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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巧克力三块,水浴融化备用;加入适量即食燕麦。
“燕麦……适量……八十克好了。”即食燕麦在柜子里,下一步是什么?
鸡蛋两个,加入牛奶150g。
我照做,右肩猛地被人拍了一下。
我不理他,用刀面将巴旦木和碧根果压碎,洒进融化的巧克力中,打一个鸡蛋。
AJ又用胳膊肘戳了我一下,我一抬手扒拉开他,再打一个鸡蛋。
他实在按捺不住,追问:“我昨天晚上真的什么都没说吗。”
我很无辜地抬头,冲他做‘微笑脸’表情:“真的啊,你特别安静,只知道睡觉”。说着腾出一只手揪起他的袖子,“你看你衣服都没脱就睡了。”
他挑眉,若有所思:“那你睡在哪儿?”
“沙发啊院长,您霸占了我的床我还能睡哪儿,打地铺吗?”
我抬起胳膊肘,示意他赶紧离开厨房别站在这里碍手碍脚。
他“哦”了一声,端走了早餐要用的餐具和空杯。
“怎么你还不走,连早餐都想蹭?”我震惊于他的过分自觉。
“那你干嘛煎两份可可燕麦饼?”他拉好椅子坐进去,一副就等早餐上桌的模样。
我不能一个人吃两个吗?
吗!
这种感觉很奇妙,两个灵魂熟稔、生活上却不大相干的朋友,坐在清晨的餐桌上一起吃早饭。
就像是……关系突然迈进了一大步。
就像是……成为一家人的错觉。
家人,等等。
“Hugh!”我倏地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急匆匆对AJ讲:“快快快,你快打个电话。你昨天一晚上没回去,小朋友怎么办。”
“现在是五一假。”AJ不紧不慢地咬了口煎蛋。
细细嚼完咽下,才开口接着说。全然不顾我焦急担忧的神色,倒像小朋友是我家的。
“节假日Hugh都在辛月那里,平时我带。”
一提到他的前妻,我瞬间哑火。
不清楚他们为什么走到离婚这一步,也不好问什么,只能“嗯”一声草草结束话题。
“瞧把你紧张的”,谁料AJ今天竟不避讳,笑道,“辛月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离婚的责任在我。”
“我的教育资源更好一些,对孩子好。她又想进修读个博士,法院就判给我了。”他说的漫不经心,我倒也听不出有什么蹊跷。觉得这该就是事情的全部,点点头继续吃起手上的燕麦饼。
看AJ悠哉游哉的靠在软椅上,喝着蜂蜜水享受清晨,我不由得也跟着哼起小曲儿。
很多年前的小习惯,我曾经爱坐在AJ的副驾跟着广播唱live。AJ听我唱,自己也跟着轻轻打拍子。
看他又轻轻点桌子,我索性打开家里的蓝牙音响,播上一首《Septermber》。
收拾碗筷去厨房洗碗,留他一个人偷的浮生半日闲。AJ也不客气,抱着杯子来回晃荡。很快被我的门锁吸引,“你这是指纹锁?”
“嗯哼。”
“还是个新奇玩意儿,这怎么录指纹啊。”AJ半蹲着身子,来回摆弄。
我一看他不会,立刻来了兴致显摆。擦擦手上的水,兴致勃勃地跑过去,“这样这样,你看。”
“你点进来,敲两下。”AJ点头,听的虚心。
“手指到这个圆圈里就可以添加指纹,下次开门就不用输密码,直接——”说话间,不等我反应过来,AJ就唰地一下把自己的大拇指摁了上去。
‘嘀’,录入成功。
“………”
AJ低头,忍着笑朝厨房走去。主动接替我完成洗碗的工作。
我好气又好笑,调小蓝牙的音量,靠在门框上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我发现我的很多建议,你都会采纳。”
AJ挑眉做疑问状。
“以前你安排考试时间啊,还有课程名称的修改、课表重新排布。再比如今天很多制度的改变。”
AJ闻言,手底下顿了顿。
见他如此,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言。AJ潜意识里一直在担心我会认为他利用我。
我在心里叹气,“Ja,你不用耿耿于怀,我知道你在利用我。”
他放下盘子,转过身想要解释什么。
我抬手按住他,“不用解释什么。我好利用,因为我对你坦诚相待。”
“人都有自己的私心,这没什么。”我笑嘻嘻地看他,“难道我就没有吗?一直一来你都在帮我对不对。没有你,谁能让我在二十七岁的时候坐上这个位置。”
“Comeon,sweetheart.我们这叫合作。”
他笑了。看起来如释重负。
我替他扶了一下镜架,“Wecan'tmakeorderoutofchaos,butWecanmakeamajorcontributionafterchaosissolvedfirst.”
“合作愉快。”
假期难得,晨光又好。
AJ收拾完碗筷扭头发现了落地书架,当即坐在我家里的小阳台,赖着不肯走。非说家里空荡荡只有他,一个人好孤单的,不如留下来陪我办公。
我拗不过,索性答应。让出自己的写字台,窝在一旁的摇椅上看起专业参考书。研究如何将艰深的课程讲的通俗易懂些,如何利用平时的作业最大化提高学生的编程能力和数学逻辑。
休息之余,抬头看看AJ,和他随口聊聊天。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AJ在家里工作的样子。开着两粒衬衣扣,散漫地坐在阳台另一侧,面前的方桌上摆着电脑和一些纸张。
阳光、音乐、知识。咖啡和AJ。我毕生所求,也就在这方寸之间了。
-“你信不信命运?”
-“我信,命运是冰冷的概率论。”
彼时也是在一座巨大的书架前,AJ举着一本讲虫洞的书问小姑娘相不相信命运。那时小姑娘还像只炸毛的小兽,一脸事不关己地搬出概率论,像是搬出阴谋论。
如今却收起张牙舞爪的样子,柔软温顺得不像话。
看了很久资料的AJ罕见的思想抛锚,分神想起了这些前尘往事。虽然琐碎极了,隔了这么多年回想起来仍然很有意思。他翘了翘嘴角,抬眼朝摇椅一瞥。
这些年她变了很多,却依旧善良而纯粹,对生活充满热爱。对自己也还是那么容易心软,坦诚地永远第一个冲出来保护他。
保护他,AJ合眼笑笑,觉得自己十分受用。 假如30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