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女人心海底针,男人心万丈深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宠溺技能全面升级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第七章
女人心海底针,男人心万丈深
虞若安身负重任,诚惶诚恐地继续点头。
可是姜言任性也不是一两天了,他四下看了看,将毛巾往她的手中一塞:“不擦了。”
“好。”她接过毛巾,想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我自己来就好。”
可她还没有行动,就被他一把拽回了自己的房间。
“快洗澡。”他粗声粗气地说道,“你刚刚养好伤,还想要感冒一场?”
虞若安局促地站在原地没有动。
半晌,她小心翼翼地仰起头:“你这里有我的换洗衣服吗?”
姜言:“……”
显然是没有的。
于是两秒后,她又被姜言推出了门外。
女人心,海底针,男人心,万丈深。
虞若安莫名其妙地盯着门口看了两眼,怎么也想不明白他究竟为何一副恼羞成怒的模样,于是她乖乖地回阮落落房间冲了个澡。
反正在剧本世界的那段时间内,她一直都住在阮落落的房间内,也算半个主人了。
至于公会里的任务,两个人最终还是没做。
因为在她冲完澡后,又被姜言带回了现实世界。
在刚回到现实世界的头两天,虞若安始终提心吊胆,生怕姜言一个想不开就冲去找导演。
于是姜言吃饭,她看着;姜言出门,她跟着;就连姜言上厕所,她也……
“站住!”
离厕所还有五步远,他终于忍无可忍地转身看向自己身后亦步亦趋的小尾巴。
虞若安打了一个激灵,下意识地立正站好,仰起头看向姜言,那无辜的眼神似乎在问他怎么了。
“我去厕所,你也跟着?”
“啊?”她瞬间涨红了脸,连忙摆手,“我就在门口守着……”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觉得不太妥当,毕竟姜言的身手她再清楚不过,厕所永远不是一个可以拦住他的地方,万一他跳窗离开,她根本防不胜防。
这样一思索,她恨不得立刻化身为男性,与姜言同寝同食同上厕所,将他严加看管起来。
“如果我真的想要出去,你能拦得住我?”
他脸上的神情实在算不上和蔼可亲,可虞若安知道他说得没错,如果他真的想要出去,无论她是男是女,可能都拦不住他。
她抿了抿唇,看向姜言:“那你是想通了?”
“在你眼中,我对这个世界没有感情,所以可以毫无纠结地选择为了救活兄长,毁坏这个世界。”他毫不留情地拆穿她心中所想,“可你又怎么判定,我对这个世界就没留有任何眷恋?”
虞若安的眼神亮了亮。
他没有错过她的神情一丝一毫的变化,冷哼一声:“所以你有跟着我的空闲时间,不如多想想要怎么说服导演,不然我就按照我的方式来了。”
“我现在就去想。”
她生怕他反悔,立马转身回房。
直到她将自己的房门合起,姜言才终于长舒一口气。
正所谓人有三急,而他现在很急,非常急。
背着自己的偶像包袱解决完三急之后,姜言慢条斯理地下楼,在小区里面晃荡了一圈。
他呼吸着久违的自由空气,买了一袋子小鱼干,懒散地喂着小区里面的野猫。
这些毛茸茸的小动物似乎远远就闻到了味道,胆子大的团团围在姜言脚下,胆子小的站在远处,小心翼翼地瞅着他,那样的眼神像极了虞若安。
他嗤笑一声,蹲下身子倒出一些小鱼干放在自己的掌心,很快便被分食完毕。
远处的那只小猫见自己的同伴都在欢快地啃着小鱼干,眼神中流露出明显的心动,于是晃晃悠悠地迈着四只小短腿颠了过来。
它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了一下姜言的掌心,而后两只爪子抱住小鱼干,心满意足地咀嚼了两口之后,终于往姜言脚下一躺,娇气地“喵呜”了一声,示意求抚摸。
姜言的大手往它的肚皮上一放,它舒坦地眯起眼睛,又咬了两口小鱼干。
等虞若安找过来的时候,便看到这样一副场景——男人的身边围满了猫咪,脚边还躺了一只花色最好看的。他时不时摸两把猫的肚子,小猫咪便心满意足地啃着自己的小鱼干,等他的手一停下,小猫咪便快速地抖两下耳朵,蹭过去求摸摸。
光影斑驳处,他眯着眼睛哼着不知名的歌,带着说不出的柔和,看起来就像猫大王。
她轻手轻脚地凑过去,蹲在姜言的身边,从他身侧的袋子中摸出小鱼干来喂:“你在哼什么歌?”
“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只猫。”“猫大王”篡改着歌词,点了点猫咪的鼻子,不让它吃太急。
“是《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的改良版吗?”
他顿了顿,含糊开口:“算是吧,曲没变,就改了词。”
可恕她直言,她完全没有听出来原来的调。
她没有吱声,静静地陪着姜言喂完了猫。
一袋子小鱼干很快就吃完了,猫咪们心满意足地舔完自己的爪子,晒完太阳后一哄而散。
刚刚在姜言脚底下不停撒娇的小花猫也伸了个懒腰,迅速跳进了草丛中,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他皱皱鼻子,嘟囔了一句:“小没良心的。”也不知道在说谁。
他将空袋子随手抓起,斜睨了一眼蹲在他身旁的虞若安:“你下来干什么?”
“我……”
她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怎么也没好意思开口,她是因为在家中没看见他的身影,以为他刚刚的那番话不过是缓兵之计,所以匆匆赶了过来,生怕他已经杀到了导演面前。
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模样,姜言嗤笑了一声,没有再追问。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回家?”
“嗯。”
她踮起脚尖跟在他的身后走了两步,鬼使神差地开口:“其实我有一个办法,但不一定能确保结果。”
姜言脚步蓦然一顿,转过身直勾勾地看向她,没有说话。
“导演不同意的原因不过是害怕观众不能接受。”她舔了舔略微有些干涩的嘴唇,仰起头看向他,阳光照在他的眼眸里,原本黑亮的瞳仁带着些微的棕色,看起来格外剔透,“只要有人能向导演保证,观众不会因为这一点放弃这部剧便可以了。”
“谁能保证?”
“或许我可以试试。”
在虞若安的想法中,导演害怕观众不能接受姜西铭变成反派的原因有两点。
其一,姜西铭在观众们心中的形象是正直厚重的兄长,已经下意识地将他划分到正面角色中,一时之间的颠覆会让他们觉得难以接受;
其二,在第一部剧集里面,没有过任何铺垫,导演或许是觉得她目前所找出来的大纲还不足以说服他,更别提说服观众。
也就是说,只要满足以上两点,便有可能让导演同意。
虞若安翻出当初两人整理的因果图,再拿出自己之前写的第二部大纲,决定还是从第一季的剧情入手。
她不能仅凭回忆,而是要将每一幕可以利用的剧情细细记录下来,就像他们当初寻找有没有救活姜西铭的方法时那样细致。
电脑面前,姜言和虞若安两个人正襟危坐,身前依次摆放着因果图、《九阶魔方》第二季大纲,还有当初两人记录的小本子。
虞若安的脑袋上扎起了正事专用的小鬏鬏,一脸严肃:“准备好了吗?”
“地道战?”姜言曲起手指弹了一下她脑袋上的小鬏鬏,“啪”地按下了开始键,“赶紧开始。”
之前他们已经全部顺过一遍剧情,不过当初整理的内容是,在剧情后面大段的留白中,姜言有没有什么格外深刻的回忆;而这一遍他们需要找出可以为姜西铭的形象转变做铺垫的地方。
两人正在做笔记的时候,虞若安的房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她头也不抬地用手肘拐了拐身旁的男人:“开一下门。”
“你这次就不怕被别人撞见了?”
“反正所有人都以为我谈恋爱了,同居又不违法。”
反正最后都会被拆穿,她不如索性坦坦荡荡一点。
姜言挑了挑眉,看着她聚精会神的模样,起身前去开门。
而这次串门的人也非常没有新意,依旧是熟悉的配方——顾以南。
他自从被虞若安二次拒绝后,反倒打开了他的新大门,隔三岔五便会在工作之余蹭到虞若安家,美其名曰来找挚友玩耍。
他不仅玩耍,还会顺便嫌弃一下姜言的存在。
每次开场的第一句话都是:“姜言?你怎么还不走?”
反复听了好几次,第一次姜言还饶有兴趣地回答两句,现在纯当听不见。
当然,顾以南也完全不介意他会不会回答自己。
顾以南熟门熟路地给自己换上拖鞋,顾以南嗒嗒嗒地一路找向虞若安,伸手捏住她脑袋上的小鬏鬏:“我好久没有看见你扎这个辫子了。”
姜言也很喜欢弹虞若安脑袋上的小鬏鬏,现在看见这一幕,他不知为何有一种不爽,就像自己的玩具被别的小朋友霸占了那样不爽。
姜言不动声色地压下心中莫名其妙的不快,一屁股坐在不远处的凳子上,看向似乎陷在回忆中的顾以南:“其他明星都很忙,怎么你这么闲?”
他的提问将顾以南从回忆中拽了回来。
顾以南没理会他的挑衅,一拍自己的脑门想起自己今天来的正事:“安安,你前两天是不是将第二部的大纲给导演看了?”
正在认真工作的虞若安停下笔,按下暂停键:“你怎么知道?”
“我听到了消息,导演昨天找制片人和投资商讨论了一下你的想法。”顾以南故意停顿了片刻,在吊足了她全部的胃口后才慢悠悠地开口,“最后的结果是留有商榷的余地。”
他既然知道导演昨天和制片人他们开会,自然也知道之前虞若安提出第二季的想法,结果被导演拒绝的事情。
导演虽然之前否定了她的想法,但他知道每一个想法和灵感对于创作者来说的重要性,所以他再三考虑了之后,决定开一个会,听听大家的想法,如果在有可能的前提下,不妨跟着那个世界原本的创造者走上一遭。
而现在,虞若安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写出能说服所有人的大纲。
“太好了!”她兴奋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拿出目前整理好的资料递到顾以南的面前,“我们现在就在整理资料,只是总担心铺垫会不够多,不足以说服人,你看一看哪里还不够?”
顾以南接过资料翻看了两眼,发现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灵感:“这么努力?比某人高三时期要用功太多了。”
高三,身为全班最惹老师心烦的组合,他们两个不知道在门外罚了多少次站。
顾以南就不必说了,每天逃课已经成了他的习惯,而虞若安是看起来非常用功,但成绩就是上不去的典范。
虽然虞若安胆子小,不敢跟他一起逃课,但她时不时会上课开小差,瞥向蒋琰的方向。
顾以南如果在的话会帮她打掩护,两个人一块被老师扔出去。然后她站在教室外面,一扭身便是蒋琰的座位,于是偷看行为变得更加顺理成章,她被扔出来的次数也频繁了起来。
一开始虞若安不懂,为何顾以南被扔出来的次数也变得跟她一样频繁,后来才明白,当她扭身看蒋琰的时候,他正在偏头望她。
“打断你们两个的回忆非常抱歉。”
一道不解风情的声音传来,姜言伸脚踢了踢,一个柔软的东西碰到了虞若安的脚踝,她低头一看,是自己的拖鞋。
姜言冲她扬了扬下巴:“你先把拖鞋穿上,感冒了别喊我。”
“如果你感冒了跟我说,我会照顾你的。”顾以南揽住她的肩膀,冲她眨了眨眼。
“她感冒的时候眼睛都睁不开,哪儿来的工夫喊你?”
“你见过她感冒的样子吗?”
虞若安:“……”
这有什么好争的?
还有,为什么事态发展到了她好像一定会感冒的地步?
在姜言和顾以南的共同诅咒下,虞若安淋了一场暴雨没有感冒,光脚踩在地上没两分钟就感冒了。
虞若安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之后,满脸阴郁地找来了体温计,又满脸阴郁地量了五遍体温。
量完五遍之后,她终于确认自己发烧了。
本来感冒发烧就已经够心酸的了,她的耳边还有一个男人在不停地冷嘲热讽:“听说傻瓜是不会感冒的,现在你成功摆脱了傻瓜的行列,开心吗?”
在确认自己发烧之后,虞若安就将自己塞进了被子里面:“怪谁?”
“不知道,怪谁?”
“被你和顾以南诅咒的。”
“你确定不反思一下你不爱穿拖鞋的这个习惯?”姜言嗤笑了一声,“每天光着脚在地上蹦跶,前两天还淋一场大雨,你以为你十八岁?”
在她心中,她每天都是十八岁。
见她闭口不言,他更加恶劣地开口:“还是你仅仅是为了向我证明,你并非傻瓜?”
她虚弱地抬起手,指向门外:“出去。”
“出去?”
男人微微挑眉,她就怂了下去,乖乖将手塞进被窝里面:“我怕传染你。”
从姜言认识她那天起,她就是这副小怂包的模样,尤其是刚刚接触的那段时间,他进她就退,他退她还退。后来两人相处的时间长了一些,她的胆子大了一些,偶尔他退的时候她会嚣张地进两步,可一旦他流露出前进的意思,她又噌噌噌地退了回去。
现在回想起来,无论是哪一个阶段的虞若安,欺负起来都非常有意思。
看着姜言嘴角微翘的模样,缩在被窝里的虞若安心里一个劲地忐忑,生怕他又在酝酿什么坏主意,于是在心里不停祈祷着,希望他听信了她的说辞。
上天偶尔也会听见她的祷告,于是姜言嘴角含笑着出去了。
不过上天听见的时效有点短暂,十分钟后,他重新出现在了虞若安的房间内。
他的手上拿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虞若安瞅了一眼,依次看见了水杯、药丸、水盆和毛巾。
此时此刻,她从内心深处发出一个疑问:这么多东西,他是怎么一次性拿进来的?
这个问题还没有问出口,姜言就已经将药丸塞到了她的嘴边:“吃药。”
她从小就害怕打针吃药,每次感冒发烧,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她一般选择多盖几床被子睡觉,睡得昏天暗地之后,病就基本上好得差不多了。
不过至今为止,她这个方法在两个人的面前无效,其一是她妈,其二是姜言。
前者反对的方式相当粗暴,她不乖乖吃药就带她去医院看医生,二者只能择其一。而后者,在粗暴方面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刚准备开口拒绝,药丸已经顺着她张开的口被送了进去,紧接着倒满了温水的杯子就递到了她的嘴边。
她完全没有办法拒绝,趁着药丸的外衣还没有在口腔中完全化开时,赶忙喝了两口温水,将药吞了下去。
即便是这样,她也隐约察觉到了药丸的苦腥味,整张脸拧巴成了一团。
“还要喝水吗?”姜言见她皱眉,刚刚移开的水杯重新递了过来。
虞若安疯狂点头,将剩下的半杯水一饮而尽。
姜言将空的玻璃杯轻轻放置在床头柜上,一只大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乖。”
一个字让两个人都愣了愣。
姜言不自在地收回手,给出解释:“你刚刚给我的感觉特别像小花。”
小花,那只喜欢在姜言脚边撒娇卖乖求抚摸的小猫咪。
虞若安:“哦。”
他没再解释什么,转过身将毛巾拧干折好,放在了她的额头上,言简意赅地命令道:“快睡觉。”
不知道是感冒药带来的睡意,还是她架不住躺在床上,床边还有个人不停地让你睡觉,总之她不知不觉地就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脑袋上还放着拧干的毛巾,毛巾上带着凉意,显然刚放上去没多久。
她以为自己才睡下不久,挣扎着拿下毛巾去摸身边的手机,想看一下现在几点了。
手机被摁亮,泛着幽光的屏幕却告知她——这一场香甜的梦,已经持续了四个多小时。
“你醒了?”姜言听到动静,出现在她的房间门口,“醒了的话就出来喝粥。”
她含糊地应了一声,却盯着一旁的毛巾在发呆。
她怔忪了几分钟,在客厅内又传来姜言的催促声后,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刚刚被她放在一旁的毛巾,依然泛着凉意。
所以这四个小时,他都在照顾她?
等她抵达餐桌的时候,姜言已经帮她盛好了粥。
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不想吃?”
“不是。”她摇了摇头,最终决定小声地道谢,“那个……毛巾和药,谢谢你。”
他瞬间就明白过来虞若安刚刚的纠结到底是为什么,了然地哼笑一声:“没事,小时候我生病,我哥也是这样照顾我的。”
“我……我会尽力复活姜西铭的。”
“嗯,我知道。”他不咸不淡地应声,“现在感恩模式结束,能不能坐下来吃饭了?”
他话音刚落,她就坐在了椅子上。
她吃完药昏睡了四个多小时,烧已经完全退了下去,现在只觉得饥肠辘辘。
她稀里哗啦地往自己嘴巴里面扒拉着粥,隐隐约约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好像在很久之前,他也曾这样准备好了粥,等她醒来一起吃饭。
她在脑海中思索了良久,终于回想起来,之前她宿醉的时候,他也做过同样的事情。
只不过那一次的粥好像没有今天这么难喝。
姜言意识到了同样的问题,他喝了一口后,皱着眉头放下碗:“怎么这么难喝?”
“是有一点。”虞若安舔了舔唇,感冒让她的味觉有一些迟钝,她已经喝了小半碗才隐隐察觉出一股腥气,“为什么白粥里面会有一种很腥的感觉?”
“我放了一点虾进去。”
“怪不得。”她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然后维持着点头抬起的姿势僵了片刻,才匪夷所思地开口,“这碗粥是你做的?”
他将她的震惊误认为嫌弃,蹙了蹙眉:“我还是订一份外卖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手机。
“不用!”她往嘴巴里面又塞了一勺粥进去,“仔细尝尝,还是挺鲜的。”
“你感冒了,还能尝出来鲜不鲜?”
姜言嘴上嘲讽着,自己却将面前的粥喝了个一干二净。
不管怎么说,这是他第一次下厨,不给自己捧场算怎么回事?
虞若安喝完一大碗粥,主动承担起了收拾碗筷的任务,不过被姜言拦住了:“你给我乖乖去休息。”
“可我才睡醒。”
“睡不着就躺着。”
“我……”
“你不快点养好身体,谁来救我哥?”
虞若安眨了眨眼睛,原本不知所措还夹杂着某种复杂的心情瞬间就恢复正常了。
“之前你让我假扮你的男朋友,我做到了,可你在复活我哥的这件事情上却迟迟没有进展。”姜言微微眯眼,露出初见时的逼仄,“我觉得是时候给你一点压力了。”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关于这点,虞若安其实心里也非常愧疚:“那我现在就去继续整理资料,争取加快进度!”
“不许!”
“啊?”
“你给我乖乖回被窝里。”前后言论非常不一致的姜言冷下脸来,“你听没听过什么叫作磨刀不误砍柴工?”
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听过。”
“所以你快点把身体给我养好,然后专心致志地复活我哥,听到没有?”
他的语气凶巴巴的,硬是看着虞若安乖乖地重新钻进被窝里面且闭上眼睛后才转身离去。
听见脚步声离开后,她悄悄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被子下面的手动了动,捂住自己的心口,之前那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又涌了上来。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看不见的厨房里面,姜言的神色同样复杂。
在姜言强硬式的照顾下,虞若安的病很快就好了。
顾以南之后听说的时候,懊恼得捶胸顿足,一个劲地悔恨自己为何那两天出去拍杂志封面了。
演了十几分钟的戏,顾以南见没有观众,十分寂寞地结束了表演:“你们怎么都不捧场?”
姜言:“嗬。”
虞若安倒是还算捧场,伸手鼓掌了三次。
顾以南:“……”
“对了,我问你一件事,”虞若安咬着笔,声音有些含糊,“你之前在演姜言的时候,有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合逻辑的地方?”
她之所以问顾以南而不问姜言,是在姜言的世界中,剧本没有涉及的地方,他自己已经擅自将故事内容补充完整了。
一个人最多会反思自己的人生过得有没有意义,而不会反思自己的人生过得有没有逻辑。
所以这个问题如果去问姜言,是得不出任何答案的,只有去询问这个角色的扮演者,看看他在扮演的途中,有没有觉得异常不顺畅的地方。
只不过当她这个问题提出的时候,得到了两个人的回应。
被提问的顾以南自然准备开口回答,而被点名的姜言也下意识地看向了虞若安的方向。
“没有问你。”顾以南给了姜言一个骄傲的小眼神,“最了解姜言的那个人是我。”
在顾以南的记忆中,姜言现在叫作“褚一清”。
被质疑不了解姜言的姜言本人:“……”
虞若安尴尬地咳嗽了两声,生怕姜言一个忍不住就暴露了出来,于是刻意地使唤他:“一清,给我倒杯水吧。”
姜言的脸色很臭,转身倒完水后将水杯重重地放在了她面前的桌面上。
水面晃晃荡荡,洒了几滴水在桌面上,可她全程不敢抬头,假装正在认真地听顾以南分析。
倒是她这样一副小媳妇的模样让顾以南心里不痛快了,他仰起头看向不远处那个长手长脚窝在小沙发里面的男人:“你怎么还赖在安安的家里?”
“合同期还没满。”生怕他答错了,虞若安抢答道。
“合同?”顾以南愣了愣,“你们假扮一场男女朋友,还要签署合同?”
“为了严谨一点。”
当开始撒一个谎言的时候,就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谎。
虞若安身后已经浮现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觉得自己需要用一个小本子来记下自己所说的每句谎话,免得哪一天自己忘记而穿帮了。
“严谨一点的确没错,不过你们签署的是什么合同?需不需要我请律师来帮你看一看?”
见虞若安频频送来求救的信号,姜言这才不急不慌地接过话题:“请律师是假,找办法把我赶出去才是真吧?”
自己的目的被识破,顾以南倒也不恼:“你每天住在安安家里,我总觉得很不放心。”
“她都放心,你还不放心什么?”
“对对对!”她赶忙举手,“其实我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就像多了一个租客那样。现在这种一人租住一间,然后共用客厅厨房的租住模式不是很正常吗?”
姜言的脸色一黑,手中翻看资料的声音蓦然变大。
虞若安莫名心虚地重新扭回脸。
他不爽了,顾以南倒是开心了不少,连带着给虞若安的分析都异常细致:“其实我在刚开始看到剧本的时候,就觉得姜西铭这个人物太过正面,似乎一分一毫都是完美的人设,就连最后离世都带着壮烈与义气。你难道不觉得这点有一些奇怪吗?”
“有什么不妥吗?”
她一开始就是给姜西铭这样设定的。她觉得只有这样完美无缺的人设在牺牲的时候,才会引起观众们心中最浓重的惋惜。
“没有什么不妥,可人的心里是有阴暗面的。”他沉吟了片刻,在思考该怎样措辞,“当一个人表现出无懈可击的模样时,人们会下意识地希望偶尔能看见他的一两个缺点,比如太过正直的人可能会有一些不懂变通,太过懂得审时度势的人往往在黑白两边游走不定……可姜西铭虽然正直却懂得变通,对己严厉,对人宽容,似乎没有任何的缺点,反而会觉得有一些反常。”
“你是说,观众们也许也在预测着姜西铭可能会是一个反派?”
“坏人一开始扮演好人隐藏在主角身边的例子,其实这样的电视剧也有不少,所以只要你把握好这个度就可以。”
虞若安思索了片刻,将这个点记录了下来:“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
“剧情上面可以利用的情节,你已经找得差不多了。”
当初在看到那份厚厚的资料时,让顾以南深刻地认知到她这次的决心。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定要将姜西铭设置成反派角色,不过既然是她想做的,他便必定全力支持:“不过那些分析适量地穿插在情节中就可以了,太多的回忆解析有可能会适得其反。”
顾以南的意见打破了虞若安目前的惯有模式。
她一直在纠结剧情是不是足够有逻辑,却忽略了观众的力量。
导演的不同意本身就建立在观众的基础上,想要改变这样的观点,自然也要从观众入手。
虞若安有了大致的思路后,和姜言两个人便开始了分工合作。
虞若安将故事进行完善,而姜言则负责寻找之前观众认为姜西铭是反派的言论数据。
如顾以南所言,有不少网友之前都以为姜西铭后续会有大动作,在看到姜西铭就这样离世之后,甚至有些不信。
姜言将这些言论尽可能地收集起来,做了一份详尽细致的数据分析。
所有准备工作结束之后,她长舒一口气,将所有的资料和大纲简介一并打包发给了导演。
一天之后,她收到了导演的回信。
导演:看起来你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我也做好了被你说服的准备,明天下午见。
还是之前的那家咖啡厅,还是之前的雅座。
虞若安赶到的时候,导演已经坐在了位置上,见她到来后冲她善意地笑了笑。
她深吸了一口气:“导演,我……我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你随时都可以开始。”
她将手中打印好的数据分析和大纲递给导演,开始讲述自己的看法:“之前您不同意这个点子,理由是观众可能不接受。这是整理出来的观众评论,可以看出还是有一部分观众认为姜西铭有可能就是反派或者反派中的一员。”
导演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
“第一部的《九阶魔方》主要是六大情节,每经历一个情节,主角姜言便会收集一种魔方颜料,当魔方的六面均被涂满颜料的时候,他便可以任意穿梭时空。”
“魔方这个东西不算袖珍,姜西铭和姜言相处了那么多年却从来没有问过魔方的事情,那么可以有一种合理的解释,就是他原本便知道这个魔方是怎么回事,甚至比姜言还要更加清楚这个魔方的来历。”
“魔方和父母可以是姜西铭成为反派的契机,而他是反派的线索可以通过第一部中的第三集、第十一集、第二十六集等部分来解释,我在大纲里面已经写了。”
……
她絮絮叨叨地将自己的所有想法全部说出来。
在《九阶魔方》第二部中,姜言再次执行公会任务,在这个任务中却发现了姜西铭之前的死有一些蹊跷之处。姜言心中存疑,开始了重新追查。在追查的过程中,姜言找到了敌人的窝藏据点,正想一并歼灭时,却被狡猾的敌人发现,不过姜言也不是没有任何收获,他在一间密室里发现了姜西铭,他竟然还没有死,只是失去了全部的记忆,被敌人藏了起来。
姜言历经艰难带回了姜西铭,想要尽力帮姜西铭找回记忆,不过却经常发现姜西铭的行为有些微古怪,他以为姜西铭是被敌人洗脑,没有多加注意,却没想到真正的大boss就是姜西铭。
被暗算之后,公会的形势一度非常严峻,而姜言被迫和他最爱的兄长反目成仇,每次到了紧要关头,他都没有办法将锋利的刀刃对准姜西铭。而姜西铭也很痛苦,姜西铭一面恨着他,一面又打从心底宠着自己的亲生弟弟。姜西铭与他一样,都是被亲生父母抛下的。
只是他不能释怀的是,自己是率先被扔下的那个人,明明都是父母的亲生骨肉,为什么父母会有偏袒之别。
导演一边听着虞若安的讲述,一边翻看着面前的大纲。
她将所有的想法说完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喉咙有些干,她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导演。”她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您觉得这个构思可以吗?”
导演轻呷了一口咖啡,笑出了声:“你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构思,你将第二部所有的故事画面都呈现在了我的面前,我又怎么反对?”
虞若安半天没有反应过来:“那您同意了?”
“当然。”他将咖啡杯放下,拿起面前厚厚的一沓资料,“准备工作做得不错。”
片刻的怔忪后,她兴奋得一跃而起。
看着她的样子,导演也笑出了声:“过了这么久,我终于重新看见你这么执着于一件事了。”
当初导演愿意拍摄《九阶魔方》的原因之一,就是他曾看过虞若安在创造这部作品时的用心。当一个人用心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必然在其身上倾注了自己全部的心血,而一个编剧将自己全部的情感投注到笔下角色的时候,其形象也会变得愈加丰满。
可是第一部剧集结束后,虞若安似乎进入了倦怠期,虽然每天都在写着新的故事,却总觉得缺了一点什么东西。
而现在,那些缺失的东西仿佛重新回来了。
“你好好写。”导演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快去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你的男朋友吧,我看见他已经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
清晰而透明的窗户外,有一抹高大的身影斜倚在烟灰色的墙壁上,此刻正好有姑娘上前询问联系方式。虞若安看不见他说了什么,只能看到他轻轻摇了摇头,而后那个姑娘满脸沮丧。
那个姑娘离开后还没过两秒,又有勇敢的少女冲了上去。似乎是询问的人多了,男人逐渐丧失了耐心,背着身子随手指了指自己的身后,少女的脸上有片刻的尴尬,而后看向虞若安这边,笑着说了什么。
良好的隔音效果成功地阻断了她与少女的交流,不过可以模模糊糊地勉强辨认几个字。
虞若安眯着眼睛,努力地进行拆分解读,那几个字好像是——打扰了,祝你们幸福。
打扰了,祝你们幸福!什么鬼?
做完拆分解读的虞若安一脸惊恐,如果面前有镜子的话,她或许可以看见自己张大的鼻孔。
不过,她没看见不代表姜言没看见。在他转身的一刹那,正好看见了她怒张鼻孔的模样。
说实话,有点丑。
于是他略带嫌弃地重新别过脸。
“男朋友很帅啊!”导演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桃花运也不错,你得好好看牢。”
一张白皙的脸被虞若安自己憋成了猪肝色,她眼睁睁看着导演满脸愉悦地离去,而她竟然连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说出口。
虞若安晃晃悠悠地从咖啡厅里出来后,姜言疑惑地看着她:“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红?喝咖啡呛到了?”
她憋了好半天,终于憋出一句:“没有。你刚刚跟那个小姑娘说了什么?”
“哦,”他回忆了片刻,满不在乎地开口,“她找我要联系方式,我说我有女朋友。”
“然后你就指向了我?”
“是啊!”他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既然我们假扮了男女朋友,功效不就是在这种时候体现的吗?”
虞若安:“……”
“互利互惠。”
好像也没毛病。 宠溺技能全面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