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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告诉你。”
“故作玄虚是不是?”
“不是。”
“那是为什么?”
“非常时期,还是小心一点好,等过了这一段,再跟你好好热乎热乎,好不好?”
尽管知道黄丽霞只是随口一说,但辛有镜心头还是禁不住一暖,没再说什么。
临走的时候,黄丽霞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放到了辛有镜的办公桌上,说:“你看一下,可能有些有用的东西,要用就赶紧了,就是这两天的事了。”
“什么意思?”
“你看一下就知道了。”黄丽霞说完,惨淡一笑,朝着外面走去,到了门口,说一声,“别送了,忙你的去吧。”
辛有镜点点头,回到办公桌前,把黄丽霞留下的U盘插到电脑上,打开来,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
里面保存的竟然是施万顺的“私人专辑”,林林总总记录的全是老东西的“罪行”,大到强暴,小到两面三刀,描述得清清楚楚,淋漓尽致,并且还配了大量的图片和影像资料。
这个鬼丫头,原来这才是她来的主要目的。
辛有镜禁不住暗暗折服,随即打开了早已拟定好的举报信,把U盘里的内容充实了进去。
再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这才按照预留的地址,发到了纪委巡视组的邮箱里。
做完这一切后,他长吁了一口气,仰身躺在高背椅里,犯起了迷糊,不知不觉中,眼角竟然有泪水滑落下来。
为什么?
不知道,说不清,道不明。
下午,辛有镜正在筹划着人事调整方案,他接到了杨红花打过来的电话,说本来想过来面对面谈的,她手头有点事儿,脱不开身,就只能打电话通知了,要他晚上去中心公园,有人想跟他见一面。
辛有镜有点奇怪,问她:“有人想跟我见面?是谁?”
“你先不要高兴得太早了,实话告诉你,不是个美女,是个老头。”
“杨红花,你什么意思呀?这一段时间,连个人影也不见,好不容易听到你声音了,上来就浇了我一头雾水。”
杨红花说实在对不起,我这边忙得很,等有时间再说话,又把约好的时间跟地点说了一遍,就挂断了电话。
怎么又是那个公园?
不仅仅是个巧合吧?
想来想去,他觉得只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那个老头不是别人,极有可能就是省委巡视组的。
可与杨红花有什么关系呢?
这可不好说,因为杨红花本来就很神秘,自己虽然跟她有一定的感情基础,还身心投入的上过床,但除了那些已知的经历,会不会还会有其他不为人所知的背景呢?
总而言之,他有个预感,这次约会不同寻常。
果然,吃过晚饭后,他就到了指定的地点。
当他来到那块草坪时,却看到一个身材高大,微微有些驼背的老人已经候在了那里。
见有人走了过来,老人往前走了几步,声音低沉地问道:“你就是小辛吧?辛有镜同志对不对?”
“是的,您是?”
老人叹息一声, 说:“咱们就不握手了,我呀,或许是太脏了,还是怕沾污了你你好,请你谅解。”
辛有镜愣了一下,他搞得老人这话的意思了,心里想:你太脏,为什么不洗一洗呢?
老人说:“我问你一个问题好不好?”
辛有镜点点头。
老人说:“我知道,二十几年前的一个夜晚,你是不是跟一个叫杨红芳的女孩在这里约会过?”
“是啊。”辛有镜这才豁然开朗,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你就是?”
“是啊,我是那个费尽心机的卑鄙男人。”老人低着头,似乎说不下去了,缓了一会儿,才说,“你要是恨,就揍我一顿的。”
辛有镜看着这个浑身都笼罩在一片夜色中的老人,不但恨不起了,反而心头一酸,有了怜惜之感。
“算了,不要再想了,都已经过去了,伤口也已经愈合,就不要再揭开创痕了,已经没了意义。”
老人说:“对不起了,实在是对不起了,是我影响了你一生的前途,给你造成很大的伤害,但愿这份迟来的道歉,能够多多少少抚慰你心灵的创伤。”
辛有镜说:“不再提了好吗?人生就是这样,就算你不给我伤害,其他人也会给,这是无法避免的。”
老人说:“谢谢你的宽容。”
辛有镜问他:“您找我,不仅仅就是为了二十多年的事道个歉吧?”
老人叹息一声,说:“我来,一是有事相求,二是想把一个尘封多年的案底告诉你。”
“好,那您说吧。”
老人声音越发低沉了,他说:“或许你早就听说过了,我的儿子,就是那个……”
见老人找不到合适的字眼描述,辛有镜说:“我知道是谁,您说吧。”
老人说:“因为特殊的成长经历,孩子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患,对我越来越排斥,越来越反感,哭着喊着的要找到他的亲生父亲,要不然就要去自杀,想到上次你们已经编造了一个谎言,使得他看到希望,所以我想,麻烦你继续把戏演下去。”
“可万一被孩子识破了真相,那后果可就更严重了呀。”
“小辛,我有个想法,你如果同意,三天内,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好不好?”
“好,您说吧。”
老人说:“我想把你调到京城去,豁上我这张老脸,走最后一次后门,帮你安排一个级别远远高于现在的职务,好不好?”
辛有镜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仅仅是为了弥补吗?”
“不,至少不完全是。”
“那是为什么?”
“我想给给孩子一个合理的名分,就说,你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就像上次说的那样,好不好?”
辛有镜为难了,讷讷着,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
老人连连摆手,说:“你先不要急着回答我,回去跟家里人好好商量商量,征得她的同意后,再给我回复,好吗?”
“好吧。”
“我已经想好了,等你调到京城后,把孩子接纳过去,我就去自首,接受组织上的惩罚。”
“不……不……”辛有镜急了,说,“那倒是没有必要,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没有不要再揭开了,那样的话,伤害最深的还是孩子。”
“那是后事了。”老人朝着黑黢黢的四周看了看,说,“我这次来,是督办有关案件的,因为由案底在你们单位,所以你应该能猜到是谁。”
“你是说……”
“对,就是姓施的,还有……”
“还有谁?”
“石坊农场。”
“你说李康达?”
“是。”
“他也牵涉到截留扶贫款的问题了?”
“不仅仅是贪污,还有很多问题,可谓是劣迹斑斑。对了,你知道他父亲是谁吗?”
辛有镜摇摇头。
老人说:“就是多年前携款逃跑的那个人。”
“是他?怎么会是他呢?”辛有镜惊诧不已。
“是他,没错,我们已经掌握了铁证,这一回是在劫难逃了。”
“这怎么可能呢?当时是他不是跑掉了吗?”
老人就把过程简单的说了一遍。
他说当年李康达的父亲携款逃跑,直接去了广州,投资做了生意,发达之后,就返了回来,隐名埋姓,去了石坊的山里,依仗着手头有钱,很快就打造起了一张隐蔽的关系网,以兵工厂的名义,做起了机械加工生意。
随后,便打通上层关系,给他儿子李康达买了干部,一直做到了石坊农场的一把手。
辛有镜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他能够建起那么大的别墅呢,原来根源在这儿。
老人长吁一口气,说:“人生如戏啊!我这一辈子都在查处违法犯罪,自己却也背负着难赦的罪名。”
辛有镜安慰他说:“您就别多想了,权当是将功折过了。”
“不,那是不可饶恕的。”老人摇摇头,说,“功是功,过是过,功过分明啊,欠下的债早晚是要还的!”
辛有镜说:“我觉得的吧,只要孩子能够好起来,一切就随天意吧,你说好不好?”
老人说:“曾经,我也有个自私的想法,如果你同意调到京城,干脆咱就以亲戚相处算了,我也好有个依靠,你说呢?”
辛有镜笑了笑,说:“一切为孩子着想,只要他同意,我就没意见。”
老人说:“那就这样吧,我该回去了。”
辛有镜点点头,说:“我这就回去跟老婆商量,她是个善良的女人,相信她不会忍心看着孩子毁掉的。”
“但愿如此吧!”老人语气终于轻松下来,说,“我今天晚上违背组织原则了,多多少少泄露了一些秘密,你先不要急于说出去。不过,下午的时候,施、李二人已经被收审了。”
“抓了?”
“是啊,根据举报内容看,罪过不轻呢!”说完,老人朝着大门外走去。
辛有镜站在那儿,明显看见他的腰板挺直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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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日,辛有镜的世界猛然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首先,施万顺、李康达被开除公职,立案查办。
没多久,秦一达的案子也得以澄清,他的确是利用职务之便,为施、李二人截留扶贫款项,可自己并没有捞到多大好处,在被举报之后,迫于施万顺背后的强大压力,精神崩溃,跳楼自杀。
至于那份遗书,也是施万顺亲自拟定,威逼他抄录的,为的是保全一家的性命。
冯晓川的精神也恢复了正常,原来他无形中也被卷入了施万顺的案件中,在生死较量中,他明智地选择了装疯卖傻,很快便恢复了公职,并收获了与周巧然的美满爱情。
数日后,马广途被调到了省公司,接替了施万顺的副总职务;
辛有镜随之也接到了调令,升任总部专项资金办公室副主任,主持工作。
而最让辛有镜不解,又难以接受的是马广途的老婆梅芳红,也就是网络上的“前世情缘”,她主动起诉离婚,放弃了所有财产,去了遥远的弥陀山,剃度为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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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上午,晴空万里,艳阳高照,徐徐的微风吹进窗口。
辛有镜站在窗前,朝南方张望着,突然收到了一条QQ讯息——这是我最后一次使用聊天QQ了,感谢你为我做的的一切,谢谢了,我曾经的爱人!
落款竟然是:杨红芳!
(完稿) 危险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