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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儿这些日子没来由的,看到食物总是觉得心里腻歪,一副食欲不振的模样,勉强吃下一点点,很快便又呕出来,申竹修起初以为泉儿吃错了东西,也没有太在意,及至后来泉儿呕吐之症愈甚,一时大有翻江倒海之势,申竹修慌了神,心急火燎的要请先生,却被泉儿红着脸挡下了,无奈之下申竹修只得搬来舅母做救兵。
申王氏进门,嘀嘀咕咕问了泉儿几句,便挽着侄女走进了内室,猫了大半天,申王氏微笑着来到外甥面前,手指点着申竹修的额头说道:“傻小子,没个眼力界,瞧你媳妇奶高眉稀的样子,八成是有了。”
申竹修吓了一跳,忙问道:“舅母舅母,你快告诉我,泉儿到底有什么病啦?”
申王氏啐了外甥一口:“你媳妇好好的能有啥病,你要当爹了!”
“啊?”同天下所有的准父亲一样,申竹修乍听到这样的喜讯,自然是万分欣喜,如果不是当着舅母的面,想必早冲进了内室去了,少不得在妻子的脸上重重亲上几口的。
申王氏看到外甥喜形于色的脸颊,急忙笑着挥挥手说:“好啦,好啦,就别陪舅母了,回头照顾好泉儿,别有啥闪失才是正理。”
“是是是”申竹修一连串的应着,仿佛一时受了大赦般飞身冲进内室,见妻子又一阵干呕后,脸面略显苍白斜倚在床栏,一副难受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一时手足无措。
泉儿缓缓气,面对丈夫,脸上竟然晕上绯红一片,听到申竹修兴奋地说道:“泉儿,我的好泉儿,我们竟然,将要有孩子了!”
“还不是你的杰作,没想到她竟来的这么快。兵荒马乱的••••••”看到丈夫如此兴奋,泉儿欣慰之余眼里亦泛出一丝阴翳。
爱人的心总是想通的,申竹修感觉到了妻子的忧虑,柔声安慰道:“大哥不是说了吗,如今山外地界里仅仅八路军的一个山纵就够鬼子们忙活的,战事暂时还打不不到山里,过些日子大哥的的队伍驻扎进来,小鬼子更不敢来了。”
泉儿点点头:“这话也对,这时候咱们不信大哥,还能信谁?可他们的日子实在太清苦了。咱们也该合计合计怎么帮帮他们了。”
原本申竹修只做学问,不想插足政治,但这些日子耳朵里传闻多是共产党的作为,比之正牌国军的一再溃败,共产党似乎更有担当,尽管他们的游击战术只是小打小闹,却也拖住了鬼子大批的兵力,他们情愿饿着肚子踏在这条生死线上。仅仅这一点,就不得不让每一个有良心的国人发出由衷的赞叹。
“所以,从现在起我们就要尽可能多的储备粮食和布匹,随着战事的吃紧,八路军的日子肯定越来越艰苦,这才是他们最需要的东西。”申竹修甫谈到时局,脸色立马变得严峻起来。
泉儿看着丈夫,心里隐约几分忐忑,遂试探着问道:“这些天我想了很多你以前的事情,突然觉得你与大哥本就是一类人,如果有一天八路开过来,你会不会跟他们一起走?”
看似不经意的一句闲话,卧室里空气突然变得凝滞起来,申竹修思索良久慨然说道:“说实话,我还真没仔细想过,或许现在的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强大,但我肯定,我绝不会向魔鬼妥协,相比去当一名军人冲锋陷阵,或许还会有更适合我的事情去做。”
泉儿暗暗松了口气,突然发现自己从没如此强烈的依赖过丈夫。曾经的幼苗,随着时间的流失,不经意间竟然长成了参天大树,足以荫庇那只倦飞的雀鸟。
这一切貌似突然,却也是必然。
鬼子对二龙山的扫荡,马骥虽然几天前接到过杜人修地告警,却也没有太放在心上,是他低估了自己脚下这块土地的战略地位,想当然的认为二龙山自古就是个三县交界的“三不管”地段,大清的兵丁不敢来,民国的军队不屑来,这日本人的军队也不会轻易来,再说这二龙山山高林密,山下又是眼线众多,即便日本人真来了,打得过就打,大不过就跑呗。
没成想猴毛还没褪净的日本鬼儿偷师了中国老祖宗的三十六计,摸黑围了山,四十几号人勉强顶了两个时辰,鬼子的掷弹筒一响,便生生将兄弟们打散了阵地,也是凭着自己对地形的熟悉,马骥才勉强带着几个兄弟冲出日军的围剿,回头看时,山寨已是一片火海。
咬咬牙一路向西溃逃,一直就没甩开日本人的追追打打,,马骥终于知道了这群小侏儒,并不像他们身后的那群伪军那样粗鄙不堪,相反,个个都有极高的军事素养。运动起来,很快便将一群伪军落在身后,无怪乎那些只会窝里横的成建制的国军溃败的那么彻底。
有道是好狗撵不上怕狗,马骥兄弟一溜烟颠到了西山溜,小林二的先头部队随后亦赶了过来,马骥回手挥挥手炮,发现自己的子弹已经打尽,心里咯噔一下,完了,眼前这片山溜,一色的麻刚沙,被草埋不过脚面子,不远处的山坡上稀稀拉拉几株洋槐树也是聊胜于无,眼见自己的队伍全然暴露在敌人的视野之中,鬼子们精准的枪法配上超长枪身的三八大盖,兄弟们简直成了活动的枪靶。马骥心一急,后背的冷汗溜溜地淌倒了后腰。
这时,马骥侧翼突然响起了一阵杂乱的枪声,其间竟然还夹杂着几响沉闷的土炮,眼见一片细碎的霰弹呼啸着扫过鬼子们的阵营,虽不致命,却将几个小鬼子煳得破头烂腚,哇哇怪叫起来。
受了埋伏的鬼子兵立马散开队形,各自找寻掩体,机枪尚未架起呢,就见两侧高梁地里齐刷刷冲出几十号人马,为首的一位粗壮汉子,手里掂着一把朴刀,猛挥之下,鬼子堆里骨碌碌滚出一颗头颅,训练有素的小鬼子拉开架势准备格斗,却突然发现来者全是一群乱战的高手,铁锨钉耙胡乱向鬼子的头上招呼起来。几个回合过去,壮汉的队伍虽然倒下了一片,倒也有小半鬼子一命呜呼。其余的鬼子慌忙逃进了高粱地里。
壮汉摇摇身子刚要追赶,突然身后一位青年大声喊道:“老冀,穷寇莫追。这位被人称为老冀的汉子极不情愿的止住脚步回头问道:“咋了,那不只是几个小鬼子,还有实实在在的六七杆好枪啊。”青年朝手下喊了一嗓子“打扫战场,快,”然后从容地对老冀说:“这几个死狗只是敌人的先头兵,相信还有大片的鬼子正向这边赶来,咱们今天得了几条枪,已经不易,伤了这些人,得赶快治疗啊。”
一场战斗电光火石之间匆匆结束,马骥看到了一群舍生忘死的斗士,急忙来到老冀面前,拱手一礼:“多谢诸位壮士救了咱兄弟,这位大哥就是弟兄们的瓢把子吧,请问尊姓大名?”
老冀哈哈一笑:“兄弟抬举,咱姓冀,大家都叫我冀老虎,咱可不是领导,咱们这支县大队,是共产党的队伍,又指着身边的青年介绍说:“这才是咱们的队长。”
青年还了礼:“兄弟陈春,大当家的可是马骥?”
马骥听音辨人,见老冀口里的这位队长,不过二十七八岁年纪,眼睛里却透着不动声色的杀伐,拱拱手:“多谢陈队长救命之恩,兄弟们没齿难忘。”
陈队长轻轻一笑:“这几年没少听到大当家的事迹,虽然占山为王,幸亏于老百姓身上没有血债,近些日子抗日有功,所以,大家还是能够做朋友的。”
马骥惨然一笑:“不是被逼到刀刃上,谁会干这舍命的活计。抗日?还不是被人家端了老窝。”
陈队长安慰道:“大当家也不必气馁,兄弟们还在嘛,休养几日依旧是几十条响当当的汉子。”
马骥看看眼前的这群八路,一水的旧衣衫,如果没人介绍,任谁也不会分辨出哪位是官,哪位是兵,不禁一阵诧异,世上竟会有这样的官老爷,打起仗来还会带头冲锋。
陈队长见马骥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便说道:“大当家既然打鬼子,咱们就是一路人,如果没去处,可以暂时驻扎在我们的营地,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显然是为了顾及马骥的脸面,陈队长有意将收留说成相互照应。然而马骥显然没有看上这群穷八路,拱手回道:“陈队长美意,兄弟心领,但咱们有去处,就不劳队长挂心了。”
陈队长依旧微微一笑,转身对自己的队员说:“同志们,鬼子的大队就要到了,咱们该撤了”。
一行队伍迅速集结,很快消失在西山溜里,冀老虎心有不甘,快步赶上走在队伍最前头的陈春,快人快语问道:“为啥不收编马骥的队伍,就因为他们做过土匪吗,我能感觉到你还是挺喜欢他们的”。
陈春拍拍老虎的肩膀:“老冀,你是老党员了,咱们党的纪律你不知道吗,这些人的底细没有搞明白之前,一切都是假想,要是陈代表在,还有个商议,哎,老陈呀,他的事情也不知办成啥样了。” 一骑清尘如霞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