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侍郎大人的第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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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恋侍郎大人的第三年
文/Lucy
一、这么关注我,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企图
“阳光不好,微风很燥……”
“小姐,应当是‘阳光很好,微风不燥’吧?”
我斜睨了谢林一眼,把手里的金子往匣子里一扔:“要实事求是,就照我说的这么写!”
谢林盯着我那一匣子金银珠宝,不解地问:“小姐,您在宫里不愁吃喝,要这么多财物做什么呀?”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乐呵呵地反问:“这世上还会有人嫌钱多吗?”
三两下把文章念完,我交代谢林把今日的文稿拿去印刷,抬脚就出了杏花阁。
但今日出门没看皇历,昨天也没有夜观星象,导致我——出门就遇到了多日未见的方阈。
我跟方阈有过节,当然这是他单方面认为的,我觉得我们还是合作得十分愉快的。不过我一见到他那张脸,还是马上转过了身子,面壁思过。我一边等着他从我身边走过时视我如无物,一边念叨:“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谢秒秒!”
“哎哟喂,侍郎大人呀!好巧啊,嘻嘻。”
方阈看见我就黑了脸,听见我这阴阳怪气的调调更是恼火:“你整日就这么无事可做?就不能干点正经事儿吗?”
哎,这话说得我可不乐意了啊:“我怎么没干正经事儿了?!”
他从怀里摸出一份报纸扔到我身上:“你自己看看你都写了些什么!”
我忙不迭地接住报纸,前后看了看:“这不是我昨日新鲜出炉的《宫廷秘闻录》吗?怎么?我有哪处写得不对吗?”
方阈伸出手指着我,像是要将我生吃了:“你平日里写这些东西本就不合礼制,但你昨日竟然编排到皇上头上去了,简直是有损龙威,治你个欺君犯上都不为过!”
我一把握住他的手指,恨铁不成钢地道:“我说侍郎大人,你也太没有情趣了。我这又不是官报,给后宫妃子们看的,何必太过严肃正经,难怪你还单身!”
方阈挣开我的手,眉头皱得死紧:“你简直胡闹!”
我“胡闹”着凑近了些,笑嘻嘻道:“方阈啊方阈,你连我平时写了什么都知道,这么关注我,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企图呀?”
方阈往后退了一步,将我扶正:“说……说话就说话,靠这么近做什么?”
我直直地盯着他:“靠近了才看得清你有多好看啊!”
虽然说话结巴的方阈很可爱,但他也太经不起调戏了。我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乐开了花,哎呀呀,他刚刚拉我的手了,等会儿我要去跟小林子炫耀一番。
二、这样的人才,实在是嫁人首选
我与方阈的过节发生在三年前,彼时的他还是个十七岁的青涩少年。而我,在编写文章方面已经崭露头角,只是苦于一直没出现好的素材而无从下手。
恰逢七夕,我便央了太后出宫玩儿。我自小养在皇宫,祖母又是太后的亲妹妹,太后对我很是纵容,嘱我几句就放我出去了。
那时我刚满十五,全身上下都是使不完的——八卦劲儿。
要说京城里谁的风头最盛,莫过于刚刚高中状元的方阈了。且不说他长相如何好看,单单是皇后亲弟弟这个身份,就让无数高门贵女尽折腰。
我在长安街上逛得乐不思蜀,不谙世事的小林子忽然扯了扯我正把冰糖葫芦往嘴里塞的胳膊:“小姐,前面好像是方状元的轿子。”
我一把扔了糖葫芦,用衣袖揩揩嘴角:“是吗?我看看。”
那人自轿中伸出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紧接着是藏青色的衣袍,最后便是那张温润如玉的脸。方阈刚刚在轿子前站定,斜刺里跑来一个跌跌撞撞的清秀小哥,不偏不倚地闯进了方阈怀里。他将那人扶起来,一脸关心的模样,似在询问些什么。
我脑中灵光一闪,还未开口便听到谢林在啧啧感慨:“方状元真是没有官架子,有人冲撞了他,他还如此平和。”
这里面明显有猫腻他都看不出来?我有点不懂他的脑回路了,压低着声音唤道:“谢林!”
“小姐可要上去打招呼?这样的人才,实在是嫁人首选。”
“……笔墨!”
“小姐要写情书?”
谢林从怀里摸出笔墨,声音里都是兴奋,大概以为我开窍了吧。
我一边下笔如有神,一边道:“你小姐我灵感满溢,不写不快!”
可能是我在写作间隙看方阈的眼神太过热切的缘故,他发现了我,看了我好几眼。不过,这都是后来谢林告诉我的。
第二日,我的文章满京城流传,借着方阈的热度扶摇上青天,让我赚了个盆满钵满不说,还打响了本人的天才写手名号。说起来,这还是我的开山之作呢,没想到能收到这样好的反响。
当天晚上,文章的主人公便找上门来了。
虽然我不知道他从何处打听到了我的住处,但来者是客,我高高兴兴地将我的摇钱树请进来,他却把我的文章拍到桌子上:“谢姑娘,你这是何意?”
我无辜地眨着眼睛:“怎么了?写得不好吗?”
“何止是不好!简直一派胡言!”
“哪里一派胡言了?我的文章可都是秉承着实事求是的态度写的,我还化用了‘执手相看泪眼’‘人生若只如初见’等诗句,可谓是辞藻华丽呢。你还觉得不满意?做人不要这么贪心嘛……”
“谢秒秒,你……”
看他一脸气愤,我想了想道:“莫非是嫌弃我没有配图?那不是时间来不及了……哎,你怎么走了?喂!”
待方阈走得看不见人影了,我端起茶杯对谢林道:“小林子你说,这人是不是莫名其妙?”
谢林好半晌没说话,我茶喝了一半,他才幽幽开口:“小姐你可知道外面怎么传的?都说方状元喜欢男子,是断袖,您说他能不生气吗?”
我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对着月亮做西子捧心状:“我这不是为自己减少情敌吗?京城贵女得知方阈好男风,就不会对他死缠烂打了。”
三、打轻点,明日我还要跑业务
我没想到皇上会打我,毕竟我们怎么算都有一层亲戚关系在,何况我还是个小辈!
就在我的左脚刚跨出成贵妃的宫殿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太监总管笑眯眯地道了声“对不住了,谢小姐”,而后我就被架着胳膊往皇后的朗月殿去了。
我直接忽视站了一圈的各宫嫔妃,朝着正中间的帝后嘿嘿一笑,又疑惑地看向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里的方阈,奈何气氛貌似不是很好,无人给我回应。
料到不是什么好事,我赶紧将签了成贵妃名字的文章塞进怀里,同她给我的两锭金子放在一处。
轻轻拍了拍胸口,我对着皇帝直挺挺地跪下:“皇上今天这么好兴致?跟各宫嫔妃玩一二三木头人呢?”
皇帝“哼”了一声,一张纸劈头盖脸朝我飞来,我认出那是昨日的《宫廷秘闻录》,诚恳道:“皇上是想在写作上给我些指导?”
半天没有声音,我只得抬头,看见皇帝黑着一张脸,身边的皇后忍笑忍得辛苦。方阈的脸色更不好看,一脸“你脑子里装了什么玩意儿”的表情。
可当皇帝说要打我三十大板的时候,我是真蒙了。我犯了什么错?我不过是陈述事实罢了。一时间,朗月殿响起我杀猪般的号叫:“皇后娘娘救命啊!您不是也喜欢看的吗?各位娘娘救救孩子!”
皇后正欲上前,就被皇帝的眼风一扫,自动闭了嘴。
我只好继续向方阈哭号:“方阈!方阈你帮我说说话呀!方阈!”
我以为他根本不会管我死活,没想到他却上前一步,拱手道:“皇上,三十大板打在女子身上是否……”
“谁也不许替她说话,打!”
好了,这下我不抱希望了,打便打吧。只是打我的人变成了方阈,这就有点难办了。
我惴惴不安地趴在长凳上,回头冲着方阈道:“侍郎大人,你主动请缨,是不是想伺机报复?”
方阈面无表情:“你平日小打小闹就算了,编排到皇上头上,打你都是轻的!”
我不想听他废话,嘴硬道:“可皇上抠脚是事实!他还不准人说了!”
不知这句大实话怎么戳中了方阈的笑点,我眼看着他眉眼带了点笑意,忙不迭得寸进尺:“你待会儿打轻点啊,我明天还得跑业务呢。”
没承想我这话又说错了,方阈打我时一点没留情面,大有让我下不来床的意思。
谢林将我领回杏花阁时,方阈忽然叫住了我:“谢……秒秒,你若是真的缺钱,我可以……”
“养我吗?”
方阈大概没想到我会这样问,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我拍拍他的胸膛:“侍郎大人,我在宫中卖报纸已近三年,自打一年前给成贵妃娘娘开了专栏,她几乎每日都会给我两锭金子,你觉得我会没钱吗?”
方阈闻言,如我所愿地变了变神色。我从怀里掏出那两锭金子,故意将底部对着他:“不信你看!也罢,这两锭金子就当作我感谢你今日替我说话吧。”
方阈看一眼金子,又深深看我一眼,接了过去。
我抬脚往前走,他又唤我:“秒秒。”
这回语调倒是温和了许多。我回头,双眼放光:“是不是打算让我再给你写一篇佳作?”
他立马拉下脸。我心情颇好,哼着歌爬上谢林的背。
入夜,我正趴在床上哼哼唧唧,计划着明天去探访哪位妃子,一个宫女匆匆跑进来:“小姐!这是侍郎大人出宫前让我交给你的药膏。”
我伸手一把夺过来,笑得见牙不见眼。
四、你来办事,我来玩
挨了打的好处是,到太后跟前求点什么事儿就方便得多了。
因为听说方阈要替皇上到山西办事,我便求了太后让我跟着他。皇上百般不情愿,最后还是在太后的淫威……哦不,是在太后的威严之下眼睁睁看着我跟着他心爱的侍郎大人出了宫。
可我没想到,我们在路上走了不过几日便遇到了危险。
那是一片茂密的林子,我本想着借此机会对方阈动手动脚,啊呸,借此机会让他明白我的心,没承想我的手刚刚揽上他的脖子,他就一个回身将我压在了身下。我还以为他忽然变了性,就听他在我耳边低语:“有危险。”
我一听有危险,哪还能忍,一个翻身将我和方阈调了个个儿,看着他的眼睛严肃道:“我保护你!”
方阈很快就让我见识到了男人和女人力量之间的悬殊,他让我躲在马车里,自己跑了出去。
我父母都是武将,虽然他们走得早,但我若是一点三脚猫功夫都不会,也太说不过去了。因此在我伸出头却被方阈死死按着脑袋时,我用我的三脚猫功夫给了他手臂一下,而后小鸡仔一般跳下了马车。
方阈带着的人显然有点力不从心,而我惊讶地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学了功夫的方阈跟我比起来好不到哪里去,他也就会点三脚猫功夫而已。
这当真是……我想给他写一篇英雄救美的文章的一颗心,此刻也不得不拔凉拔凉了。
就在我强行把方阈护在身后,而面前的蒙面人越靠越近时,忽然一声剑啸,黑衣人就直挺挺地倒在了我面前。在他的身后,是一名面容清丽的女子,她手中的剑还在滴着血。
我看看剑尖的血,又在自己脸上摸了一把,一手的红色,随即晕了过去。
忘了说,我晕血,这也是我不肯好好学功夫的原因之一。
再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山西某间客栈里面了。方阈守在我床边,我一下弹起,四处张望:“那个姑娘呢?”
方阈探了探我额头:“她走了。”
我十分遗憾地摇摇头:“真是可惜,没有看到她大显身手。”
方阈对我不是很害怕也不是很惜命的表现好像不太满意,接下去的好几天他都早出晚归,我们连一起吃饭的机会都没有。
最过分的是,他还不让我随意出门,我不高兴地捶床:“为什么不让我出去啊?!我不服!”
方阈盯着我:“我是来办事的。”
我再捶床:“我知道啊,你来办事,我来玩嘛。”
这事最终以方阈摔门而出,并命令外面不知从哪儿找来的人不准放我出去结束。
某天早晨,我终于见到了方阈的真身,他正慢悠悠地喝茶,看见我就道:“起来了?走吧,回京。”
我一口茶水喷死你啊!
摇摇晃晃快到皇宫的时候,我问了个多日来盘旋在心里的问题:“方阈,那天救我们的姑娘是谁啊?”
方阈沉吟了一会儿,才道:“一个朋友。”
“哦。”
这回答他本人信不信我不知道,我反正是不信的。
五、两日不见,如隔六秋
回宫之后,我的业务便由我亲自操刀了。这日,我照例去找成贵妃写专栏,入了正殿才发现有位长身玉立的公子正同她说笑,从背影来看,是个美男无疑了。
那人听见声音转回身来,我一时看得呆了。成贵妃拿手帕捂着嘴笑:“这是本宫的弟弟,成钰。”
我一听,一双眼睛更是不住地在他身上打转,愣愣地点头:“成娘娘,你弟弟可真好看!”
成钰有些不好意思地朝我一笑,我便没什么心思干正事了,匆匆写完专栏。成贵妃签名时,成钰疑惑地问:“为何还要签上名字?”
我一脸正气:“他们都说我瞎编排,我便让成娘娘给我签字为证,证明我句句属实,对吧,成娘娘?”
成贵妃睨我一眼:“对对对。”
怕成钰多问,我忙指着一边的匣子不经意地道:“成娘娘这个匣子好别致啊!”
成贵妃笑意更甚:“这是西南的金丝燕窝,寻常吃不到的。”
她说这话时,成钰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我赶紧不无艳羡地开口:“难怪成娘娘皮肤这么好!跟十八岁的小姑娘一样!”
我同成钰一起走在宫道上时,他脸上一直挂着如沐春风般的笑,而我像个乡巴佬一样拉着他问金丝燕窝的事儿。所以方阈出现时,我没能第一时间看到他。
自从回宫后,我已经两日没见方阈了,于是满腹经纶的我张口便道:“两日不见,如隔六秋啊,侍郎大人!”
这话一出,身边的成钰和不远处的方阈都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我。
不知道为什么,除了十五岁那年,我每次见到方阈,他都黑着一张脸。
这会儿他便是又气又笑地隐忍着,沉着脸道:“亏你还写报纸,误人子弟!”
我眉眼弯弯地朝他看去:“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两日不见,可不就是如隔六秋吗?”
方阈一双眸子直直盯着我的手,我在心里小小得意了一下,扯着成钰袖子的手晃了晃:“成钰,那我们说定了,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啊!”
成钰很上道地拍了拍我的头:“不会忘的。”说罢又对着方阈点点头,出宫去了。
我转头便对方阈道:“这是成贵妃的弟弟,长得不错吧?”
方阈依然黑着脸,我只好自说自话:“他来给成贵妃送西南的金丝燕窝,听说很金贵,一般人都吃不到呢。”
方阈还是不说话,我猜他可能真的有点生气,便上前拉他袖子:“方阈……”
话没说完,方阈忽然用力抓住我的胳膊将我推到墙上,我小心脏狂跳,咽了咽口水:“你……你这是跟我玩‘壁咚’呢?”
“谢秒秒,为什么要做这些?”
我一脸懵懂:“我做什么了?”
方阈一脸纠结,过了好半晌才道:“你父亲……”
“我爹走了这么多年了,提他做什么?”
被我这一抢白,方阈也不再多言,只是又盯着我看了会儿才松了手:“我要去见皇上了。”
他走出好几步远,我才一嗓子喊住他:“方阈!你刚刚是不是吃醋了?”
方阈一副被我说中心事的样子,我大着胆子挑明:“你喜欢成钰那一款还是……”我这一款啊?
只可惜我话还没说完,方阈的扇子就迎面砸来,我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之前还不忘捡了他的扇子一并带走。
六、男人心,海底针
方阈拿着我的金子又消失了二十多天,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卷着我的钱跟他的小姨子跑路了!但他没有小姨子。唉,这都怪我,习惯了听他的话,从小就是这样。
其实我和方阈还是小豆丁的时候就厮混在一起了,那时候,他叫我扑蜻蜓,我是绝不会抓蝴蝶的。后来他随父母到了关外,直到考中状元才回京,而我那对热衷于打仗的父母英勇地牺牲在了战场上。
大概这种“听话属性”在我小时候就已养成,所以方阈说要我一半的金子,还要每锭金子底部刻的字都不一样的时候,我没一点犹豫就给了他。
这会儿倒好,我成了个人财两空的倒霉蛋。
但这段时间以来,我同成钰的关系可谓是飞速发展。出于我不知道的什么原因,他进宫的频率越来越高,几乎日日都来,这倒是便宜了我。因为我叫他给我的报纸作画,如此,报纸卖的价格便又高了些。
又过了两日,我和成钰正在长安街上买作画所需的颜料,谢林急匆匆地跑进店来:“小姐!侍郎大人回来了!正往宫里去呢!”
光亮在我眼中一闪而过,我急忙吩咐:“快快快,把他给我截住!”
我说着就要往外走,成钰拉住我不解地问:“秒秒,这么急着见侍郎大人是有何事?”
我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蹙紧了眉道:“你不知道,侍郎大人借了我的钱,这么多日不见,我怕他不认账!”
走出两步,我又回过头道:“就是成娘娘给我的那些金子,借了一大半呢!借完人就不见了,也不知道干什……哎哎哎!你怎么走了?颜料不选了吗?”
成钰火急火燎地往铺子外走,头也不回:“我有急事先走了,你看着买吧。”
他一走,我便迈着欢快的小碎步去追方阈的马车,还好小林子先我一步将马车拦了下来,否则就我这长跑短跑都不行的速度,不晓得要追到何年何月。
我喘着气在马车外笑道:“方侍郎!什么时候还我钱啊?”
方阈掀开帘子,我惊呼一声,立马手脚并用地爬上去:“怎么受伤了?打人不打脸!打你的人也太不上道了!”
方阈眼中带着笑意,缓缓道:“小伤,没事。”
我不信:“我看看,还伤到哪里了?”
方阈一把握住我往他胸膛探去的手,轻轻捏在手里:“光天化日之下,你干什么?”
我用另一只手点点他的胸膛,笑得一脸得意:“我刚刚告诉成钰,你拿着高贵妃给我的金子消失了二十多天,他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溜了,可能很快就会有动作了。”
快夸我!快夸我!
谁知他又黑了脸:“你一直都知道?”
我不满地撇撇嘴:“我是热衷八卦不错,但我也是根正苗红的功臣之女好吗?怎么可能一点儿正经事都不干啊?!”
方阈听了不但没有表扬我,反而动了气,一把甩开我的手:“简直胡闹!你可知有多危险?”
“我……”
我被方阈赶下了马车,看着他的车轱辘慢慢远去,一股悲凉感油然而生,果然男人心,海底针。
谢林见我泫然欲泣的模样,战战兢兢地问:“小姐,我们回宫吗?”
我神色郑重:“小林子。”
“在。”
“我带你吃好吃的去。”
“……”
七、我是你的远房夫人
成钰果然有动作了,不,应当说是成家。
最近几天,我找成钰和成贵妃时,他们总以有事为由推托。到了中秋宫宴前一天,这两人同时断了与我的合作。不过没关系,我收集到的东西已经足够了。
皇上在宫里宴请臣子,允许他们带家眷入宫,所以当方阈领着个女子出现时,我简直想把天上的月亮捅个窟窿!尤其那女子是之前救过我和方阈性命的那个!
而方阈不仅把她往我面前带,还说她是他的远房表妹。好笑,我还是你远房夫人呢!
输人不输阵,我笑容可掬地对着那个表妹尽显地主之谊:“原来那天是表妹出手相救啊,我替方阈谢谢你了。”
早前我说过,方阈很不喜欢我这阴阳怪气的调调,因此此时他的面容很严肃:“秒秒,这是叶霜,你今晚不要离开她半步。”
我心想,你们要在今晚搞事,我当然要做第一目击者,回去好写文章。要我分心思照看你这个武功高强到以一打五的表妹,那是不可能的。
其实这两年大朗朝的国库并不十分充裕,所以皇帝宴请众臣也并没有多么豪奢。我夹了一筷子鹿肉到叶霜盘里,还没开口让她吃,就看见方阈站在了中间的空地上。
这是要行动了吗?我摸摸屁股底下垫着的一沓《宫廷秘闻录》,心情激动。小林子还以为我真是为了钱才给成贵妃写专栏,殊不知我都是为了收集证据。虽然我嘴上夸成钰好看,但心里想的可都是方阈啊。
方阈张口就说这两年国库空虚,我望了望桌上的肉……好像也没有空虚这么夸张吧……这不重要!紧接着,他便道成贵妃的父亲用度奢侈,铺张浪费之程度已然到了令人咋舌的地步,顺带还列举了一系列违法乱纪之事。
成贵妃刚喊了一声“皇上”,我便站了起来,举着那一沓被我坐出了温度的《宫廷秘闻录》:“我作证!”
我知道此时有很多双眼睛正看着我,其中就有方阈担忧与不明所以兼具的那一双。我淡定地飞给他一个眼神:看我的!
我抖了抖手中的报纸,一脚踩上矮桌:“以上内容都有成贵妃亲笔签名为证。人参、鹿茸、西南的金丝燕窝天天吃,用最上等的牛奶泡脚,穿金线织就的袜子,还有世上仅有一颗的翡翠玉珠,以及一只珍稀的七彩画眉……这些够了吗?”
我笑得满面春风,众人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我却看到了方阈眼里的光华。
小样儿,不要崇拜姐,姐只是个传说。
方阈朝皇上敛眉拱手:“证据确凿,臣亦有成大人贪污受贿、结党营私、谋害朝廷功臣的证据。”
“好!”
我这声应和刚喊完,动乱就发生了。
八、到我府上当侍郎夫人吧
我真是恨死了自己的晕血症。
晕过去之前,我只记得一旁的叶霜抽出长剑……护着我,不是护着皇上也不是护着方阈。
睁开眼不过一瞬间,我就吓得叫了一声,原因无他,你睁开眼就看到一圈人头在你上方试试!但这圈人头里面,没有方阈。
说实话,我有点失落。
皇后第一个开了口:“弟妹你醒了,没事吧?你昨日真是太英勇了,那一脚跨在饭桌上的姿势,简直帅呆了……”
后面那一长串夸奖我的话我都没听清楚,只听见皇后叫我:“弟妹!”
弟妹弟妹弟妹!
哇!早知道办件这样的差事就能让皇帝把我指给方阈,我早就举报了,哪会等到今天。
我顺从地改了口:“姐姐,是姐夫把我指给了夫君吗?”
皇后看起来很懵懂,可能一时之间还没在这几个称呼里面切换过来。她神秘地笑了笑:“这个你就要问小阈本人了。”
我眼巴巴地望着门口,我倒是想问,可人呢?
在我吃了半只烧鸡,准备凭着想象尽量还原出昨晚惊心动魄的场面时,方阈来了。
他先是接过我的笔杆,拿开我放在宣纸上油腻腻的爪子,再提溜着我的衣领把我拎到一边,自己提笔写了起来。
写了半天,见我没发出一点声音,他便抬头道:“有什么想问的,问吧。”
原来,方阈早知道我父母的死与成贵妃的爹有关,是成大人在我父母的马上动了手脚。皇上对于权倾朝野的成大人早有不满,一直寻着机会要扳倒他,方阈就是在替皇上查找证据。成贵妃骄奢,还以为自己很得宠,吃穿用度上便极尽富贵之能事,而那些金子底部刻了字,不难查到出自何处。
只是他和皇上都没想到,我早猜到他们要做什么,还留了这一手。
这是当然了,喜欢一个人,必定要想尽办法帮他做成他想做的事。
成家一家似乎早料到昨晚变故,暗中带了人进宫,好在方阈早有准备,还有江湖人士帮忙,将他们一网打尽。
而叶霜是我父亲的徒弟,她一开始就是来保护我的。
听到这里,我有些面热,方阈笑道:“这会儿知道不好意思了?你昨晚对着叶姑娘说那番话,可是理直气壮的。”
我据理力争:“我又没造谣,皇上这不就给我们赐婚了吗?”
方阈放下笔,走到我面前:“你造的谣还不多?头一桩便说我喜欢男子,你是何意?”
说起这事,我想也不想道:“还不是因为我喜欢你啊!说你喜欢男子,就断绝了京中贵女对你的念想呀!怎么样,我聪明吧?”
方阈面上挂起一个宠溺的笑:“这么说来,你三年前就喜欢我了?”
我扬扬眉毛:“不可以吗?”
他摸了摸我的头,认真道:“可以。不过,我们不是皇上赐的婚。”
“啥?”
他从怀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我,上面只有一句话:秒秒到了十八岁,就把她给我娶回家!
这样歪歪扭扭的字,只能出自我那个功臣爹了。
方阈拉起我一只手:“这是岳父大人让叶姑娘交给我的,似乎是他的临终之言。所以秒秒,你不要在宫里写八卦了,到我府上当侍郎夫人吧?”
我一口回绝:“那不行,卖报纸是我的主业,当侍郎夫人是我的副业。”
我本以为方阈又要摔门而出,毕竟他认为我那是“不干正经事儿”,没想到他又坐回了书桌前:“那便听夫人的吧。”
我扑上去就是一个亲亲。 一次相遇,一生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