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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爸，你说什么？”程雨玲愣了片刻，马上一脸的吃惊，她不愿意相信，那么多年里一直对自己百依百顺的爸爸今天竟然会说这样的话，她根本就不相信老人真得会帮不了她的忙，而是本能地认为是不愿意帮。
“玲子……”老人使劲地摇晃了几下脑袋，猛地站起来，伸手在刻满岁月印记的脑门上重重一拍，复又坐了下来，说：“你仔细听我说！”
说着，他顿了下来，直直地盯着程雨玲，好像是想要征得小女儿的同意才好继续说下去。
“爸，你说吧……”程雨玲迎着父亲的目光，幽幽地说，语气中充满着无奈，也有着一些根本就不想掩饰的失望。
“玲子呀，你应该明白，现在，你们兄妹几个都已经长大成人了，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孩子了，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我说一句话虽然不可以顶一万句，但是至少你们都会老老实实地听我说的每一句话吧……如今，你们的翅膀都硬了，我还能够再给你们做什么指导指示呢？还有什么理由要你们听从我的意见还最好按照我说的去做呢？总之，我现在已经不能再要求你们什么了！说句实在一点的吧，你们每次回来看我，我就已经高兴得不得了，甚至带在心里面有一些感激，是真心感谢你们兄妹还没有忘记我这个老东西，还记得我……”
“爸……你别说了！”程雨玲觉得心里有一把锐利的刀子在来回地抽割着，羞愧不已地低下了头，忽而鼻子一酸，猛地打断老人的话，停了一下，又放缓放低了声音，接着说：“我错了！爸，都是我错了，以后一定会多抽点时间回来陪陪你！”
“你也不用表决心！”老人混浊的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东西，拨浪鼓似地摇着头，很显然是不相信小女儿所说的话。
“请相信我！爸，你一定要相信我，相信我会改正以前因为不懂事而犯下的错误！”程雨玲扯着嗓子说，好像因为父亲对自己的不相信而感到莫大的委屈。
“爸，请你一定原谅女儿过去的错误，我太不懂事了……”顿了顿，她又嗫嚅着补充道，眼里面满是自责和祈望。
“玲子，爸爸相信你，总行了吧……”老人迎着小女儿的目光，显然无法招架她乞求的眼神。
“爸，女儿求求你，求求你这一次一定要帮帮我，帮帮我和小苒！即使我错了，但是你的外孙女儿没有错啊！”不知不觉地，程雨玲终于没有抑制住自己的泪水，又“扑通”一声跪倒在父亲的膝前。
“玲子……不要这样，千万不要这样！”老人一下子有些慌张了，“欻”地一下站了下来，颤颤巍巍地过去搀扶小女儿，还连声说着“当不起这样！当不起这样，虽然我是你爸但是也当不起啊！”
“爸，今天如果你不答应女儿的话，女儿就不起来！”程雨玲的倔劲忽然上来了，不屈不挠。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程雨玲这一倔，竟然把老人的倔劲也激上来了，他一屁股坐到躺椅上，恼怒地吼叫道：“随你的便！”
程雨玲丝毫也不为父亲的恼怒所惊所动，倔强地继续跪在那里，还像个孩子似地噘着嘴，她永远记得，小时候犯了错误而被父母亲处罚的时候，她了是这样不服气地噘着小嘴巴的。只是，那个时候，她总是因为这样的不服气能够让父母亲最终认输而满足她的哪怕是无理取闹的要求……但是，至于今天，她不知道同样的表现能不能再取得同样的好结果。
“哎……”过了小半晌，老人一声长叹，苦笑了一下，说：“玲子，你起来吧，我同意你的要求！都怪我，怪我小时候没有好好教育你，太放任了，养女不教的苦果今天就让我来好好尝尝吧！”
程雨玲默默地站了起来，看着老人，等着父亲的实际行动。
“其实……”老人见小女儿站起来了，但是仍然一脸的倔强，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而随时可能重演刚刚过去的历史的势头。于是，老人想了一会儿，自己重新坐了下来，然后冲程雨玲摆了摆手，示意她也坐下来，等看到她重又坐了下来，才缓缓地开口说道：“玲子，我想来想去，还是变通一下帮助你的方法吧！也就是说，这个电话还是你打比较合适，毕竟是你请客吃饭，从我这里过一道让我来转达算几个意思呢？再说了，你们兄妹姐妹之间虽然这几年关系冷淡了一些，但是至少还没有闹什么不可开交的矛盾啊！而且，我也不得不严肃批评你，其实这些都是你的错，这一点，你必须承认！”
说到这里，老人顿了下来，目光凌厉地盯着小女儿。
“都是我不好……”程雨玲别了别脸，躲避着父亲的眼睛，嗫嚅着。
老人没有理会小女儿弱弱的认错，端过书桌上的保温杯，呷了一口茶水，轻轻咳嗽了一声舒了舒嗓子，接着说道：“这些年来，无论是你哥你嫂还是你姐你姐夫，一直都是很关心你们母女的，几乎但凡来看我的时候都要问到你和小苒的情况，还抱怨说偶尔打你电话想要问候你一下但是你却爱理不理的……玲子，你扪心自问，你这样做应该吗……”
“我错了……”程雨玲弱弱地充满悔恨地插话道，眼睛里闪烁着恨不能给自己两巴掌的神情。
“所以说，这通请客电话还是你来打才适合，我也相信，只要你拿出诚意来，他们肯定会高高兴兴地过来的！”老人用鼓励的目光看着小女儿，非常确定地说。
“当然，如果他们有不乐意的意思，我再帮你说话！”见程雨玲脸上还浮现着犹豫不决和不自信，老人赶忙又补充着说道。
“好，爸，我现在就打电话。”终于，在父亲的鼓励之下，程雨玲握着手机，站了起来，颤着嗓子说。
老人的预测基本准确，程雨玲的哥哥和嫂子很干脆地就接受了妹妹的邀请，她的姐姐在电话那一头迟疑了一会儿像是对妹妹这一突然的邀请感到很奇怪但是好歹还是答应过来吃饭——虽然答应得有些拖拖拉拉，唯一明确表示不来的就是她的姐夫，只是在那头对着话筒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我这几天身体不舒服就不过来了”然后再没有蹦出一个字来。
虽然四个客人请到了仨——其实这已经算可以的了，毕竟这年头请客人过来吃饭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程雨玲还是感觉到有失脸面，便央求父亲帮自己专门打一下姐夫的电话，但是她的姐夫显然倔强程度不在她之下，任凭老人如何劝说，始终咬定一句“这几天身体不舒服”。最后，老人只好无奈地嘱咐了一句“那你好好在家里休息”然后挂断了电话，摊了摊手，对小女儿做了一个非常无奈的表示。毕竟，饶是再厉害的老丈人也拿儿女已经长大的老女婿没有办法……
次日中午，在临江渔庄，程雨玲多年以来第一次和哥哥嫂子姐姐还有他们的孩子相聚在了一张餐桌上。
虽然一开始见面的时候难免有些尴尬的感觉，但是很快地，亲情便在包间里暖暖地弥漫着，好像程雨玲和她的哥哥嫂子姐姐们从来就没有闹过一点哪怕芥菜籽一般大的小别扭。
酒未酣耳未热，但是大家的谈兴越来越浓，话题也逐渐从大人们的工作和生意转到到孩子们身上——虽然说即使在座的晚辈当中年龄最小的小苒都快大学毕业了但是他们在父母的眼里仍然还是孩子。
“小苒好像今年就该毕业了吧？”程雨玲的哥哥程树文轻呷了一小口黄酒，然后抄起一盘臭鳜鱼里的公勺一边舀着鱼肉一边抬眼看着程雨玲问道。
程雨玲原本预备着这顿饭只是用来重建兄妹姐妹之间的感情，然后等过几天再想办法向哥哥姐姐提及小苒出国费用的事情，现在见哥哥主动问起小苒学业的事情，于是便当场在心里决定今天的餐桌上就找机会把那件烦心事跟哥哥嫂子和姐姐说一下，看他们如何表态，而且，今天这个场合就说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她爸爸就坐在主位上给她镇场子呢，如果万一遇到尴尬的话，还可以向老人求援，她相信老人至少在今天会向着自己的。
“是呀，今年就要毕业了，只是这丫头当初非要搞艺术，去学什么音乐。哎，如果学个工商管理或是金融哪怕是念个师范的话，工作也会好找得多！”程雨玲想了想，决定先对女儿来个“先抑”，再看看哥哥怎么“后扬”起来——毕竟当舅舅的肯定不会随随便便就会在妹妹跟前批评外甥女，然后再根据哥哥的反应把话题慢慢往留学费用上面引导。
“其实，我觉得搞艺术很好啊！”程雨玲的哥哥还没有接过妹妹的话头，她姐姐却抢先开了口，显得很热情，仿佛昨天中午她根本就没有磨磨蹭蹭地才接受了妹妹的吃饭邀请：“不像我们家小然，偏偏要学物理，不知天高地厚地以为自己是爱因斯坦重生，这不，弄得好好的一个姑娘家成天在公式定理里面泡着，特别是现在还进了一个什么研究所，更是搞得像个学究似的，连个男朋友也不好找，都愁死我了！”说着，程姐姐扭头白了一眼坐在身边的女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小然正嚼着一块肉，见她妈又在说她，不高兴地咧了咧嘴哼了一声。
虽然说姐姐抢了哥哥说话的机会有些不合时宜，但是见姐姐至少在表面上还是表扬自己的宝贝女儿——虽然也没有明明白白地说出来小苒在哪些方面值得表扬，她的心里还是感到很舒服，但是她还是竭力压制着心头的高兴劲儿，转而笑着替外甥女小然辩解道：“姐，我看你可不能这么说啊，以后对国家和社会发展真正能够起更大作用的还是像小然这样的科研人员哦！”
“我可没有那么高尚的家国情怀呀！”程姐姐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我只希望我们一家人一生一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快快乐乐，这比什么建功立业都好！”
“可不能这么说！”这个时候，坐在主位上的程爸爸不乐意了，老人马上严厉地瞪了一眼大女儿然后重重地说道：“我看，小然现在不但要在研究所里好好发挥她的聪明才智，以后还应该找机会到国外认真地进修一下，掌握更多国外更加先进的科技知识！”
“她倒是跟她们所里领导提到过出国继续深造的事情，”程姐姐看了老人一眼，又看了看妹妹，淡淡地说道：“但是我可坚决不同意，这丫头都二十六了，如果非想要出国的话，先给自己找个男朋友把婚结了再说，否则的话，要想过我这一关，铁定没门！”
“还早着呢，天天催催催，就好像你女儿我嫁不出去似地，你烦不烦呀！”小然将手中的筷子往自己跟前的菜碟里一撂，噘着小嘴向她妈妈严正抗议道，是真生气的样子。
“我倒是想不急，可是那样行吗？我是你妈，我不对你负责谁又来对你负责呢！你可给我听仔细了，我二十五岁就生了你，可是你却二十六岁还没有结婚，你说这应该不应该！”程姐姐不依不饶地对女儿说，嗓音也提高了很多，显然她是一个强势的母亲，根本就不管自己说话符不符合逻辑。
“好！好！好！亲爱的老妈，我完全听从您的安排，一切以老妈的指示为行动准则！”小然不想让战争继续深入，便双手抱着她妈妈的胳膊，摇晃着表示认输。
“我看呀，”这个时候，程爸爸笑眯眯地当起了和事佬，但是在调停争端之余又不忘表明自己的立场：“小然呢，你尊重你妈，这一点是完全没问题的，我很喜欢你这样，呃，真是我的好外孙女儿！但是，你也不能因此而失去了自己的思想和主张啊，要知道，你是一个独立的人，不是你妈妈的附庸！”说这些话的时候，老人又不自觉地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想来他当年当领导的时候对下属说话大概也就是这个模样。
“家公说得对极了，一句顶我妈一百句！”一下子，小然找到了今天的靠山，赶紧拍起了外公的马屁，说话之间，这丫头已经举着果汁杯站了起来，将杯子伸向了外公。
“我和小然姐一起敬家公一杯！”小苒也乖巧地站了起来，附和着表姐。
“好！好！我们一起喝一杯！”老人高兴地端起了盛着淡黄色茶水的玻璃杯，慈爱地看着两个外孙女，笑得嘴巴都合不拢。
“这两个丫头太可爱了！”程雨玲晃动着脑袋看着哥哥嫂子姐姐，感叹着说：“如果她们姐俩能够结伴到国外去学习就好了！”
“怎么，小苒要到国外去留学吗？”迎着妹妹的目光，程姐姐淡淡地问，好像并不是太着意，只是随便说出口的一句话。
“是呀，这丫头非跟我闹着说要去什么音乐的国度，那个什么法国去好好地感受一下音乐的灵魂之所在，还说那是德彪西的故乡，真是颠三倒四的不着调，哎，现在的孩子呀，我觉得简直就不可理喻！”程雨玲看了姐姐一下，又狠狠地瞥了一眼小苒，故意没好气地说。
“玲子，可不能这么说！”一直微笑着沉默着的嫂子忽而开口说话了：“孩子有上进心，我们做父母的可是巴不得的呀！既然小苒学的是西洋音乐，那么去欧洲进修一下，不也是顺理成章的吗？再说了，我们老程家虽然人才辈出，但是还没有出过一个留学生呢！所以呀，我倒觉得小苒能够出国镀镀金的话，也算得上是我们家的一个骄傲，以后我这个当舅母的还要沾沾这丫头的光呢！”说着，程嫂子还伸手越过程哥哥的身体，够到小苒头上亲切地抚摸了几下。
“大嫂这么说，我一下子感觉到脸上好有光彩啊！”程雨玲满面春风地看着嫂子，眼睛里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些得意，同时举起自己的果汁杯，向着哥哥嫂子伸过去：“感谢大嫂对我们家小苒的美言，我来敬哥哥嫂嫂一杯！”
“现在在法国那边的学校联系好了吗？”程哥哥关切地问。
“谢谢舅舅关心，我们教授已经帮我联系好了！”没有等妈妈开口，小苒便迫不及待地抢着说话。
“去！大人说话小孩子争什么话头呢！”程雨玲故作不高兴地瞪着女儿喝斥着，然后又将目光转向哥哥：“这丫头要到今年夏天才毕业，刚好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好让我为她作准备。”
说着说着，程雨玲刚才一直洋溢在脸上的笑意不见了，愁云不知不觉地爬上了她的眼周，很快就漫延开来占领了她脸上全部的领地。
“怎么，小苒都要出国留学了，你为什么一下子又突然好像不那么高兴了呢？”敏感的嫂子马上觉察到了小姑子脸上的神情变化，关心而又奇怪地问。
“哎！”程雨玲重重地叹息了一声，吃了一口菜，又看了一眼父亲，见父亲脸上浮现着鼓励的表情，才缓缓地说：“从来都是难免有喜就有愁啊，我这不正在为这丫头的出国费用而发愁吗？这几年，她那个不成器的父亲总是改不了好赌钱的恶习，手气还一直背得不行，虽然已经跟那个东西不在一起了，但是他老是变着法子让小苒求着我，我这个人又心软，所以也不知道为那个东西赔了多少……哎，要不然的话，即使紧紧巴巴的，但是我现在也不会为这丫头出国留学的费用犯愁啊！”
“其实……”说着，程雨玲顿住了，像是要歇一口气，过了一小会儿，接着说：“都怪我太傻了，当初瞎了眼睛找了那么一个东西！”一副痛不欲生的悔恨表情。
说到这里，程雨玲认为自己的意思已经表达到位了，停了下来，将脑袋像圆形餐桌一样轻轻转动着，打量着在座的所有人。
然而，程雨玲却看到，除了父亲仍然一脸笑眯眯之外，其他所有人都是静如止水，仿佛全体入定突然之间就了悟成佛了一般。
“吃菜啊，大家吃菜啊！”过了好一会儿，程姐姐终于开腔打破了这近三十平方米空间里的沉闷空气，举着筷子跟大家招呼着：“还有很多菜，如果吃不完的话，岂不浪费了玲子的一片心意！”
“是呀，家公舅舅舅母小姨哥哥妹妹们，吃菜叫菜！”小然那丫头马上也像说快板书似地附和着她妈妈。
于是，一桌子人都微微笑起来，互相打着招呼将各自的筷子伸向一个个盘子钵子里。
“玲子呀，不是我说你！”程爸爸年纪大了，消化能力有限，夹了一筷子炒青菜，很快就吞到肚子里去了，然后看着小女儿，故意用一副很惊讶的语气对她——实际上是对在座所有人说：“你都在家里住了两天了，怎么遇到小苒出国留学费用有困难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跟我说一下，早说出来我也好帮你想想办法啊！”
“爸，我……”程雨玲马上明白了父亲的意思，感激地看了看老人，然后赶紧接过了老人的话头。
“哎，我说树彬呀，”程哥哥见小妹妹想要顺着父亲的话说下去，急忙打断了她的话，看着大妹妹说道：“我想起来了，年前你说要给我介绍的那个客户，现在怎么样一个情况呢？我在快放假的时候打他电话可是他却一直不接，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不能帮我安排一下好让我尽快见到他，毕竟他可是一个大客户啊”……
“亲不亲，财帛分！”回家的路上，程雨玲回头看着坐在出租车后排的父亲和小苒，心里沮丧地想。
“自作孽！自作孽！”马上，联想到这几年自己对兄妹和姐妹感情的践踏，她忽而又觉得有些释然了，毕竟是自己当初只想跟哥哥嫂子姐姐姐夫维持一个点头打招呼的亲戚关系而冷落了他们，所以他们今天这样对待自己似乎也不算过分……哎，想想，如今这种局面其实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谁也怨不得怪不得！
“报应！”看着车窗外的家乡，程雨玲突然无奈地在脑子里冒出了这两个字，或许这个不太好听的词用来形容她今天的遭遇倒还蛮合适的。
出租车在疗养院大门口停了下来，外来的无证车辆一律不得进入这个大院，程雨玲和父亲女儿只好在门口下了车走到自己家里去。
进了大院，陪着父亲默默地走了一段路，见老人也是一脸的无奈掺杂着对自己的歉意，程雨玲不好再说什么。她知道，父亲今天已经尽力了，在几个子女之间寻求平衡，老人也只能做到那样了！更何况……她程雨玲实际上还不是老人的亲生女儿……
“小苒，你送家公回去休息，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路过那个风雨亭的时候，程雨玲吩咐了女儿一声，径直向那个小亭子里面走去。
在一张长椅上靠着亭柱坐了下来，程雨玲无力地闭上了眼睛，脑子里一片茫然，她好希望自己现在能够睡着，在香甜的睡梦中忘却一切人生的烦恼。
然而，程雨玲现在可没有美美睡一觉的机会了，就在这样想着奢望着的时候，一直握在手里的手机响了。她连忙将手机翻转过来，凑到眼皮底下一看，马上气不打一处来。哎，那个电话竟然是高进那个混账王八蛋打过来的，他现在来找她干什么？啊，她程雨玲现在跟他高进还有一毛钱关系吗？太不自觉了！
怒从心头起，她马上狠狠地挂断了电话，甚至恨不能将那部手机举得高高用尽全身力气摔到地上去。 亿元大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