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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萧淮年的叮嘱,何嬷嬷哪儿还敢按静妃的吩咐的办事儿?
规规矩矩的教了锦瑟一个时辰,便自觉告退,让她好生休息,说是下午再继续。只是,何嬷嬷这前脚才刚踏出养心殿,后脚就在御花园里跟静妃“撞了个正着”。
静妃妆容精致的脸上带着满满的笑意,可语调,却足够冻水成冰:“何嬷嬷这日子好生清闲啊!”
“静,静妃娘娘。”何嬷嬷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相与静妃保持距离。但不想,静妃竟步步紧逼,硬是将她逼到了梧桐树底下。
退无可退的何嬷嬷只能满脸堆笑的行礼,可这礼才刚行完,脸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啪”------清脆的巴掌声,与三三两两的虫鸣交错,并没有多么刺耳。
静妃哼笑着睨了眼面前这位年长她三十多岁的默默,歪着脑袋问:“何嬷嬷不是向来最讲规矩?怎的今日,还要本宫主动问候你啊?”
“娘娘……”何嬷嬷忙不迭的跪倒在地,不停磕头:“娘娘,奴婢有罪,可有的事儿,奴婢实在不敢做啊……”
从前虽然听说过锦瑟跟萧淮年关系匪浅,可到底没有亲眼见过。所以对于这些传言,何嬷嬷只是将信将疑。再加上静妃在后宫里的权势,她自然更愿意效力于静妃。
与其将精力花费在一个不知未来的小郡主身上,还不如在静妃这颗大树下乘凉。毕竟,就静妃的家世而言,她就不容易倒台!
可谁知,王福海居然会“友善”的过来提醒她?与皇上的意思相比,静妃到底还是差了点分量!于是权衡之下,何嬷嬷自然而言的选择了听萧淮年的话。
虽说心里知道违逆静妃不会有好日子过,却不想,她竟来的这样快!
御花园里花草众多,每次下雨,路面都会变得湿滑不已。为了防止宫人摔倒,太后特意让人在路上嵌入了鹅暖石。
眼下,何嬷嬷面前的鹅暖石上,已经明显染上了鲜红。可她却像感觉不到疼痛那般,仍继续着刚才的动作。
瞧着她额头上的伤口,静妃转眸给身边的小太监使了个颜色,太监会意,立刻拎着何嬷嬷的领子将人从地面上攥了起来。脚上用力一踢,便让人跪倒在了静妃脚边。
静妃轻蔑的睨了眼面前狼狈的妇人,笑道:“何嬷嬷这是什么意思?若让人看到,怕是还以为本宫欺负了你吧?”
“怎会?怎会?”何嬷嬷根本顾不得额头上的疼痛,不停擦拭着鲜血跟汗水的混合物,急忙道:“娘娘待奴婢好得很。”
“既然本宫待你不薄,你今日的作为又是怎么个意思?”
“娘娘有所不知,今日早晨,王公公特意交代了奴婢,然奴婢不得为难郡主啊……”何嬷嬷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静妃的眼神,继续道:“奴婢就算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违背皇上的意思啊……还想,还想留着这条贱命,为娘娘效力。”
“如此说来,倒是本宫为难你了?”静妃轻笑了声,继而亲自蹲身将何嬷嬷扶起,温声道:“你按皇上的旨意的办事,本宫哪儿有责备你的道理?”
“谢,谢娘娘体恤。”何嬷嬷咽了咽口水,总觉得眼前的静妃和善得有些骇人!
也是,向来不讲人情的人突然同你讲起了人情,不吓人才怪!
“嗯。”静妃冲何嬷嬷扬了扬下巴,接着道:“既然如此,那本宫也不为难嬷嬷了,你帮本宫办件小事儿,总成了吧?”
“娘娘……”
“放心。”静妃轻拍着何嬷嬷的手背道:“本宫不会让你违背皇上的意思。”
“任凭娘娘吩咐。”何嬷嬷刚应完声,方才攥她的小太监便递了个折叠好的小纸条到她手中:“何嬷嬷,这可是我家娘娘好不容易弄到的东西。你只需想办法将东西放在郡主给皇上熬的补药里便是,这不算为难吧?”
闻言,何嬷嬷一个不稳,便摔倒在了地上,浑身上下冷汗淋漓:“娘娘,您,您这是要……”谋害皇上?!
弑君之罪,自己往后还有活路?
“放心,这事儿怪不到郡主身上。”静妃居高临下的瞧着眼前瘫软的妇人,继续道:“何嬷嬷方才不是还说想为本宫效力?怎的现在,就翻脸了?不过你也知道,本宫向来不喜欢强求人,如果何嬷嬷执意不帮本宫,本宫也无话可说。”
说完,当真打算转身离开。何嬷嬷忙不迭的扑上去攥住静妃的裙摆,结结巴巴道:“娘娘,若是伤到了皇上可怎么办?”
“皇上是本宫的夫君,本宫哪儿舍得伤他?”静妃虽说贪图萧淮年给她的荣华,可她就算不嫁给萧淮年,也是荣华一生!
说到底,女子到底还是在意归属感的。一旦嫁了人,便将一颗心扑在了那男子身上。更何况,面对萧淮年这样的男子,要真不动心,那也实在太假了些。
“本宫要的,是违逆本宫那个人的命!”静妃冷笑着,如花的容颜上满布骇人的阴沉。只一眼,便让人想要远离。
可现在这情况,偏生无法远离。何嬷嬷舔了舔干涸的嘴唇,鼓起勇气问:“您,您是说郡主?”
“郡主何曾违逆本宫?”静妃轻笑了声,又让太监将药塞给何嬷嬷,便转身离开。
在这宫里,从来都只有她静妃欺负别人,哪儿有别人算计她的道理?而淑妃,居然敢算计她!嫉恶如仇的静妃,哪儿会轻易放过她?
太监匆匆走到静妃身边,压低声音问:“娘娘,奴才已经打听清楚了,郡主现在都是酉时给万岁爷煎药,煎半个时辰便送药过去。”
“嗯。”静妃满意的点了点头,再一次确认道:“锦鲤池那日,淑妃同皇上高密的事儿,是你亲眼所见?”
“是。”太监忙不迭的点头,脸上尽是讨好。他是刚到淑妃宫里的小太监,整日受其他宫人欺负。那日淑妃只带了贴身宫女出去,他便多留了个心眼,悄悄尾随。不想,竟目睹了淑妃高密的过程。
转身,太监便将这事儿告诉了静妃,并请求去她宫里当差。勃然大怒的静妃正欲发作,小太监便提出了这么个报复的法子,让她报仇。
心情大好的静妃自然采纳,并点头让他留在自己身边伺候。一下子从人人都能欺负变成可以欺负其他宫人,小太监别提多神气了。为静妃办事,也更加周到了些……
未时三刻,何嬷嬷准时出现在了养心殿偏殿。她头上那厚重的纱布上,隐隐还能看出血迹。
锦瑟心下疑惑,可也只是状似随意的问了起来:“何嬷嬷这是怎么了?”
“承蒙郡主挂念,奴婢上午不小心摔了一跤,将头给磕破了。”何嬷嬷笑眯眯的解释完,便专心教导起了锦瑟来。
刚到申时,何嬷嬷便说自己饿了。锦瑟立即让薄荷去小厨房里拿吃的过来,何嬷嬷连声道谢,而后道:“郡主可否让奴婢同薄荷姑娘一道去?”
说着,何嬷嬷忽而不好意思了起来:“奴婢在这宫里几十载,今儿个还是头一次来养心殿呢!至于这养心殿里的东西,更是见都没见过!眼下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也想去见识见识,夜晚回去,也好同老姐妹们吹嘘吹嘘。”
这话说的,锦瑟还真不知道怎样接。干笑了两声,倒也没拒绝,何嬷嬷感激的行了个礼,便亦步亦趋的跟在薄荷身后,朝小厨房走去……
傍晚,锦瑟熬好补药后,便喜滋滋的端去了萧淮年的书房。许是身份变化的原因,她对萧淮年的情绪明显热络了不少。
只要想到夜晚要同他见面,从午时便开始欣喜了。
双手捧着药碗,锦瑟轻声哼着小曲将补药递到萧淮年面前:“补药来了。”
萧淮年指了指桌上的空位,示意锦瑟将汤药放上去,见她听话,萧淮年脸上笑意更深:“今日何嬷嬷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何嬷嬷待我很好。”锦瑟这话倒是不假,因为何嬷嬷对她还真不错。
“嗯。”萧淮年曲着手指在她脑门上轻敲了下,又问:“现在熬汤药还会烫手吗?”
“不会了。”锦瑟笑嘻嘻的吐了吐舌头,继而扬着下巴指了指汤药:“快喝吧,待会儿冷了。”
“好。”萧淮年双手端起汤药便从嘴边凑,可倏尔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重新将汤药递到锦瑟手里:“你喂我。”
“……”锦瑟满头黑线,无语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确认他没有开玩笑的迹象后,才轻叹了口气,拿起勺子打算喂他。
可这勺子才刚凑到唇边,锦瑟正打算试试温度,门口便响起了王福海急切的声音:“静妃娘娘,奴才进去帮您通报一声吧。”
“本宫有急事。”静妃强行推开王福海便冲进了御书房,见锦瑟手中拿着瓷碗,心里忽而有点后悔。若是晚点来,这汤药是否就被她喝下去了?
如此,也算是一箭双雕了吧?
可眼下来都来了,戏还是要做完吧?静妃心里默默懊悔了番,便三两步走到锦瑟面前,皱着眉道:“郡主可否将汤药交给本宫验验?”
“闹什么?”萧淮年明显不悦,看向静妃的神情里也多了但警告的意思。
“皇上。”静妃轻抿着嘴唇道:“臣妾听闻,淑妃送来的汤药有问题,意欲加害皇上,嫁祸郡主!” 陛下,请入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