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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有仕时隔两年后再度踏进自家大门,发现如今陈家大院变化的有些超出自己的想象,与四围那些摇摇欲坠的民房相比较,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看来俩弟弟为虎作伥,这几年没少搜刮民脂民膏,联想到妻子金华提及的樊春雨樊先生,陈有仕胸中似乎长满了周身芒刺的枯茅,每一次短暂的呼吸,肺管子都会感到火辣辣的刺痛。
家里有这么两位兄弟,陈有仕不是不知道此行的凶险,但,作为大哥对兄弟最后的救赎,他情愿冒这个险,毕竟都是一奶同胞的手足,打断骨头连着筋啊。
客厅里,陈老先生正窝在圈椅里打盹,突然见到分别已久的长子,欣喜之色立马冲散了满脸的阴翳,但这份高兴也仅仅于老人心里停留了短短一刻,当陈有仕问起两个弟弟,老人立马沉下脸来。
“不肖之子啊,我陈锷一世英名,竟毁在两个逆子手里了。”陈老先生抚胸长叹:“看看那俩出卖了祖宗的王八蛋,都干了些啥事啊?”
陈有仕默默无语,静等待父亲发泄完了才开口问道:“三弟呢,他不是一直都住在家里吗,饭点都过了怎么还没回来?”
提起陈有禄,陈老先生一脸鄙夷:“别提那个孽种,枉费了我二十几年的心血,上学时不安生也就罢了,自从跟了老二,十日倒有九日泡在日本人的宪兵队里,谁知道这会儿又在祸祸谁呢?”因为心里有气,当爹的话音自然大些,早惊动了刚刚踏进家门的小儿子。
“爹呀,你老吃我的,喝我的,到头来还不知足哇,又在哪个下人面前数落我的不是呀?”汉奸陈有禄显然是在外面喝了点酒,晃晃悠悠撞开厅门,正欲训斥父亲身边的下人,一眼认出那人竟是自己的大哥,条件反射,立马伸手掏枪:“陈有仕,你好大的胆,不动不静偷偷跑去干了八路,还敢回来?为了你,皇军面前我和二哥没少吃你的挂落,看我今天不拿了你。”
陈有仕看了三弟一眼,沉声道:“三啊,别急着动家伙,想要大哥的命也不急这一时,如今大哥还有大事找你二哥商议呢。”
陈有禄乜斜着眼,十二分的不服气:“说吧,二哥可没时间听你瞎哔哔,有啥话跟我说得了”
陈有仕看了一眼小三:“三啊,你二哥孬好还算是个司令,你呢?不过就是有诰手下的喽啰,去吧,叫你二哥回来,咱兄弟们聚聚,啥事都好商量嘛。”
毕竟都是自己亲生亲养的儿子,陈老先生见三儿动了家伙,头上的冷汗‘唰’的一下滚到了后脖颈,口气不由自主的软了下来:“三啊,三啊,有仕可是你亲哥啊,一家人咋舞刀动枪的,伤了谁不是陈家的血脉啊,还不快去叫有诰回来。”
陈有禄见父亲动了急,多多少少心里也有些不安,,急急忙忙出门去寻二哥的主意,嘴里嚷着:“老大你等着,二哥可没我这么好说话,当心他回来扒了你的皮。”
陈老先生见三儿走远了,忙拽起大儿子急切地说道:“有仕啊,有仕,你快跑吧,这里可是日本人的地盘,日本人的黑榜上可是有你的名字啊,两个畜生自从跟了这群魔鬼,简直六亲不认了,你二叔就是心里不忿,骂了他们几句,就被有诰那畜生一枪打断了右腿,至今还躺在炕上呐。”
陈有仕眼里冒火,激愤的对父亲说:“爹呀,二弟三弟这是快要作到头了,不光我们共产党记着他们的笔笔血债,,就连杨九五的锄奸队也在千方百计扑杀他们,我这次回来就是想告诉他们,回头是岸,这是我们共产党留给他俩最后的机会。”
对于自己的两个汉奸儿子,陈老先生显然已是心灰意冷,老人用几乎哀求的语气对大儿子说:“知子莫若父,有诰、有禄是啥样的人,爹心知肚明,当他们一脚踏进污沼的那一天起,就再也回不来了。有仕啊,快,趁两个畜生还没赶回来,你快逃命去吧。”
接连几次随小林进山扫荡,陈有诰折了不少团丁,这几天,趁着扫荡的间隙,陈有诰续招了一些新兵,正在镇子中间的校场上训练着呢,远远的就看到三弟骑着两轮的洋车子一路飞奔而来,车到校场翻身蹦下来,口里不干不净嚎叫着:“二哥,狗日的老大回家来了,如不是老头子拦着,老子早嘣了他娘的,那玩意还说要见你。”
陈有诰跳起来,结结实实给了三弟一个大‘呼饼’(耳光),偷眼四围,低声斥道:“老三你混蛋啊,大街上咋呼个毛,还不快闭了你那张臭嘴!皇军那里老大的挂落咱还没吃够吗?”
陈有禄吃了疼,又不敢强辩,只在嘴里低低的嘟囔:“二哥就知道打我,投敌的可是老大,有本事去拿他呀。”
陈有诰撇下三弟,转身招呼手下的这群新兵:“全副武装,子弹上膛,全体都有了,听我口令,目标,大庄子••••••”
听了父亲的叙述,心怀侥幸的陈有仕心里顿时没有了底气,但他实在不想放弃这关乎两位兄弟生死的最后一次机会,惴惴不安登上大门边的角楼四下观望,突然发现前方大路上尘土飞扬,转眼间陈有诰的队伍就跑到了自家大门之外,陈老先生不容细想慌忙关了街门。
“有仕啊,快跑吧,没有兄弟情分了,有诰这是拿你来了。”
说话间陈有诰已经吩咐手下撞开了街门,口里喊着:“陈有仕,别跑,皇军请你走一趟。”
对于自己的这两位兄弟,事到如今,陈有仕算是彻底绝望了,咬咬牙一转身奔向后院,飞身登上后墙,陈有诰随后也赶了过来,抬头看见大哥要跑,一甩手开了枪,子弹擦着陈有仕的肩头飞进墙外的树丛里,惊起一群麻雀。陈有仕龇牙咧嘴几乎是跌坐着落下墙头。看样子跌的不轻。但生死存亡的关头,哪里还顾得了屁股的疼痛,陈有仕咬咬牙站起身来,飞似地跑进了村后的棉槐稞子里。
陈有诰,有你这一枪,这辈子你我兄弟的情份算是彻底断了!
一九四二年,整个山东进入了一个最为艰苦的年份,春旱造成的歉收已经让人们胆战心惊,仲秋节前一场大面积的霜冻,更是让临朐益都两县的高粱颗粒无收。
因为缺粮,临朐县三十八万人口,十六万八千背井离乡。
绝境!
这一年,日本人的疯狂扫荡,全县竟有十万之众,死于日伪军之手。
绝境!
绝境,绝境!
而共产党领导下的临朐县县大队更是到了绝境中的绝境。
九月上旬,中共临朐县县长冯少伯叛变投敌,
九月下旬中共临朐县弥西区区委书记谭志奋叛变,
十月,中共临朐县纸坊区自卫团长郭奎三叛变。
全县剩余的八万民众,急需一位领路人,带领大家走出困境。
,如此危急的情况下,八路军山纵首长徐向前为临朐县挑选了一位最为稳妥的县长人选------申文定。 一骑清尘如霞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