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戈待旦江水寒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all忌/逍忌)倚天之圣火令主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范遥趴在床榻之上,忍住一声闷哼,却压不住浑身的痉挛颤抖。无忌抹药的手顿了顿,道:“你疼就叫出来,我下手轻一些就是了。”范遥汗透衣背,战栗道:“回教主,属下不疼。”
看着范遥咬牙强撑的模样,无忌想起早年范遥为调查阳教主失踪真相,生生将自己的俊美脸庞划花,潜伏在汝阳王府多年,所受折磨难以言喻,心中对他又多了一丝怜惜之情。无忌看着那红肿血涨的臀,又好笑又好气,边抹药边道:“范右使,我可不是存心叫你吃苦头。平日里你谨慎机敏,怎么这回就沉不住气呢?”
范遥艰难挪动上身,转过头来看着无忌,见他头发被江风吹乱了些,心也痒痒的,想动手将那发丝拨至耳后,替他理一理那碎发。
无忌见他怔怔的,关切道:“怎么?痛得厉害呀?”
“不,不。”范遥连忙回神道,“这算什么苦头?便真是苦头,但凡是教主让吃的,属下甘之如饴。但是,教主不能受朱老四那腌臜气!嘶!”
“别动,叫你别动!”无忌在盆里洗净了手上的药膏,接过杨逍递来的手巾擦干了,便将范遥的裤头小心翼翼拉上来,动作轻柔,唯恐范遥吃痛。
范遥脸一红,道:“教主,属下知错了。”无忌闻言倒乐了,与杨逍对视一眼,道:“你倒说说看,怎生错了?”
范遥道:“其一,错在军中私斗;其二,错在打草惊蛇。日后,自有时机一一铲除这些叛臣贼子!”
“你!”无忌脸一沉,心中思量片刻随即了然,范遥行事激进,可对他忠心耿耿,可表日月,在范遥心中,除了张无忌,再无旁人能有资格身披黄袍。无忌面容渐渐柔和,将手搭在范遥肩上,柔声道:“你呀,真是……”责备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无忌抬眸望了望帐外,见无旁人,便对杨逍、范遥道:“说到邓愈,守城之事,倒要和你们商量商量。”
杨逍压低声音道:“教主,可有良策?”
无忌看了看范遥,道:“邓愈内力不如范遥,恐怕不能下地。汤和可以放回传讯,但邓愈必须扣下!”
杨逍点头道:“邓愈精通火器,他手下的精兵良将可为守城助力不少。”
无忌忆起灵蛇岛上初遇陈友谅,知其秉性,便道:“陈友谅此人轻骄喜功,是个十足的赌徒。应天兵力空虚,他却取道转攻洪都,想来我洪都区区两万余兵力,在他眼中,不值一提,可顺道取之,再攻应天。我等只能用拖字诀,为徐达争取时间。为了守城,也不必要什么脸面了。”
无忌见杨逍在一旁沉思,便吩咐道:“杨逍,你去将朱文正请过……唉,也不知他此时在何处鬼混呢,去找找,直接把人拎过来吧!”
杨逍稍一思索,便喜道:“教主英明!”即刻出帐去寻朱文正。
范遥甚是疑惑,想起朱文正那鬼样,冷哼道:“教主叫这个成天花天酒地的纨绔过来作甚?朱老四家的人我可见不得!”
无忌坐在范遥床榻之上,笑道:“他虽不成器,可到底是朱老四的侄儿,也是有声名在外的。用他来对付陈友谅最好了,他就是咱们洪都的脸面呀!”
范遥细细一想,陈友谅大军60万,倾巢出动,围攻洪都,本已有必胜之心,如今明教内部分裂,临阵换将,由朱文正担任主帅,此子骄奢淫逸,日日饮酒作乐,只会让陈友谅越发轻敌。骄兵必败,这洪都的脸面确实非朱文正不可。
范遥想通此节,便是一喜,继而愤愤道:“明明是教主坐镇,如此一来,这功劳岂不都是朱家那小子的了?”
无忌瞧着范遥情态,觉着有趣,便坐近了些,伸手摩挲范遥脸上的疤痕,有意逗他,道:“那你划伤自己的脸,为了明教潜伏多年,可曾想过功劳?”
范遥被那温凉细腻的指头一触,只觉得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他神差鬼使一般,伸手便紧紧握住了那只手。无忌浑然不觉,乐道:“怎么,痒呀?”
“不是。”范遥眼神愈发深沉,这只手上过的伤药有止痛催眠之效,药效挥发之下,整个人都觉昏昏沉沉,如在梦中。他目不斜视,只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笑吟吟的人。这个人是他尽心侍奉的教主,是他仰望却无法并肩之人。而此刻,教主就近在咫尺,坐在他身前,由他拉着手,乖顺地望着他……
范遥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后悔,他大着胆子,将那只手拉近,轻轻吻了吻无忌的指尖。他恍若身在梦中,心头突突乱跳,血气上涌,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手上温热的触感传来,无忌心头一跳,只感头皮发麻,立刻将手抽回,强作镇定道:“你……你!”
范遥神色一黯,垂头不语,似已准备好承受雷霆之怒。他听到教主的呼吸声由急促转为平缓,这才听到教主道:“范右使,你看清楚了,我可不是你心心念念的黛绮丝。这药量我下得重了一点,头晕、嗜睡,出现幻觉都是正常的。明日,你就好得七七八八了。”
范遥哪里能不明白,只得苦涩道:“是,属下……属下看错了。属下对教主不敬,甘愿受罚。”
无忌轻轻一笑,道:“罚什么呀?这一百军棍还不够你受的?好生休养,明日再来看你。”
范遥道:“属下恭送教主。”无忌起身笑道:“免了吧,快些睡,睡着就不痛了。三日后,我们要回洪都城内防守,到时候你可别起不了身。”
无忌一出营帐,神色便凝重起来,吩咐一小兵带话给杨逍,叫杨逍带朱文正到教主帐中寻他。约有一刻钟,杨逍才领着朱文正进来拜见教主。
朱文正一身酒气,怂眉耷眼的,比无忌还年长几岁,见了无忌却不知行礼,只招呼了一声。无忌知他不拘小节,并不算不识礼数,便拍着他的肩道:“走吧,咱们出去醒醒酒!”
杨逍知道教主自有办法劝服他,便留在帐中翻看兵书,心中已有几分主意,渐渐看入了神,竟不知时辰已过子时。突而,一个香软的身子从背后靠了过来,一双带着药香的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杨逍握住那手,责怪道:“手上还有药味。你不是去给人醒酒的吗?怎么一身的酒气?”
无忌想起范遥,登时将手抽回,醉醺醺道:“胡说,哪有药味,我洗手了。再说了,我身上是什么味道你不知道么?”
绵软的身子倚在他后背,渐渐支撑不住往一旁倒去。杨逍伸手一捞,便齐腰将人搂在怀里,见教主一双明眸晕染了酒的迷蒙,双颊如霞,唇似点漆,整个人软软贴在他胸口,像是被酒泡开了,便埋在无忌颈间嗅道:“属下不知,什么味道?”
无忌“嗝”一声打了个酒嗝,眯着眼睛笑道:“浑身上下不都是你的味道么?”一扭头看见了兵书,“哼”一声道:“朱家的臭小子,终于给我喝趴下了,治不服他!”
杨逍见他这般疯得可爱,便将人扯起来,道:“教主,军中禁酒,你不知么?还跟着那小子胡闹!”
无忌歪着头,脸颊红红,认真道:“知道啊!可是……可是胡闹就胡闹吧!朱家小哥,活得比我明白!你们都不懂!来,喝,今朝有酒今朝醉!”
话音刚落,无忌撑不住往下一滑,便一个头锤跌在了杨逍胸口,杨逍无奈,才喝了一顿酒,怎么就和人成了知己了?杨逍只能伸臂将人捞起,顺到了床榻之上。无忌就势翻了一翻,拉着杨逍,眨眨眼,无辜道:“难受。”
杨逍忙问道:“哪里难受?”无忌将杨逍的大掌贴到自己心口,直愣愣道:“憋得慌,吐不出来。杨左使揉揉就不难受了。”
杨逍“呵”一声笑了:“你是真醉还是假醉?”无忌将手一摊,奇怪道:“我醉了吗?”
“好好好,没醉,没醉!”杨逍第一次见人醉得如此清醒,便替他宽衣解带,将他抱在怀中,轻轻地替他揉着胸口。无忌舒服得眯了眼,嗯嗯唧唧地喊着杨逍的名字。
突而,无忌闭着眼道:“杨逍,你怕不怕?”
杨逍听得心里一咯噔:“怕什么?”
无忌听到回应,将杨逍贴在心口的手握住,道:“不怕。若是城守不住,咱俩死在一处。”
两万兵力守一座孤城,对阵六十万水军巨舰。生亦何欢,死亦何苦,这般没有胜算的打法,杨逍本不怕,可无忌在身边,杨逍便懂得了什么叫害怕,可他却不能怕。
杨逍盖了被褥,将人搂得紧紧的,道:“遵命,教主!”
翌日,无忌一起身,直接跌坐在了地上,宿醉引起头痛,叫他直接断了片儿,杨逍赶忙叫人去配了一副药,见他一咕噜全喝完才放下心来。
无忌震了震精神,便与杨逍、彭莹玉会同城外守将朱文正、傅友德、薛显、牛海龙一同进城。洪都共有七门,无忌与朱文正便依据守将之特性制定防守策略,由邓愈守抚州门,赵德胜防守寺步门,兼防桥步门,由薛显防守新城门,兼防章江门,赵国旺防守澹台门,牛海龙防守琉璃门。如此一来,只余两千兵士由朱文正调配,居中节制诸军,随时准备支援各门。
再者,清点粮草,严令每日用度。城中男丁入军,老幼妇孺皆安置妥当,城中人心渐定。三日后,城外守军进城,同厚土旗一同将洪都靠江城墙向里改修三十米,使汉军巨舰无法迫近登城,只得下船陆战。
朱文正临危受命,一改常态,城楼登高,振臂而呼。下令全城拆自建房,将砖石、木材、器械皆用于防御和修城。五行旗备□□、毒箭、毒水、石灰粉、□□等防御工事及用具。如此,全城军民一心,抱着必死之心,静待汉军。
与此同时,汉军正迫近洪都,曾派出军舰于凌晨时分靠近洪都近水城墙,打探明教大军消息,皆被守军发现,□□齐发,逼退汉军。
陈友谅疑心不定,反复试探。无忌便适时放出消息,洪都临时换将,由朱文正担任元帅。朱文正虽立过战功,可风流成性,尤好饮酒,声名极差,此番困守死城,定是朱元璋借刀杀人,以免夺功盖主之忧。如此想来,陈友谅再无顾忌,只待全军出击。
洪都城一切守备齐全,不见半分慌乱,七门守军皆是枕戈待旦。无忌与杨逍重甲佩剑,并立于抚州门城头,看江边红梅怒放,月色正好,不由得相视一笑。 (all忌/逍忌)倚天之圣火令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