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前、北之庄城。
柴田胜家的居城。
在越后军眼皮下慢慢渡过手取川,成功从加贺撤退的柴田胜家跟相良良晴他们,平安在北之庄城,跟从安土率领三万军队前来的信奈会合。
立刻、召开军议。
对军事方面从不开口的今川义元,『总之,战局僵持了呢』挥著扇子坐在良晴旁边。
「六、良晴、万千代、犬千代、左近都没事呢。比起失去加贺、将手取川北岸拱手让给敌人,全军能够平安撤退更加难得。持续活下去。加贺只要合战胜利就能夺回,但失去你们性命的话,是无法取回的。即使是越后军胜利。」
用外郎饼喂食犬千代后,信奈笑了。
良晴、以及胜家她们这些家臣团,平安回来让信奈感到安心,但接下来就要跟军神率领的越后军直接对决,有著紧张。
两种相反的感情混杂一起,让信奈露出又哭又笑的表情。
「公主殿下,很对不起!即使用了猴子、半兵卫、官兵卫、跟我不断筹画的『苦肉计』跟『横渡手取川』,还是远远比不过上杉谦信! 」
因为胜家什么都不知道,是真的被我骗到生气了,良晴开玩笑,胜家默默拿起茶器想要丢良晴,信奈『太浪费了,住手』斥责。
「可惜是一益的种子岛。若不是因为连日豪雨跟雾气的话,一益好歹能击中谦信肩膀的。谦信这个敌人,简直是受到天与地的祝福……」
「话又说回来,连让她受伤都办不到吗、六?让织田家最强武将受了这么重的伤。上杉谦信、强到这种地步?」
「是的。不能说用兵巧妙,但在单挑时候,强大到看不见极限。若不是大家帮忙的话,我肯定战死了。连长秀她们都差点跟著战死。我必须更加锻炼自己才行!在战场上对敌方总大将感到怜悯,内心出现动摇……」
我想要有守护公主殿下的力量!直到武力超越上杉谦信之前,我都不会恋爱!即使被看成跟错过婚期的九鬼嘉隆一样也……没有关系!胜家充满斗志说道,信奈『六啊,恋爱也是可以变强的』苦笑。
「是、是这样吗?公主殿下、也这么想吗?其其其实我我我我有可可可可可能……」
「六已经够强了吧?之后比起彻底锻炼武艺,磨练可以感受人心的敏锐感性比较好。根据对手的立场设想,也是一国一城之主必要的才能吧?猴子效力于毛利家时,似乎不知不觉拥有了这项才能,六碰上谦信时,才第一次体会到在战场上杀害姬武将的犹豫。需要更努力喔。」
「公主,成长很多了呢!前几天还像个小孩。我高兴到哭出来了!呜呜呜!」
「我、我怎样都行。六自己呢?还没恋爱过吧!」
「就算这么说,呃,身分跟我配得上的织田家重臣,都是姬武将,没有碰上男性的机会……信澄有妻子了,就只剩猴子一个。」
信奈对良晴开玩笑说该切腹了,胜家立刻拔出胁差,『呜啊啊啊!猴子这样就了结你!啊,不过,我不该对公主看男人的眼光有意见!很对不起!我切腹!』跟平常一样开始大吵大闹。
「等等。胜家大人直到最后都撑在战场上,承受上杉谦信的神级集中力。让困难的夹击作战得以成功,而且还顺利生还。生还,跟公主重逢。虽然没有打倒越后军,但北陆方面军跟公主殿下的主力部队,被越后军各个击破的最差可能性,已经避免了。」
丹羽长秀,拍拍胜家的肩膀后,微笑。
「嘛,差点就被谦信杀了,反正公主是办不到的。其他人肯定就没命了。算是很好了。」
一益也笑了。
「六若是结婚有了家人的话,就要改正这种立刻想要切腹的癖好。可是,良晴,冲进车悬阵中央交涉时,上杉谦信突然倒下,是发生了什么?该不会『光源氏六条院计画』的真正目的,不是夜袭胜家的那一场戏,而是要把上杉谦信拉到安土城本丸的御殿里。」
咬著外郎饼,犬千代用力点头同意。
「……好诡异。最近的良晴,有了『泡妞阿良』的新绰号……」
惊。
良晴冒出冷汗。
「这、这个,信奈、犬千代。」
「呵呵。可以喔。就算真的说要把谦信纳入六条院,但还像是有守住最后一条线呢。嘛,反正只是亲吻的程度吧?虽然嫉妒到想要你切腹,但看在救了六她们性命的份上,就不处罚了。」
「咦咦咦?为、为什么会知道?」
「因为。若真的跟其他女人越过最后一条线,现在应该会怕死我,拼命逃到高野山吧?你没有蠢到说做了不该做的事,还有胆出现在我面前吧?只是亲吻的话,最多算是一只脚踏进棺材里。对吗、良晴?」
良晴下意识发抖。
「开玩笑的。只有这次宽大为怀。因为良晴擅自背负『拯救姬武将』的重大使命。而且,还有著打倒无敌毗沙门天的强烈信念。既然这么喜欢女孩子,就没什么好抱怨对吗?」
「很、很对不起!」
「可以了。恶梦纠缠不放的公主,醒来了吗?」
「啊啊。谦信就此活著,觉醒了。」
「是吗?那么,就不能再把良晴借给公主了。我要跟谦信决一胜负。」
良晴眼里的信奈,表情温柔。
信奈,对一直孤独于世的谦信,似乎有种认同感。
但是,若下一次我再对其他姬武将干出同样事情的话,到时应该是惨烈修罗场了,良晴想著。
就算万一输给诱惑,对义元酱出手,脑袋肯定会跟身体分家的。
「──越后军的进军速度,只能佩服了。以前越后军第一次出兵关东之际,面对谦信的迅速猛攻,北条氏康也只能连忙舍弃上野、武藏,守在小田原城。这样下去,织田军也会被迫舍弃北陆,死守在安土城了。这样等于败北。因为开始上洛的敌人,不只是越后军,还有武田信玄跟毛利。」
信奈『有没有跟上杉谦信和睦的可能性?即使无法和睦,难道无法延后决战吗?』询问半兵卫跟官兵卫,但半兵卫摇头。
「即使恢复成人,谦信大人依旧是义将。作为义将的生存方式绝不可能改变。只要足利将军要求,谦信大人回覆『遵命』后,上洛就不可能中断了。不如说,信奈殿下如今抵达越前,谦信大人跟武田信玄、北条氏康的同盟只要没有破局,更会堂堂正正全力进攻,寻求决战。」
「这样啊。为了打造新的日本,就必须打倒上杉谦信跟足利将军家才行呢。」
「还有另一件事。谦信从这场战争之后,变成愿意夺取他国领土的战国大名了。无论如何,谦信一气呵成并吞越中、能登、加贺三国后,国力已经达到足以匹敌武田信玄的百万石。而且,即使谦信不善长治理领国,但她有年轻军师直江兼续。她不擅长战争,但内政方面却有天赋才能。如今的上杉谦信,不再是以前那样缺乏长期战相关政治力跟谋略的对手了。无法速战速决,最好慢慢压垮敌人。」
官兵卫『但是,不能对武田信玄依样画葫芦,怎么有办法跟那种怪物僵持不下呢?』埋怨补充。
「我知道了,播磨。可是,以我军从手取川撤退为条件,归还良晴的谦信之义,就要用义来回报。派人到谦信阵中慰问吧。这样就不欠人情了。」
「嗯?慰问?给敌人送盐吗?」
「呜呜。难道是从安土带来的吗?」
「没错。之后我们要面对的战争,是为了让日本脱胎换骨的战争喔。不要跟谦信留下私恨,堂堂正正一决雌雄。」
「可是,信奈。包围长筱城的武田信玄该怎么办?堂堂正正跟战国龙虎两方同时决战,是不可能办到的。至少先让某一方的战线维持胶著吧。」
「不过呢,相良大人。织田军在手取川败给越后军的情报,已经传到全国了。趁这个机会,西方毛利若认真开始进攻的话,织田军会陷入前所未有的四面楚歌状态。两分。」
这下子,第二次织田包围网就完成了,这比不是靠战争吃饭的本猫寺更加难缠,若本猫寺发生什么问题,还能让大和御所出面争取时间,总是很乐天的官兵卫,表情严肃。
本猫寺一揆结束后,换成武家跟武家之间的决战,现在正是赌上所有进行决战,找出称霸天下的路,半兵卫往前看,思考策略。
「在全国拥有众多门徒,在各地掀起一揆的本猫寺包围网,跟战国最强的武田上杉同盟包围网,哪边比较棘手,很难做出定论。而且,现在跟我所知的历史不同了,我无法活用未来知识占有优势。」
尽早让一揆结束,减少战死的人,回避让信奈成为魔王的选项,但因为我,出现难度过于夸张的考验啊,良晴呻吟。
此时,津田信澄带进丹波战线派来的使者。
「久等了,
姐姐。猴子。光秀派使者过来了。有十万火急的事情。」
明智光秀回去丹波战线,重新开始丹波平定战。
中国地方霸主毛利家,有山阴的吉川元春军,跟山阳的小早川隆景军两大军团。
山阳的小早川隆景,在海战中输给织田家,接下来从陆路进攻播磨、摄津的动向,由山本鹿之助进入播磨姬路城防备。小早川隆景因为在海战大败,行事会变得慎重,而且最前线还有宇喜多直家这个常常背叛的骁将。无法对『战国三大恶人的最后一人』宇喜多直家抱持全面信任,这让小早川隆景的负担很重。山阳战线,目前接近胶著状态。
问题,是山阴的吉川元春军。
刚将吉川元春,打算夺取山阴两国,但马、丹波,从山阴道上洛。
但马国主山名佑丰,是个悲哀的弱小大名,在织田跟毛利之间左右逢源,但只要吉川元春军杀过去,就很有可能背叛到毛利那边。
占领但马之后,就方便进攻从山阴进入京都的玄关口、丹波了。丹波被吉川元军抢走的话,毛利大军就会涌向京都。而且,如今信奈还跟谦信、信玄,在东国战斗。
代表,毛利战线最终防御据点的要害之地,就是丹波。
可是,丹波豪族波多野家,不肯服从织田家,持续抵抗光秀军。
信奈把暂时搁置的『丹波攻略』大任,再次交给光秀,堵住吉川元春的上洛路线,但光秀派使者过来了。
『不好了,信奈殿下。但马的山名佑丰,投降吉川元春了。』
刚将吉川元春的突破力,织田家诸将还未有过评价。
吉川元春,跟双胞胎妹妹小早川隆景的个性截然不同,战法也完全香法。
小早川隆景如果是一个像是下棋,谋划夺取领国的知性战略家,吉川元春就是什么都不想,专心在战场上打垮敌人的猛将。胆量衍生出超乎常理的行动。
按部就班战斗的光秀,若是对上战法相近的小早川隆景,就很适合,『为了避免跟复数敌人同时战斗,让各个战线维持胶著状态』的信奈战略,可以顺利达成吧。
但是,面对脑袋放空只管突击的吉川元春,光秀还在思考策略时,吉川元春就占领了一座又一座的城池。
而且,光秀面对在山岳地带展开游击战的丹波豪族们,陷入苦战。
维持丹波战线已经很辛苦了,没有办法应付元春杀过来的爆发性突破力。
『吉川元春很快就会从但马攻向丹波。看见这个动向,丹波豪族国人们会共同倒戈到毛利方,十兵卫在丹波将成为孤军。最多只能再撑两周。败北战死是武家的宿命。十兵卫没有遗憾,但这样下去,丹波会被吉川元春抢走。现在丹波被占领的话,织田军会被赶出京都,今川幕府也会同时瓦解,织田家等于灭亡了。』
明智光秀请求援军,以前从未发生过这种事,让所有人受到冲击。自尊高傲又关心同伴的光秀,时常舍弃自己的任务跟功勋,率领援军四处奔走解救织田家的同僚。能够将光秀逼到这种地步的吉川元春──
良晴(果然,我可能一直太依赖十兵卫酱了)狠狠咬牙,忍住想要大喊的冲动。
(十兵卫直到如今,牺牲自己目标的丹波战线,驰援各地参战。将成为一国大名、复兴明智家的梦想放在后面,一直帮助我们。我在金崎撤退战途中失去意识,在播磨被逼到绝路,失去记忆加入毛利军,海战输给信奈落入大阪湾,每次都是十兵卫酱救了我。结果,导致十兵卫酱进退无路了。)
但是,手取川北岸的越后军,很快就会进攻。
信奈无法从越前分身。
「半兵卫、官兵卫。有阻止毛利进攻的方法吗?这样下去、十兵卫她!」
信奈询问,半兵卫跟官兵卫同时回答。
「咳咳。信奈殿下已经打好基础备,针对包围网,只能用更大的包围网对抗。对于东国,可以跟奥州的伊达政宗缔结同盟。毛利家的话。」
「九州有毛利家的仇敌、大友宗麟。让本人西梅欧拉拢宗麟!让西梅欧过去丰后,促使宗麟行动!」
天主教大名、大友宗麟,良晴露出像是豁然开朗的表情。
「对啊。织田包围网之外的日本,还很广的!完全忘记奥羽、四国、还有九州的存在了!」
信奈『唉呀呀~?良晴~?难道未来日本的地图,没有奥羽、四国、九州吗~?』揶揄良晴。
「唉呀,真丢脸。群马以外的地方,地图都有。只有群马,像是人烟罕至的空白地图状态。」
「群马是哪里?总之,为了跟九州的天主教大名们打好关系,在安土建造神学院,聚集九州留学生的作法,是正确的!」
「信奈殿下。要用大包围网对抗包围网的话,这场战争已经不是国与国之间的局部战争,而是全国规模的合战了。牺牲也会增加。但是,如果这个豪赌胜利的话,只要一战就能达成天下布武了!本来的话,必须经过几十年的努力,现在就只需一战!败北失去一切,赢的话就囊括天下!这就是信奈殿下规划的战略全貌!」
「姆。修罗之国九州的话,就交给曾经住过博多的本人西梅欧吧!很容易一头热的宗麟,迷上南蛮,想把日本变成天主教王国。『天主教传教同盟的话,就可以答应』提出这种趁人之危的条件,但这种状况下也没办法了!」
可是,黑田大人有拉拢宇喜多直家失败,被关在地下牢房的前例,孤身作为使者,存在不安,五十分,长秀皱著眉头评分。
大友宗麟是姬武将,是西梅欧的朋友,没问题的,官兵卫回话,信奈跟官兵卫『播磨做事瞻前不顾后,总是随口承诺』、『大友宗麟大人,听说现在跟反南蛮军团岛津家,争夺九州霸权。随便拜托对方进攻毛利的话,可能会生出重大祸端。咳咳咳。』一脸担心。
「你们根本是在说,本人西梅欧没有朋友吧!没问题的,宗麟……一定……应该、是朋友的……呜呜呜呜呜!」
「这个同盟交涉,日期较短,而且不准有万一失败的可能……良晴。就交给你这个泡妞达人了!」
「咦?我?」
「带著官兵卫,去跟大友宗麟同盟!全权交给你!领地割让、官职任命什么的,对方要什么就答应什么!期限是两周喔!在四面楚歌的情况下,为了拯救孤立在丹波的十兵卫,只有这个方法了!」
「我没跟大友宗麟见过面耶?」
「这种时候、不过问手段了。就算你真要把宗麟纳入六条院,我也不会生气。无论如何都要拯救十兵卫。失去十兵卫的话,我……拜托了!」
「……我知道了。六条院姑且不论,我就尝试跟宗麟交涉同盟。大友宗麟是狂热的天主教大名。听说让传教士卡斯巴鲁担任顾问一职。可以带弗洛伊斯参加吗?」
「可以。不过,若你对弗洛伊斯做了什么的话,到时候。」
「我、我不会啦!」
唉呀呀。这样子,妾身也要跟夫君一起去九州,今川义元说了,信奈用视线跟胜家、犬千代示意,两人拉起义元。『做什么呢~』把激烈挣扎的义元拖出房间。
「这不是越来越过火了吗?那个女人,说要跟良晴假结婚,这场戏根本没打算结束嘛!况且,同盟交涉还带著订婚对象过去,给人印象会更恶劣的!」
信奈额头爆出青筋,『命令今川义元切腹!』忍耐想要这样大吼的冲动。
「不过,织田家介入九州的话,以统一九州为目标的萨摩岛津家,不会闷不吭声吧。半兵卫,果然该把那家伙扔到萨摩吗?跟良晴比起来有些不安,但要让那个狂妄岛津家听话,就只能靠那个人了。」
「是的。若能暂时压抑岛津家,大友宗麟大人就能全力投入对毛利的战争了。如此就有可能阻止毛利家的进攻。」
半兵卫,静静点头。
中国霸者毛利家,率领山阳方面军团的小早川隆景,采取陆路,再次开始朝播磨进军。
隆景的双胞胎姐姐,率领山阴方面军的吉川元春,已经朝山阴凶猛进攻,占领但马,很快攻向明智光秀进攻中的丹波。
元春接连送出『隆景也赶快进攻。把相良良晴抢回来。给织田信奈一个下马威』这些催促书信。
「织田军在加贺手取川大败给上杉谦信、撤退,越后军因为上杉谦信的大虫之病发作,暂时停止前进。这样很难判断。确实,赢得胜利的人是上杉谦信,但发病就算运气不好。而且,织田家逃得太乾脆了。」
这次共同出兵的外样大名宇喜多直家,对身边骑在马上的小早川隆景询问『小早川小姐有什么看法?吉川小姐趁这股气势,可以一口气粉碎丹波吧?』。
随便回答的话,很难保证宇喜多直家会不会立刻背叛到织田家。
宇喜多直接具备有如毛利元就化身的谋
略、战争才能,还有统率家臣的器量,为了将一旦自己过世就孤身一人的独生女秀家托付给『胜利者』,时常发挥敏锐嗅觉。只要是为了守护女儿,直家无论何时都能背叛到胜利者那边。
但是,无法驱使者个男人的话,就没有面对一赌天下的合战了,小早川立刻思考。
「织田信奈,面对织田家包围网,打算用更大的包围网突破这个难关吧。」
「更大的包围网吗?」
「对。织田信奈为了封锁我们,构筑全国规模的包围网。压抑上杉跟武田的,是奥州的伊达政宗,然后为了阻止我们毛利家进攻,就会跟九州的大友宗麟联手吧。大友宗麟是天主教大名,也是长年争夺北九州的毛利家仇敌。织田信奈,会全力跟大友宗麟缔结同盟。」
「喔喔。毛利家为何对大友宗麟感到棘手?那个初代元就,还命令从北九州撤退了。这不太好吧?」
「中国可以说是阴谋与策略环伺的地方,『熊袭』与『隼人』之国的九州,则是武斗派集结的修罗世界,不符合毛利的风格。即使三个、四个、五个计谋成功,只要在一战赌上全力,就可颠覆整个战局。力量才是最重要的。武力即是正义。这就是修罗之国、九州的真理。但是,如今九州陷入空前的天主教狂热。织田信奈在安土城建造了神学院,聚集九州天主教大名们派出的留学生,跟以大友宗麟为首的天主教大名们,开始加深有好、缔结同盟关系。织田信奈,还会针对大友宗麟的宿敌、萨摩岛津四姐妹动手吧。为了让目标统一九州的岛津家,不对大友进攻,会施展相当重大的谋略。封住岛津的话,大友就能将所有心力放在毛利了。」
「唉呀,真是深谋远虑啊,小姐。可怕的织田信奈。这样就没办法放著大友上洛了。毛利的疾风进击,到此为止了?」
「……不过,织田信奈的想法,我已经早一步看穿。施展谋略了。让岛津不要舍弃统一九州的野心,跟宿敌大友宗麟决战。」
小早川隆景再次闭上眼睛,感受从播磨滩吹来的海风后,平静微笑。
「这下子,跟织田信奈的战争,演变成从奥州直到九州,日本所有国家卷入其中的大规模战争了。当中有著迂回曲折,但彼此之间存在微妙默契,织田信奈跟我构想的『战争』,即将实现了吧。长达百年的战国乱世,将会在不久之后的『战争』,画下句点。」
宇喜多直家,从未看过小早川隆景如此毫无迷惘前进的姿态。
「跟仇敌之间的微妙默契吗?而且,还是从未见过面的敌人。有办法做到这种事?」
隆景,自傲点点头。
「要说为什么的话,因为我跟织田信奈,如今看见相同的梦了。」
加贺、松任城。
柴田胜家军从手取川撤退,平定越中、能登、以及整个加贺后,这里是越后军的最前线。
本丸里面的坐垫上,发出琵琶声音。
这不是以往平静充满孤独的音色,而是彷佛感情累积快要爆发的热情音色。
突然,谦信手停下来。
「很不可思议呢,兼续。今晚月亮是奇妙的红色。」
担忧、抬头看著夜空。
直江兼续,站在谦信身边。
「这是进入越前的织田信奈,送给谦信大人的慰问礼品。」
「给之后的决战对手慰问?难道是盐?」
「第一,是『洛中洛外图屏风』。前任将军、足利义辉殿下梦想著义将谦信殿下率领越后军上洛,担任管领平定乱世的那一天。这个『洛中洛外图屏风』,是为了催促谦信殿下上洛,义辉殿下请天才画师狩野永德画出来的作品。狩野永德有种谦信殿下会因为这幅画,改变日本历史的预感,而日夜赶工这幅『毕生大作』,但在这幅图完成之前,义辉殿下就被赶出京都,狩野永德的作品只能一直搁置不动。这幅未完成的大作,由织田信奈再度命令,得以完成。」
谦信朝背后回头,室内已经装饰了黄金色的洛中洛外图屏风。
应仁之乱以来持续不断的战火,让京都没落,如今重新复兴的姿态,在狩野永德豪放的笔触跟绚烂用色下,成功描绘出来。
右边,是大和御所、睿山、清水寺、五条桥、山鉾巡行。
左边、鞍马寺、金阁寺、御灵会、岚山的渡月桥。
在金色京都里,画出许多人民、贵族、武家,总数达到两千五百人。
谦信、紧盯这幅绚烂屏风。
「栩栩如生。」
这些人们之中,有巫女服幼女,穿著南蛮靴子拿起手枪的姬武将,以及青色眼珠的传教士。
还有,像是雪之精灵那样雪白、娇小的姬武将。
手握青竹的姬武将,没有带著扛起轿子的家臣团。
用自己的脚,踏进京都之地。
头戴南蛮帽子、身披红色斗篷的少女,坐在少女肩上的猴子,以及一头红色长发的高大武者少女,拿著盂兰盆会灯笼等待雪白姬武将。
「兼续,这个、白色肌肤跟红色眼珠的少女是?」
「谦信殿下吧。织田信奈,邀请谦信殿下上洛。可以视作堂堂正正的挑战,在总有一天战乱之世结束时,跟武田信玄一起看做朋友,在京都相会,或许也有这种想法。应该都包含在其中了。」
「不过。这个少女,没有穿著白色衣服。我没穿过这种衣服。这种华丽的红色胴服。这么华丽、艳丽、就像是恋爱少女的可爱衣服,跟我很不合。」
「这有个会让人咬到舌头的名字,『红地雪持柳繍襟辻ヶ花染胴服』。已经送到我这边了。请看。」
突然打开拉门。映入谦信眼帘。
几乎让人睁不开眼,发出豪华绚烂光辉的红色胴服。
红色。
令人惊讶的、红色。
红色布料上头的雪持柳花纹,用来表示越后的雪吧。
谦信、从未穿过这么像少女的衣服、这种梦幻般的艳丽衣服。
毗沙门天一生清净。不会降临到地上。艳丽跟少女的姿态。没必要被人看见,也没有……这种机会。
这些事情是到昨日为止。
不过,现在的话。
对自己心里快要炸开来的高昂感情感到困惑时,兼续绕到谦信背后,帮她穿好红色胴服。
「非常合适。即使是『源氏物语』的几位公主,也及不上谦信殿下的可爱。」
「啊啊、兼续。我有了欲望。有了不同于武田信玄的强烈欲望。想要寻求的这种想法,真的好吗?」
「是的。为了寻求自己的梦想,人就是因此战斗。」
「也可以跳舞吧。我想练习。不是自己一个人,而是为了总有一天、跟那个人一起跳舞。」
「是的。请您不必顾虑。由本人兼续弹奏琵琶。」
谦信、跳舞。嘴角浮现温柔微笑。
如今,我降临到地上,一决雌雄吧。
赌上彼此的梦想,赌上彼此追求的事物、战斗。
不是毗沙门天跟魔王,而是人与人之间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