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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惯例,期末教学研讨会开始前老师们要互相评教。我好巧不巧,这次真的被分到和AJ一组。
不过,风水轮流转,转到我评他。
基教A座门前铺洒的冬日阳光,依旧使人在午后昏昏欲睡。我也照例走进全家,端一杯湃客大杯加浓热拿铁去上课。
熟悉的317,熟悉的第一排,揣着心里隐隐的期待,等待英俊的年轻教授推开教室大门。
AJ推门看到我坐在第一排,短暂地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开口向同学们介绍我。
我冲AJ竖起一根手指,打断他的话:“嘘。”
他纵容地笑笑,放弃每日上课前的例行点名,直接进入即兴演说模式。
我听得认真,时不时冲AJ点头示意,他浅咖色的眼睛就会扫过我。
仿佛又回到了那种感觉。后背挺得倍儿直,即使小幅度的弯腰,也怕胸口满溢的爱意要呼之欲出。
三节PowderMetallurgyTechnologyandEquipment结束得很快。
我一边站在教室门外等AJ,一边看他困在讲台的座椅上,被迫与混迹大学三年的老油条们周旋。
曾经我也是这群叽叽喳喳中的一个。没有眼色到看不懂,此刻只想逃跑的教授脸上写满了饥饿。
AJ走出教室前门,顺手掸了掸大衣,又回头冲几个小屁孩道:“你们没问题了吧,没问题开饭哦。”
总算清静了。
我转头看向长舒一口气的AJ,犹豫着是否要邀请他共进晚餐。
没注意到AJ也几欲张口,在措辞着什么。
他动了动嘴唇,挤出一串字符。
“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你今晚跟我一起参加C大新年音乐会暨交响乐团成立二十周年庆?”
我一愣,反应过来今天是12月31日。
三秒钟,才反应过来AJ说话的内容,新年音乐会。
学期收尾工作忙得我晕头转向,都忘了已是年末,明早就是新的一年。
“工作这么辛苦?元旦都不过了。”话扔出口,AJ又恢复了自然,眼角嘴角都含着,神色浅淡而愉悦。
瞧见我还愣着,他想想又补充:“Hugh最近跟辛月去日本玩了。”
“Comewithme,younglady.”
“Ihaveacaroutside.”
这位先生随意地向前一伸手,引我向停车场走去。
“你没有告诉我今晚的曲目,副院长先生。”坐上车,我嘴里嘟囔着瞥他。
“依照你的风格……我猜猜啊,是Berlioz和Liszt建立在文学著作上的叙事型,还是Beethoven和Schubert抽象化的纯音乐?”
“去了就知道。”
他踩下油门,把车开向城市音乐厅方向,微微露出笑意。
“你更喜欢什么?”
我偏头看他温和的眉眼,挺直的鼻梁,思索道:“你以为我会更喜欢谁?HectorBerlioz还是Beethoven?”
AJ开着车,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一个红灯时,他停下车,才说:“Beethoven...几乎每部交响乐都是音乐史的飞跃。”
“但我猜,你更喜欢Berlioz。”
“他很特别,是位只会长笛和吉他,不会弹钢琴的作曲家。”
“就因为他会长笛?”我追问。
“不仅如此哦。Berlioz认为19世纪早期的交响乐过于文雅,不能表达他狂野浪漫的想法。”
“恰逢工业革命,工程师发明了阀门。Berlioz这人一向特立独行,索性在交响乐团中首次加入大号之类的铜管乐。”
“嗯哼,说下去。”我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你常听Berlioz的《幻想交响曲》”,他偏头看我,“....是部非凡的作品。”
斟酌用词f道:“无论是对……乐团的使用、音色的调和还是配器的选择都登峰至极。”
“他本人会在谱上标注每一处颤音的细节,计算最理想的乐团人数甚至精确到每个乐器组。”
被提问的先生笑得一派悠闲迷人:“我猜,你喜欢这种像科学家一样严谨、具有理型,却无处不透着狂野浪漫的音乐。”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AJ眼里写满“看来我又猜对了”,自负骄傲地冲我挑挑眉。
我提醒他该全神贯注地注意着前面的路况。
“是啊,音乐家的思维狂放多变。但Berlioz却有贯穿始终的乐思,一段旋律所处的背景在变,而其本身始终不变,像物理。”
嘴上说着,目光仍然停留在他身上。
我好像自上了车,就一直在看他,“他的乐思浪漫无比,代表着挚爱,音符直到主角死去的瞬间才消失殆尽。”
AJ望着前方,右手在空中打了两下拍子,说:“我在英国读书时很喜欢他,他能用音乐朗读莎翁的台词。既有文学性的细节,也有故事的张力。”
“那Liszt”,我笑道,“你岂不是最喜欢他。”
“你看现在这么多电影的配乐,尤其是表达恐惧、紧张、忧伤、愉悦之类大起大落的情绪,也许都来自Liszt的时代。”
话及此我逗他,“你不是说有段时间爱看默片?那些焦躁不安又难以入耳的旋律,你是拿它来催眠吗。”
出乎意料地,AJ没接话,打开玻璃说,“下雪了。”
雨夹雪。
AJ的沉默就像此刻车窗外的雪。轻飘飘,雾蒙蒙,触地即化。
城市音乐厅离C大北门很近,不过一站路。
不知道AJ想起什么,突然扬声道:“走,哥带你去吃梅菜扣肉饼。”
我被这声‘哥’逗笑了。
很多年前,他想要故意显摆什么,或是心情很好时,才会用这个词开头。
AJ把车拐进音乐厅小南门旁的美食一条街,靠边停在一家老旧的苍蝇馆子门口。馆子隔壁的小窗口在现做梅菜扣肉饼。
我闻见了空气中漂浮的梅菜酱味,微甜,混合着薄酥饼淡淡的油香和白芝麻香。
显得有些喧宾夺主。
AJ排队买饼,让我进馆子先坐。
再三叮嘱我看上什么点什么,他家的涮牛肚撒黄豆粉配芝麻酱是一绝。
“以前好像说要带你来吃,不知道你现在还喜不喜欢。”
经他提醒,我才想起来这茬。
明白他开心的缘由,我配合地故作忸怩。装着偏头不看AJ,伸舌舔了舔嘴角沾的芝麻酱。
他见状,笑笑没说话。只不停的给我添料汁,剔签子。
原来AJ还记得啊。
我们说好的,他带我吃梅菜扣肉饼和豆腐皮涮牛肚,带我吃遍C大附近所有美食街。 假如30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