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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龙结束,回办公室准备下班时发现有人把书签放在电脑键盘上,压着一张纸,写:‘老地方见’。
我轻轻拿起,仔细看上面的字,是AJ龙飞凤舞的笔迹。
“你还有心思请我出来喝咖啡?”
“是你请我。”AJ淡淡道。
?
在我略微诧异的目光中,AJ大言不惭对点单的小姐示意,“一份巧克力司康,一杯曲奇奶茶。”
“……”
他瞥我一眼,“怎么,你想当面说那些老头的坏话?”
“没,没”,我连忙挥手,“方院和唐院上班了?放假前我找唐院签字,愣是一周都没在副院长办公室抓到过他。”
“你以为我的机会比你多吗?”AJ摆出一副‘大惊小怪’的表情。
我不由被逗笑了。
“你现在有进步。”
我揪起手边的抱枕丢他,AJ也不躲,正正接住,“你以前完全听不懂我的冷笑话。”
“哦,你抄蚌的。”说的好像你能听懂新词汇似的。
“说吧,找我聊什么?”
“Gin,如果你的教授职称,相应的要往后推几年,你可以吗?”AJ开门见山。
我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有些错愕,“你为什么认为委员会和工会能通过?”
AJ闻言,不紧不慢地喝了口奶茶,淡淡道:“恰恰相反,”
“他们会自己提出来。”
聪明人点到为止,留有余地。一个难以抉择的多选题,AJ抛出后便避而不谈,转而聊起其它。
“你认为学院现如今的本科生教育存在哪些问题?”
“你在抄作业吗?”我反问。
AJ笑笑,“你听说了?”
“嗯哼,我的建议还好用吗?”
“Gin,我当年就说过”,他抿了抿嘴唇,表情严肃地像是在回忆,“只有你会对我说真话。”
我撑起下巴,毫无保留地说起这些年的思考。
“重视基础教育,给学生全方位的考核制度,保研制度和评奖评优分开。”
“给用人单位推荐名额的体系也要更改。科研能力35%,社会实践15%,成绩50%。”
“出国留学换另一套算法,优先考虑位比。”
AJ认真听完,像个面试官一样,颇为满意地点头,“教研重点呢?”
我有点想打他,但还是一本正经地认真回答,“不在所谓的“科研成果”,而在技术。我们已经拥有了最好的设备,怎么样用这些设备,能在上面做出什么东西,才是我们的短板。”
“你知道学校想把成型系迁回材料学院吗?”AJ轻轻敲敲桌面。
我冲他眨眨眼,“我知道,我还知道你有办法把它留下。”
“这就是你的底牌,对不对。”
“对”,AJ目光笃定而平静地回视着我。
教授委员会和工会都不想选他做下一任院长。
他太年轻,改革措施又过分激进,会触碰到许多老教授的根本利益。
但在目前国家教育体制改革的节骨眼上,又没人比他更合适。AJ任职的七年里,大半精力都在networking,谁手里有他那么好的合作资源和项目。人人都想分一杯羹。
何况他不上,成型系难道要真的挪到材料学院去?
成型系倒是想走,但是学院每年跟学校签的A刊合同,单凭机械系可是完不成的。
最先支持AJ的一大部分人,便会是这些好吃懒做、想坐享其成,借材料系水文章完成指标的各位。其次才是那些在AJ当副院长时,抗住学院科研经费压力,帮他们买设备建实验室的年轻老师们。
一旦AJ真的坐上院长的位置,那一大部分人的日子,可能并不会如他们所想的那样好过。
“过河拆桥啊你这是,刘院长。”
AJ冷漠的笑笑,“他们早就不适应这个体系。”
思索片刻,我还是问AJ:“你只是这么想的吗?发文章。”
“我没功夫去管那么多人的饭碗。”
AJ郑重其事:“制度就是制度。考评体系早晚要改进。”他深深地看着我,像是希望我能理解,行政不过是各方利益的权衡与让步。
“没有,我没有怪你。他们也想走不是吗?”
我有些好笑的看他,为什么在他眼里,我是个长不大的小姑娘,“在其位谋其职。”
“像我当年劝你,他们不过是为自己的家庭考虑的更多,不愿意在学院的发展上贡献罢了。”我的语气没有起伏:“既然两方都有惰性没能力,我们就要利用这一点。”
AJ皱眉,“你才是真的冷漠。”
“不,我只是对他们没有期待。”
“有些人不值得你付出期待。”
我看到AJ放在桌面上的手几欲抬起,又克制地放下。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他不喜欢这样实际、决断、逻辑性强却横眉冷对的我。可他没有立场置喙。
AJ低头看看自己的风衣下摆,自嘲般笑笑,问:“那你愿意吗?”
我没接话。
他知道我是妥协了,沉默好一会儿,字句清晰地说:“Youarebacklitwithallthegoodthingsinthiswould.”
“Ditto”,我回望AJ。
我是个急于做决定的人,可关于AJ的一切,却会不自觉地放慢脚步。
自打回国起,就思索着有一天,有一刻。我会面临着这样的问题,AJ会抛给我选项。
他会利用我,会希望我远离渴望中纯粹的、不受利益与权柄打扰的生活,即使这一切的出发点是善意和无私。
我看到AJ眼中的抱歉。
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他不必为此介怀。
上帝对大多数人都不太友好,唯独零零散散几个人拥有过高的天赋,那是上帝看中了他们承受痛苦的能力。想要借他们的手改变一些事情,拯救一些事情。
而拥有这份天赋所明码标价的痛苦代价,往往也非常人能忍受。
AJ独自忍受这痛苦太多年,我徘徊也无措,却仍想伸出一只手替他分担些。
如果没有你,不会有今天的我。当我尽情在S大体验人生的千百种可能性,当我在崭新的领域里有所建树,每一天都在感谢你。
彼时你大可以留我在你身边,动动嘴皮子我就会晕头转向、义无反顾,可是你没有。
这是你应得的。 假如30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