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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一达一愣神，问他：“你什么意思？”

　　辛有镜说：“我也拽一拽，引用一句古言，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一闹腾，说不定你就是那渔翁了。”

　　秦一达冷下脸来，直愣愣地问辛有镜：“老辛，你这个熊玩意儿，是不是怀疑是我从中做手脚了？”

　　“你想多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

　　辛有镜咽下一口汤，然后不紧不慢地说：“秦主任，我问你，他们俩真要是闹腾起来，最坏是个什么结果？”

　　秦一达摇摇头，说：“这事儿可不好说。”

　　辛有镜说：“我觉得吧，一般规律下，只有一个结果。”

　　“啥结果？”

　　“两败俱伤！”

　　“他们两败俱伤，跟我有啥关系呢？”

　　“有，并且关系大着呢。”

　　“啥关系？”

　　“咱们打个比方吧，如果一把手不慎落井里了，二把手又面临退位，三把手又名存实亡，这个时施总归要有一个主持工作的吧？你说，这个人应该又会是谁呢？”辛有镜说完，意味深长地眨巴了眨巴眼睛。

　　秦一达摇摇头，说：“你这比方没意义，他们肯定是闹不起来的，一高一低，本来就不在一个层面上，吃亏的必然是下头。”

　　“你是说新领导不占优势？”

　　“我觉得应该是。”

　　“可目前看，老领导有点儿被动。”

　　“怎么就被动了？”

　　“这不明摆着嘛，已经有人在背后捅刀子了。”

　　“捅刀子了？”

　　“是啊，网上的帖子还不说明问题吗？”

　　秦一达稍加思忖，问辛有镜：“以你的推断，背后那个人会是谁呢？”

　　辛有镜笑了笑，说：“这事儿太敏感，不可信口雌黄，但这个人绝非等闲之辈，他隐藏得很深，不会轻易被逮着的。”

　　秦一达故作轻松地说：“咱们随便揣测一下吧，你说会不会是新主子？”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何以见得？”

　　“他那样做，等于自找难堪。”

　　见秦一达紧盯着自己，在察言观色，立马就换成了一副流氓相，说，“去个毛的！与老子有个屁关系呀？他们玩他们的，我睡大觉去。”

　　“老辛，你个老小子，还在跟我装逼是不是？”

　　“谁他妈装逼了，有那个必要吗？”辛有镜也跟着骂骂咧咧起来。

　　秦一达冷笑一声，说：“别以为我躲在角落里就看不清了，这一阵子，马总对你可是够亲近的，超出了一般上下级关系的亲近，你承认不承认？”

　　“亲近吗？”

　　“是啊。”

　　辛有镜警觉起来，沉下脸问：“怎么个亲近法了？”

　　“正常的领导与下属，能送茶喝，送烟抽吗？”

　　“马总啥时候给我送东西了？”

　　辛有镜心里面咚咚敲起了小鼓，秦一达这个鸟玩意儿，长透视眼了不成？

　　马广途送自己烟了是不假，可那烟一直锁在抽屉里，没人看见呀，他是怎么看见的？

　　“辛有镜，你就别装了，再装就是自己打自己脸了。”

　　“装你个头啊！我啥时候装了？”辛有镜来了火气。

　　秦一达右手指着辛有镜，说：“老辛，我来问你，你满屋子炫耀的那茶叶，是不是马总送给你的？”

　　“小心眼了不是？那是马总让我代劳，慰劳大伙的好不好，尽往你妹的歪处想。你还有脸提这茬儿，为了那茶，我差点儿没被你气死了！当着大伙的面让我下不了台，你也太过分了！”辛有镜气冲冲地责问道。

　　秦一达反而笑了，他说：“我不是已经向你赔礼道歉了嘛，那天心情不好，拿你撒气了，实在抱歉！”

　　“懒得跟你一般见识。”辛有镜接着问他，“对了，你看见马总给我送烟了吗？”

　　“是啊，亲眼所见。”

　　“在哪儿看见的？”

　　“非要说吗？”

　　“是啊。”

　　“那天，你从马总屋里出来，嘴上叼着的是不是苏烟？”

　　“是啊。”

　　“你自个儿买过苏烟吗？”

　　“操，你在这儿等着我呀！”辛有镜直接骂了起来，“秦一达啊秦一达，你堂堂一个大男人，心眼咋就小得跟针鼻似的呢？”

　　“我怎么就心眼小了？你承不承认是马总给你的烟吧？”

　　“还说我指名道姓嘛，自己怎么就嚷嚷开了？好了，不跟你聊了，没劲！”辛有镜说完，站了起来。

　　“别……别走，上班还早着呢，再聊一会儿。”秦一达嘴上这样说着，屁股却也跟着抬了起来。

　　“不行，我养成习惯了，中午必须睡一会儿，要不然的话一下午打不起精神来。”

　　“纯粹是借口，聊到敏感话题了，就想拍屁股走人？”

　　“敏感个熊啊？我实话告诉你吧，那支烟是我顺手从马总桌上拿的，活该你浪费脑细胞。”

　　“我也只是说说罢了，别当真。”

　　“我才懒得当真呢！”

　　“对了，辛有镜，有关那些照片的事儿出门作废，跟任何人都不能再提起，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那本来就是没谱的事儿，说个屁啊！”

　　“那就好。”秦一达站起来，跟辛有镜一路聊着，回到了单位。

　　一进办公室，见董小宛正慌乱地抹着眼睛，看上去好像刚刚哭过一场似的。

　　辛有镜走过去，问她：“小董，谁惹你哭鼻子了？”

　　“没……没哭鼻子呀。”

　　“没哭是吧？眼睛是咋回事儿？”

　　董小宛把脸转向一边，说：“刚刚吃了一个肉夹馍，里面放了那么多辣椒，呛到嗓子里面去了，一直咳嗽。”

　　秦一达站在一旁，直直盯着董小宛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回了自己办公室，随手轻轻关了门。

　　辛有镜知道董小宛是在拿瞎话敷衍自己，也没再逼问她，说了声去洗把脸吧，就趴在桌子上打起盹来。

　　睡了不大一会儿，冯晓川就进了屋，大声喊着：“起来……起来……吃西瓜了……吃西瓜了……”

　　爬起来一看，冯晓川怀里果真抱着一个大西瓜。

　　“你小子，捡钱包了？”辛有镜玩笑道。

　　“中彩票了，五百万！先请你们吃个西瓜，过几天再请你们吃大餐。”冯晓川嬉闹着，已经动手切起了西瓜。

　　“你小子能有那个狗屎命？”

　　“不信是不？”

　　“我看够呛！”

　　“那好，明天让你看看存折，上面那一串数字非惊掉你的下巴不可！”

　　“你小子，就吹吧。”

　　冯晓川边说话，边把一块切好的西瓜送到了董小宛跟前，说：“女士优先，来，尝尝甜不甜。”

　　董小宛接到手里，说：“我们家种的西瓜最甜了，等我下一次回去的时候，带几个大伙尝尝。”

　　冯晓川捧一块西瓜走过来，辛有镜给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给秦一达送过去。

　　“在吗？”冯晓川挤眼问道。 危险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