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板有洁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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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板有洁癖
文/菠萝包
楔子
“就……就是你了!”康瑾瑜指着宋依依,激动道,“无论你是什么部门、什么岗位,从今天起,我破格提拔你为我的助理。不必感恩戴德,因为你有这个能力!”
宋依依左看一圈、右看一圈,终于确定这被破格提拔的幸运儿就是她自己。
她不知老板抽的什么风,但这恩泽她显然消受不起。
宋依依缓缓放下外卖,并十分贴心地往康瑾瑜面前推了推。她微微一笑,转身便跑,身后十几个西装大汉撒开腿便追,结果连宋姑娘在夜市买的那双二十块钱的小凉鞋都没捡到。
一、成为老板助理
宋依依近两日的处境,像极了被皇帝看中准备封为娘娘的宫女。虽然其他宫女都很羡慕她这种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狗屎运,但这并不妨碍她本人十分孤傲地对这份荣宠表达出翻白眼的嫌弃。当然,她嫌弃的并不是升官发财的机会,她只是很嫌弃康瑾瑜这个人。在宋依依的认知范围内,洁癖到摸了门把手就要把手洗秃噜皮的人类,独独只有康瑾瑜这一个。
不见人便不洗头的宋依依,自认没有与这种人共事的勇气。
所以,她拒绝得很认真,不含任何推拉或傲娇的成分。
康总见手下去请无用,便决定亲自三顾茅庐。
他纡尊降贵来到宋依依办公室时,宋小姐正在捉蟑螂。她拎着凉鞋光着脚,蜘蛛似的爬上墙,然后“啪”的一声,送那只闯入她地盘的小强去见了阎王。见到康瑾瑜,本着员工对老板的尊重,宋依依翻身下来。她抠掉鞋底的蟑螂尸体,浑不在意地把鞋穿上。
目睹这一幕的康瑾瑜脸色难看得,就像有人把他脑袋朝下塞进面粉缸里滚了一滚,拔出来时好似下油锅前勾了芡的茄子。
他强忍着恶心,颤颤道:“你、你先去把鞋换了,把手洗了……”
“为什么?”宋依依歪了歪脑袋,“我抠蟑螂时是垫着纸的。”
康瑾瑜歇斯底里道:“别废话,先去就去给我洗!立刻,马上!”
虚弱的康总被气到脚步虚浮,不自觉整个身子都瘫在了墙上,西装面料接触到墙壁的瞬间,让他联想到刚刚也许有一只小强从此处经过并被宋依依拍扁了的场景。康瑾瑜那本就难看的脸色像是又被油炸了一圈,他捂着嘴巴,踉跄逃走,临行前还不忘歇斯底里地交代道:“你马上去给我洗手!”
三十分钟后,换好衣服、把手洗到红肿的康瑾瑜稳稳地坐在他的老板椅上。他双手交叉,托着下巴,盯着宋依依把手泡在水盆里,泡得像鸡爪一般,抽抽巴巴。
如果不是这个月的工资还没发,宋依依一定会把这盆水都泼到康瑾瑜身上,并送他一顿毒打。
她耐住性子,试探性地把手从盆里抽出来。谁料康瑾瑜一声尖叫,吓得她又放了回去。
宋依依有气无力道:“老板,有话您倒是快说啊!”
我这手快洗秃噜皮了!
康瑾瑜近乎偏执地想让宋依依做他的助理。
而在此以前,宋依依在公司是安保部门的。
康瑾瑜这个决定,就像是刘备把张飞调去做丞相,曹操喊许褚帮忙写文书。
离谱!
而万恶之源,是在三天前的中午。本性纯良的宋依依做了一次好人好事——外卖骑手路上堵车,赶到公司楼下时,仅剩两分钟就要超时了。订餐那位是公司的副总,是个出了名的强迫症,迟到一秒,就会发疯。骑手小哥看着挤不上的电梯,急得泪眼婆娑。宋依依看不过去,遂拿过外卖包裹道:“还是我帮你吧。”
宋依依揽下这差事后,徒手沿着窗子爬上三楼。她轻车熟路地推开于副总的窗子,转而翻身进入。这事儿,她做过多次。有些神经质的副总在经历一遍又一遍窗子外有一披头散发的女人闯入的惊吓后,心态已然稳定。可好巧不巧的是,当天总裁康瑾瑜也在。康总没见过此等阵仗,面部神情变化,可谓姹紫嫣红。宋依依干笑两声以缓解尴尬,转而将没洒分毫的咖啡悄悄放在桌面上。
康瑾瑜指着宋依依,颤颤地问道:“她、她是怎么回事?”
“是保安部老宋的孙女。”于总赔着笑脸解释道,“老宋辞职了,保安部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他孙女就先过来帮帮忙……据说师承武当山,您看她这身手就知道,是个实打实会功夫的。”
康瑾瑜一拍桌面,激动道:“就、就是你了!”
然后,他就派出各种得力干将,纠缠了宋依依整整三天。
康总是以招助理为名,给自己寻求合适的保镖。
“实不相瞒,我收到了恐吓信。”康瑾瑜压低声音,神情严肃,“为了面子,我撕了恐吓信,并把它丢进了垃圾桶。但我必须为自己的生命负责,找人来保护我这件事势在必行。但直接找保镖把我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上,实在显得我太。所以我需要你伪装成我的助理,来保护我的安全。放心,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工资按照你现在的标准再涨五倍如何?”
委实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宋依依快速屈服于金钱,她从水盆里拎出自己湿答答的爪子并快速抓住康瑾瑜的手:“成交!”
康总嗷呜一声,弹簧般窜了出去:“你上岗之前,咱们先约法三章。你不准碰我,任何时候都不能!”
二、千万别碰我
康瑾瑜要去日本开会,路上仅带宋依依一人。
下了飞机,宋依依搞了个小推车,载着八个箱子负重前行。一个她的,其余七个,都是康总的。本次出差,计划三天。宋依依委实想不明白,康瑾瑜为啥要摆出这种连家底都搬来的架势。康总在前走得风风火火,长腿一迈,谁都不爱。宋依依推着行李车在后面跟着,饱受压迫。
一早就联系好的司机跑来接人,他为康瑾瑜打开车门,并操着稍显生硬的口音问道:“康先生没有行李吗?”
然后,宋依依出现了。
司机脸色一白,主动上来帮忙。他拎起摆在最上方的箱子,坚挺的脊梁险些被那离谱的重量压成直角。宋依依伸手接过,不费吹灰之力地把它塞进后备厢。她笑着同司机道:“我们老板这七个箱子里装了七个葫芦娃,这个最重,估计是大力娃。”
没看过葫芦娃的司机一脸茫然。
宋依依拎起第二个箱子,调侃道:“这个比较轻,估摸着是隐身娃。”
康瑾瑜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而又十分嫌弃地看了一眼车内已经擦到油光锃亮的座椅。宋依依会意,搬完行李后从包中取出一次性椅套,替康瑾瑜铺上。整理完毕,她比画了一个请的手势。
康瑾瑜看着她的眼神,欣慰中掺杂着嫌弃。很懂他的心,但不妨碍他嫌弃她这个人。
宋依依努力干笑道:“老大,还有什么需要为您效劳的?”
“后退三米。”康瑾瑜掩面嫌弃,“千万别碰我!”
宋依依微笑后退,为了钱,有什么是不能忍的呢?
路程不算太远,半个小时后,众人成功抵达预约的酒店。宋依依率先下车,然后十分狗腿地去替老板打开车门。康瑾瑜冷哼着走下,为了避开她,还特意绕着走了个半圆。他晃悠着长腿闲庭信步,一辆没看到他的车径直开来。宋依依想要把人拉到安全之地,但想着康总一再交代“任何时候都不准碰他”,便快速抽回了手。眼见车子越发逼近,宋依依当机立断,一脚将康瑾瑜踹飞出去!
车子驶过,宋依依慌忙跑到老板身边。想着不能碰他的规矩,她只得伸出脚丫子踢了踢他的尾椎骨:“您没事吧?”
康总一记漂亮的咸鱼翻身,没翻起来,但好歹保证了面部朝上。
他冷飕飕的眼神扫过来,看着宋依依,咬牙切齿、恶狠狠地道:“我!要!扣!你!奖!金!”
每一个字,都是生生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中气十足,掷地有声。
康瑾瑜试图以“鲤鱼打挺”这种帅气动作来挽回此时自己这灰扑扑的颜面,但是身娇体弱的他失败了。他瞪着宋依依,恨铁不成钢道:“你能不能来扶我一把?”
“您不是我不让我碰您吗?”
“特殊状况除外!”
宋依依叹了口气,扯着膀子把康瑾瑜拎起来。康瑾瑜甩开宋依依,气冲冲准备离开,谁料脚底一滑,“吧唧”,又摔了。
这次他摔在了泥坑里……
他从泥坑里爬出来,并狠狠地又瞪了宋依依一眼。
明明救了人却得不到任何感谢的宋依依感觉自己很委屈,但她还是在康瑾瑜险些再被车子撞到时施以“援脚”。再一次被踹飞出去的康瑾瑜趴在地上怀疑人生,他捂着老腰,哽咽道:“下次再遇到危险,您喊我一声,或者是拉我一把……我让你碰我,还不行吗?”
“我让你碰我,还不行吗”,这话听起来,当真是充满了歧义。宋依依眉心微皱,感觉自己像极了旧时去青楼非逼姑娘就范的恶霸。而康瑾瑜,就是那卖艺不卖身的花魁。
三、对不起,我错了
宋依依预订了两间房。
可现在康瑾瑜却态度坚决地让宋依依退掉一间,去和他住。
不是康瑾瑜心疼多一套的房费,也不是他对宋依依有非分之想。只是进门后,他被一个放倒的拖布杆绊倒了。虽然保洁一再解释是她工作上的疏忽,但康瑾瑜就是不信。他左右踱步,惴惴不安:“下车后,有两辆车想要撞我。现在,还有人放倒拖布杆绊倒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一定是那个给我写恐吓信的人出手了。他准备趁着我在异国他乡,置我于死地!”
宋依依:“……”
她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但她又不知自己具体应该说些什么。
“你得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我!”怕她拒绝,康瑾瑜补充道,“奖金照常给你,一分都不会少!”
宋依依果断拖着行李箱进了康瑾瑜的房间。
没人会和钱过不去的。
房间内复式结构,有足够的空间供二人挥霍。宋依依拖着她的行李箱到角落,准备将基础生活用品先拿出来。身后传来噼里啪啦一连串的声响,她转身,看到康瑾瑜将自己的行李箱挨个打开,恨不能将房间的地面全部铺满,从床单被罩到锅碗瓢盆,毫不夸张地说,宋依依现居的出租屋内的东西怕是都没有如此全面。
康瑾瑜打开最沉的那个行李箱,戴着手套从里面搬出了……运动器材。
宋依依看着那俩榔头大的哑铃,沉默半晌后,终于问道:“咱们这次就出来三天,您至于吗?”
“如今我性命濒危,你又不怎么靠谱,我当然要刻苦锻炼,保命要紧。”言罢,他上下举了两下哑铃。突然,他的动作卡住了,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这整体造型让他看起来就像一尊底盘不稳但极具艺术性的雕像。
他哼唧道:“过来帮帮我!我、我好像闪到腰了!”
宋依依:“……”
老板之命,不敢不从。宋依依一溜小跑,从箱子和箱子之间挤过去。她先是把老板的哑铃拿下来,然后反手一掌,把人推到床上。康瑾瑜失声尖叫“你怎能对我有非分之想”,赶在他说出更多乱七八糟的垃圾话前,宋依依伸出左手捂住他的嘴,右手则一个寸劲,正过了他的腰椎。
康瑾瑜趴在床上,奄奄一息。
他哽咽道:“宋依依,我不是说过你不准碰我的吗?”
“可你刚刚说我可以碰你了。”
康瑾瑜一时语塞又理亏,他抓过枕头,然后把脑袋埋进去:“休息,抓紧休息,明天还要早起!”
宋依依“哦”了一声,拎着行李准备去二楼。谁料康瑾瑜突然又坐了起来,并大声叫住了她:“你要去哪儿?”
只要是不瞎的人,都能看出她是要上楼。
“你就睡这儿,你懂不懂什么叫寸步不离?”康瑾瑜把床铺拍得“啪啪”作响,然后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坐着的是酒店的公用床单。康总瞬间崩溃,不顾刚刚摆正的老腰,从床上一跃而起。他用不明所以的眼神盯着宋依依,三十秒后,成功接收其意图电波的宋依依乖乖地去把他自带的床单铺好。办完正事后,她才问道:“寸步不离的话,我应该睡在哪里?床上吗?”
康瑾瑜冷哼道:“你想得美!”
夜深人静,在硬邦邦的地板上打地铺的宋依依盯着天花板,多少有些怀疑人生。
楼上的床,它又大又圆,又宽又软。
凭什么她要在这里打地铺?
她恶狠狠地往床上看了一眼,感觉这钱赚得过于憋屈,回国以后,干脆辞职算了!
宋依依在心里骂了康瑾瑜,以至于康瑾瑜翻了个身,便吓得她心跳漏了一拍。果然不能说人家坏话,心里说也不行。康瑾瑜又翻了个身,胳膊搭在床边,指尖垂下,修剪干净的指甲迫近宋依依的眉心。她盯着他的手,有些对眼。
睡迷糊了的康瑾瑜又往床边蹭了蹭,宋依依心脏骤停,同时停止运转的,还有她的脑子。在大脑彻底宕机前,宋依依脑海里弹幕似的飘出一行字——他要掉下来了!
然后,康瑾瑜就真得从床上掉下来了!
老板此等窘态,就该录下,传进群里,供万人传阅。可宋依依做不到!因为掉下来的康瑾瑜好巧不巧地压在她身上,胸对胸,腿对腿……好在嘴巴错开了,康瑾瑜的嘴准确无误地啃中了她的脑门!
此情此景,适合骂上一箩筐的脏字。
康瑾瑜终于醒了,奓着头发眯着眼,像猫,长毛的那种。
他看看宋依依脑门上的牙印,转而又看了看自己。知晓自己睡觉不老实的康瑾瑜瞬间了解情况,他秃噜着舌头“呸”了两声,然后嘟囔着“咬到了不该咬的东西”,便直奔洗手间要刷牙去。
宋依依的愤怒值瞬间达到顶点,她一把拉过康瑾瑜,然后把他死死按到床上:“你说谁是不该咬的东西?”
习武之人,自带气场。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三秒钟,康瑾瑜瞬间就乖了。
他说:“对不起,我错了。”
宋依依的爪子颤了颤,委实受宠若惊。
四、我去怕是不方便
回国的行程还算顺利,变乖后的康瑾瑜竟还主动帮忙拎行李,宋依依再一次心情惴惴不安。
她总觉得,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可老板似乎是真的转了性,单单是不再要求她把手洗到秃噜皮这一点,就让人十分感动。
被威胁之后便如此乖巧,康瑾瑜莫不是当真怕她会暗杀他?
宋依依拧着麻花似的眉头,替老板规划着今日行程:“八点晨会,十一点与万晨总裁吃饭,下午三点约了迪兰老板打高尔夫。刚刚您母亲打来电话,希望您晚上可以参加家宴。”
康瑾瑜脸色微变,稍显难看。
宋依依尽职询问:“您怕万晨总裁在餐桌上下毒,还是怕高尔夫球里装了C4炸弹?”
康瑾瑜转着钢笔,神情肃然:“这些问题我有考虑过,但可能性并不大。”
您竟然还真的考虑过?
“所谓家宴……”他抬眸,盯着宋依依,“晚上一起。”
宋依依抽了抽嘴角:“家宴,我去怕是不太方便。”
“很方便。”康瑾瑜合上笔记本,靠在椅背上淡淡道,“刘邦参加鸿门宴都能带着樊哙呢,我怎么就不能带着你了?”
宋依依:“……”
老板,您看我用不用带上我们家祖传的尚方宝剑?
康家的家宴非常热闹,长桌之上,聚集着怕是连康瑾瑜本人都认不全的各色亲戚。席间还有一群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宋依依偷听得知,她们都是康瑾瑜的夫人候选人。
康瑾瑜右脚刚刚迈进客厅,就被姑娘们给围住了,不是市井吵闹抢特价白菜的哄抢,而是上流社会那种高雅又暗流涌动的包围。康瑾瑜像一只被虎狼环绕的幼兔,姑娘们向他释放着吐气如兰的娇笑,与混杂在一处多少有些杂乱的高级香水气味,当年入了盘丝洞的唐长老怕是也就是这般待遇。
康瑾瑜回头看着宋依依,眼神示意:救我!
宋依依幸灾乐祸比画了一个“请”的手势,大致意思是:老板您珍重,属下实在是无能为力。
所谓“幸灾乐祸”,大多是以“乐”为主,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现在的康瑾瑜看起来足够痛苦,可宋依依却总觉自己的“乐”只是表面运动,皮笑肉不笑的,搞得她肌肉僵持,累得有些想吐。
康总以暗号发出第三次呼救,宋依依想着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便端着红酒走上前去。她佯装绊倒,准确无误地把一整杯红酒都泼到康瑾瑜的身上,没有波及身边的女孩子一丝一毫,只是伤害了康总的西装,但留下了他俊俏的脸蛋。这是个技术活,没练过的人当真是做不到。康瑾瑜呆怔三秒,转而带着“怒气”以换衣服为由逃之夭夭。
临走前,他还不忘一把抓走宋依依。
他抓着她的手,像是忘记了自己的洁癖。
宋依依机械地跟在后面,然后隔着浴室的门伴着花洒的流水声听着他连珠炮似的抱怨:“你就不能早点拿酒泼我?”
您这要求未免过于奇怪。
“你再不出手,我就要香水中毒了!”
您这样说很容易被那些香水品牌起诉的。
“我要被人抓走吃了,你就不能有点儿积极主动性?”
我为什么要主动?
如果康瑾瑜和别人结婚了,她应该就会辞职……咦,为什么康瑾瑜结婚,她就要辞职呢?为什么她感觉心里酸得厉害?
宋依依疯狂摇了摇有些发热的脑袋,她对二人之间的关系果然出现了认知性的偏差。
“我和你说话呢,你能不能回应我一下?”冲完澡的康瑾瑜只裹了浴袍就推开了浴室的门,“等一下家宴还得继续,麻烦你拿出当时在日本踹我的气势。”
脸色本来就红的宋依依看到这样的康瑾瑜,越发红得像个西红柿。
康瑾瑜伸出手指在宋依依眼前晃了晃:“看什么呢?”
心虚的宋依依先发制人,伸手一推便把康瑾瑜掀翻在地。
“你、你给我穿好衣服再出来!”
“我穿好了啊……”委屈至极的康瑾瑜努力爬起来后又一脸赞扬地对宋依依竖起大拇指,“等一下在饭桌上,务必拿出这种揍我的气势。”
康总近来的属性,似乎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
五、你别碰我
康家有其独到的酒桌文化,不到人事不省不能下桌。康瑾瑜酒量不行,每次遇到这种场面都心里发怵。只是喝多了也不算什么,最要命的是,那边还有一群莺莺燕燕在伺机而动。
一为救老板,二为自己心烦气躁想要喝酒,宋依依便端起酒杯,挡在康瑾瑜身前同他二表哥笑道:“我们老板刚刚吃了头孢,不宜饮酒。为了不扫诸位雅兴,他特意带我来陪大家小酌几杯。”
说最的话,喝最猛的酒。看着宋依依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的架势,二表哥慌了,自觉败下阵来。
康瑾瑜将宋依依拉回去:“我叫你来,不是让你给我挡酒的。”
“放心……”话音未落,康瑾瑜的大伯也端着酒杯走过来了。
接连挡下十多位,宋依依已现醉态。
等康家二叔端着酒杯走来时,康瑾瑜把宋依依拉回椅子上坐好,然后微笑举杯,一饮而尽。
他在护着她。
宋依依有些醉了,此时她看人是带着桃花滤镜的。康总的背影伟岸了许多,康总的侧脸上挂着撩人的微笑。她突然很想从身后抱住他,然后撒着娇问他:我和那些女孩儿谁更漂亮?
康瑾瑜估计会抬手摸摸她的额头,怀疑她烧得不轻。
宋依依下意识站起来,高跟鞋让她有些踉跄,一个不稳,险些跌倒。康瑾瑜转身扶住她,四目相对,气氛暧昧。在酒精的催化下,感情急速升温。然后,康瑾瑜摔回到椅子上,脑袋一沉,直接趴在桌面上睡着了。
如果不是宋依依眼明手快推开了他面前的盘子,他的脸怕是要栽进奶油蘑菇汤里。
二叔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笑:“这孩子的酒量,相较从前,似乎又差了不少。”
康夫人投了个眼神过来,不痛不痒道:“依依,麻烦你把人扛回他自己家去。”
已然醒酒的宋依依:“……”
阿姨,您把儿子扛回自家楼上不好吗?
像是读懂了她的心理活动,康夫人接着解释道:“他有洁癖,睡不惯我家的床。”她顿了顿,补充道,“抓紧。”
论被亲妈嫌弃的康瑾瑜的一生。
宋依依没办法,只好扛着康瑾瑜往外走。按照原本的计划,应该是她在醉酒后人事不知地被康瑾瑜拎走,以便体验一番什么都不用管的快乐。可莫名其妙地,事情还是演变成她继续为康瑾瑜操心。守在外面的司机过来想要帮忙,却被康瑾瑜胡乱推开。明明已经醉得人事不省了,可他仍不忘维持自己洁癖的人设。
“别碰我!”康总像成了精的开水壶,发出了水开后的嘶鸣声。
宋依依被吵得耳朵疼。
她伸手捂住康瑾瑜的嘴,示意司机先去打开车门。康瑾瑜突然张嘴咬住她的手,像是蓄意报复般,坚决不肯松。宋依依忍住想一脚踹飞他的冲动,交代司机道:“关于老板酒后变疯狗这件事,请务必保密!”
不然她怕他酒醒后找不到可以钻的地缝,而从楼上跳下去。
康瑾瑜松开了嘴,挂件似的把自己挂在宋依依身上。
宋依依有些烦躁,用手肘碰了碰他的肚子:“你不碰我行不行?”
“宋依依……”他呢喃着她的名字,连名带姓,吐字不清,却又倍显亲昵,“小兔崽子,谁教你的威胁恐吓?”
宋依依怔怔转头看向他:“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康瑾瑜闭着眼睛,像是已经睡死了过去。
宋依依舔了舔有些干的下嘴唇,盘算着要不要趁着这人不清醒,直接把他塞进下水道里。
六、老板,您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关于康老板收到的那封恐吓信,宋依依其实是知晓事件真相的,其中有诸多牵扯,复杂得好似中国铁路分布图,她每每想要和康瑾瑜解释时,都会回忆起高中地理课背这个知识点时的痛苦。这让她心力交瘁,所以宋小姐选择当鸵鸟,对此事避而不谈。
但现在,不能躲了,因为康瑾瑜似乎什么都知道了。
她跑去老板办公室负荆请罪,康总率先开口问道:“我醉酒失态的事情,都有谁知道?”
“只有我和司机,我已经封好口了。”
康瑾瑜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转而竖起领口,腰板挺直了起来:“说吧,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我是来请罪的。”宋依依深鞠一躬,态度相当端正,“关于您收到的那封恐吓信,事情的真相其实是这个样子的……”
宋依依大学时最好的朋友是万晨公司的大小姐万婉,虽然康瑾瑜大了她五岁,但因从小到大都有交集,所以勉强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家公司是合作关系,长辈也算是朋友,到了孩子这一辈,自然想要亲上加亲的,无奈少爷小姐不来电,互相鄙夷了二十年。大小姐嫌弃大少爷洁癖、龟毛、神经质,大少爷嫌弃大小姐骄傲、自大还音痴。
他们决定破坏联姻。
万婉把如此重担托付给康瑾瑜,康瑾瑜不负众望地完成了。
“你知道他是怎么搅黄这门亲事的吗?”万婉在寝室堵在宋依依床头歇斯底里,“他说他有洁癖,受不了我一天只洗一次澡!怎么?我要把自己泡在澡盆里,洒上消毒液,然后进行真空封存吗?”
宋依依没忍住,笑得很大声。
在万婉恶狠狠的目光注视下,宋依依忙收敛笑容,并装作理性地分析道:“但是你们的目的达到了。”
万婉不甘心,大抵是康瑾瑜的话触到了她的怒点。宋依依可以理解,毕竟龙都有逆鳞。大小姐盘算多日,决定写封恐吓信。康瑾瑜这人惜命又神经质,知道有人要威胁他的生命安全,肯定茶饭不思睡不着。
万婉写信,宋依依送信。
正巧宋老爷子退休,康氏招不到合适的新人,宋依依便自告奋勇潜入敌营,原想着送个信顺便替班两天,不料保安部竟然这么缺人。她竟在保安部泡了整整一个月,而后又被康瑾瑜调去,成了保护其安全的助理!
这事儿,充满了魔幻。
宋依依把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当然,她并没有提万婉的名字,只是以“某位与你有情感纠葛的女性”为代称。谁料康瑾瑜一声冷笑,直接道:“你以为我不知道那封信是万婉写的?”
宋依依:我还真就不知道你知道。
康瑾瑜懒懒道:“你回去转告她,威胁信这东西,尽量打印。手写体,嗬,谁不认识她的狗爬字?”
万婉的威胁信,竟然是手写的?
康瑾瑜抬眸:“你以为我不知道威胁信是你送的?”
宋依依干笑着摇了摇头。
“你送信的画面,都被监控拍下来了。”康瑾瑜冷哼着,神情甚是嫌弃,“这种证据交到警局,你找包龙星来当律师都摘不干净。”
宋依依瞬间就萎了,极尽狗腿地上前给老板揉肩:“有什么事您直接吩咐就行,属下一定全部照办。”
“那就做我女朋友吧。”
“好的,没问题。”宋依依答应得极快,赶在脑子转动前,就已经脱口而出了。等意识到康瑾瑜说的是什么后,她的眉头瞬间锁住,然后问了一个尾音很长很长的“啥”字。
宋依依倒吸一口凉气:“老板,您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七、往后余生
康瑾瑜第一次见宋依依,她在爬楼,蜘蛛侠那种,徒手爬上三楼。她敲响于副总的窗子,大喊:“于总,您的外卖到了!”
于总发出一声尖叫,好像修炼了几百年的哨子精。
康瑾瑜第二次见宋依依是在电梯里,当时只有他们两个,他黑着脸,没带助理,没戴手套,不想按楼层按钮。于是,他看向宋依依,指望着她能有些眼力见。嗯,只有百分之一的指望而已。谁料宋依依当真凑了过来,不耐烦地问道:“几楼?”
康瑾瑜怔住了,全公司都知道他有洁癖,但第一次接触就默契到这个程度的却是绝无仅有。
宋依依挑眉调侃道:“你刚刚看我的眼神,难道不就是在说‘快来给朕按楼层’吗?”
第三次见,宋依依在帮路过的妹子抓小偷,一套小擒拿揍得小偷嗷嗷叫,康老板默默捂住自己的腰。那一瞬间,他与那被揍的小偷产生了共情。
往后的日子,康瑾瑜总能想到宋依依。
于是,他没忍住,拨通了万婉的电话:“那个来替你给我送威胁信的女生……她喜欢男的吧?”
万婉:“……”
尾声
宋依依从万婉口中得知,自己是被康瑾瑜给套路了,从那个迟到的外卖员开始,到他佯装嫌弃,再到他装醉透露自己知晓威胁信真相结束。
被套路的宋依依心情不甚愉悦。
她拍着桌面质问康瑾瑜:“有人会因为看到一个女生像蜘蛛精似的往楼上爬就对她一见钟情吗?”
“我会。”他指了指自己,“所以你注定只会嫁给我。” 你是我一生的浪漫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