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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歌神套路深

　　文/寒小墨

　　一、杀伤力为零

　　歌会结束后，台下的粉丝们依然沸腾。赵思乐摘下耳机，正要收线，一张俊脸冷不丁出现在她面前，差点蹭到她的鼻尖。

　　“怎么样，感受到哥的魅力了吗？”凌傲将刘海往后一捋，带妆的瓜子脸在舞台灯下有种妖娆美。

　　赵思乐后退一步：“公众场合，请保持安全距离。”

　　凌傲会意一笑，凑得更近了：“那就是说，私底下不用保持喽？”

　　赵思乐一巴掌呼到他脸上，警告他：“再敢往前一毫米，后天晚上我就‘鸽’了你的直播……”

　　凌傲的唱功天知地知调音师知，但粉丝不知。果然，凌傲收敛妖气，一脸正经：“好的，反正这是你第九十九次说要‘鸽’我直播。”

　　二、请保持距离

　　凌傲，墨色旗下演员，颜值与演技并存，各种演艺奖拿到手软。可这位人生赢家不知哪里想不开，非要来祸害歌坛，祸害她。

　　顶着被魔音穿耳的怨气，赵思乐飞快地修音调参数，而音频线的那端，凌傲正声情并茂地给粉丝们唱着歌。他投入是真投入，唱也是真唱，只是这真歌声其实是赵思乐同步处理后的。

　　赵思乐，墨色旗下墨声音乐的调音师，也是凌傲的专属调音师。对于凌傲，她只有一句点评：这是她合作过的唱功最烂的艺人，没有之一。

　　酷刑般的现场后期在粉丝们一片“我要死了”的号叫声中结束了。为表示感谢，凌傲说送她下楼，她拒绝了，但无效。

　　凌傲住在十八层，他的理论是地下十八层住恶魔，地上十八层就住天使。初听这理论时，赵思乐送了他一个干呕——声音被狗啃过的天使吗？

　　刚到大楼门口，赵思乐就看到一群穿着凌傲自制T恤的粉丝聚在楼前。

　　这高档小区的安保工作也太差了吧！赵思乐皱皱眉，正准备出去，就被凌傲一把拽到墙后。

　　“不能出去！”凌傲用衣领半掩着脸，压低声音说，“会被发现的。”

　　“发现就发现呗，他们又不认识我。”赵思乐不以为然。

　　凌傲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你忘了我以前在微博晒过你的照片吗？”

　　有这事？赵思乐一脸疑惑。

　　“有！不信你去翻我微博。”凌傲斩钉截铁地说，“你信不信，一旦你出了这扇门，明天的头条就是‘录音师赵思乐疑似跟著名双栖艺人凌傲有染’？就问你怕不怕！”

　　很少见他这么正经，赵思乐也紧张起来了：“那怎么办？”

　　凌傲严肃地托腮思考了一会儿，道：“这样，你今晚就住我家，明早再走。”

　　孤男寡女，深更半夜，赵思乐犹豫：“这不太好吧？”

　　“确实不好。”凌傲也很为难，“太损我名誉了，可这不也是没办法嘛，除非你想上头条。”

　　我是有病吗？赵思乐白了他一眼。

　　“那就赶紧走。”凌傲把赵思乐推进电梯，飞快按上电梯门。

　　赵思乐隐隐感到不对劲。

　　果然，回家后，凌傲一把将她推向沙发，双手撑住沙发靠背，将她圈在怀里，弯腰看她，一双桃花眼笑得分外勾人。赵思乐的理智当场被震飞，她靠惯性凶道：“请……请保持距离！”

　　凌傲眯眼笑道：“赵老师，我们来做个游戏吧？我们对视一番，看你能坚持多久。”

　　这什么无聊游戏？赵思乐拒绝。凌傲耸耸肩：“算你有自知之明，知道招架不住我的魅力，投降输一半。”

　　明知这是激将法，但这口气要争。赵思乐应战：“来就来，距离多远？一米够不够？”

　　“太够了。”凌傲伸手勾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整个人往前一带，两人顿时鼻息相对，“但我只要这一点儿。”

　　事实证明，跟一个长着桃花眼的男人对视是找虐。对视不到半分钟，赵思乐的脑子就蒙了，耳边响起一道声音：凌傲这嘴好像很好吃……

　　只要想靠近，就还有缩进的空间。赵思乐半迷半醉地靠近他，眼看就要吃到了，他忽地站起来，语气畅快地说：“算了，我们还是看碟吧！”

　　“……”

　　这货绝对是故意的，但她没有证据。

　　也不知是气凌傲捉弄自己，还是气自己的失态，总之赵思乐很生气，而这种怒气在发现凌傲隔一会儿就盯着她看时更甚了。赵思乐忍无可忍，发火了：“我脸上在放电影吗？你老看我做什么？！”

　　谁知凌傲火气更大：“你是不是女人？看个《咒怨》，你全程连点害怕的样子都没有，你是女的吗？”

　　就因为这？呵，没见识。因为挨得近，赵思乐顺手用食指勾起他下巴，道：“我敢凌晨一点在公司给鬼片混音，你敢吗？”

　　空气突然安静。

　　短暂震惊后，凌傲气到结巴：“你……你……你居然撩我！”

　　赵思乐恨不得当场去世，还好一通电话拯救了她——公司曹老师的老婆快生孩子了，可他正在给一名歌手录音，想请找她去顶个班。

　　凌傲开车送赵思乐去公司，这时赵思乐才意识到他们可以从车库离开，那她先前怎么被他忽悠得上楼了？她自闭了。

　　看到赵思乐来了，曹老师感动极了，伸手就要给她一个友好的拥抱，结果抱了个空——凌傲已经把赵思乐拽到了自己身边，一脸不高兴。

　　歌手是个新人女孩，人美声甜，只是太重技巧，唱歌没感情。这点凌傲就比很多歌手强，他很会把情感带进歌里，这也是他能被拯救的原因。

　　新人乖巧地向凌师兄、赵老师问好，凌傲“嗯”了一声，没看她，只问赵思乐：“需要我等你吗？”

　　想到自己先前的壮举，她没敢抬头，假装看歌词，说：“不用。”

　　知道她想躲，但他偏不让。

　　“赵老师，您出来一下，我有话对您说。”凌傲一脸严肃。

　　赵思乐瞪了他一眼，放下歌词本，走出去。

　　“有话快说。”赵思乐瞅东瞅西，就是不看他。

　　“赵老师。”凌傲弯腰，俯在她耳边说，“您认真工作的模样真迷人。”

　　他有毒，毒得赵思乐在给歌手录歌时，对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走神了。

　　直到凌晨三点，歌手才录完歌。赵思乐随手混了个demo，听得歌手双眼发亮。

　　“深情而明亮，是赵老师的风格。”录音室的门忽然开了，一道让人如沐春风的男声传了进来。

　　赵思乐浑身一僵：华森回来了？

　　三、爱情，讲究专一

　　华森是赵思乐的本系师兄，也是她的初恋男友。毕业后，华森签约墨声，他们开始地下恋。三年后，赵思乐进到墨声做调音师助理，这才知墨声并没有禁止艺人公开恋情这条规定，但华森却说有。

　　她能忍受他跟女星炒绯闻，并说服自己他是喜欢她的，但这一次她说服不了自己。两人大吵一架后开始冷战，而后他一声不响地去欧洲进修，用沉默给感情画上了句号。

　　情场失意的赵思乐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工作中，后期水平突飞猛进。一年后，她遇到了凌傲，他的魔音让她彻底没工夫再想伤心事。

　　想到凌傲，赵思乐的心情慢慢变得轻松起来。其实华森回不回来对她已经没有意义了，她早就放弃等待了。想到自己从录音室仓促逃离的模样，她决定，再见面时，她一定要表现得从容自然，大触回归，欢迎宴是少不了的。艺人是宴会的主角，赵幕后拣个安静地儿待着，可惜还是被发现了。

　　都不用往人堆里看，凌傲直奔大厅最隐蔽的沙发，看到赵思乐正跟一名编曲师聊得起劲，他瞬间黑脸了，也不管别人会怎么想，一屁股坐到赵思乐身边，抱怨道：“不是说好一起来吗？你怎么不等我？”

　　她说过吗？赵思乐一脸茫然。

　　编曲识趣离开了。凌傲瞟了一眼编曲油亮亮的后脑勺，冷哼道：“秃了还想撩妹。说，他是不是想追你？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赵思乐抚额。

　　凌傲得意一哼：“被我猜中了是不是？”

　　“凌傲。”

　　“讲。”

　　“他下个礼拜结婚。”赵思乐从包里掏出一张请柬，“看来你被狗啃的不只是声音，还有直觉。”

　　凌傲淡定地“噢”了一声，往沙发上一靠，说：“赵思乐，我饿了。”

　　就会跟我摆架子！赵思乐在心里抱怨着，手却很诚实地在自助餐桌前挑着凌傲喜欢吃的食物，连华森来了都没察觉。

　　“吃得下这么多吗？”华森打趣道。

　　说好的从容自然，赵思乐抬头笑了笑：“我是帮凌傲拿的。”

　　“凌傲。”华森眸色一沉，“你们的关系这么好吗？”

　　赵思乐一愣，他们还是能用质问的语气问这种问题的关系吗？不欲多言，赵思乐放下餐夹离开。等她一回到座位，凌傲就抱怨着抢走餐盘。看着他那副恶狗扑食的模样，赵思乐忍不住提醒他：“偶像，注意形象！”

　　“颜值拯救一切。”

　　赵思乐一阵恶寒，扫了一眼他脸上的妆，问道：“从片场过来的？怎么也不卸了妆，吃点东西再来？”

　　“还不是为了你。”凌傲嘴里包着食物，“知道你不喜欢这种场合，怕你无聊，我就来陪你喽。不用感动，以身相许就好。”说完，他还冲她抛了个媚眼。

　　明明和他交手过多次，可她还是抵不住他的风骚。赵思乐败下阵来，耳根隐隐发热，伸手想从他盘子里捞块西瓜压压惊。谁知凌傲却忽然跳开，一脸惊恐地喊道：“停！要撩回家撩，在这儿撩，我还要不要面子啦？”

　　“……”

　　这只猪！赵思乐抓起沙发上的抱枕砸过去。凌傲伸手抓住抱枕，嘚瑟一笑：“没打着。”赵思乐趁机抢走他的餐盘，更嘚瑟：“饿死你！”

　　看着不远处打闹玩乐的两人，华森皱起眉头。

　　华森这次回国是为了他的演唱会，上海是他巡回演唱会的最后一站。按理说，他应该趁机休息，可他却天天往公司跑，美其名曰指导后辈。对此，公司自然是乐意的，但赵思乐很不乐意。

　　虽然她是凌傲的专属调音师，但在凌傲空档期，她也要给其他歌手录音。她一开工，华森就来。不论她是给歌手录音还是调音，他都在一旁听，还时不时给些建议，这让她很烦躁。譬如此刻，华森坐在她旁边，一只手搭在她的椅背上，说：“4500Hz上有些嘈杂，我觉得可以再衰一些。”

　　“我觉得不用，这歌讲的就是嘈杂思绪带来的困扰，这个频段多一些，能更好表现歌曲中狂躁的情感。”

　　“好，都听你的。”

　　“……”

　　工作中的赵思乐是认真专注的，但华森总能用一句话让她脱轨。也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似乎在营造曾经的气氛，连说话的语气和内容都像极了曾经。

　　“思乐，我们中午去吃小龙虾吧？”华森神色愉悦，“就去你以前最爱去的那家店，我现在是辣不怕，到时候你别拦我。”

　　“华森，不要再提以前了好吗？”赵思乐忍无可忍，出声打断他，“我们现在只是同事，请你不要在我工作期间来找我……”

　　“如果我们只是同事，你又何必这么介意？”华森无奈一笑，“换其他歌手来跟你交流，你会介意吗？”他朝她靠近一步，“你会介意，是因为你还在乎我。”

　　介意是因为在乎，是这样吗？她有点蒙。

　　“公司说的是不干涉艺人恋爱，但禁止艺人在事业上升期谈恋爱早就是默认条款，那时正是我去欧洲的关键时期，我不能出差错。如今我回来了，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重新开始。

　　她曾无数次梦见他回来，对她说“重新开始”，如今这算美梦成真吧？可为什么她没有一点喜悦？脑子里有根神经一直拼命跳动着，鼓噪着她抗拒华森的诱惑。

　　忽然，一个轻吻落在她面上，与此同时，录音室的门被人狠狠推开了。

　　凌傲站在门口，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们：“好你个赵思乐，你居然敢撩别的男人！”

　　四、前任靠边站

　　凌傲出车祸的消息震惊了娱乐圈。记者跟粉丝将医院围得水泄不通，要不是有凌傲助理引路，赵思乐都进不了特护区。刚到病房门口，她就听到凌傲的经纪人聂哥在哀求医生：“医生，求求您了！”

　　赵思乐的心瞬间揪成一团，恐惧铺天盖地而来——凌傲快不行了？

　　赵思乐不敢往下想，飞快推开房门，抓住医生的手：“医生，您一定要救他啊！他才二十八，您千万不要放弃他。医生，求求您了！”

　　一屋子的人都停下手里的动作，不约而同地看向她。

　　赵思乐感到不妙，颤声问道：“是不是凌傲已经……”赵思乐没勇气说出那个字，僵在原地，心上像有个窟窿，有冷风正往里灌。忽然她蹲在地上哭了起来，一屋子的人惊呆了。

　　“赵思乐你干吗啊？”一道不耐烦的声音传了出来，这欠揍的语气，除了凌傲没谁了。

　　赵思乐慌忙进屋，只见凌傲坐在床上，眼神玩味地看着她：“你该不会以为我英勇就义了吧？”

　　昨天凌傲气冲冲地离开录音室，开车回去时，不知怎的，一头撞到了树上。轻微脑震荡，医生说观察两小时就可以出院了，但他偏要住十天。聂哥那句“医生，求求您了”只是想让医生多批几天假。

　　闹了个大乌龙，赵思乐只想遁走。可凌傲揪住她，理直气壮地说：“要不是你刺激了我，我会撞树吗？这场车祸你要负全责，留下来照顾我！”

　　这是典型的拉不出屎怪茅坑，可她能怎么办？

　　赵思乐认命留下了，剥了一个橘子递给他。凌傲哼了一声，扭向一边。赵思乐没管他，自己一边吃一边看电视。

　　“你这人怎么这样？”看她吃得自在，凌傲生气了，“我说不吃，你就不管我？我不吃，你可以喂我啊！”

　　“凌傲，你是小孩儿吗？”赵思乐扭头问他。

　　“大爷今年二十八！”

　　“可你现在的表现就像一个心智不全的小孩子。”

　　“我不就在你面前才这样吗！”凌傲脱口喊道，霎时两人都愣住了。赵思乐看到他的耳根微微发红。

　　“我的意思是……”他试图解释。

　　“凌傲，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她又不是不懂感情的小姑娘，凌傲看似欺负她却处处想着她，连直播都会默默避开她的例假日；有男生跟她示好，他就把人家损得天上没、地下无；这次更甚，他误会她跟华森后直接去撞树，这要还说他们的关系是纯洁的革命友谊，任谁都不信。

　　“说吧，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赵思乐靠着椅背，一副审犯人的样子。

　　这什么情况？凌傲错乱了。他设想的告白场景是威风凛凛的大灰狼一口吞掉弱小可怜的小白兔，现在为什么反过来了？

　　“等等！”凌傲乱中生静，“赵思乐，你这是一个平凡女人知道自己被完美男人喜欢后该有的反应吗？”

　　完美男人，他真是不论身处困境、逆境都改不了这臭美的毛病。赵思乐眯眼一笑：“那你可以选择不喜欢我呀。”

　　凌傲差点栽下床。是的，是他喜欢她，她才是威风凛凛的大灰狼，他只是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白兔。

　　“我喜欢你两年多了。”他坦白从宽。

　　“瞎说，我们认识还不到两年。”

　　“我没瞎说！”凌傲对天发誓，“赵老师，您还记得‘我为歌疯’吗？就是曾经着了您的套路，买了您的课程，又被您坑了的‘我为歌疯’。”

　　那真是好遥远的一段记忆。

　　上大学时，赵思乐跟同学录了一套声乐教学视频，在网上接单的同时也卖课程。“我为歌疯”是当时翻唱网上的一个小透明，因为怼了圈内男歌手A君，说要是给他一个好的后期，他会唱得比A君好。结果他被A君的粉丝狂怼，以致圈内稍有名气的后期都不敢接他的单。

　　后来是赵思乐主动联系他并免费接了他的单。那真是不堪回首的一次经历，好在拯救成功，而后她语重心长地对他说：“你的音色条件不错，只是音准、节奏、气息、情感都比较薄弱，我这里有全套的声乐教学课程，一套只要五百九十九，现在购买，还送终身教学指导。”

　　“我为歌疯”当即买了一套，并隔三岔五找她指导。半年后，她因华森的事淡出了微博、QQ等一切网络社交工具，终身指导也成了浮云。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她赵思乐也有今日。

　　“说吧，赵老师，你坑了我，要怎么赔？”这回轮到凌傲审她了。

　　“给你补课？”她小声提议。

　　凌傲弯腰眯眼坏笑：“我只接受以身相赔。”

　　赵思乐的一张脸烧了起来。她知道他喜欢她是一回事，可听他亲口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她竭力控制自己活蹦乱跳的心脏，问：“你就不好奇我跟华森的事吗？”

　　“好奇什么？”凌傲哼了一声，“肯定又是那种为了星途抛弃女友，功成名就后又想吃回头草的烂梗。”

　　赵思乐沉默了，本来她觉得自己跟华森的故事还挺曲折动人的，现在被他这么一说，还真是又烂又俗。

　　可她发过誓，绝对不再跟明星谈恋爱。

　　“别的明星不行，但我可以，你真不要试试？”凌傲半跪在床上凑近她，“这么好看的男朋友，你真的不想要吗？要嘛，要嘛。”他蹭着她的肩膀。

　　赵思乐一阵恶寒，将他摆正，道：“你不怕凉凉吗？作为偶像明星，粉丝最不想看到你有女朋友。”

　　“什么偶像明星，我是实力派。”凌傲严厉地纠正她，“粉丝再多又怎样？能暖床的只有女朋友！”

　　赵思乐狠狠剜了他一眼：“那要是公司不答应呢？”

　　“大不了封杀我，然后……”凌傲嘿嘿一笑，“听说你年薪百万，我省着点花就好了。”

　　无耻！赵思乐啐他：“吃软饭的男人最不要脸！”

　　她这就是承认他是她男人喽。凌傲瞬间膨胀，飞快地在她唇上一吻：“我就要富婆，不要脸。喏，我给你盖章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了，华森什么的，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五、那就民政局见

　　事实证明，让华森滚远点有点难。

　　公司来电话时，凌傲跟赵思乐正在家里看碟，那边要赵思乐协助廖老师一起负责华森演唱会的现场后期。

　　公司里比赵思乐资历高的调音师大有人在，可这事偏落到她头上。凌傲气得跳脚，说一定是华森在搞鬼。他抓着女朋友的手，可怜兮兮地说：“赵老师，咱不去好不好？”

　　赵思乐也为难，廖老师是她的指导老师，他亲自来说，她没法拒绝啊。

　　凌傲不高兴地吧唧着嘴。晋升成男朋友后，他比以前还爱撒娇卖惨。赵思乐无奈，揉了揉他的脸：“哎呀，你不是自诩宇宙第一美吗？怎么，怕魅力值输给华森啊？”

　　“嘁，输给他？我让他开十级美颜，他都比不上我。”凌傲不服。

　　“那是，我男朋友，虽然唱功烂，但身材、颜值可是无人能敌。”

　　听出她明褒暗贬，凌傲把她拉到怀里，对着她的唇狠狠咬了一口。赵思乐不甘示弱，反咬回去，两人闹着闹着就在沙发上滚成一团。眼瞧着画面要朝少儿不宜的方向发展，赵思乐及时喊停，提示他该出发了。

　　凌傲要去美国拍戏，今天下午的飞机，半月后才能回来，所以赵思乐今天才请假来陪他。上保姆车时，凌傲用胳膊勾住她脖子，警告她：“华森唱功是好，但我的演技能甩他八百条街，要不是为了你，我才不自虐呢。”

　　赵思乐听聂哥说过这事，说凌傲有次来墨声录歌，见着她后，回去就闹着要进军歌坛。当时聂哥也没整明白，只以为他想上进，后来看到他看她的眼神才知道他是早有预谋。

　　这是他们好上后第一次分开。凌傲一有空就会给她发信息，有时候是片场趣事，有时候是日出日落的风景照或他的自拍。不管几点收工，她手机里总有他的未读信息，这些驱散了她这一天的疲劳，只剩思念。

　　昨夜跟凌傲聊到半夜，排练现场的赵思乐困得直打哈欠。

　　一瓶雪碧忽然贴到她额头上，入骨的凉顿时惊走了她的睡意。赵思乐以为这是同事的恶作剧，佯装生气地抬起头，没想到来人竟是华森。

　　赵思乐强行把怒容扭成一个尴尬的笑，道了声谢。

　　华森也不在意她的态度，坐到她旁边，扫了一眼显示器上的音轨，轻快地说：“给我做现场后期轻松吧？”

　　跟凌傲比的话，确实轻松，赵思乐点点头。

　　“我听说凌傲在直播，我看过一期，你在现场调音吧？”

　　赵思乐诧异地看向华森，随后就明白过来。大家是一个公司的，谁是什么水平，彼此还不知道吗？她“嗯”了一声。

　　华森“呵呵”笑道：“为了绑住你，凌傲可真拼。”

　　受不了他的阴阳怪气，赵思乐不快地问：“你什么意思？”

　　“难道你不懂我的意思吗？”华森看着她，语气严厉，“我记得你说过，你最讨厌后期型歌手，因为这对有实力的歌手来说是不公平的，可你现在在做什么？用后期来包装凌傲，帮着他欺骗听众？赵思乐，你变了吗？”

　　他这是在指责她？可他有什么资格？

　　“我变不变跟你有关吗？”赵思乐反问他，“你曾说只想专心做个音乐人，可现在不也接戏拍片了吗？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我？”

　　华森忽然笑起来：“原来你还关注我。”

　　赵思乐无语，不是她想关注他，是凌傲在吐槽他的演技时她被迫关注的。

　　“你知道我这次演唱会的主题是什么意思吗？”华森抬头看向钢架上的主题灯，“乐·思归，思乐，我想归家了，回到你身边。”

　　他的话音刚落，舞台上的灯就亮起了，只见华森的经纪人陈萧跟一众工作人员鼓着掌上台。陈萧递给华森一束红玫瑰。华森接过花，对着赵思乐说：“做我女朋友，我们重新开始。”

　　片场一片欢呼，赵思乐愣在原地。不知道谁从身后推了她一下，她一个趔趄，摔到华森怀里。

　　画面定格，微博沸腾。吃瓜群众正无法辨真伪，华森工作室的一则消息就疑似实锤了。

　　两张照片，一张是华森上大学时跟一个女孩的合照，另一张是一个女孩子戴着耳机正在做后期，华森在玻璃上她的倒影下配文：昨天，今天，明天。

　　猪都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微博炸了，微博话题“华森恋爱”“那个拯救银河系的女孩是谁”“森情男人”直攀热搜榜，而事件女主角对此事浑然不知。从华森告白现场逃离后，赵思乐就飞奔回家。直到凌傲打来电话问，她才知道自己成名人了。

　　“我就说你不能去支援他的演唱会，他太阴险了！”凌傲气冲冲地说道，“我不管，你不准再去他那边了，公司那边，我会让聂哥去说。”

　　虽然赵思乐也气得很，可冷静一想，她不能因为华森而影响工作。一场演唱会凝聚的不是某个人的努力，而是整个团队，这时候她退出是对团队的不负责。

　　她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凌傲，说想把这次演唱会跟完。谁知凌傲当场奓毛，说道：“明知道他想追你，你还给他制造机会，赵思乐你几个意思啊？”

　　凌傲虽然霸道，但很少发脾气。赵思乐被他吼蒙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味来，一脸好笑地反问：“那你几个意思？你认为我不肯走，是想跟华森旧情复燃，想脚踩两只船？”

　　气头之上，凌傲也反问她：“难道不是吗？”

　　电话那头安静了，半晌后，他听到“呵”的一声，然后电话挂断了，他再拨过去，她已经关机了。

　　赵思乐没精力跟凌傲生气了，她避开记者赶回公司，把华森叫了出来，问他到底想怎样。

　　“我只想你给我一个机会。”华森从容地说道，“我知道你怪我不公开恋情，怪我突然离开，可那时候我输不起，一旦被雪藏，我那几年的努力都白费了。可现在不同了，我有了自己的工作室，我可以将自己的感情摊在阳光下，我可以给你……”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自私。”赵思乐冷笑着打断他，“你一声不吭地离开了两年，却要我在原地等待；你制造绯闻，一句为了我就要我接受。华森，你真的在乎我吗？”

　　“如果我不在乎你，我会在这个时候说这些吗？”华森反问她。

　　他在演唱会前夕公布恋情，不是存心想让粉丝退票吗？可他不在乎卖座率。

　　但事情真的是这样吗？赵思乐的心更凉了。事件曝光的第一时间，华森的深情人设就打了出来，不仅没让粉丝们退票，还吸引了一波路人粉、黑粉转粉，她不信这是巧合。

　　“华森，你敢在微博说‘我喜欢她，今生非她不娶吗’？”

　　华森愣住：“现在吗？这……”

　　赵思乐了然一笑：“华森，真诚一些不好吗？虽然我不混圈，但也知道圈里的生存方式，知道如何分辨真假，你只爱你自己。”

　　华森工作室把话说得那么含糊，让大家都往恋爱的方向猜。她若接受了这个说法，那他的深情人设成立，他的个人魅力会暴增；她若不接受，那他可以说“大家误会了，我们只是好朋友”。而且这种欲盖弥彰的解释反而更吸引眼球，所以这笔账不论怎么算，华森都是赚的。

　　或许他对她还有感情，但这种留后路的爱她不需要了。恍然间，她意识到，这就是她疯狂吐槽凌傲却不愿申请调动工作的原因，因为凌傲真诚坦率得不像圈里人。想到这儿，她忽然不那么生气了，那只猪不也是因为吃醋才智商下线的嘛。

　　该说的都说了，赵思乐起身离开，身后却传来华森讥笑的声音：“你说我自私，那凌傲呢？你们在交往吧，他怎么不公开？”

　　见她不说话，华森又说：“你不是最讨厌凌傲那种流量明星吗？你跟他好是想报复我，还是报复你自己？”

　　听到这话，赵思乐彻底恼了。凌傲在表演上的成就不是他能诋毁的。至于恋情，要不是她用分手来要挟，凌傲早把这事公之于众八百遍了。

　　“华森，你是不是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赵思乐语气骄傲，“凌傲的唱功是很烂，作为他的专属调音师，让他退圈我都没意见，可那又怎样？我喜欢他，他把歌唱成狗屎我也喜欢！也请你删掉那些暧昧言论，我男朋友发起火来，你这天王也扛不住！”

　　赵思乐摔门走人，分分钟想回家跟凌傲视频，然后把他臭骂一顿。可是还没到家，她就被聂哥臭骂了。

　　“赵老师，不是我说你，我家傲对你那可是掏心掏肺啊。拍戏都累成狗了还想着给你策划七夕惊喜，你就算不喜欢他，也不能毁他啊。现在他失踪了，你跟华森满意了？”

　　赵思乐一脸茫然：“聂哥你说什么啊？”

　　“自己上微博看！”

　　上微博，她差点气晕。

　　华森曾在谈判上吃过亏，因此有随身带录音笔的习惯，可没想到，他会把这手段用到她身上。

　　音频是由一个大V放出的，由两段内容合成，一段是华森问凌傲直播时她是不是在现场修音，她“嗯”了一声；另一段是她刚说的“凌傲的唱功是很烂，作为他的专属调音师，让他退圈我都没意见”，不多不少就这几句。

　　再看评论，一群马后炮分析帝现身了，说一直纳闷凌傲的直播效果为什么会跟他演唱会效果一样，寻常直播设备不可能这么精良，原来是开局一张嘴，出声全靠修。

　　微博话题“凌傲假唱，滚出歌坛”已超过“华森恋爱”，成为热搜榜第一。

　　接着又有人爆料“凌傲的录音师就是华森的女朋友”，于是一场围绕“争夺墨声一哥”的阴谋大戏在微博开演了。两家粉丝互喷得不可开交，最惨的是赵思乐，微博底下各种花式骂法，都不带重样儿的。但她顾不上这些了，只想赶紧找到凌傲，可凌傲在美国，她除了等，别无他法。

　　曾经她以为，等待华森回来的时间已经漫长难熬，可这一次的等待比上次要难熬百倍。这一刻，她才发现，她已经这么在乎凌傲了。

　　她退出了华森演唱会协助组，通宵不眠地守着手机，就怕错过凌傲的消息，可这期间只有公司来过电话，说会处理这事。

　　天亮了，赵思乐依然没凌傲的消息，看着他灰掉的微博头像，她心里是说不出的难过。

　　忽然，一条私信弹了出来，她以为又是骂她的，没在意，谁知又弹出一条。两条私信，一样的内容——所以你到底喜欢谁？她再一看，是个叫“哭唧唧”的新号。

　　“二”果然是会传染的，赵思乐泪奔。

　　其实昨晚她想了很多，譬如她为什么会做凌傲的女朋友？是日久生情的将就心理吗？她有点蒙。她一直觉得喜欢一个人需要一个理由，就像她喜欢华森是因为他实力强还是系草，可凌傲呢？

　　她找不到自己喜欢他的理由，但他的每一处都让她欢喜亢奋。

　　相比跟华森交往时懂事乖巧的自己，她似乎更喜欢跟凌傲在一起时放飞自我的自己。这种毫无负担的相处，瞧一眼都能笑上眉梢的喜欢，难道才是真正的喜欢？

　　这可真是无组织、无纪律、无逻辑。

　　所以你到底喜欢谁？

　　私信又来了。

　　赵思乐擦擦眼泪，回复：

　　凌傲，你这只猪，快给我出来！

　　整整过了一分钟，对方才回复：

　　你想清楚了，我只接受以身相赔的道歉。

　　那马上去民政局。

　　过来开门！

　　他不是失踪了，他只是坐了十几小时的夜班飞机回国跟女朋友确认真相。他不喜欢冷战，不喜欢误会。是福是祸，他都要正面应对。

　　音频事件在一拨“知情人士”的推动下被定性为造谣。华森也发微博澄清误会，说他跟赵思乐从过去到未来都是朋友。

　　群众还没消化下这瓜，又一个瓜从天而降——凌傲晒出结婚证，配文：以后请叫我赵思乐的先生。

　　可怜的微博，这回真瘫了。

　　六、甜蜜暴击

　　凌傲推掉大导演的影片，赴欧进修音乐，这件事在圈里被传得有声有色。还有好事者在贴吧上开赌局，赌凌傲能不能把破嗓子学成天籁。

　　一年半后，凌傲回国，回归演唱会座无虚席。观众们正听得入神，忽然灯光全开，音乐静止，大家都不明所以地看向舞台上光华闪耀的凌傲。

　　“以前有人说我开局一张嘴，声音全靠修，我承认以前是那样，但现在我要一雪前耻。”

　　停掉现场后期设备，用纯原声唱歌给大家听，这种情况前所未有，粉丝们被自家爱豆的努力跟成就感动得当场大哭。

　　曲毕，凌傲下台，走到VIP席，将一个女孩子拉上舞台。大屏幕上，赵思乐将尴尬表现得淋漓尽致。

　　“以前给我做后期确实要命，谢谢赵老师不抛弃、不放弃。”凌傲拉住她的手，单膝跪地，全场一片惊呼。

　　“证是领过了，但我一直没向你求婚，因为我觉得自己还不能让你愉快地做后期，现在我觉得我可以了，所以我们争取三年抱俩好不好？”

　　三年抱俩，这什么鬼？全场错愕，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朗朗乾坤下，偶像竟公然“开车”！

　　观众们看热闹不嫌事大，齐整地喊着“三年抱俩”，赵思乐的脸直线飙红，红到极致后她反而冷静了——敢让她害羞，那他就跪着吧。见她迟迟不回应，聂哥着急了，拿着话筒上台：“赵老师，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可别让我家傲打脸啊。”

　　“是啊，赵老师。”凌傲也卖惨，“回家后你让我怎么跪都行，观众面前留点面子好不啦？”

　　观众们纷纷附和道：“对啊，留点面子，别打脸啊！”

　　这算不算道德绑架？赵思乐“哎”了一声，接过话筒：“三年能不能抱俩我不知道，但明年肯定能抱一，嗯，跟你一样，是个狮子座。”

　　凌傲当场失控，抱住老婆就是一个深吻。观众席上男默女泪——这哪是来看演唱会的，分明是来吃暴击狗粮的！

　　突然当爹，凌傲手忙脚乱，不仅推掉了庆功宴，还让聂哥减少自己的工作，他要照顾老婆。

　　在人前，他对赵思乐那叫一个呵护，可一上车，他就板起脸，责怪她怀孕了也不告诉他。赵思乐表示委屈，那段时间他正忙着排练，她不想让他分心才隐瞒的。

　　“你个笨蛋，排练能比你重要吗？”凌傲顺手敲了敲她的头，敲完立马就心疼了，“老婆疼不疼？哎，我敲你都敲习惯了，我得改。”

　　赵思乐丢他一个白眼：“你当我是泥巴做的啊？不过谁叫你以前总欺负我，接下来的几个月有你好受的。”

　　“没问题，老婆给的都是糖。”

　　回小区后，凌傲执意要抱她回家，她嫌丢人，拒绝了，但无效。好在夜色深沉，小区内没有人。忽然，凌傲的手机响起，赵思乐顺手帮他掏了出来。

　　凌哥，恭喜啊！今晚不用我们去找粉丝堵赵老师回家了吧？

　　这就尴尬了。凌傲正想编理由蒙混过关，就看到赵思乐淡定地回复了“不用”。凌傲心惊，试探性地问：“老婆，你知道了？”

　　赵思乐哼了一声，她又不傻。如果没有凌傲授意，粉丝们就算进去了也会被撵出去。而且那群粉丝的素质非常高，他们不吵不闹，就一窝扎在那儿撑气势，当时她就猜到他们是凌傲安排的了。而且，那时两人回去后，凌傲又说要看恐怖片，她就确定那是一场有预谋、有组织的活动了。

　　“那你怎么还答应跟我回家啊？”被自家老婆的推理能力惊呆，凌傲傻了。

　　赵思乐敲他头：“你真的好笨，那说明我很早很早前就喜欢你了呀。”

　　很早很早，早到她还没察觉，这份喜欢就已经降临了。 人间万物，独你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