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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姐神情坦然地走出了房间,提了一个条件,要求老领导为她办理出国手续。就那样,她去了韩国,成了一名留学生。临走前,还跟老领导立了字据,答应今生今世再也不跟他以及孩子见面,从此在这座城市消失。”
听到这里,杨红花质疑道:“可她为什么不跟家人联系呢?”
“不联系自有她的道理,首先,她心里系着一个疙瘩,很紧很紧的疙瘩;还有最关键的一点,那就是她一旦出现,就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会招惹繁杂的是是非非,包括那个案子,你应该懂的。”
“狗曰的案子,活生生把我们一家人给毁了!”
老周一声叹息,面露凝重,说:“回头想一想,只能说那是阴差阳错,是天意啊!”
“你就别再为那个老东西洗白了,哪里是是天意?明明就是他早有预谋,利用职务之便,为了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做出了为人所不齿的脏事儿!”
老周说:“事已如此,无需再恨下去了,还有什么意义呢?”
“可这口恶气,我一辈子都咽不下去!”
“小杨,我以过来人的身份,跟你说句真心话,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不能再耿耿于怀了,没用,况且那是一把双刃剑,既能伤害别人,也会伤害自己。你是个聪明人,不该做糊涂事,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杨红花咬了咬嘴唇,叹息道:“我姐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也许不是你想的那样。”
“还会怎样?”
“也许她现在活得很幸福。”
“幸福?幸福个屁!你用不着安慰我。”
“我不是安慰你,也许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这不是扯淡吗?她心里面装着那么多苦,那么多痛,怕是一直都在流血,还能好得起来吗?”说到这儿,杨红花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你刚才说,孩子在放学的路上遇到过一个女人,然后就疯疯癫癫了?”
“是啊。”
“你怎么知道他遇见过女人了?”
“孩子自己说的。”
杨红花沉思良久,突然抬起头,问老周:“你说那个女人会不会会就是我姐呢?”
老周摇头晃脑地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都已经立下过字据了,准确说那就是一个毒咒,她不会那么干的,我找专家分析过了,一定是孩子的意识出了问题,是一种病。”
“可孩子为什么就认定那个女人是他生身母亲呢?”
“医生确诊过了,孩子是深度抑郁,意识一塌混乱,他还能有正确的判断吗?只能慢慢调治后,才能帮他走出阴影。”
“老周,我想求你帮我一个忙?”
“你说,需要我帮你什么?”
“学校门口一定会有监控吧?”
“应该会有的,你的意思是?”
“嗯,我想麻烦你察看一下那几天的录像。”
“为什么?”
“我想看看那个女人究竟是个啥模样?”
老周摇摇头,说:“没用,没用的,路上的女人那么多,你知道是哪一个?”
“可以让孩子辨认。”
“不行,那样会刺激孩子的。”
“对了,也许我能认出来呀,毕竟她是我姐姐。”
“你肯定认不出来了。”
“为什么?”
“她出国之后,就找了一家权威的整容机构做了手术,据我所知,她手术很成功,已经面目全非了。”
“你怎么知道?”
“知情人告诉我的。”
“谁是知情人?”
“那个人在幕后,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老周高高仰起头,望着天上的一块浮云,黯然说道:“不瞒你说,我也想方设法找过她,但一直没有确切的消息,偶尔有一点传闻,也是通过一些隐秘方式传递的。”
“何必呢?”
“你姐有自己的想法,她不想面对这一切。”
“她在逃避?”
“是啊,她在逃避这个世界,也想逃避自己。”
“现在呢,她是不是已经回国了?”
“嗯,听说早就回来了。”
“那就简单了,从户籍系统里查找一下不就得了。”
“她连容貌都换了,怎么会继续用原来的那个名字呢?我也通过相关部门查询过,那些叫杨红芳的,没有一个能对上号。”
看来姐姐已经完全脱胎换骨了,直接变成了另一个女人,再也无法觅到她的踪迹了。
杨红花沉沉叹息一声,又把话题扯到了孩子身上,她说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想办法打开他的心结,让他重新回到现实中。
老周说:“我已经找了国内最好的医生,还有权威的专家帮忙诊治,目前看还是有一定效果的,情绪基本能够自控。”
“那就好。”杨红花心里稍稍轻松了一些。
“但是,要想彻底除掉他的病根,就必须从源头上查找原因,也就是说,要设法让他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哪怕只是一个谎言?”
“谎言?那能解决问题吗?”
“至少有用。”
“那一被识破了呢?会不会使他遭受更大的刺激和伤害呢?那后果可就更严重了。”
“这要看谎言的逼真度了。”
“告诉他实情不行吗?”
“不行,绝对不行,那样的话,后果更可怕,不但会毁了孩子,还会害了别人。”
“自私!”
“这不是自不自私的事儿,会让孩子无法接受那样的现实。”
“那该咋办?”
老周呷一口咖啡,平静的品味一番,然后说:“我想了一个办法,但未必成熟,想跟你正儿八经商量一下。”
“好,你说。”
“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思考,有了两个方案:第一个就是实话实话,让他知道他现在的爸爸、妈妈因为有着某种先天性疾病,没有生育功能,只好找人代孕。再一个就说是到外面抱养的,并且已经找到了当时的介绍人,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他的亲生父母,等机会成熟了,便可以相认。”
杨红花说:“第一个不合适,那事儿太龌龊,太猥琐,孩子不好接受;倒是第二个还靠谱一些,容易被接受。”
“你觉得第二个可行是吧?”
“好好想一想,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那孩子太敏感,万一操作不当,会适得其反,让他彻底绝望。”
“可纸里是包不住火啊!谎言迟早要被戳破。”
“可如果我们让谎言穿上真实的外衣呢?让他感觉那就是现实,他就不会再胡乱猜测了。”
“可那是很难做到的。”
“不难,无非是演一场戏而已,只要演活了,演真了,效果也一样。”
“演员呢?去哪儿找?谁家愿意给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当爹当娘呀?”
“所以,我才请你过来,就是为了谈这事儿。”
“你的意思是……”
老周微微点了点头,说:“对,你来当他的亲妈。”
“合适吗?”
“合适,最合适不过了,因为你跟他妈妈是同胞姊妹,从相貌到气质,再到血缘,都有极高的相似度,所以首选就是你。”
“可……可……”杨红花面露难色。
“怎么了?”
“爹呢?谁来扮演孩子他爹?”
“你老公是最佳人选。”
杨红花惨淡一笑,说:“可惜我们早就离婚了。”
老周说:“这个好办,我可以找他谈一谈,但凡有爱心、懂人情的人都会帮这个忙的。”
杨红花摆了摆手,说:“不妥。”
“为什么?”
“因为他压根儿就不知道那件事情,我不想让他知道。关键是他那人品行不端,说不定就会以此搞出啥名堂来。”
老周沉思片刻,说:“你看这样好不好,找个适当的机会,你跟孩子见一面,也许真就能把他的心锁给打开了。”
“那要是问起他爸呢?”
“这个好办,你就说他爸出差了。”
杨红花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说正好自己在京城还要待一阵子,要老周不要着急,等时机成熟再做安排。
谈妥之后,老周又带她去了一趟孩子的学校,察看了附近的情况,特别是门前的那条大道,把所有的监控全部都调取了一遍,结果很遗憾,并没有发现那张可疑的面孔。
最终,他们得出了结论,那就是孩子完全是心理疾病,他所看到的或许只是一种幻影而已。
杨红花在京城住了下来。
第三天,她接到了老周打来的电话,说孩子这一段时间的状态不错,并且已经委婉接受了他“被抱养”的实情,急切的想见亲生母亲。
杨红花爽快地答应了下来,按照想象中姐姐的模样,把自己装扮了一番,然后就直奔约定的地方——南部山区的一个风景点。
为了这次行动,老周煞费苦心,除了把“母子见面”的各个环节安排得天衣无缝外,还选择了一个最佳的会面地点。
那是一个环境优美的大花园,里面有山、有水、有树木,还有五彩缤纷的鲜花点缀其中。
步入其中,令人气定神闲,心旷神怡。
并且在行动之前,他还精心设定了一个剧情,把杨红花带入了角色,跟着演下去就行了。
老周带着孩子,早一步到了约定的地点。 危险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