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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黄鹂鸣翠柳,捞来一只做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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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只黄鹂鸣翠柳,捞来一只做男友

  文/嵇荷

  一、哪里来的小飞贼,连她的情书都敢抢?!

  易柊鹂第三次对准男生宿舍窗台扔情书时,蒋柳晟终于忍不住从寝室推开窗户,捡起地面上那张被折成千纸鹤的彩色信纸。

  他一边一只手撑着窗沿托着腮,一边拆开易柊鹂的情书,饱含情感地念出声来:

  “学长,初春的花都开了,你为什么还要用沉默拒绝我对你发出的郊游邀约呢?是花朵不够美艳,还是我的心意不够赤诚?你的眼里明明有星辰,为什么容不下我这颗星星?”

  念到这儿,蒋柳晟被酸得倒吸一口冷气,忍不住眯着眼睛开始上下打量与他相隔不到一米的易柊鹂。

  此时,一只手不知打哪捏了颗梨子正塞进嘴里的易柊鹂正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瞪着那双明亮黝黑的眼珠子,看向擅自念她情书的陌生男子。

  四目相对之间,易柊鹂终于找到开口的机会,冲着蒋柳晟愤恨地嚷道:“你谁啊你?你凭什么擅自拆开别人的信?有没有点素质?!”

  蒋柳晟也不恼,扯着嘴角要笑不笑地冲着易柊鹂挑眉,玩味道:“你都递了三封情书了,难不成还不知道自己都递到哪儿了?”

  的确,易柊鹂当初也只是从别的女生口中打听到林嘉言的寝室门牌,按照女生宿舍楼的排列顺序推算,林嘉言是应该住在这里的。

  虽然她的逻辑没有错,但今年初春开学后蒋柳晟已经将这间双人寝室包圆,改成了单间独自住宿。而她要找的林嘉言,其实早换到了对门。

  所以,无论易柊鹂打滚似的闹出多大的动静,林嘉言那边压根看不到。更何况,林嘉言根本不认识她。

  只不过此时蒋柳晟的态度实在惹人厌恶,易柊鹂也顾不上她专门递情书的目的了,冲着蒋柳晟拧着眉头叫嚣:“我递三封情书碍着你什么事儿了?你嫉妒还是怎么着?”

  等等,怎么自己递了多少封他竟然如此清楚?莫不是,她迟迟等不来回应的原因,是自己的情书全都落到了他手里?易柊鹂这才想到问题的关键,连忙话锋一转:“你到底是个啥啊?!你把林嘉言藏到哪儿去了?”

  易柊鹂既紧张又恼怒,情急之下说秃噜了,却惹得蒋柳晟笑出了声:“我不是个啥,就是个人而已。”

  这番避重就轻的话终于引爆了易柊鹂的全部怒火,她抬起手用出最后的力气一把抓住窗台的露天围栏,然后铆足了劲将身体的重心转移,活生生秀了一手飞檐走壁的轻功翻入男生宿舍里面。

  原本两人隔着阳台栏杆的状态就这样变成了面对面。易柊鹂双手撑着大腿,大喘着粗气狠狠瞪着蒋柳晟,怒气冲冲道:“趁……趁我没发火,把我的信都给我交出来!”

  蒋柳晟自幼时起就没见过这样上蹿下跳跟个猴子一样的女孩子,更别说见一见女孩子手脚麻利地原地表演真人入舍来发脾气了。他哪里肯轻易放过捉弄她的机会,便忍不住伸出手掐住她的下巴,再三打量,才开口道:“那个林嘉言有什么好?不如跟我算了。”

  易柊鹂虽说性格大大咧咧,可也是知道轻重的,被个陌生人这般轻薄,她气得鼻孔都快冒烟了!

  她抑制住眸里不可置信的情绪,反手便抓住蒋柳晟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手,狠狠咬了一口。她宣泄情绪后扔开他的手,得意扬扬道:“也不打听打听我易柊鹂是谁,就敢欺负我!”

  二、所以,你从他的寝室出来给我表白?

  蒋柳晟抿着唇硬忍着痛,摆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着她,一股痞气展现得淋漓尽致。

  易柊鹂先是蒙了一下,随即便瞪着大眼睛:“你该不会是脑筋出毛病了吧?别人揍了你,你还在这儿笑?赶紧,把林嘉言给我交出来!”

  “你真这么想知道林嘉言在哪儿?”蒋柳晟挑眉,对上她直勾勾的双眸。他的睫毛垂了又垂,仿佛要隐藏眸里的星光。

  “不然呢?!我费那么大劲,图的不就是这个?”

  看易柊鹂坚持,蒋柳晟也不再逗她,朝着对面大门瞥了一眼,示意易柊鹂林嘉言在自己寝室对面。但易柊鹂却想都没想就冲进了寝室卫生间,扫视了整个房间好几圈却没见到一人。

  她忍不住冲着他咆哮:“你在开我玩笑?这怎么成了豪华的单人寝室?”

  “是你自己太蠢,我分明指的是对门。”

  易柊鹂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羞辱,她恶狠狠地朝蒋柳晟翻了一个白眼,便怒气冲冲朝对面走去,可还没来得及敲门,里面的人就推门走了出来,她的小脸狠狠撞在了门上。

  她本能地“嗷”了一声:“谁啊?!怎么开门的?!”下一秒便看见了自己心心念念多时的男神林嘉言。

  后半句的指责还没说出口,就连脸上的疼痛也未消散半分,易柊鹂却麻利地抬起手拢了拢刘海前的碎发,然后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甜美的表情,道:“这么巧在这里碰到你呀,林学长,我是大一的新生易柊鹂。”

  “……”林嘉言被易柊鹂的拦路搭讪惊着,一时间竟失语了。

  倒是靠在身后墙边看戏的蒋柳晟实在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戏谑道:“不巧吧,这里可是男生宿舍楼。何况,你还是专门从我寝室跑出来找他的。”

  易柊鹂觉得蒋柳晟这人真是聒噪,不会说话,难道就不能少说点吗?眼下状况已经如此棘手,她索性抛开包袱,冲着林嘉言表白:“是的,学长,的确不巧,我其实是专门来这里找你的。我想让你当我的男朋友!我知道冒昧请你跟我交往会显得突兀,所以……所以我想先从约你周末一起去郊游开始,那么,你有时间吗?”

  其实易柊鹂早就知道林嘉言性格温柔,不太会拒绝别人,她这才有勇气倒追男神。可是,她压根没想到,林嘉言神色复杂地打量了她许久,才抿着嘴挤出来一句:“所以,你从他的寝室出来,给我表白?”

  一语双关,易柊鹂怎么会听不出来他这话的意思。可紧张之下,她话都说不利索了,结结巴巴道:“不是,不是的,学长你听我解释,我……我给你写了挺多情书的!你等等!”

  说罢,她又回头冲着蒋柳晟凶巴巴地开口:“喂,快点把我给林学长的情书拿出来啊!三封全都拿出来!”

  可惜,蒋柳晟压根不听她使唤,稳如泰山地盯着林嘉言,就像看敌人似的。

  尽管林嘉言还想问她一个女孩子是怎么跑到男生宿舍楼来的,但此刻看着蒋柳晟站在门口,俨然一副掌控全局的表情,他只觉得自己被这两个人戏弄了。于是他转身从易柊鹂的身边走过,只留下一道俊秀、清瘦的背影。

  易柊鹂看着林嘉言的身影愈来愈远,如梦初醒般皱着眉瞪向蒋柳晟,狠狠踹了他一脚便匆忙向林嘉言追去。

  她不追不要紧,这一追就直接追出了男寝。来往的男同学和宿管大妈都被男生宿舍冒出来的易柊鹂惊呆了。

  而被宿管大妈拦住的林嘉言则留下一句“与我无关,她是从蒋柳晟房间里走出来的”,便挥一挥衣袖,潇洒离去。

  而还在门口倚着看好戏般似笑非笑的蒋柳晟,望着室外追着林嘉言的易柊鹂,摸了摸手背上被易柊鹂咬得渗出了血的牙印,莫名回味起她咬之前那句“也不打听打听我易柊鹂是谁”,若有所思地勾起嘴角。

  她怎么会知道,自他拆开她第一封投错门的情书起,他就已经打听过她了。

  三、我的姑娘害羞了,真是可爱

  身为音乐系的钢琴生,易柊鹂不仅丝毫没有钢琴家那般优雅恬淡的气质,就连心眼儿都小得厉害。

  至于她为什么要热烈追求学长林嘉言,就是因为跟同班班花起了争执,便一不做二不休,非要去追人家女孩子暗恋的男神气一气对方。

  明明是极其幼稚又傻气的行为,可当蒋柳晟第一次看到易柊鹂丢错情书时,他便鬼使神差般起了私心,悄悄收下了她言辞浮夸的信件。

  而当易柊鹂第三次冲着自己寝室里丢情书时,蒋柳晟再也忍不住心中悸动,一向寡言少语的他难得热络地跑到阳台上冲她打起招呼,谁承想她好脸都不给一个,满脑子都是她的林学长。

  不过,那林嘉言眼下倒是做了好事,将易柊鹂私闯男生宿舍的责任甩给了蒋柳晟,倒省得他再费心机。

  而原本清净的校园,一时间铺天盖地地传开了易柊鹂擅闯男寝的流言。

  易柊鹂哪里还静得下心,走到哪里,周遭都会投来意味深长的眼神,伴随着嘀嘀咕咕的声音。

  最重要的是,流言全都是有关她和蒋柳晟的!

  她思来想去,觉得这事儿必须由当事人解释清楚,于是,一个月黑风高夜,她又一次来到了这个阔别已久却异常熟悉的窗台边。

  她手法娴熟,三下五除二就爬到了熟悉的位置,然后凭借稀疏的月光,奋力一跃,便再一次成功闯入了他的世界。

  顺着屋内窗帘的缝隙,易柊鹂看到蒋柳晟正坐在电脑桌旁戴着耳麦打游戏,自知敲玻璃的声响并不能入他耳,她便老老实实蜷缩在阳台上等他打完。

  奈何,他一局结束又开一局。

  易柊鹂感觉自己都要睡着了,终于看到蒋柳晟摘下了耳机。她正雀跃地准备敲玻璃门,竟看到他关了电脑,从抽屉中取出自己那三封原要递给林嘉言的情书。他把情书拆开看了一遍又一遍后,又含着笑将它们叠好塞回抽屉。

  易柊鹂怔怔地看着蒋柳晟那突如其来的笑容,淡淡的月光透过云层洒落在她侧脸上,她心底竟突然间“咯噔”一声,心跳诡异地漏了一拍。

  原本她是来找他发脾气的,谣言四起,好歹她也要打他一顿解气。此刻她却觉得脑袋是懵的,完全没了战斗力。于是,易柊鹂悄悄从阳台上站起身,准备老老实实从哪里翻来就从哪里回去。可她刚迈开一条腿,准备哪来的回哪去,腰却突然被一只手臂环住,下一秒,她便腾空被抱了起来。

  蒋柳晟根本不给她挣扎的机会,直接将她抱回自己宿舍,然后像丢玩偶似的把她丢到自己的床上,朝着她眉飞色舞地笑道:“来都来了,不打声招呼岂不是可惜?”

  “蒋……蒋柳晟,你瞎说八道些什么呢?!”易柊鹂哪里被这样调侃过,一瞬间脸就烧成了红石榴。尤其想到他刚刚抱紧自己时传递过来的体温,她竟羞怯得慌乱无措起来。

  “我的姑娘害羞了,真是可爱。”蒋柳晟看着她那烧红的脸颊,实在忍不住伸出手去捏了一把。软乎乎的小脸蛋、水灵灵的大眼睛,和她往日里叽叽喳喳的模样大相径庭。

  “你!你臭不要脸!”易柊鹂连忙伸手打开他的手,惊慌地从他的床上跳起来。

  可蒋柳晟不给她逃跑的机会,往前逼近,她便又和他的大床亲密接触了。

  “这么想我,悄悄跑来偷看我,干吗见到我又要跑?”他的话语似春风拂来,易柊鹂却听得又羞又恼,连忙朝着他喊道:“谁跑来看你了?!你瞎说八道!蒋柳晟你太……”

  她后面的“不要脸”还没脱口,蒋柳晟就已经捂住她的嘴,示意她噤声。

  然后,门外便传来隔壁寝室宿管大妈查房的声响。

  被捂住嘴的易柊鹂露出两只圆溜溜、写满了惊恐的小眼睛,看得蒋柳晟的心底荡起涟漪,层层叠叠。

  四、她一个就够我受的了,我哪还敢多想?

  果不其然,宿管大妈查完隔壁房后就敲响了蒋柳晟的门。

  躲进厕所里的易柊鹂透过缝隙再次看到了上一回抓她的老大妈,悬着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偏蒋柳晟却像个惯犯似的,开门任由大妈扫视后,痞里痞气地调侃道:“大妈,你查别人寝室都没这么久,怎么来了我这儿就不想走了?我给你泡杯茶,咱们小憩一下聊聊天?”

  宿管大妈哪里遭得住这么个浑小子的戏谑,伸手就捶了蒋柳晟胸口一拳:“臭小子!大妈当然要好好检查!上次从你寝室里跑出一个小姑娘,我还没好好收拾你呢!仗着自己长得漂亮指不定又骗了哪家小姑娘藏在宿舍!”

  “瞧您说的,我哪那么大能耐,就她一个我都不知道要费多少心思,还敢多想?”蒋柳晟也不避讳,张口就顺着大妈的话接了下去。

  隔着一道门的易柊鹂听完这番话后,小脸莫名其妙一红,紧张的都快喘不上气了。

  大妈也懒得再和蒋柳晟掰扯,踩着小碎步“嗒嗒嗒”离开了蒋柳晟的房间。

  看着大妈离去后,蒋柳晟关了门坐回书桌旁,跷着二郎腿削起了苹果,然后张开嘴,“咔嚓”一口咬了下去。

  他……他这是什么操作,该不会把她忘在这儿了,让她和马桶好好亲密接触一下?

  易柊鹂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出来还是该继续在里面待着。卫生间里挂着的全是蒋柳晟洗好的衣物,透着淡淡甜橘的香气,让人很容易乱了心扉。

  短短一夜,易柊鹂已经是第二次躲在门缝里看蒋柳晟了。想起宿管大妈离去前那句“仗着自己长得漂亮”,她这才仔细地观察起蒋柳晟的长相。

  他红唇皓齿,吃起苹果都显得风流倜傥。再看那一双弯着的桃花眼,放在古时候,他一定是个多情的公子哥儿。若是不知道他油腔滑调的真实面孔,她铁定会被他这一副俊俏皮囊骗了去。

  “哼,我呸!”想到这里,易柊鹂厌弃地骂出了声。不过眼下这更像是她在提醒蒋柳晟自己的存在。

  蒋柳晟闻声走过来,打开门后意味深长地笑着。趁易柊鹂还没反应过来,他又将她打横抱起,牢牢贴着自己胸膛。

  “喂,蒋柳晟你放开,我自己能走!”经过宿管大妈查寝以后,易柊鹂说话的分贝明显低了下来,听在蒋柳晟耳里更像是少女的娇嗔。他不单不松手,反而低下头对上易柊鹂的眼睛,四目相对间,他的气息仿佛全都拂在她脸上,让她感觉热热的、痒痒的。

  “太……太晚了,我……我得赶紧回去了!”易柊鹂被他这么盯着,说起话来都变得结结巴巴。

  “你也知道晚了啊?女生宿舍也早都查完寝关门了吧?你在这里睡吧,明天早上早点起来,套上我的外套从正门出去,还有,以后不许再不知轻重地爬上爬下,很危险。”

  危险?明明只是一层玻璃,说的好像她翻了十八层地狱似的。她倒是觉得自己在这里待着才是最危险的!只是,被他抱在怀里,别提反抗了,易柊鹂连顶撞他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五、为了集体荣誉,这个名额不能给她

  隔天清晨,太阳还没升起,易柊鹂就鬼鬼祟祟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看着伏在书桌上、不知何时睡下的蒋柳晟,她的心不由一软。

  为了避嫌,一米八的大个头就这样趴在桌子上将就了一夜,可见人不可貌相,他的确是个正人君子。

  但此地不宜久留,易柊鹂也顾不得等他睡醒打招呼了,连忙蹑手蹑脚开了门蹿出男宿舍楼。一回生二回熟,这一次她轻车熟路地成功溜了出去。

  只是易柊鹂显然没料到,成功出逃后她又遇见了更棘手的问题。

  她大气还顾不上喘呢,就碰上自家班里和自己吵架的班花了,现下对方正站在男生宿舍楼旁的大杉树旁,拎着豆浆、油条和她撞了个正着。

  两个人明显都被对方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易柊鹂盯着班花手里的早餐,又看了看她复杂的表情,叹了一口气道:“你这是蹲点林嘉言,给他送早点呢?”

  “……”

  班花被问得结舌,自从她和易柊鹂发生争执以后,易柊鹂为了报复她就去追求她暗恋已久的林嘉言。早前她就听闻易柊鹂闯过一次男生宿舍楼找林嘉言,眼下这朗朗乾坤,易柊鹂竟堂而皇之地从男寝里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这……这是已经先她一步把林嘉言虏获了,朝她炫耀呢?

  “易柊鹂,你好不要脸!你以为自己使些下作手段就能让林嘉言喜欢你吗?你会后悔的!”

  班花撂下这句话就将豆浆、油条扔进垃圾桶掉头走了。顺着背影,易柊鹂似乎看到班花正边走边抬起手抹眼泪。

  她寻思着这小女生怎么那么毒舌还爱哭,自己明显被误会了,还没解释清呢。可班花的性格实在不讨她欢喜,她也懒得再浪费唇舌解释了。

  奈何,这份沉默成了又一波爆炸传闻的导火索。

  打那日起,易柊鹂每每来到专业课堂时,就能听到同班同学小声嘀咕的闲言碎语。从前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但今时不同往日,导师要在她和班花之间选出一人代表学校去市里参加钢琴比赛。

  作为代表,除去专业过硬,当然人品也是关键。

  为了这机会,谁肯轻易放手?

  众目睽睽,班花势在必得,当着全班师生的面开始毛遂自荐:“老师,我觉得这个机会给我会更合适一点,易柊鹂咋咋呼呼,发挥也不是很稳定,当然,论起私生活来,那更是不那么检点。综合对比下,我觉得自己有必要为了集体荣誉争取这个机会。”

  此言一出,全班哗然。

  当然,以易柊鹂的性格,她自然不肯轻易罢休,站起身就朝着班花怒斥道:“你说谁私生活不检点呢?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这下倒好,还不用别人泼脏水呢,她自己先把咋咋呼呼的帽子给扣实了。而班花也不依不饶,乘胜追击道:“你的确不止一次闯男生宿舍,还留下来过夜了不是?老师,我真没诽谤,那天我看着易柊鹂一大早从男生宿舍走出来,而且,大家也都知道她当时追林嘉言追到人家宿舍里的事儿呢。”

  “你!你胡说八道!你自己追不到,就不分是非黑白胡编乱造对我造谣,你做人怎么这样?”

  “我亲眼看到的事儿,你还想撒谎吗?大家都是一个班级的,非要闹那么明白,丢的可不是你一个人的脸呀。”班花这一句倒是点到了核心,可她说起话来,那娇里娇气的模样真是太惹人生厌了。

  易柊鹂瞬间被她激怒,也顾不得什么课堂、什么纪律,从钢琴前站起来就准备手撕班花。可她刚刚抬起手,就被一只大手紧紧拽住了。

  她还没来得及回眸,一股橘子清香便飘进鼻子里,这种熟悉的感觉让孤立无援的她心里突然踏实了。她一回头,便对上了蒋柳晟的脸。

  六、到现在还腰酸背痛呢

  蒋柳晟的突然出现让场面一度尴尬起来。

  倒不是他出现得尴尬,而是他的话让人太尴尬!他拉着易柊鹂的手,柔声细语地对她说道:“傻姑娘,你现在动手打人的话,不仅触犯校纪校规,被她反咬一口的罪名也彻底洗不清了。”

  说罢,他将脸转向班里的导师,瞬间换上了相当严肃的面孔,极其认真地为易柊鹂理论道:“你们要是还这样凭空污人清白,那就直接走司法程序吧,闹得寄个律师函摊个官司什么的,学校被你们折腾出名了,还会点名表扬一下。”

  这话一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同学纷纷闭上了嘴。只有班花一人,为了掩饰内心的仓皇失措,不依不饶道:“我怎么诬陷了?你是她什么人,在这儿吓唬谁呢?你难道不知道,易柊鹂去了男生宿舍一夜未归?你可别被她骗了!”

  “嗯?虽然我觉得有必要教教你什么叫隐私权,但必须澄清的是,易柊鹂那晚就住在我寝室里,我还需要被她骗什么呢?感情吗?”

  易柊鹂前一秒还被蒋柳晟给予的莫大安全感感动着,这一秒却彻底傻掉了。她的手被他紧紧抓着,无法挣脱,她着急得跳脚:“蒋柳晟你平白无故跟她讲这些干什么?!”说着,她又急忙踮起脚抬起另一只手,试图捂住他的嘴。

  可惜,身高不占优势的易柊鹂蹦跶了好几下都没捂住他的嘴。

  反倒是蒋柳晟,看她这副精灵古怪的模样,再也严肃不起来,对着易柊鹂软下语气:“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反正被她这么逼问,别人迟早也得知道。你老实一点,别闹了,我趴在课桌上睡了一觉,到现在还腰酸背痛呢,你这会儿又抓又挠,我吃不消呀。”

  他的态度对自己转圜太快,易柊鹂只感觉“轰”一声,便紧张害羞起来,所到之处绯红一片,连耳朵都烧得滚烫。

  然后,她又一次结巴起来:“可,可是,可是你干吗这样跟我说话,好像我们在谈恋爱一样......”

  显然,这儿已经彻底成了大型狗粮现场。

  就连老师都满脸愕然,试图说些什么稳住课堂,张开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而蒋柳晟呢,完全一副趁火打劫的做派,盯着老师那紧锁的眉头,张口就开始碰瓷:“老师,我本来是等易柊鹂下课的,不巧听到你们说选钢琴代表的事情。我觉得老师您肯定得挑专业实力最强的选手吧,现在为了这个名额的事情闹得我一个外系学生都知道了,整个音乐系集体逼着女孩子退出竞争?啧啧啧,这要是传到新闻系,标题得怎么取呢?再传到校长耳朵里,哎,还好我嘴巴严,学不来凭空污蔑的本领。不过易柊鹂,你也得学会捍卫自己的权益呀。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有的是方法讨回公道。。”

  说完,他又抬起手揉了揉满脸震惊的易柊鹂,温柔不减地冲着她甜甜一笑:“好好表现,别让老师失望哦。那行,我不打扰你们上课了,老师再见。”

  教室外金灿灿的艳阳透过玻璃窗折射出七彩光圈,树梢上鲜绿的枝叶衬出一片大好的景致。专业导师透过窗瞧着不远处刚刚竣工的教学楼,想起从前无意间看到班花故意刁难易柊鹂让她弹一首难度系数极高的钢琴曲时,她想都没想就坐在钢琴前将那首《诺玛的回忆》弹得流畅优美。冥思良久,导师推了推挂在脸上的金丝边眼镜,庄重地清了清嗓子,对着全班同学道:“易柊鹂同学功底扎实,爆发力强。这一次的钢琴代表,老师希望你当仁不让,为学校再添一份荣光。喀,至于那些乌七八糟、与课堂无关的事情,我不希望再从你们谁的嘴巴里蹦出来扰乱学校纪律了!”

  七、对你的体贴是专属特例

  易柊鹂演出刚刚结束,蒋柳晟就已经十分有排面地在她演奏结束后铺了一地的红毯。她穿着高跟鞋、小礼服,又刚刚演奏完毕一首极难掌握的钢琴曲,已经累得精疲力竭,看着蒋柳晟这副做派,只觉得脸又烧,心又跳,慌透了。

  “蒋柳晟,你这么折腾,到底想干吗啊?”她今天的妆容十分精致,真心想要保持这份优雅高贵,可每每他出现在自己面前,她就完全控制不了自己慌乱的心扉。

  但蒋柳晟并不管那么多,为了让易柊鹂感受到自己的心思,他开始深情款款地朗诵起经他修改后易柊鹂曾经丢错的情书:“学妹,春夏秋冬都过了几个轮回,你还记不起我到底是谁?我踏雪而来,迎风追你的热忱情谊,难道你到如今依然感受不到?”

  尽管蒋柳晟满脸真诚,可这情书的措辞实在别扭。

  他们相识不久,哪来的什么几度春秋?

  易柊鹂望了望台下目瞪口呆的观众,又羞又恼,连忙推开蒋柳晟,落荒而逃,与他擦肩而过时,还怨气满满地嘀咕:“你这是存心想让我出丑吗?这种场合,你还朗诵起诗词歌赋了!”

  好好的一出浪漫告白,却不想女主丝毫不给面子地跑开了,台下止不住传来阵阵唏嘘。

  孤零零站在舞台上的蒋柳晟忍不住长叹一口气,挫败地低下头,喃喃道:“难道她现在不想谈恋爱,所以才这样委婉地拒绝我吗?”

  可是,这个论点显然不成立啊!瞧她之前追林嘉言那热乎劲,她铁定不是不愿意恋爱。说到底,她应该还是不喜欢他。

  想到这里,蒋柳晟突然心一揪,想起什么似的转身朝后台追去。

  没错,这次市里举办的比赛,表演系出的舞台剧,林嘉言正是男主角!化妆间那么小的地方,易柊鹂和林嘉言抬头不见低头见,万一擦出点火花什么的,他可怎么办?

  不过,蒋柳晟实在是多虑了。

  此时的化妆间里,班花已经在林嘉言身边小心翼翼补着妆,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林嘉言聊着易柊鹂刚刚的演奏呢。

  易柊鹂才抬手摘下了假睫毛,就听见班花酸里酸气地挑衅:“柊鹂今天那首钢琴曲怎么擅自换成了《诺玛的回忆》?之前选定的乐曲不是这首吧?我记得当初你就觉得自己这首弹得好,当着全班的面奏乐呢。”

  “你管我弹什么呢!哪那么多话?”易柊鹂是真的烦她,自然不肯给她好脸色。况且,那首《诺玛的回忆》原本就是老师后面私下里与她交流后与她一起选定的歌曲,比之前那首小白入门曲不知道高多少个档次!

  偏林嘉言听不惯她这强硬的语气,忍不住插嘴:“之前是哪首啊?我听着刚刚弹得也不怎么样啊。你怎么那么嚣张地擅自调换曲目呢?”

  “之前是《梦中的婚礼》,旋律很优美呢。不过弹了就弹了,谁让人家有依仗呢。”

  “你闭嘴吧!”易柊鹂真是受不住他们两个人惺惺作态的样子,抄起手里的卸妆液直接甩了过去,她这举动倒让班花抓住机会,立马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抹起眼泪。

  一旁的林嘉言也被惊住,瞪着易柊鹂,目露凶光:“你以为这是你家,谁都可以任由你欺负?”

  “如果她想,这里当然可以是她家。”

  蒋柳晟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三个人都愣了一刹。随即,他走到易柊鹂身边,笑得放肆,道:“宝贝,你喜欢的话,咱们就把这个剧院买下。”不等易柊鹂反应,他又转过头冲着林嘉言和班花开口,“她这样就是我惯的,我看谁敢再吼她一句!”

  班花经过上次那么一吓,其实已经收敛好一阵子了,没想到这一次才蹿出来就又被逮了个正着,连忙埋着头不敢吭声。

  倒是不明真相的林嘉言,只觉得对面两人实在仗势欺人,轻蔑地挑起嘴角,冷哼一声:“你们两个倒当真般配,一个嚣张,一个跋扈,难怪大家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原来如此。”

  他这阴阳怪气的语调着实激怒了易柊鹂,从前她听说他温柔又优秀,是人中翘楚,虽然名义上追求过他,事实上却并不了解他。她并不会忘记,当初为了不被宿管大妈训话,他就直接把责任推给蒋柳晟,可见他并没有想象中有风度。这一次,他又摆出和班花如出一辙的怪腔怪调,真可谓是人不可貌相!

  “那是不如你们两个郎才女貌,一个能装,一个能作,显然比我俩般配多了。鱼找鱼,虾找虾,眼前还有两只活王八。”易柊鹂边说边卸完眼妆,然后换上帆布鞋,白了两人一眼,就拉着蒋柳晟走出了后台。

  暮色渐临,柳絮漫天,落在易柊鹂的鼻头,惹得她止不住打起了喷嚏。

  蒋柳晟以为她冷,连忙将自己的外套脱下,仔细披在她身上。

  这细微的举动让易柊鹂忍不住羞怯,借着月光,她不似从前张扬,软下声音开口:“其实你这人,有时候还蛮体贴的。”

  她难得轻柔的嗓音让蒋柳晟莫名心跳加速,他别过脸不去看她,睫毛忽闪,试图掩饰紧张。

  “我也不是对谁都体贴,只有你例外。”

  八、《诺玛的回忆》属于我和你

  由于易柊鹂演出成功,学校对她给予了表彰。

  当然,在表彰的背后,由蒋柳晟爹为学校将影剧院买下独家赞助给学校表演才是重中之重夺人眼球的新闻。虽然一向低调的易柊鹂并不想这般出风头,但她即便只是在男寝楼下等蒋柳晟下楼,都会被寝室大妈拉进宿舍楼唠一唠嗑。

  诸如此刻,大妈再一次拉着易柊鹂坐在男寝大门口,然后喜滋滋地问道:“闺女,问了好些次了,你怎么就是不吭声?你给大妈说说,当初是不是一早知道蒋柳晟这小子家里不简单,所以想方设法也要往他宿舍钻?”

  “……”

  坦白讲,易柊鹂真是有苦说不出啊!凭什么所有人看她,都觉得她是费尽心机倒追的那个呢?好在体贴入微的蒋柳晟永远都扮演着及时雨,总会在易柊鹂无言以对时现身。

  “大妈,我知道你有个女儿,我还有个大表哥,就是我哥年龄有点大,不到四十吧。你要是不嫌弃,咱先把这亲事定下来再说?”

  “臭小子!你又来讨打!”

  尽管他依然贫嘴,但确实解决了易柊鹂的难题。所以他再痞气,她仍能体会到他不羁外表下那份细腻又柔软的心意。

  当然,蒋柳晟也有深情款款的一面,譬如演出结束那夜,他站在柳树下郑重其事对她告白:“几年前我在一家钢琴店里看你试琴,尽管你看着年纪轻轻,偏上来就是一首难度系数极高的《诺玛的回忆》。你弹得投入,又是甩头,又是闭眼,一点都不像我看过的那些弹个钢琴就心气傲,觉得谁都配不上她们的女孩子。那时候我就想着,这样优秀的女孩子,如果缘分能让我再次遇到你,那一定不能错过,必须追你做女朋友!”

  夜风似琼浆,吹拂间便醉人心脾。

  易柊鹂早已经记不起来他所说的那细枝末节的往昔,只觉得他在她身边的时光,就会成为她最美的记忆。 人间万物,独你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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