降,让谦信坐上越后国主位置,让谦信一生献给义战的军师跟宰相。
遗忘的脸。
失去之后,从未在梦境重逢过,谦信注意到了。
「已经够了,虎千代。不,长尾景虎。不对啊。现在是上杉谦信了。这是给你的奖赏。」
扔出兔子布偶后,宇佐美定满开怀笑著。
谦信、抱起那只兔子布偶。
「一直独自战斗,很难熬吧。抱歉。将梦想硬塞给年幼的你,我们自以为是啊。已经够了。毗沙门天的梦、结束了。之后、恢复成一名少女吧。找到属于自己的梦想。」
不是你的自以为是,宇佐美,因为你指示我一条生存之路,所以我能全力活著。
对,说了。
即使没有言语声音,宇佐美还是传达出来。
「嘻嘻。你已经是一张成熟女人的脸了。好了。回到地上,穿得漂漂亮亮跳舞吧。」
静静站在宇佐美身边的瘦弱男人,直江大和。
「公主。打开毗沙门堂的钥匙收集完毕,门打开了。您再也不是毗沙门天。诅咒、解开了。请用嘴巴、说出爱。说出来吧。」
我、真的能获得原谅吗?直江大和。
以义战之名,夺走许多性命。
「宇佐美、直江大和。我为了洗刷父亲的罪,成为义将。理应如此。但是,我从哥哥手中夺取越后守护代的职位。从主君上杉家获得越后守护之职与上杉家家督跟关东管领的职位。姐姐的丈夫、长尾政景跟我战斗,踏上死路。长尾政景的求爱没有得到回应,只有死亡的回报。不让我亲手杀了长尾政景,坐看宇佐美弄脏自己的手,宇佐美死了。两位、我都无法拯救。直江大和,你一生坚持独身。在川中岛让武田信繁跟许多将兵战死,就算想打倒武田信玄,我还是无法亲手打倒武田信玄。发誓不侵略他国,却以武力夺取越中跟能登。最后,我想夺取织田信奈的恋人,让他留在我的身边。想跟相良良晴亲吻。」
我、真的能获得原谅吗?
谦信在沙丘上面低头,两只手摸摸她的头。
「已经、原谅了。虽然你让许多士兵战死,但因为你持续坚持义跟慈悲,救了更多性命,帮助了许多灵魂。付出一生。」
「是的,公主。即使面对苦难,您依旧坚持义跟慈悲。四百年后的未来,也传颂著公主的志向。」
宇佐美定満跟直江大和。
是啊。我一直被这两人爱著,被深深呵护著,谦信终于发现到了。
一直想要找寻的东西,就在自己内心的某处。
「饶恕从哥哥手里夺取越后守护代职位的罪。饶恕从主君上杉家夺取越后守护跟上杉家家督与关东管理职位的罪。」
「饶恕跟姐姐的丈夫、长尾政景战斗、将其逼上死路的罪。饶恕没有回应长尾政景的求爱、以死路作为回报的罪。」
「饶恕弄脏宇佐美定满双手、害宇佐美定满死亡的罪。」
「饶恕让直江大和一生独身的罪。饶恕在川中岛让武田信繁跟许多士兵战死的罪。」
「饶恕就算想打倒武田信玄,却无法亲手打倒武田信玄的罪。」
「饶恕发誓不侵略他国,却以武力夺取越中、能登的罪。」
「饶恕想要夺取织田信奈的恋人、陪伴在自己身边的罪。」
「饶恕希望跟相良良晴亲吻的罪。」
不想看见,我无法面对失去宇佐美跟直江大和的悲伤。面对的话,我的内心会悲伤到撕裂。我、不是毗沙门天。只是一名少女。
「对吧。努力直到今天,谢谢你了。我们将你养育长大的一生,也有了意义。盂兰盆会的灯笼,也快熄灭了。时间快到了。」
「永别了,公主。将您姐姐嫁给政景的人,是我。不是您。所以我才发誓一生独身。小姐,没有必须一生清净的理由。您让这个乱世认识大义了。之后,请您找出属于自己的梦想。请您、一定要找到幸福的梦。这是本人直江大和、对小姐最后的请求。」
谦信抬头时,两人身影已经消失了。
「……啊……啊……?啊啊。」
消逝了。
消失了。
消去了。
宇佐美定満。
直江大和。
无法忍受的悲伤、袭来了。
流泪了?
宇佐美定满逝世之时,直江大和死去之时,就算听见当时也没出现的泪水,停不下来。
「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谦信身体弯曲成ㄑ字,在沙丘上面来回绕著,大喊两人的名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谦信的感觉、感情,比常人更加敏锐。
想要忍耐的悲伤。
难以形容的痛苦。
呼应这个悲伤,为了守护谦信崩溃的心灵。
原本永远消失的毗沙门天幻影,再次出现于天空,靠近在地上爬行的谦信。
但是。
「你的任务结束了,毗沙门天。你以游湖做为名义,跟我一起走了。」
被我一起带走了。
宇佐美那家伙!突然站在谦信背后,把降临下来的毗沙门天黑影,一刀两断,那个男人的粗黑眉毛、锐利眼神,谦信还记得。
长尾政景。
谦信的政敌,争夺越后国主职位的宿敌。身为姐姐的丈夫,却从不隐藏迎娶谦信为妻的欲望,到死都一直追求谦信的
野心男人。
最后,被防止越后分裂的宇佐美定满暗杀了。宇佐美、也跟政景一起死。
「长尾、政景?」
为什么这个男人出现在我的眼前?为什么这个男人要抹消毗沙门天的幻影?谦信想著。
政景,跟生前一样,傲慢不逊。
露出白色牙齿,笑著。
「怎样、谦信?你失去宇佐美、失去直江大和,无法获得武田信玄跟相良良晴。难受吧?痛苦吧?悲伤吧?这就是人生为人的感觉。这就是、爱。若你真正爱上了人,那就是我的期望。浮现在如今的你面前,欣赏你哭泣的表情。渴求难以寻求的爱情,少女哭泣了。你的灵魂,如今堕落到地上了。」
可是,恶鬼般的笑容,只到这里。
收起笑容,政景咬住嘴唇,然后,用谦信至今未曾看见的寂寞眼神,注视谦信。
「谦信。真的、很长一段时间。我跟你的战斗结束了。你赢了。即使到死,我还是碰不到你。但是,你还活著。只要活著的话,就能掌握希望得到的东西──因为,你是个『人』。」
谦信再次醒来时,所在之地不是天上世界、也不是沙丘。
越后军本阵。
直江兼续,让谦信躺在自己膝盖上,『终于回来了』泪眼婆娑。
「……兼续。相良良晴、还活著吗?」
「活著、回去织田军了。条件交换。谦信殿下突然倒下之后,越后军没有丝毫混乱,继续保持车悬阵。舍弃机动力组成方阵的织田军,无法进攻,此战是越后军的胜利。作为越后军归还相良良晴的代价,织田军放弃手取川北岸,撤退回越前。越后军不会渡河进攻织田军。下次战争,由织田信奈亲自指挥,堂堂正正决战。跟敌方军师竹中半兵卫约定了。这边因为谦信殿下不在,避免歼灭战,那边则是要在越前,跟织田信奈率领的主力军队会合,再度决战。双方利害一致。」
「……竹中半兵卫。为了在越后军大胜的状况下保住颜面,无论我有没有倒下,都要夺回相良良晴。而且看穿越后军是义军,不会渡河追击没有防备的织田军。很有胆量的军师呢。」
「已经告诉越后军的士兵们,谦信殿下每个月一次的大虫之病(生理痛)发作,只要休养半个月就没问题了。大家都知道谦信殿下有大虫之病,没有人抱持怀疑。逼得织田军撤往越前的越后军,如今依旧是无敌无呗。」
很想将相良良晴留在阵中,直到谦信殿下醒来为止,但无法办到,兼续低头。
「相良良晴,知道若是谦信殿下醒过来后,还在谦信殿下的面前,可能灵魂会被谦信殿下勾走,无法回去织田信奈身边,或许因此才要在谦信殿下醒来之前离去吧。」
是吗?虽然伤心,却是很值得高兴的消息,谦信碎碎念。
「织田军不敌越后军,舍弃加贺败退,世间如此传言。可是,土地可以抢回,越后军的无败神话,只要下次战争织田军获胜的话,就结束了。越后军的进攻速度,比织田信奈的援军还快,可以将柴田胜家跟相良良晴各个击破。毕竟,只要相良良晴被抢走,织田家的团结就破灭了。所以才宁愿舍弃虚名,选择现实。竹中半兵卫这名军师,不是简单人物。」
「采用那个奇怪防卫阵的人,是名为黑田的另一名军师。是为了阻止武田骑马跟越后军突击,采用的南蛮流阵形。」
「是吗?……南蛮流……」
竹中半兵卫跟黑田某人。简直是阴阳互补。织田军自豪的两名军诗,下次战斗或许会让我尝到人生第一次的败北,谦信想著。
「相良良晴回去时,留下一句话给我。要交代给谦信殿下。」
「兼续。相良良晴不会说得这么平静。麻烦你学他说话。」
「学他说话?而且要模仿猴子?」
「麻烦了。」
谦信强人所难,兼续依照命令,模仿猴子。
「……直江兼续,谦信拜托你了。若是趁现在杀了谦信,或许就不会有下一次的战争。所以,士兵战死的话,是我的罪。由我来背负。」
学得真差呢,谦信浮现苦笑。
不过,兼续仍然认真模仿猴子。直到最后的一字一句,都正确说出来。
「兼续,在安土跟谦信过了一天,注意到了。谦信并不孤独。谦信的心中,有许多人存在。谦信寻求的救济跟爱,从一开始就在了。我只是打开最后的一扇门。我所知的『未来』,改变了。往后就靠你自己的意志决定。活出不会让自己后悔的人生吧。你所走的路,就是我们的未来,这么说给谦信听。」
谦信(谢谢,相良良晴)念著,想起出现在自己眼前,又从地上消失的许多男人们──
(永别了。宇佐美、直江大和、政景。我终于明白了。没人比我更深获天、地、人的爱护了。)
「北方天空、有流星啊。一颗、两颗、三颗……」
进攻松平元康的三河领地,正在围攻长筱城的武田信玄,(若是擅长观星术的山本勘助还活著,对那些流星会有什么看法?)念著后,眺望夜空。
援军进入被武田军包围的长筱城后,松平元康率领三河军,来到设乐原。
(得不到教训,还想跟我打野战吗?那只眼镜狐狸。国力弱小,却很有胆量啊。难怪,太原雪斋会把她看成跟自己一样,是今川义元的左右手。)
武田信玄席卷东海地方时,谣传松平元康在三方原彻底输给武田信玄逃走,害怕到在马上失禁了。
现在包围长筱城,送往京都跟安土城下的大量乱破,也给信玄带回许多情报。
织田信奈,避免过分刺激信玄,拼命放出假消息。在安土城举办热闹祭典时,背地里上演忍者战斗、采用反过来诱骗武田间谍,展开目不暇给的情报战。
可是,武田情报网是以真田忍者为中心,形成周密组织。无法骗过。
武田四天王当中『最强』,娇小身体穿著赤红铠甲的姬武将山县昌景,将确定的重要事项报告给信玄。
「信玄殿下。上杉谦信在手取川,跟柴田胜家、相良良晴激战。合战以越后军的胜利告终,织田从加贺撤退。被赶回越前了。」
「相良良晴跟柴田胜家不合,从战场撤退的骚动,是演戏啊。堂而皇之的『苦肉计』,竟然能骗过越后军。」
「上杉谦信上当后,朝手取川北岸进军,遭到夹击。」
「然后,击败织田军了?谦信面对跟『啄木鸟』一样的战术,应该不会站著挨打吧。用了车悬阵?」
「用了,却没有发展成川中岛当时那样的歼灭战。相良良晴作为使者,前往上杉谦信面前,之后,上杉谦信大虫之病(生理痛)发作昏倒。趁著越后军停止行动,织田军渡过手取川撤退了。」
信玄、手里的军配掉到地上。
「谦信?生病了?没事吧?」
「没事了。安静半个月就能恢复喔。」
「是吗?天不站在谦信那边吗?」
「呵呵。信玄殿下。听到谦信倒下时,表情很狼狈。简直是恋爱中的少女。嫉妒了?」
「啰、啰嗦。这下子,武田就能最早杀到京都。但很奇怪。对相良良晴来说,这是千载难逢杀害谦信的好机会。他不是为了拯救主君脱离困境,连性命都不会吝惜的人吗?」
「相良良晴照顾倒下的谦信,让她得以留下一命喔。」
「……是嘛?他又想捡起所有果实啊。那么,谦信或许从川中岛的桎梏解放出来了……本来的话,谦信注定死在手取川合战这场最后的战争。相良良晴,又改变未来了。」
「怎么回事?」
「谦信停止在川中岛的时间,再次开始流动。自己无法说动谦信,感觉像是被相良良晴抢走谦信了。感觉苦闷。」
能够将军神谦信拉到地上的人,只有日本最强的武将。
为了让谦信吃败仗,落到地上,只得以人类之身成为超越毗沙门天的强者,成为古今无双的名将。
自己为什么必须成长为『名将武田信玄』?为什么一族跟家臣团付出大量牺牲,却还是要持续尝试击败无敌军神上杉谦信?信玄完全理解了。
五次川中岛合战。漫长苦恼跟战斗的牺牲最后,完成『武田信玄』。这次一定要将上杉谦信打落到地上。这个使命完成的时机终将到来,守护约定的时机终将到来。
然而,却被这个世界时间轴之外穿越过来的人,相良良晴──
上杉谦信,被他抢走了。
应该由自己达成的使命,被相良良晴抢先一步办到了。
我嫉妒那个人,信玄想著。
「我是女人,那家伙是男人。因为天岩户打开,出现在谦信面前,最后打开毗沙门堂的人是相良良晴,但不管怎么说,条件都很不公平
。除了在战争中打败谦信,我就没有其他办法。哈哈。」
「信玄殿下。请别像个幼女一样嫉妒别人。至今,信玄殿下都在川中岛,跟谦信战斗过五次了。已经注入所有精力。只是在最后的最后,相良良晴持有缺少的碎片罢了。」
「相良良晴很强。拿起武器只有被击败的份,却不知不觉夺走姬武将的心。因为有织田信奈那个宛如母夜叉的恋人,没有考虑未来的从容吧。与其说是天下人,更像是独一无二的女人。我也是少女。怎样都无法讨厌他。就像是看到弟弟。说话这么撒娇,可以赢过他吗?
「呵呵。信玄殿下,要一直胜利、胜利、扬起许多大旗吧?落到地上的谦信,也在等待信玄殿下。为了跟信玄殿下,进行掌握天下的战争。信玄殿下跟谦信分出胜负时,两人战争故事告一段落时,也是这个战国乱世结束的时候。」
「在川中岛,谦信舍弃犹豫,一个人冲过来我的本阵。下一次,就得我由杀过去才行。就像相良良晴那样。」
「是的。梦想,不想只是当作梦想,为了获得成果,必须伸手向前才行喔。」
信玄、点点头。
今晚、为了谦信庆祝吧。
在川中岛战死的许多人们,灵魂归天了。
「昌景。军议到此为止。喝酒吧。把四天王通通叫来。逍遥轩、真田、猿飞也是。煮红豆粥。今晚的下酒菜,是越后的盐巴。没有弄湿吧?」
很少露出笑容的山县昌景,挂著微笑。
「是的。这是上杉谦信的贵重赠礼呢。好好保存在不会吸收到湿气的地方。没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