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其他 凤凰联动文库:忠于正,守于义(套装共14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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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苏岩刚到刑警队的时候,赵民认为苏岩这种小白脸在上面整天跟着局长吃香的喝辣的,已经过惯舒服的日子,现在突然下到刑警队这种人间地狱来,肯定吃不了这里的苦,用不了多久,苏岩就得主动要求回到局长身边,所以,赵民开始对苏岩采取的态度是关怀体贴式。他觉得和苏岩处好关系,就等于将来与局长处好了关系。可是,令赵民想不到的是,苏岩下来之后,却稳稳地在刑警队扎下了根,这让赵民心里产生了微妙的变化。苏岩的工作能力在刑警队首屈一指,特别是局长陈凯鸣对苏岩那种父亲式的偏爱与呵护,令赵民感到自己的仕途一下子如履薄冰。这样下去,刑警队一把手的位置迟早会成为苏岩的。有了这种认识后,赵民不再把苏岩当作自己的手下,而是看成了竞争对手。

  令赵民欣慰的是,苏岩似乎对他的位置并不感兴趣。苏岩最感兴趣的是破案和收拾犯罪分子。也正是因为苏岩缺少政治头脑,使得他的行为经常超出分寸,而让自己处在险境之中。不是被别人告了,就是涉嫌刑讯逼供被检察院咬住不放。如果不是陈凯鸣在关键时刻帮助苏岩,苏岩现在即使不进监狱,也得被开除出公安队伍了。

  按苏岩目前的现状,赵民不应该再对苏岩有任何警惕了。但赵民还是不放心,他认为苏岩一旦把精力全部用在如何当官上来,还将是不可忽视的。富有的家境、广泛的社会关系都会帮助苏岩在最短的时间取代自己。面对苏岩,赵民有时不知如何是好。尽管在名义上,他是苏岩的领导,可他根本就领导不了苏岩。苏岩也拿他不当回事儿,高兴了有事儿跟他汇报汇报,不高兴了就直接去找陈凯鸣汇报了。赵民常常是有苦说不出。

  王晨被杀这个案子让赵民感到十分难堪,他觉得无论如何也得和苏岩说道说道。

  赵民把苏岩叫到自己的办公室。苏岩知道理亏,坐在赵民的对面小心翼翼地看着赵民的脸色。

  赵民亲自给苏岩倒了一杯水,他把内心的怨恨全都隐藏起来,他不想让苏岩看出自己没度量,他要让苏岩觉得,很多方面,他比苏岩更优秀。他心平气和地说着对犯罪嫌疑人于宁的调查结果。

  赵民说:“于宁的NDA检验报告,省厅已经电传到了咱们技术科。”他从桌子上拿起了几页电传纸,放在了苏岩的面前。

  赵民说:“留在王晨体内的精液不是于宁的!”

  苏岩没吱声,傻呵呵地看着赵民。

  赵民说:“11号的上午,于宁去参加同学何翔的婚礼。他和其他三个同学10号晚上就去了。当天夜里以及第二天的婚礼上,于宁始终在何翔的家里。杨远调来的何翔婚礼录像上,在上午6点、8点、9点等几个特殊的时间段上,都能见到于宁确实是待在何翔的家里。何翔家住北南市郊区,从他家里到咱们市里往返至少要四个小时,仅仅从这点上就可以排除于宁的作案嫌疑。”

  苏岩低下了头一声不吱。

  赵民说:“你说说吧!”

  苏岩说:“那就把于宁放了吧!”

  赵民说:“放他肯定是要放,问题是这个于宁当初我们就不该抓!”

  苏岩小声地辩解说:“都怨徐广泽把我骗了。”

  赵民说:“是徐广泽把你骗了,还是你自己的工作没做到位呀?苏岩呐,你怎么把责任都推到了别人身上!”

  苏岩不吱声了。

  赵民说:“苏岩,我不是批评你,你把一个根本就不是罪犯的于宁当作了重要犯罪嫌疑人,我觉得没什么了不起的。既然是犯罪嫌疑人,在案子没破之前,我们认定有误,我觉得很正常。可你的做法,实在是太过分了!”

  苏岩不解地看着赵民。

  赵民说:“你把于宁认定为犯罪嫌疑人,从发现线索到最终抓获他,应该完全是你一个人在主办。但你为什么要那么突出表现我呀?你看看电视上演的,净是我的镜头,好像这个案子是我牵头搞的。”

  苏岩说:“这……都是记者拍的!”

  赵民大声地说:“什么记者?你又推卸责任!我都已经问清楚了,都是你让记者这么拍的!”

  苏岩浑身不自在。

  赵民无可奈何地说:“你看你干的好事!我们使出吃奶的劲儿抓住了照片上的这个人,压根儿就不是罪犯,苏岩呐,我现在已经成了全市的笑料!”

  苏岩低下头不敢看赵民。

  赵民走到苏岩的跟前,把苏岩的头抬起来,“你对我是不是有意见呐?”

  苏岩说:“赵队,我……”

  赵民说:“你对我有意见呢,可能是我平时对你关心不够,你这么干,我可以理解。可问题是,你把陈局长也整出来是什么目的?”

  苏岩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民说:“把于宁押回来,是不是你给陈局长挂的电话?你给他挂电话什么意思,你的意思不就是让陈局长去接你们,好显得你们了不起嘛!”

  苏岩呆呆地看着赵民。

  赵民说:“你没看那天的新闻吧,镜头里全都是陈局长的画面。现在大家全都认为是公安局的领导把人抓错了!”

  苏岩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赵民最后愤怒地说:“苏岩你说你是不是太过分了!你当时为什么不先给我打电话汇报一下,这样的话,我去接你不就完了嘛!你说你让我赵民一个人丢人现眼还不够,你怎么还把陈局长推到了前面。你给他当过秘书,你应该知道啊,陈凯鸣不仅是咱们的局长,他其实代表着咱们整个公安局的形象。你让他在全市人民面前丢尽脸面,你目的何在啊!”

  -2-

  公安局召开全体干警大会,所有的警察整齐地坐在椅子上。苏岩眼望着主席台,心里不停地哆嗦着。

  这几天,苏岩一直躲着陈凯鸣。他上下楼不坐电梯,上下班不走正门。凡是可能与陈凯鸣遭遇的地方,他都小心地回避。他实在是没脸去面对陈凯鸣。当然,他也明白躲是躲不掉的,陈凯鸣想要见他,随时随地都能办到。令他多少有些奇怪的是,陈凯鸣也没有主动找他。往常这种情况,陈凯鸣往往会在第一时间把苏岩叫去一顿臭骂。

  苏岩其实在心里既害怕又渴望见到陈凯鸣,他希望陈凯鸣好好骂他一顿。因为陈凯鸣只要出了气,这个麻烦基本上也就算过去了。但这次苏岩还判断不出陈凯鸣会如何收拾自己,陈凯鸣迟迟不找自己可能也是因为没想好惩罚的办法。

  这令苏岩十分紧张。这好比已经举起准备砍人的菜刀,什么时候放下却迟迟不说!

  苏岩觉得这次全体干警大会,这把菜刀可能就要落在自己的头上了。陈凯鸣的脾气十分暴躁,他经常对干警破口大骂。苏岩估计会上陈凯鸣至少会当着全体干警的面,痛骂自己一顿。

  会议的主题是表彰奖励,这令苏岩更是不知所措,因为他也在被表彰之列。会议开始后,苏岩和其他受到表彰的干警一起走向了主席台。

  干警的目光全都集中在苏岩的身上。社会上以为抓错人是公安局领导失误造成的,但公安局内部都已经知道,抓错人令警察抬不起头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还好意思上台领奖的小白脸。

  苏岩站在主席台上,感到脸上火辣辣的。陈凯鸣走到他的跟前,亲自为他颁发证书。

  苏岩浑身颤抖地接过证书。他的手在哆嗦,仿佛接过来了一枚已经冒烟的手榴弹!

  陈凯鸣目光平静,脸上还带着成熟的微笑。他拍了拍苏岩的肩膀,亲切地说:“干得不错!”

  苏岩真想钻进地缝当中。

  发完奖,按会议程序是获奖代表发言。

  由于苏岩过去有突出贡献,这次还是由他发言。苏岩步履蹒跚地走到麦克风前,声音有点颤抖地说:“我……们今天取……得的成绩,都……是在各级领导的殷……切关……怀下取得的,我……们做得还不够,我们会继……续努力,争取更……大的成绩!”

  苏岩讲完,会场非常寂静。不知谁首先拍了两下手掌,接着引来一片掌声,随即,会场里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掌声如潮水涌来,经久不息!

  苏岩代表获奖干警发言不是第一次了,每次都是象征性拍几下就拉倒了,可这次却如同惊涛骇浪!

  苏岩在心里祈祷着,操你们大花妈,你们快住手吧!

  陈凯鸣伸手示意了一下,掌声才慢慢地平息下来。他说:“掌声很热烈啊!”

  台下的干警一阵哄笑。

  会议进行最后一项,陈凯鸣做最后总结发言。这时,台上已经领完奖照完相的干警向台下走去,苏岩三步两步走到了最前面。但他刚刚走到台口,陈凯鸣却忽然把他叫住,让他一个人单独站在台上。

  苏岩心想,完了,完了!要拿我开刀了!

  站在主席台上,苏岩扬起傻呵呵的头颅,假装毫无畏惧地面对着台下干警们各种各样的目光。

  陈凯鸣发言了。

  苏岩的心揪到了嗓子眼。

  陈凯鸣冷冷地说:“刚才大家的掌声虽然很热烈,我却听到了另外一种声音,那就是嘲笑!”

  陈凯鸣威严地扫视着台下,他忽然大声地喊道:“我们抓错了人,我们丢了人!你们认为这一切都是苏岩造成的,是不是?”

  会场上一片静寂!

  陈凯鸣平静了一下说:“苏岩当时报上来的这条线索是经过我们整个专案组认定的,这个失误与他本人无关。我们抓错了人,责任不在苏岩,这主要是案子本身的复杂性所决定的。如果要追究责任,这是我们当领导的责任!”

  陈凯鸣亲切地看了苏岩一眼,继续说道:

  “同志们,大家可能也都清楚,现在我们这些当领导的日子不太好过。社会上说我们是草包,说我们是饭桶,总之吧,他妈的说什么的都有。但无论别人怎么说,我们对自己要有一个正确的态度。是的,我们辛辛苦苦找照片上的这个人,抓照片上的这个人,现在终于找到了,抓到了,却发现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我们要找的。这个事实肯定会令我们很多干警在心里产生失落情绪,有些人可能会觉得我们这么长时间的工作是白干了!有这种想法是绝对错误的!我们的工作不仅没有白干,我认为,我们干得很好很出色。不说别的,我们仅仅凭借这么一张微不足道的照片,就从茫茫的人海中,仿佛大海捞针一样,把他捞了出来。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我们有一支过硬的刑侦队伍,特别是,我们有一批在关键时刻能叫得响的中坚力量。我相信,这样的队伍,没有攻克不了的堡垒。我相信,这样的队伍,没有战胜不了的困难!”

  -3-

  罗杨给苏岩打电话:“你现在忙吗?”

  苏岩说:“不忙。”

  罗杨说:“你到我这儿来一趟,可以吗?”

  苏岩说:“我马上过去。”

  罗杨是纪检委二处处长,苏岩过去因为违纪没少和他打交道。平时,罗杨对苏岩可不是这个态度,他总是那种命令的口吻:“苏岩吗?到我这儿来一趟。”

  苏岩来到了罗杨的办公室,罗杨先是和风细雨地问苏岩当时是如何找到于宁照片的,苏岩一五一十地回答后,罗杨却忽然严肃地问道:“你为什么能找到那张照片?”

  苏岩说:“我就那么找到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罗杨笑了笑,“你真的不知道吗?”

  苏岩说:“我真的不知道。”

  罗杨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王晨有这样一个男朋友?”

  苏岩说:“罗处长,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

  罗杨说:“你和王晨有什么关系吗?”

  苏岩说:“我和她什么关系也没有,我们只是一般的认识。”

  罗杨说:“不对吧!”

  苏岩说:“那你说我和王晨是什么关系?”

  罗杨说:“你们俩好像谈过恋爱!”

  苏岩说:“没有。”

  罗杨说:“王晨有一次和你一起去见你母亲,这个事儿有吗?”

  苏岩摇了摇头,“没有。”

  罗杨说:“真没有吗?”

  苏岩说:“你可以去调查我母亲。”

  罗杨突然说:“你是什么血型?”

  苏岩说:“我不知道。”

  罗杨说:“你不知道自己的血型?”

  苏岩说:“我确实不知道。”

  罗杨说:“那现在我们给你化验一下,你反对吗?”

  苏岩说:“为什么?”

  罗杨说:“因为你涉嫌与王晨谈过恋爱!”

  苏岩说:“就算这样,我这违法吗?”

  罗杨说:“于宁不也是涉嫌与王晨谈过恋爱,才被你抓起来的吗?”

  苏岩说:“也是。”

  罗杨用征求的口吻,“现在化验一下?”

  苏岩点了点头。

  罗杨拿起电话,拨通了号码:“纪检委罗杨,你哪位?啊,崔科长,你好你好!你派个人到我这儿来一趟……抽血化验一下血型。好好好!”

  技术科副科长崔雪峰亲自来了。他进屋之后见到苏岩,不解地说:“他抽血呀?”

  罗杨点了点头。

  崔雪峰走到苏岩的跟前,苏岩挽起袖子,露出了胳膊。

  崔雪峰没话找话:“胳膊挺白呀!”

  苏岩说:“我身上更白!”

  崔雪峰说:“真淫秽!”

  崔雪峰在苏岩的胳膊上抽出了大约100毫升的血。

  苏岩说:“你抽这么多干什么?”

  崔雪峰说:“你别问了。”

  苏岩说:“你抽的是我的血,我当然得问问了!”

  崔雪峰说:“无可奉告!”

  苏岩瞪着他,崔雪峰笑道:“你就当这次是义务献血了!”

  崔雪峰出门前对罗杨说:“一会儿,我把结果告诉你!”

  崔雪峰出门之后,罗杨拿出香烟,抽出一支甩给苏岩,苏岩在空中接住,随后把烟放在了罗杨的桌子上。

  罗杨说:“嫌我烟不好?”

  苏岩说:“我戒了!”

  罗杨说:“啊,戒了?”他拿起烟放在嘴边,像是等着苏岩为自己点燃。苏岩装糊涂,他说:“罗主任,你也戒了吧。我听说,你的身体不太好!”

  罗杨说:“可不咋的,糖尿病!”他拿起桌子上的打火机自己点燃了香烟。

  苏岩说:“你的糖尿病是几型?”

  罗杨没回答,而是突然问道:“你和王晨那次没见你妈,那你们干什么去了?”

  苏岩说:“我要说去干什么,你能相信吗?”

  罗杨说:“那就看你说不说真话了。说说吧,你和王晨干什么去了?”

  苏岩说:“我和王晨哪儿也没去。”

  罗杨说:“那她为什么说和你一起看你母亲了?”

  苏岩说:“王晨为什么这么说,你应该去问王晨呐,你怎么来问我呢?”

  罗杨有点气愤,这时,电话响了,他拿起电话听了听,放下了。他神态凝重地看着苏岩,“结果出来了。”

  苏岩不动声色地看着罗杨。

  罗杨说:“问你一个问题,有人在王晨的体内留下了精液,你知道是什么血型吗?”

  苏岩说:“B型。”

  罗杨说:“你知道你是什么血型吗?”

  苏岩说:“我不知道。”

  罗杨说:“你也是B型。”

  苏岩说:“是吗?这么巧!”

  罗杨说:“我们准备把你的血拿到公安厅进行DNA检验,你有意见吗?”

  苏岩说:“我当然有意见了。”

  罗杨说:“你有什么意见?”

  苏岩笑了,“罗处长,我不是说你,你有点法盲啊!我一不是犯罪嫌疑人,二不是你们审查的对象,你凭什么呀?”

  罗杨说:“苏岩,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有点心虚呢?”

  苏岩说:“我不心虚,我肾虚。”

  罗杨拍了一下桌子,“你严肃点儿!”

  苏岩说:“你拍桌子干什么!至于吗?好,我承认我现在心虚。”

  罗杨说:“你为什么心虚?”

  苏岩说:“这不太正常了!与犯罪分子的血型一样,换成你你不心虚吗?”

  罗杨看着苏岩一时没话了,这时,电话的铃声又响了。罗杨接起电话,听了听,“啊,好!我知道了。”

  罗杨放下电话看着苏岩,慢慢地说道:“你别心虚了!刚才技术科搞错了,你的血型应该是A型。”

  苏岩看着罗杨没有吱声。

  罗杨说:“你可以走了。”

  罗杨说完又点燃了一支香烟。

  苏岩站起身走到门口,回头语重心长地说道:“罗处长,还是把烟戒了吧!真的,吸烟一点好处都没有。我看过一个报道,全世界每年因吸烟死亡的人比因糖尿病并发症死亡的多出250倍!”

  -4-

  苏岩开车来到了电视台。这里管理很严,外来人一般不准进入。苏岩以前每次来,王晓光都在会客厅接待他。这次苏岩想到王晓光的办公室去坐坐。王晓光说:“好好好!”他领着苏岩来到了电梯前,保安拦住了。王晓光指着苏岩说:“这是嘉宾。”

  苏岩和王晓光来到了办公室。屋子里乱糟糟的,到处是录像带。

  苏岩说:“你们咋不收拾收拾?”

  王晓光说:“这不是显得工作繁忙嘛!”

  苏岩说:“你这两天找我干什么?”

  王晓光说:“我想给你们做一个专题片。”

  苏岩说:“什么方面的?”

  王晓光说:“就是关于这个案子的!”

  苏岩说:“你还要做什么呀?你还嫌全市人民知道的少啊!”

  王晓光说:“我知道我们的报道给你们造成了麻烦。但你不能埋怨我们,谁让你们抓错人了呢!”

  苏岩说:“我没埋怨你。”

  王晓光说:“你别这么垂头丧气的。虽然这次你们抓错了人,但我觉得,这比你们抓对了人更有价值。”

  苏岩不解地看着王晓光。

  王晓光解释说:“以前我对你们公安工作真不了解,这次和你们跟踪采访,我才知道,你们太不容易了。”

  苏岩笑了,“谢谢你理解我们。”

  王晓光说:“你别笑。你没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苏岩应付着说:“我明白我明白。”

  苏岩让王晓光把那天在山泉村抓人的录像带拿出来放一放。

  王晓光找出带子塞进机器里。监视器屏幕上出现了群众围攻警察的画面。

  苏岩认真地看着。

  王晓光说:“你看看,你们这么辛苦这么不容易,人民群众根本就不知道。”

  苏岩一边看着画面,一边应付着王晓光说:“是呀!我们这么辛苦,你倒是给我们宣传宣传啊!”

  王晓光说:“我就是这个意思。我想用艺术的手法好好表现表现。苏岩,我是这么想的,你看对不对?你们公安局不是神仙,你们是人,你们有些案子破不了,是很正常的。但人们对你们却从来不这么要求。他们觉得你们是警察,警察就得一定破案。案子破了,你们得到了荣誉,得到了奖励。案子没破,你们得到了埋怨,得到了压力。其实,案子没破不是你们不努力,而是没线索。苏岩,我有这种感觉,很多没破的案子,你们要付出更多的精力。”

  苏岩心说,他妈的,何止是精力啊!

  王晓光说:“无论你们付出的再多,只要案子不破,你们这种付出就等于毫无价值。人们只关心你们是否破案,从不关心你们是否付出。你们的付出只有破了案,才能得到回报。可是,不可能所有的案子都能破啊!”

  苏岩说:“你应该把这些话去和市委书记说说。”

  王晓光说:“我用不着和他说。苏岩,我现在想拍一个这样的专题片,我要让全市的人民群众了解了解你们的不容易。”

  苏岩警惕起来,“怎么了解?”

  王晓光说:“我要把你们这些日子以来围绕王晨的案子所经历的种种辛苦一五一十地向大家展现出来。”

  苏岩说:“现在案子还没破,你们展现这个有什么用啊?”

  王晓光说:“我刚才说了那么多,不就是在说这个问题嘛!我要让大家理解你们。”

  苏岩说:“不可能理解。”

  王晓光说:“我要是拍出来,大家就理解了。”

  苏岩笑了,“王晓光,你是人,不是神。我们干的这个工作就是这个性质。领导、群众衡量我们历来就是只看结果,不看过程!”

  -5-

  苏岩现在一见到徐广泽,目光里就充满了迷茫与困惑。他握着徐广泽的手,痴呆地说:“爹,你是我亲爹!”

  苏岩第一次这么说的时候,徐广泽还能接受,可现在每次见面都这样,徐广泽受不了。他一看见苏岩就躲,可他躲到哪儿苏岩就追到哪儿!

  徐广泽躲进了卫生间,苏岩跟着进了卫生间。

  徐广泽说:“我拉屎你进来干什么?”

  苏岩依然迷茫地说:“爹,你是我亲爹!”

  徐广泽说:“你出去吧,你爹要拉屎了!”

  苏岩说:“爹呀,你为啥要拉屎呀?”

  徐广泽说:“你是我爹!爹呀,我求求你,你赶紧出去。你在跟前,我拉不出来!”

  苏岩说:“爹呀!你糊涂了,你怎么管我叫爹呀!”

  徐广泽没招了,他大声地把黄敏喊来。苏岩也怪,只要黄敏来了,他立刻就完全正常了,见面又像往常一样,黄姨长黄姨短。

  徐广泽对黄敏说:“妈呀!你把我爹请到办公室去吧!”

  黄敏说:“谁是你爹呀?”

  徐广泽指了一下苏岩,“他是我爹呗!”

  苏岩不解地看了徐广泽一眼,接着小声地问黄敏:“黄姨,他怎么了?”

  黄敏说:“别理他!苏岩,他精神病!”

  苏岩说:“咋不领他去看看呢?”

  黄敏说:“看了,医生说他是更年期。”

  黄敏把苏岩让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过去,这个办公室是徐广泽专用的。从徐广泽犯错误之后,黄敏就把徐广泽撵了出去。平时,徐广泽来了没地方待,黄敏就让他到厨房里去帮着切菜。

  苏岩说:“黄姨,老徐毕竟是经理,你总让他去切菜,不太好吧!”

  黄敏说:“你不知道,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个切菜的!”

  苏岩和黄敏没东没西地聊着。平时,苏岩见黄敏,有事儿说事儿从不谈没用的,这次,苏岩却没完没了地说着。现在整个饭店全由黄敏负责,她没时间陪苏岩。

  黄敏说:“苏岩,我和你说个事儿。你们单位到我这儿来调查你知道吗?”

  苏岩说:“不知道啊!”

  黄敏说:“我和你说了,你千万千万别漏出去。你们单位一个姓罗的处长来的。他问,苏岩和王晨在9号晚上干什么去了?我还纳闷,他怎么知道,我就和他实话实说了。苏岩你别对我有想法,因为那天王晨和你干什么去了,我也不知道。王晨当时和我说,是和你一起看你母亲。苏岩,我这么说,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苏岩说:“没添麻烦。”

  黄敏还要说什么,苏岩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就把话题又扯到了徐广泽的身上。

  苏岩说:“黄姨,你刚才说徐总到更年期了,是真的假的?”

  黄敏笑了,“我也不知道,我是瞎猜的!”

  -6-

  与曹勇那种打打杀杀相比,刘元魁属于阴险范畴,一般人都不敢得罪他。晚上,几个狐朋狗友在昆都饭店宴请刘元魁,他们特意找来一个小姐调节气氛。小姐挨着刘元魁大哥长大哥短地伺候着。刘元魁来了兴致,滔滔不绝地讲起了故事。他长得白白净净,不了解他的底细,真以为他是个文化人。他舒舒服服地搂着小姐,信口开河地说着。说完第一个故事,大家热烈地欢笑着。旁边妩媚的小姐亲昵地依偎在他的肩膀上。小姐说:“刘大哥,你再给我们讲一个!”

  刘元魁说:“好,我再讲一个!”

  刘元魁的手顺着小姐的领口伸了进去。他一边摸着小姐,一边开始讲第二个故事:

  “有两个日本人到西班牙马德里去旅游,正赶上马德里举行斗牛比赛。他们就要去捧场。为什么呢?因为那个斗牛士是个日本人,名叫山本五十七。西班牙斗牛场有一种时尚,就是把牛斗死以后,专门吃这头死牛。在斗牛场的旁边,就有这样的饭店。我刚才说的这两个日本人看完比赛也去吃饭了。他们见到别的客人正在吃牛鞭,也要牛鞭。老板说,真对不起,你们来晚了,没有牛鞭了。两个日本人不干了。他们说:‘这头牛是我们日本人山本五十七干掉的,你不让我们吃这个牛鸡巴,我们很愤怒!’这个饭店是中国人开的,老板是个广东人,他一见日本鬼子愤怒了,急忙说:‘两位太君,千万不要生气。牛鸡巴确实没了,你看这样好不好?你们要是愿意吃的话,你们明天早点来。我谁都不卖,就给你们俩留着。’这两个日本人也像我似的,属于文化人,见老板这么说就同意了。他们说:‘行。明天我们俩连比赛都不看,直接就来吃这个牛鸡巴!’老板说:‘你们就放心吧,这个牛鸡巴我谁也不卖,就卖给你们俩。’”

  刘元魁不紧不慢地说着,停下来喝了一口酒。旁边的小姐着急地问:

  “完了呢?”

  刘元魁瞥了大家一眼,继续白话。

  “第二天,这两个日本鬼子早早地来了。老板说话算数,比赛一结束,老板就把他们要的鸡巴上来了。这两个日本人一看上来的鸡巴又不高兴了,他们向老板喊道,操你妈,你讽刺我们是不是?老板说,没有啊!日本人说,就是!你他妈的认为我们日本人长得小对不对?老板就很纳闷,他说:‘太君,我没这个意思啊!’日本人站起来指着盘子里的鸡巴说:‘昨天你给别人上的牛鸡巴那么大,今天给我们上的这么小,你这不分明是讽刺我们日本人的鸡巴小吗!’老板说:‘两位太君,你们误会了。这不是牛鸡巴。’日本人说:‘不是牛鸡巴,那是什么鸡巴?’老板难为情地解释说:‘今天比赛出了点意外,你们的斗牛士,那个山本五十七让牛给顶死了。这是他的鸡巴!’”

  大家哈哈笑着。

  刘元魁把手从小姐的领口拿出来,又从下面放进了小姐的裙子里。大家都知道刘元魁在干什么,但谁都没当回事儿,他们沉浸在快乐中。小姐大概是舒服了,她把身体贴近刘元魁,继续亲昵地说:

  “刘大哥,再讲一个!”

  刘元魁一本正经地问:“你知道刑警队的苏岩吗?”

  小姐点了点头。在座的这些人不光这个小姐知道,差不多全都知道。因为他们大都被苏岩收拾过。

  刘元魁说:“苏岩上个月到新疆沙漠的事儿,你知道吗?”

  小姐说:“这我可不知道。”

  刘元魁问大家:“你们知道吗?”大家也说不知道。刘元魁说,那你们想不想听啊?大家说,想听想听。刘元魁说,好,既然大家想听,我就给你们讲讲。

  刘元魁还是一边摸着一边讲着:

  “苏岩吧,大家都知道他在咱们这儿有点名气。人吧不能太有名!出了名有时候就不知道姓什么了!为了显示他比别人勇猛,他到新疆要一个人穿越塔克拉玛干沙漠。操你妈,沙漠那么好穿越啊!但苏岩为了装他比日本人还牛逼,就牵着几匹骆驼独自走进了茫茫的沙漠里。进了沙漠,他就后悔了。为什么呢?操他妈的,大沙漠里没女人啊!你们不了解苏岩,这个逼养操的是个淫棍,一天不干女人,都不行。在那一眼望不到边的沙漠上,傻逼苏岩牵着骆驼走着走着,就产生了极强的欲望。他实在是憋蒙了,竟然毫无人性地对一个母骆驼进行非礼!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他实施这种强奸犯罪行为时,这头母骆驼却不畏强暴,一脚就把他踢了出去。苏岩非常痛苦,他想不明白,连他妈的一个母骆驼都会如此爱惜自己的贞操。正当苏岩感慨之余,他忽然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个美丽的少妇倒在路边。”

  刘元魁看了一眼旁边的小姐,“她比你还漂亮。操他妈的,那简直是让男人看了就想干呐!苏岩非常狡猾,他没有急于下手。他走上前看着少妇。少妇说,大哥,我要喝水。苏岩紧忙把自己身上带的水慷慨地给这位少妇喝了。不一会儿,少妇就彻底缓过来了。她感激地望着苏岩。她说:‘如果不是你救了我,我现在就已经死了。我这条命是你给我的。我真不知道怎么报答你……现在你向我提个要求吧,我保证答应你!’苏岩乐坏了,他高兴地问:‘真的吗?’这个少妇也是骚货,一看苏岩这个表情就明白咋回事儿,她还假装害羞地说:‘真的。你无论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见此情景,苏岩激动地说道:‘那我求求你,你帮我把那头母骆驼摁住呗!’”

  刘元魁认为他讲完会引来更为猛烈的欢笑,因为他知道这些人和他一样都恨苏岩,用这种方式拿苏岩取乐应该是大家共同的心愿。可是,令刘元魁感到意外的是,他讲完之后,谁都没乐,不仅没乐,一个个表情还很异样。

  刘元魁坐的位置是背对着门。刚才,他光顾着摸着小姐讲故事了,苏岩进屋之后,站在他的身后,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刘元魁回过身,表情僵硬地看着苏岩。

  苏岩客客气气地拍着手,“刘老师,讲得真精彩。”

  刘元魁说:“这……不是我讲的,是别人讲的……”

  苏岩说:“谁讲的?”

  刘元魁说:“曹勇讲的。”

  苏岩说:“你知道曹勇是听谁讲的?”

  刘元魁说:“这我可不知道。”

  苏岩说:“你个笨蛋,他是听我讲的。”

  苏岩说话不紧不慢,仿佛也是一个文化人。可在座的这些人全都紧张地看着苏岩。他们知道眼前的这个小白脸能在笑得最灿烂的时候突然把你打翻在地。

  苏岩把目光移向刘元魁身边的小姐。

  苏岩说:“感觉有点面熟啊!”

  小姐说:“苏……哥!”

  苏岩说:“你管我叫什么?”

  小姐知道苏岩最忌讳她们这种人叫苏岩哥,她急忙改口说:“苏……老师。”

  苏岩笑了,“操你妈,我还成老师了。”

  小姐见苏岩笑了,急忙起身为苏岩倒了一杯饮料,“苏老师,请。”

  苏岩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小姐站起身,说:“对不起,我出去方便一下。”她拎起包出去了,其他人也都纷纷找借口离开了。

  雅间里只剩下刘元魁和苏岩。

  苏岩喝了一口饮料,拿起一双筷子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刘元魁小心翼翼地看着苏岩,他搞不明白苏岩找他是什么目的。

  苏岩说:“刘老师,你太幽默了。麻烦你,再给我讲一个呗!”

  刘元魁说:“我……”

  苏岩说:“你可别说你不会讲啊!”

  刘元魁硬着头皮讲了一个:“我在马路边发现一分钱,我刚想弯腰捡,原来是口痰!操他个妈,谁吐这么圆?”

  苏岩笑了。

  刘元魁说:“苏哥,你找我什么事儿?”

  苏岩说:“你别紧张,什么事儿也没有。刚才,我在隔壁,听到你说话就过来看看。”

  苏岩把筷子扔到桌上,起身向外走。走到门口,他又回身,像是想起了什么,“我上次找你,你还记得吗?”

  刘元魁说:“记得记得。”

  苏岩说:“我是因为什么找你来的?”

  刘元魁小声地说:“你不是怀疑是我把那个女孩杀了吗?”

  苏岩说:“哪个女孩来的?”

  刘元魁说:“就那个王晨吧,她不是都上电视了吗?”

  苏岩说:“啊!对!你记不记得,我当时和你说没说王晨是我什么人来的?”

  刘元魁说:“说了。你说她是你的女朋友!”

  苏岩冷冷地走近刘元魁,刘元魁胆怯地向后躲着。

  苏岩说:“你相信她是我的女朋友吗?”

  刘元魁说:“我不相信。”

  苏岩说:“不相信,你为什么要和别人说呢?”

  刘元魁说:“我……没说呀!打死我也不敢说呀!”

  苏岩说:“有什么可不敢的,我在沙漠里操骆驼你都敢说……”

  刘元魁突然拿起桌子上的一个瓶子,猛地砸在桌子上。

  瓶子裂开后,露出了雪亮的锋口。

  苏岩警惕地后退一步,“你啥意思?”

  刘元魁把瓶子放在了苏岩的面前,“我要是说了,你现在就捅死我。”

  苏岩说:“操你妈,吓我一跳。我以为你要给我放血呢!”

  -7-

  崔雪峰刚上班的时候,苏岩给他起了个外号叫西门吹雪。陈凯鸣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苏岩说,这是崔雪峰在学校时的笔名。当时,一家企业的仓库被盗,在案件分析会上,崔雪峰说:“这起盗窃案既可能是内部作案,也可能是外部作案,当然,也不能排除内外勾结作案。”他的判断尽管合乎侦查逻辑,但他这么说等于是没说。陈凯鸣非常生气,在会上,他批评崔雪峰:“西门吹雪,你这是在放屁!”崔雪峰当时满脸通红。他知道自己这个外号是苏岩起的后,始终耿耿于怀。

  崔雪峰一直也想给苏岩起个外号,可他总也想不出恰当的来。

  苏岩找到崔雪峰问他:“你要给我起外号是不是?”

  崔雪峰说:“对呀!”

  苏岩说:“你准备起什么呀?”

  崔雪峰说:“我还没想好呢!你不说你身上白嘛,干脆给你起个大白鼠吧!”

  苏岩说:“你这么叫吧,根本就叫不起来。我帮你起吧,你干脆叫我西门庆算了。西门庆愿意搞女人,我也愿意,你这么叫我,大家肯定会响应!”

  崔雪峰没接这个话茬,现在大家都知道他是西门吹雪,他要是给别人起个西门庆,那不是让自己难堪嘛!崔雪峰知道,这是苏岩在威胁自己,他在暗示,他要给崔雪峰再换个外号。

  崔雪峰说:“我不像你总给别人起外号。苏岩,你这个毛病得改改。”

  苏岩说:“我一定改一定改。”

  崔雪峰说:“苏岩,罗杨让我给你抽血是什么意思啊?”

  苏岩说:“他认为是我把王晨杀了!”

  崔雪峰笑了,“他真能胡扯!”

  苏岩说:“纪检委这帮人你还不知道嘛,他们除了胡扯也不会别的。”

  崔雪峰说:“罗杨当时是不是吓唬你来的?”

  苏岩说:“可不是咋的。”

  崔雪峰说:“你应该感谢我。”

  苏岩说:“我为什么要感谢你?”

  崔雪峰说:“一个化验血型,我干鸡巴毛要给你抽那么多的血,我那不是明摆着暗示你嘛!”

  苏岩说:“是嘛!那我怎么没想到呢!”

  崔雪峰笑了,“少装糊涂。”

  苏岩说:“那你开始整错我的血型也是故意的了?”

  崔雪峰说:“你也不想想,我是技术科副科长,一个他妈的血型,我能整错吗?”

  苏岩说:“其实,你们压根儿就用不着化验,到组织部调出我的体检表,一看不就知道了!”

  崔雪峰说:“也是呀!这么简单的问题,罗杨怎么就没想到呢!”

  苏岩揭露道:“这么说来,你是故意配合罗杨吓唬我了?”

  崔雪峰只好说:“是他让的。我也惹不起他啊!”

  苏岩说:“你说他为什么敢吓唬我?”

  崔雪峰说:“那不明摆着嘛,肯定有人给你写匿名信了!”

  苏岩夸张地拍了一下脑袋,“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8-

  赵民把苏岩找到自己的办公室,询问苏岩挨审查的事儿。苏岩一五一十地说了。赵民很惊讶,他说,这个事儿,罗杨怎么事先不跟我打招呼呢!苏岩似笑非笑地说:“真的?他拿你这个刑警队长也太不当回事儿了!”

  赵民说:“苏岩,虽然罗杨找你只是吓唬吓唬你,但你也确实有些事儿没有讲清。比如,你那天拉着王晨到底干什么去了?”

  苏岩说:“赵队,你这是在审讯我吗?”

  赵民说:“不是。我只是随便问问。”

  苏岩说:“你要是随便问问,我就和你随便说说。那天我压根儿就没拉王晨出去。”

  赵民笑了,“你不想说实话。”

  苏岩说:“要不,你立案审查我算了!”

  赵民说:“苏岩,你对我有想法啊!”

  苏岩说:“你是队长,我敢对你有想法吗?”

  赵民心平气和地说:“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和王晨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苏岩实实在在地说:“徐广泽想要把王晨介绍给我当女朋友,我领王晨出去吃了一回饭。就是这么回事儿。”

  赵民说:“既然你和王晨有过这种交往,我建议你,对这个案子的侦破,从现在开始,你回避回避吧!”

  苏岩说:“你这是建议还是命令?”

  赵民说:“是命令!”

  -9-

  苏岩走进电话亭,给余楠拨通了电话。苏岩说:“你在干什么?”余楠的口气很冷淡,她问:“你谁呀?”苏岩说:“我是朱亮。”余楠立刻高兴地说:“你怎么才打电话呢!我这两天还找你呢!”苏岩说:“找我干什么?”余楠说:“你说干什么?有事儿呗!我正在开会,过一会儿,我给你打过去。”

  苏岩心里好笑,连个工作都没有,还整个开会出来。

  苏岩在电话亭里待了十分钟,余楠拨通了苏岩的手机。她无限亲昵地说:“你真敢说,当时朱亮就在我身边!”

  苏岩说:“是吗?给你添麻烦了。”

  余楠说:“你在哪儿呢?”

  苏岩说:“我在大街上呢!”

  余楠说:“在大街上干什么?”

  苏岩说:“我看看有没有人丢钱包什么的!”

  余楠说:“我这两天真想找你来的。”

  苏岩说:“那怎么没给我打电话呢?”

  余楠说:“我怕你烦我。”

  苏岩说:“你找我干什么?”

  余楠说:“你找我干什么?”

  苏岩说:“你先说。”

  余楠说:“你先说嘛!”

  苏岩说:“你忘了你的东西还在我这儿呢!”

  余楠说:“什么东西?”

  苏岩说:“上次你让我给你买的……”

  余楠笑了,“你觉得漂亮吗?”

  苏岩说:“找个时间,我给你?”

  余楠说:“先放你那儿!对了,你猜,我找你干什么?”

  苏岩说:“我猜不出来。”

  余楠说:“有人欺负我了。”

  苏岩说:“谁呀?”

  余楠说:“曹勇。”

  苏岩说:“是吗?”

  余楠说:“上次因为朱亮的事儿,曹勇知道了我的电话号码,他一没事儿就给我发那种短信!可恶心人了!”

  苏岩说:“发就发吧,这说明他喜欢你。”

  余楠说:“你说说他呗!”

  苏岩说:“怎么说呀?”

  余楠说:“你让他别再骚扰我了。”

  苏岩说:“你不是能装嘛,你和他也装一装,他就不敢了。”

  余楠说:“不好使。他脸上那道伤疤,我一看见就哆嗦。苏岩,你教训教训他呗!我受别人欺负了,你都不管我!我想好了,曹勇要是再给我发短信,我就给他打电话说,我现在是你的女朋友了!”

  苏岩说:“为什么?”

  余楠说:“他怕你,我一说是你的女朋友,他就不敢骚扰我了。”

  苏岩说:“可问题是你也不是我的女朋友啊!”

  余楠说:“那就让我假装当一回呗!”

  苏岩说:“这样不好。你这一装吧,很可能就会传出去。我这等于抢了朋友的女朋友。余楠,你看这样行不行?你把曹勇约出来,我当面教训教训他!”

  余楠说:“你让我约他?”

  苏岩说:“对呀!”

  余楠说:“他要是产生别的……想法怎么办?”

  苏岩说:“就是让他产生别的想法嘛!”

  余楠说:“你想害死我!”

  苏岩说:“你听我解释。他只是给你发过短信,这还不够严重。我要想教育他,必须得抓住点儿把柄。余楠,你听我的,你把他约到饭店里来,到时候,你少穿点儿,打扮得性感一点。”

  余楠说:“为什么?”

  苏岩说:“他一看你穿那么少,就会以为你要勾引他。他肯定要对你说些过分的话。这样,我就可以收拾他了。”

  -10-

  余楠的衬衣是半透明的,里面的胸罩时隐时现。另外,她还穿上了短裙,性感的长腿一览无余。

  曹勇进屋之后,目光就盯视着余楠。余楠知道苏岩就在隔壁,所以,她说话的语气很冲,她说:“曹先生,请你今后不要再给我发那种短信了。”

  曹勇乐了,“你这是在警告我呗!”

  曹勇笑的时候,脸上的伤疤被拉长了。余楠一下子就害怕了。曹勇起身坐在余楠的旁边,他把手放在了余楠的腿上。余楠站起来,坐在了稍远的位置上。

  曹勇说:“你请我吃饭,离我那么远干什么?”他起身又坐到了余楠的跟前,把手又放在了余楠的腿上。

  余楠哆嗦地说:“曹……先生,你不要碰我。”

  曹勇说:“我没碰你,我只是想摸摸你!”

  余楠尽可能镇静地推开曹勇的手,“我男朋友马上就要来了!”

  曹勇说:“你男朋友?他来就来呗!他来也得瞅着。”

  余楠在心里这个气呀。

  该死的苏岩怎么还不进屋?

  余楠拿着电话不停地拨打苏岩的手机。他们事先约定,只要她一打苏岩的电话,苏岩就会进屋来。可是,余楠打了不下十次,苏岩也没动静。

  曹勇问:“你这是给谁打电话呀?”他的手又在余楠的上身乱摸。余楠站起身来,曹勇也站起来走近余楠。

  曹勇说:“别跟我装了,其实,你非常想让我干你。”

  余楠吓坏了,她指着曹勇,“你老实点儿,警察马上就来了。”

  曹勇笑了,“警察怎么的!我又没强奸你。余楠,你别紧张,你把衣服脱了,让我摸摸就拉倒。”

  曹勇搂住余楠,余楠大声地号叫起来。

  这时,有人推开门。余楠趁机推开曹勇,可是,进来的却是服务员。余楠气得要昏过去。曹勇心平气和地对服务员说:“你给我拿盒中华,要软包的。”

  服务员离开了。

  曹勇继续色眯眯地走近余楠。

  余楠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曹勇说:“宝贝,把衣服脱了吧!别装了,我知道朱亮满足不了你。来吧……”

  这时,门又开了。

  曹勇背对着门,他以为是服务员进来了。他说:“你把烟放在桌上吧!”

  服务员没有吱声。

  曹勇回头见是苏岩,他的表情一下子僵硬了。

  苏岩客客气气地看着曹勇,“曹老师,你好!”

  曹勇哆哆嗦嗦地说:“苏……哥!”

  苏岩指了一下余楠,低三下四地说:“曹老师,你认识她吗?”

  曹勇立刻否认道:“不……认识。”

  苏岩说:“我给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朋友。”

  曹勇说:“是……是吗?”

  苏岩说:“不信,你问她!”

  曹勇把目光移向余楠。

  苏岩对余楠亲切地说:“你是我的女朋友,曹老师不相信,你告诉他呗!”

  苏岩姗姗来迟,差点把余楠吓死。她没理苏岩,把头扭向一边。

  苏岩转身看着曹勇,态度依然温柔地说:“我女朋友不太高兴。曹老师,让你见笑了。”

  曹勇最怕看到苏岩彬彬有礼的样子,他知道这时的苏岩随时随地会把他打翻在地。他见苏岩向自己走来,“扑通”跪在了地上:“苏……哥,饶了我吧!”

  曹勇跪在了地上。苏岩也跟着跪在了地上,他更加客气地说:“曹老师,你这是干什么呀!”

  两个人面对面跪在地上,把余楠搞糊涂了。

  曹勇换了一个角度跪向余楠,他谦卑地说:“大姐,我错了。”这时,苏岩也把脸对准余楠,也学着说:“大姐,我错了。”

  余楠憋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她边笑边把苏岩扶起来。

  曹勇又跪向苏岩:“苏哥,你看我姐笑了。我姐已经原谅我了。”

  苏岩傻乎乎地问余楠:“姐,你原谅他吗?”

  余楠笑着不说话。

  曹勇跪着爬向余楠:“妈,我错了。你就原谅我吧!”

  余楠从没见过这种架势,她笑着转过身。

  曹勇又对苏岩说:“爹,我妈已经原谅我了!”

  苏岩半真半假地说:“你管我叫爹,管她叫妈。你那意思,你是我和她生的呗!”

  曹勇说:“对呀!爹!你都忘了,当时,我妈生我的时候难产!你看我脸上这道疤,不就是我妈做剖腹产时留下的吗!”

  苏岩说:“你少跟我扯王八犊子。剖腹产怎么还能剖到你脸上去!”

  曹勇说:“真的!爹,做手术那个大夫才毕业……”

  余楠实在听不下去,她对曹勇说:“你快走吧!”

  曹勇急忙站起来,拿起包向外走。

  苏岩说:“曹勇啊——”

  曹勇转身看着苏岩。

  苏岩说:“明天九点……”

  曹勇机灵地接话道:“我到你办公室。”

  苏岩说:“行啊!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曹勇讨好地说:“你不是我爹嘛!”

  曹勇离开房间后,苏岩立刻恢复了常态,他检讨道:“余楠,实在对不起。我没想到曹勇会这么快就对你……这样。”

  余楠没说话,她坐在苏岩的旁边,殷勤地为苏岩倒饮料。

  苏岩说:“今天怨我,我应该早点儿进来。”

  余楠夹起一块鱼放进了苏岩的嘴里。

  余楠说:“好吃吗?”

  苏岩说:“好吃。”

  余楠又夹了一块更大的。苏岩张开嘴,只咬掉了一半。

  余楠把剩下的鱼块放进了自己的嘴里。她看着苏岩,轻轻地咀嚼着,“你说得没错,确实挺好吃的。”

  -11-

  苏岩开车送余楠回家,余楠把身体靠在苏岩的肩膀上。她的手拉着苏岩的胳膊。

  通过车窗看到,月亮垂挂在不远处的夜空里。

  月亮弯弯的,像一只女人的脚。

  余楠没说自己的家住在什么地方,苏岩也没问。他开着车漫无目的地行驶在空旷的街道上。

  余楠说:“真好。”

  苏岩说:“好什么?”

  余楠说:“你拉着我呗。”

  苏岩找到了一个阴暗处,把车停了下来。他熄灭了发动机,把椅背放平,躺了下来。

  余楠也把椅子放平,侧身躺在苏岩的旁边。

  苏岩微微闭着眼睛。

  余楠摸着苏岩的头发,“在想什么?”

  苏岩没吱声。

  余楠说:“我的东西你给我带来了吗?”

  苏岩说:“什么东西?”

  余楠说:“你给我买的……那个东西!”

  苏岩说:“我忘拿了。我放在家里了。”

  余楠说:“你放在家里什么地方?”

  苏岩说:“床头。”

  余楠说:“我不相信。”

  苏岩说:“真的。每天睡觉前,我都要拿出来欣赏欣赏。看着它们,我就能想起你的身体!”

  余楠把苏岩的眼睛扒开,笑眯眯地说:“撒谎。”

  苏岩说:“我没撒谎。”

  余楠说:“你说的事儿应该是真的!但你肯定没看我的。告诉我,你看过谁的?”

  苏岩说:“我家只有你的,你说我还能看谁的?”

  余楠说:“你要是看我的,你肯定就不会说出来了。”

  苏岩笑了。

  余楠说:“你笑什么?”

  苏岩说:“你把头抬起来。”

  余楠不知道苏岩要干什么,她抬起头,苏岩一只手伸进余楠的后背挑开了胸罩的扣子,另外一只伸进了余楠的衣服里,大大方方地摸着余楠鼓胀的乳房。

  苏岩的动作迅速果断一气呵成。

  余楠用手在衣服外面捂住自己。她说:“你干什么?”

  苏岩说:“不干什么,我摸摸。”

  余楠说:“你怎么说摸就摸呢!”

  苏岩说:“摸你还得请示吗?”

  苏岩除了摸之外,还捏上了。

  余楠说:“轻点儿!疼!”

  苏岩说:“两个怎么不一样大呢?”

  余楠说:“谁的一样大?都是一大一小。”

  苏岩说:“是吗?以前,我还真没注意。”

  余楠小声地说:“你……摸够了吗?”

  苏岩把手抽出来。他还让余楠抬起头,他在后面把扣子为余楠系好。

  余楠说:“你可真熟练。你一定没少摸吧!”

  苏岩说:“这和摸多摸少没关系,关键要掌握动作要领。哎,刚才我摸你舒服吗?”

  余楠说:“我不知道。”

  苏岩说:“你看你!”

  余楠说:“我真的不知道,刚才,我光害怕了。”

  苏岩笑了,“你怕什么呀!是不是我太野蛮了,我应该先把手放在你的脸上,摸摸你的脸,等你适应之后,再逐渐深入,是不是就会好一些?”

  余楠小声地说:“苏岩,我真的害怕!”

  苏岩轻轻地摸着余楠的头发,“别怕别怕!我刚才吓着你了是不是?”

  余楠说:“你也不是这样的人呐!”

  苏岩解释说:“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刚才,我一下子想到你说我喝多了摸过你,但我确实记得没摸过你。我就想检验一下我到底是不是真的摸过你!”

  余楠把身体贴近苏岩,依偎在苏岩的怀里。她说:“真的吗?”

  苏岩说:“你看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苏岩变得温柔无比。

  余楠说:“我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

  苏岩说:“你告诉我,我那天真摸你了吗?”

  余楠说:“没有。我以前是在逗你。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害怕吗?那天你喝了那么多的酒,你都能老老实实。现在呢,你一点都没喝却……”

  苏岩说:“这很简单。你以前从来没穿得这么性感过。今天,我一看见你就像得了脑血栓似的,浑身颤抖得不听使唤了!”

  余楠亲切地摸着苏岩的脸颊。

  苏岩说:“今天晚上我要是有事儿来不了,怎么办?”

  余楠说:“你就把我坑了。”

  余楠说着浑身颤抖了一下。

  苏岩爱抚地搂紧了余楠。

  余楠说:“苏岩,我胆子其实可小了!”

  -12-

  让谁到公安局来不是说来就来的,没事儿的话谁愿意到公安局来呀?普通人没有法律手续,完全可以拒绝。但像曹勇这样的流氓地痞,警察只要说让他来一趟,他就得规规矩矩来。这不是说曹勇不懂法,而是他这种人轻易地不敢和警察讲法。

  九点不到,曹勇就轻手轻脚地敲着苏岩办公室的门。

  苏岩说:“谁呀!进来。”

  曹勇进来之后,笑眯眯地说:“苏哥,是我。”

  苏岩说:“啊哟,曹老师,快请快请。”

  苏岩微笑着又是找烟又是倒水,曹勇紧张地看着苏岩。他不怕苏岩严肃,就怕苏岩微笑。

  笑里藏刀啊!

  苏岩说:“我现在也不抽烟了。所以,也没什么好烟,你将就抽吧!”

  曹勇说:“苏……哥,这就不错了。”

  苏岩和曹勇闲扯了几句,高军进来了。曹勇点头哈腰地说:“高……哥!”

  高军说:“你怎么现在像个小偷似的。”

  曹勇说:“我一……看见你就害怕!”

  高军说:“是不是做什么亏心事儿了!来,说说吧!”

  曹勇说:“没有!”

  苏岩对高军说:“别吓唬他,他现在是我的老师。”

  高军说:“是吗,哪方面的老师啊?”

  苏岩说:“我准备和他学学怎么搞女人!”

  高军指着曹勇:“操你妈,你怎么不教我呢?”

  曹勇嘿嘿地笑着,不敢接话。他知道,这帮坏警察随时随地会给自己挖一个陷阱。

  高军说:“我问你话呢!”

  苏岩说:“你客气点儿!这是我老师。”他向曹勇摆了一下手,意思是跟他出来。

  苏岩把曹勇带到了审讯室。表面看像是要单独和曹勇聊点儿私密的事儿,但在这种地方,曹勇更加心里没底儿。

  苏岩说:“我今天找你来是想跟你说说心里话。曹勇啊,我心里苦啊!”

  曹勇坐在椅子里目不转睛地看着苏岩。

  苏岩说:“你可能不知道,现在不让我搞那个杀人案了。”

  曹勇说:“为什么?”

  苏岩小声地说:“我们单位怀疑我,说是我杀了王晨!”

  曹勇吃惊地看着苏岩,“真的?”

  苏岩点了点头。

  曹勇说:“为什么?”

  苏岩说:“有人给我们单位写了一封匿名举报信。”

  曹勇不解地看着苏岩,“苏哥,你不是怀疑我吧?”

  苏岩没吱声,他像是在想着什么。

  曹勇说:“苏哥,我……可与这个事儿不沾边啊!”

  苏岩说:“你听过一个关于我的故事吗?”

  曹勇说:“什么故事?”

  苏岩说:“就是我在沙漠里把一个骆驼干了。”

  曹勇说:“没有啊!”

  苏岩心平气和地把那个故事讲了一遍。

  曹勇说:“这个故事我还真头一次听说。”

  苏岩说:“曹勇,你真不实在,这个故事就是你最先讲的。”

  曹勇马上说:“苏哥苏哥,你听我解释。这个故事绝对不是我讲的,它是刘元魁讲的。”

  苏岩说:“你不要抵赖了。我问刘元魁,刘元魁说是你讲的。”

  曹勇说:“苏哥,刘元魁的话,你怎么还信呢?”

  苏岩说:“曹勇,你说我操骆驼吧,你说没说,我都不会往心里去的。因为我知道你是在开玩笑,但你要是说我……”

  曹勇信誓旦旦地说:“苏哥,我向你发誓,我绝对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儿!”

  苏岩说:“你不用发誓,你就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儿,我也觉得很正常。我总欺负你……”

  曹勇说:“苏哥,你没欺负我!”

  苏岩显得情绪特别低落,他说:“好了好了,这个事儿不提了。”

  苏岩不吱声了,曹勇也不敢吱声。他认真地看着苏岩,琢磨着苏岩这次找他来到底是什么事儿。

  苏岩说:“曹勇,你知道我是历来把工作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可是,现在呢操他妈的,不让我工作了。我心里真是苦啊!我这样下去,你说我会不会崩溃啊?”

  曹勇说:“不会吧!”

  苏岩说:“悬呐!我现在天天老想着这件事儿,就算不崩溃我也可能患上精神病啊!曹勇,你帮我想个什么办法,看我怎么能摆脱这种痛苦呢?”

  曹勇嘿嘿地笑着。

  苏岩说:“你笑什么呀?”

  曹勇说:“要不,现在你去搞个女人吧!”

  苏岩疑惑地说:“搞女人?”

  曹勇说:“搞了女人,你就忘记工作上的痛苦了!”

  苏岩像是恍然大悟似的,“对呀!曹勇,你说得有道理啊!可问题是,我去搞谁呀!”

  曹勇嬉皮笑脸地说:“那……个我妈不是挺好吗?”

  苏岩说:“你妈?”

  曹勇说:“就是余楠。”

  苏岩显得不太好意思,“可我感觉你挺喜欢她的!”

  曹勇说:“我喜欢她没用,她得喜欢我才行啊!苏哥,我能看出来,她非常非常喜欢你!你要是干她,她保证愿意!”

  苏岩说:“真的?”

  曹勇说:“百分之百的。”

  苏岩像是想起了什么,“哎,你和余楠是怎么认识的?”

  曹勇说:“上次朱亮那个事儿。她和朱亮一起去找我,他们一块给我拿的钱。”

  苏岩说:“那你怎么会有余楠的电话?”

  曹勇说:“当时我们在一起吃饭,我假装电话没电了,就向余楠借。我用她的电话往我自己的电话打了一下,就这么留下了她的手机号。苏哥,我和余楠什么事儿都没有。我确实想干她,但一直没有机会。特别是,后来知道你和朱亮是朋友,我就不太敢去骚扰她……”

  苏岩说:“你想多了,我没怀疑你。我现在担心什么你知道吗?我担心,我要是和余楠搞上了,那朱亮不得恨死我。我和朱亮好歹也算是朋友啊!古人说得好啊,朋友妻不可欺呀!”

  曹勇笑了,“苏哥,都什么年代了,还在乎这个?现在大家都想开了,谁搞到手就算是谁的。再说,余楠不是还没嫁给朱亮嘛,顶多是你抢了他的女朋友,这根本就不算个事儿!”

  苏岩一本正经地说:“你还不了解我嘛!我这个人传统观念挺强。”

  曹勇说:“苏哥,这样的话其实更好办!你就让余楠当你的情人呗!刚才,我没好意思说,像余楠这种女人,你让她当情人比当老婆更合适!”

  苏岩说:“为什么?”

  曹勇说:“你没看见余楠的体形?小腰大屁股。这种女人天生就是骚货。你要是把她娶到家,你就得天天防着她出去胡搞。”

  苏岩说:“真的假的?”

  曹勇说:“我有切身体会。我老婆蒋丹就是这样的人。操他妈的,我天天看着她,可她还是能在我眼皮底下出去鬼混。有两次,我抓住她,差点儿把她打死。她当时向我保证得那个诚恳啊,可过几天,她又管不住自己了。苏哥,你要是把余楠娶回家,万一她也是这样的人,你说你将来不得跟着遭罪吗!”

  苏岩说:“有道理啊!”

  曹勇说:“你让余楠当你的情人最好。朱亮那么个窝囊废,余楠将来就是嫁给他,他也不敢管余楠。就算万一,他知道余楠是你的情人,他也得装糊涂。他明白,余楠不找你当情人,也得找别人当情人。我分析,弄不好,朱亮还喜欢让余楠去给你当情人呢!”

  苏岩说:“为什么?”

  曹勇说:“就余楠这样的,如果不给你当情人,你看着吧,几天她就得换一个。朱亮能受得了吗?余楠给你当情人的话,朱亮只是戴了一顶绿帽子,要是不让余楠当你的情人,那朱亮不一定得戴多少顶绿帽子呢!”

  苏岩说:“曹勇,你挺深刻呀!看起来,你真得当我的老师啊!”

  曹勇嘿嘿地笑着。

  苏岩说:“你笑什么呀?我说的都是真的!”

  曹勇这才小心翼翼地说:“苏哥,你今天找我到底什么事儿,你能不能明说?”

  苏岩笑了,“我没事儿,我就是想拜你为师!”

  -13-

  苏岩来到报社,保安冯军热情地向苏岩打招呼。

  冯军说:“你来找谁呀?”

  苏岩说:“我来找你啊!”

  冯军说:“找我干什么?”

  苏岩说:“我们还是认为是你杀的人!”

  苏岩说话的语气非常严肃,冯军吓得不吱声了。

  苏岩说:“逗你玩,我来找朱亮。”

  冯军说:“你别老吓唬我。”他让苏岩直接上楼。

  苏岩上了楼,来到了记者办公区。这是一个很大的房间,中间用挡板隔成一个个小房子。记者们在各自的房子里,或看着电脑打字,或小声地打着电话。

  朱亮正在用拖布擦着地板,苏岩走到他的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朱亮抬头见是苏岩,立刻热情地放下拖布,“苏哥,你怎么来了?”

  苏岩说:“我路过,顺便过来看看你!”他看了一眼拖布,“这活儿你怎么还干呢?”

  朱亮说:“屋子里的地板归我们记者。他们都忙,我就随便扫扫。”

  苏岩说:“我帮你扫啊!”

  朱亮说:“不用不用。你到会客厅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下去。”

  苏岩说:“没事儿,我闲着也是闲着。”他帮助朱亮换了一桶水,很快擦完了地板。

  两个人来到了报社的会客室,苏岩看了看表,“中午,我请你吃饭吧!”

  朱亮说:“你到我这儿来了,我请你。这附近有一家饭店,鹅做得特别好吃。”

  两个人来到了这家饭店。朱亮和饭店老板很熟悉。老板岁数不大,是个年轻的美女!

  朱亮对她介绍说:“这是苏岩,公安局的!”

  美女伸出小手,笑眯眯的,“你好你好!”她亲自安排了一个雅间。她问朱亮,吃什么?

  朱亮说:“我们两个人就吃那个炖大鹅!”

  老板除了安排了大鹅,还额外上来了四个朝鲜族拌菜。

  苏岩说:“这个老板想得真周到。”

  朱亮说:“我们报社的总来,她都知道我们喜欢吃什么!”

  苏岩说:“老板娘叫什么?”

  朱亮说:“盛薇,过去在我们广告部待过。”他问苏岩,“苏哥,你今天找我有事儿吗?”

  苏岩说:“曹勇总骚扰余楠你知道吗?”

  朱亮摇了摇头。

  苏岩简单地说了一下过程,他说:“余楠前天把我找去了,我当时以为你也会在呢!”

  朱亮说:“这些事儿余楠从来都不告诉我。”

  苏岩说:“是吗,她为什么不告诉你?”

  朱亮说:“告诉我,我也解决不了。”他叹了一口气,“也怪余楠。她跟谁都装,像曹勇那种人,跟他装不找没趣嘛!苏哥,这个事儿多亏你了!你看,我的事儿你操心,我女朋友的事儿,你还得跟着操心。给你添麻烦了。”

  苏岩说:“你真客气,咱俩不是朋友嘛,这都是应该的!”

  朱亮给苏岩的杯子倒满了饮料。两个人干了杯子里的饮料。

  苏岩认真地说:“朱亮,有个事儿,我得问问你。”

  朱亮说:“什么事儿这么严肃?”

  苏岩说:“余楠老找我办事儿,你说句心里话,你愿意吗?”

  朱亮却不解地说:“苏哥,怎么了?余楠老去找你,你烦了是不是?”

  苏岩说:“她是你的女朋友,她老找我,你没想法吗?”

  朱亮笑了,“她找你我能有什么想法啊!你是不是认为我会吃醋?不能!你是我的哥哥,她去找你,我还挺荣幸呐!真的,她上次跟你装,我心里一直可内疚了,现在她能主动和你处好关系,我求之不得。”

  苏岩说:“你真这么想的吗?”

  朱亮说:“苏哥,我和你还用得着撒谎吗?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现在只是担心余楠老去找你办事,你会不会烦呀?”

  苏岩说:“那倒不会,可问题是,她老这么找我,我总感觉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儿。你看要不这样,你回去说说她,她再有什么事儿的话,你让她通过你来找我。”

  朱亮不自然地笑了。

  苏岩说:“你笑什么?”

  朱亮说:“就刚才这些话,我要是回去跟她说,她该以为我对她不放心了。”

  苏岩说:“就她这样的,总背着你找别的男人,你本来就应该不放心嘛!”

  朱亮说:“苏哥,你不了解余楠。其实,她很少找男人办事儿。你看像郭鸣武这样的,上赶着去帮她,她都不会找他的。余楠能够找你,说明余楠对你非常信任。”

  苏岩说:“她信任我,你能信任我吗?”

  朱亮说:“我更信任你了!”

  苏岩说:“你说的是心里话吗?”

  朱亮说:“多大个事儿呀!我没必要和你撒谎!”

  -14-

  夜里,苏岩一个人开车来到了酒吧里。他象征性地要了一杯酒,静静地坐在角落里。起初,他没想喝,后来,他好像无意之中喝了一口,慢慢地,他就把全杯都喝了。最后,他一共喝了六杯。还好,喝完酒,他走出酒吧全吐了。胃里的东西吐空了,连尚未消化的鹅肉也一块吐了。吐完,苏岩给高军打电话让他过来。

  高军来了之后把苏岩扶进车里,他不解地问:“因为啥喝成这个逼样?”

  苏岩说:“不让我搞案子,我难受。”

  高军说:“你滚鸡巴蛋吧,你告诉我,到底因为啥?”

  苏岩说:“我想搞女人,可总没机会。”

  高军笑了:“要说搞女人可能还贴点儿谱,和我说说,看上谁了?”

  苏岩说:“我看上你女朋友了。”

  高军说:“真的?那我可太谢谢你了。”

  高军一直把苏岩送到了家里,苏岩也没说他因为啥喝成这样。

  高军说:“过去你喝多的时候还能说点儿实话,现在他妈的喝多了也不说实话了。”

  其实,苏岩自己可能也说不清到底因为啥。他只是感到心里堵得慌。他以为喝点儿酒能好些,可越喝越他妈的难受。这次喝酒让苏岩产生了坚强的意志,他决定今后无论因为什么都不再喝酒了。

  苏岩这次喝多可能和余楠有关。

  苏岩和余楠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他隐隐约约地听到过手机震动发出的嗡嗡声。开始他以为是余楠把手机调到了震动,后来,他发现余楠有两部手机,一部正常接听,一部处在震动状态。

  苏岩趁余楠上卫生间时在她的包里发现了那部手机。他用那部手机给自己的手机拨了一个号,于是,他得到了余楠这部秘密手机的号码。

  苏岩起初并没有打算调查余楠,他觉得他和余楠不会有太深的交往,他没必要去窥测别人的生活。但后来他改变了主意。

  调查的结果出乎苏岩的意料。

  余楠的这部手机上只有两个电话号码,一个是手机,一个是固定电话。

  固定电话的地址是华隆小区。苏岩记得有一天夜里,余楠就是在华隆小区附近给自己打的磁卡电话。根据那天的通话记录看,下午3点17分,那个手机和余楠的手机通话3分15秒。傍晚6点19分,那个华隆小区的固定电话和余楠的手机通话了7秒。

  大概是当天夜里11时,余楠从华隆小区出来和苏岩通了话。

  余楠这天的活动可能是这样:下午她接到电话大概是知道晚上要约会的事儿。晚上,她又接到电话,她知道那个人已经到了华隆小区。与那个人约会结束后,余楠给苏岩打了电话。

  苏岩实在不想接受这个事实,可面对着真实的数据,他又不得不接受。

  苏岩不想接受的原因主要是,和余楠约会的这个人有点特殊。

  他叫朱云山,是朱亮的父亲! 凤凰联动文库:忠于正,守于义(套装共14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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