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大都剑光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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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逍见无忌神情严肃,似乎对朱元璋此人有颇多看法,便吩咐小昭去收拾行李,自己则陪着无忌在谷中漫步。
八月谷内山花烂漫,蝴蝶蹁跹,无忌与群豪彻夜不眠,欢聚议事,此时仍穿着明教火焰法袍,披着杨逍给他的素锦银丝的月白色披风,在山花中穿梭。因他内功深厚,脚步极轻,那些蝴蝶竟然没被惊动,走进了才霎时惊起,有些竟围绕着无忌翩翩飞舞。
杨逍像是欣赏名家画作一般,伫立遥望,不知不觉间停下了脚步,唇边露出一丝浅笑。
无忌见他没跟上来,回头唤他:“杨左使?”
“是,教主。”杨逍如梦初醒,赶紧飞身上前,跟在他身旁,这一下倒像是把谷中蝴蝶都给惊醒了,“扑啦啦”惊起一片,有的甚至撞到了杨逍的脸上、额头上,还有的藏在了宽大的衣襟里。
“哈哈哈!你吓着他们了!”无忌见此情景,拊掌大笑,灿烂笑容好似融雪初阳。明媚的脸庞映在杨逍眼里,看得杨逍心也化了。
杨逍柔声道:“教主好久不曾这样开心了。”若是教主能永远这般开心,多好。
无忌闻言,低头浅浅一笑,与他并肩而行:“我最开心的日子在冰火岛,那个时候不知道什么叫做忧愁,自然也不觉得开心有多可贵。觉得每天的日子都是一样的,打渔、缝衣服、和义父一起练拳。现在回想起来,多难得。回到中原以后,发生了好多事,才觉得冰火岛的日子是我最向往的。”
杨逍道:“现在不也挺好么?你贵为一教之主,地位尊崇,武功盖世……”杨逍想宽慰他,可发现一向善于言辞的自己此时却嘴笨得很,地位、权力、武功……这些和幸福又有什么关系?这些东西甚至是一种无形的枷锁,让小教主困在了沉重的责任里。
但是,自己,绝对不会放他走!不能放他走,也不愿放他走。
“哼。”无忌轻蔑一笑,“权力?地位?我可不想要。但是要成大事,须得身居高位,手握重权。”他双眼微眯,冷笑道:“怕是朱元璋更想要吧!他并非江湖中人,出身贫农,当初处处为民,如今却轻言杀戮。”
无忌回首,身形一顿:“杨左使,你……怎么想?”
杨逍慧眼如炬,洞察人心,如何不知道朱元璋此人心狠手辣、奸诈狡猾、野心勃勃,可要成事,此人可堪大用,便斟酌道:“教主明鉴,此人虽阴险毒辣,但果敢狠绝,能成大事。但,也不可不防。他……令你心中不安了?”
无忌点头道:“放这样一个人在身边,我……我并非担心我自己,是担心你们的安危。”无忌这些时日一旦空下来便读一些兵书战法、兵家传记,对于如何知人、用人也略知一二,他天资聪颖,加之有杨逍从旁指导,已是一日千里,进步神速。
“杨左使,你们都是我的心腹,是我最信任最亲近的人。朱元璋善于谋略,日后若是得势,羽翼渐丰,必然会犯上作乱,那时候他身边神兵百万,汤和、邓愈、常遇春均是他心腹大将,那时他便从我身边的人开始杀起。”
杨逍见无忌背对着他,双肩微微颤抖,似乎忧惧不已,便觉心如刀绞,忍不住上前揽住他的肩膀:“这样一个人,也值得你这样费心?他现在还有用,杀不得,等无用之时,我自然有办法叫他自戕。”
无忌猛然回身,喝道:“那我们与他有何差别?若是他立了大功,将他处死,岂不是寒了将士们的心?狡兔死,走狗烹,难道还要连同常大哥、徐大哥他们一同处死吗?百姓事大,若他真有本事还天下太平,那也罢了……”
他语气渐渐低沉,仍是不快。
杨逍道:“教主英明,属下有一事还请教主恕罪!”
“何事?”
“属下已经私自封他为副香主。”
“什么?”无忌神情不豫。
杨逍惶恐,后退一步,躬身请罪:“杨逍,造次!”
无忌立刻伸手去扶,杨逍又是后退半步,低下头来。无忌无奈,慢慢握住了杨逍的手,轻声道:“我没怪你。”
“你欣赏他,重用他,也是在利用他,我如何不知呢?可是这是一颗不安分的棋子啊。罢了,不说了,别因为他,使得我们之间生分了。”
杨逍回握那只小手,心中感叹两人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般交心了。
“我们走吧!”无忌转身,又将手不动声色收回。
远远的,韦一笑和小昭已经牵了马匹,运了行囊来,四人一同进大都,去万安寺打听消息。
这日午后,三骑一车径向北行,不一日已到元朝的京城大都。其时,蒙古人铁骑所至,直至数万里外,历来大国幅员之广,无一能及。帝皇之居,各小国各部族的使臣以及随员、商贾,不计其数,当时总称为色目人。张无忌等一行人快行近大都,尚隔几里地,便见来来往往不少都是黄发碧眼之辈。
韦一笑先去城门探查,回来便道:“不太妙,盘查甚严,好像在捉拿咱们教主。我刚靠近城门一里地,便看到了我教中人留下的标识,此人一路指引我方向,助我避开元兵。我在一个小兵士的手上抢来一幅画像。”
众人一看,瓜子脸,大眼睛,秀挺鼻梁,正是张无忌,三人不禁都望向他。
无忌无奈道:“不用想,肯定是赵公子,知道我来了大都,迫不及待地要尽一尽地主之谊了。”说罢,也觉得好笑,“怎么跟个孩子似的,总与我玩这种把戏。”可转念一想,“不对劲!”
杨逍忙道:“教主想到了什么?”
无忌道:“我还欠赵公子三件事,他只要书信一封,我自然会为他赴汤蹈火,没有必要全城搜捕。他,是在向我示警,叫我入城一定要乔装打扮。”
小昭道:“教主哥哥是说?有一个厉害的人物要捉拿教主哥哥,被赵公子知道了,便用印制画像、全城搜捕的方式让你一定小心防备,进了城便去见他。可是……可是,赵公子和这个人一定关系匪浅,万一这是计中计呢?”
无忌笑道:“我在暗处,他在明处。我只需暗地跟着他,自然知道他有什么毒计,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虽然愚笨,还有你们在呢!”
小昭低头浅笑:“我只是公子的笨丫头,还是要杨左使出谋划策。”
杨逍盯了那画像许久,那画像画得惟妙惟肖,可见赵敏将无忌的容貌竟记到心里去了,思量片刻才道:“有兵力全城搜捕的只有天下兵马大元帅汝阳王,但汝阳王此刻不在大都。”
“那……”韦蝠王突然睁大双眼,“是王保保?”
小昭道:“原来,赵公子是蒙古人啊。”
杨逍见无忌并不意外,想必早就知道了赵敏身份,只是一直未曾吐露,心中不禁有些慌乱,想到那一夜无忌在他怀里连喊两声“赵公子”,这赵敏和教主似乎发生了些什么……但杨逍随即正色,将思绪拉回,教主私事,绝不容属下妄自揣测。
杨逍道:“那我们便扮做入城的商贾,还是像上次一样,扮作老爷和童仆。”
进城之时,果然遇到细密盘查,幸而有钱万事足,还是顺利进了城。 (all忌/逍忌)倚天之圣火令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