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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里还残留着一股腐朽的味道,萧楚定定地站在那里,看着那个男子,还是曾经一模一样的面容,还是那如同往昔情绪的温柔目光。她往前跨了一步,对面的男子眉头却紧紧锁起,一下子大步上前,将萧楚紧紧抱在怀中。
与沈子暮相处这么多年,沈子暮对她都是竭尽温柔,这是第一次,萧楚感受到了沈子暮施加在她身上的气力。她缓缓抬头,在他怀中,恰恰能见到他的下巴。刚才远处看的,那么不真切,面前这个人的小胡茬都放大般印在她眼里,他眼睛下的黑眼圈,也是非常的明显。
“子暮......”萧楚已经出不出声音。
“别说话,让我抱抱你。”他箍着怀里人,再也不是往日的温情,像是要宣战主权一般,死死地将她嵌进身体。
“皇叔。”萧楚看着他,感受着他的气力。而在她说出这话之后沈子暮的身子一僵,慢慢的松开了手退到一边,萧楚看着他的脸,他整个人也瘦了一大圈。可是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回来问原因的。”
“你嫁给李初尘了?”沈子暮抬起头,微笑着,只是那笑有多假,假得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看着沈子暮的表情,萧楚心里一疼,她闭眼点头,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那块与沈子暮一般的羊脂玉,曾经被萧楚当作宝贝的东西,两人的定情信物。萧楚把手伸到沈子暮面前,玉佩安静躺在她的手心中:“我不能要了,当初说好的,我一定会找到然后还给你。”
盯着那枚玉佩,沈子暮沉默了一会儿,没有伸手去拿,可是萧楚也是扭了劲就是不收回手,两人对峙着,最后沈子暮深深吸了一口气,自嘲地笑了笑,将玉佩拿了下来,死死地攥在手心,他看着萧楚脖间的红绳:“李初尘送了你一块新的玉佩?”
将手放到脖间默了一下,萧楚又收回手:“嗯。”
“这样......也好。有个人照顾你我也安心点。”沈子暮压抑着声音,笑开,可是喉间都有一点哽咽的味道清晰地传出,“先回宫吧,你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好。”萧楚忍着不去看沈子暮的表情,别开脸,心里也一抽一抽的疼。只是她已经选择李初尘了,而且沈子暮是她的皇叔,她再存着不该有的感情,那就是乱伦,她不可以。
沈子暮走下台阶,解开萧楚的马的僵绳,牵着那匹马走在前端,转头对着她微笑,伸出手:“走吧。”
看着那双白玉般的手,萧楚恍惚,她摇了摇头:“走吧,我认得路。”她一句话就像沈子暮最后呈在脸上的笑给打碎。沈子暮低头,转过身,牵着马走在前面,心口如同刀扎般难以忍受,却比刀扎更惨烈,连一丝鲜血都瞧不着。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很多人都认识沈子暮,就算抛去他现在的头衔,如玉公子也曾经是所有女子想要嫁的对象,只是没人敢上前,见到沈子暮都是遥遥地对着沈子暮行上一礼,然后侧避开,有些人看着萧楚觉得有些面熟但是也想不起什么东西。
快要到皇城宫门,沈子暮停下脚步,阮修从一边走来,接过沈子暮手中的缰绳,温和地对着萧楚一笑:“公主殿下。”他的话,戳着萧楚,萧楚仰头看着这依旧雄伟不会在这时代更迭中变化的宫门,摇了摇头。
“阿修什么时候会说这种话了,以往不都是叫我姑娘吗?琼华公主在一年半以前就死了,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只是楚锦时。”萧楚背着手,面前这两人她都看不清了,什么时候,曾经她那么信任的人都变得模糊起来让她看不懂。她那疏离落在沈子暮的眼里,阮修看着萧楚的样子张口想要对她说什么,却被沈子暮阻拦住。
“走吧,先去看楚靖宇,你回来不就是为了他吗?”沈子暮拦住阮修,带着萧楚走进宫门,高耸的宫门就像是一只巨兽,慢慢吞噬了走到里面的人。
幽长的通道,周围有士兵在巡逻,看到沈子暮都是低着头恭敬的行礼,萧楚跟在沈子暮身后,望着沈子暮的背影,就像是以往李初尘看着萧楚的背影是那种样子。她咬了咬下唇,露出苦涩的笑,这个世界总是这么多的误会与错过。选择已经做出来了,现在的她就要按照自己的选择进行下去。
在宫中走的时候,遇到几名资历很老的官员,他们先是给沈子暮行礼,后来却看到了跟在沈子暮身后的萧楚。所有人都是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张大了嘴目光瞄向沈子暮,沈子暮脸色淡淡,一句话都不说。
“琼华公主?”他们张开嘴,犹犹豫豫喊出这个已经被很多人所淡忘的称呼了。
萧楚微微蹙眉,沈子暮也没有开口解释什么,带着萧楚往前走,直接把他们抛到脑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萧楚的身上,无论沈子暮或者她本人是否承认,马上就会有很多人知道,琼华公主楚锦时没有死,她回来了,重新回到邯郸了。至于中间会有哪些故事的发展,没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真正的在意。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走到一条幽深的小院,萧楚再次开口发问。
沈子暮前行的步伐顿了顿,停下来:“你看不出来吗?帮你复仇啊。”
“我不需要的,你知道。”
“我是知道。”沈子暮垂在衣袖里的手死死握成拳头,只是藏在那白衣里,其他的人都看不到而已。他艰难地转头对着萧楚,“可是我想帮你,我做不到看着你一个人在那黑暗中向前攀爬的时候,我却远远站在一边看着你那么痛苦而什么都不做。”他看着萧楚,眼里的悲伤浓得让萧楚心悸。
“你是以我皇叔的身份来帮我吗?为什么要对我隐瞒你的身份,又为什么明明知道自己与我之间的关系,却一次次地假装什么都不是,还说着未来要成亲的话。”她终究是没法将那些话咽进肚子里,她最在意的不也就是这些东西吗。就算是她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意,有些东西却还是没办法绕开,否则曲曲拐拐成了心结又如何是好。
提到这话,沈子暮似乎是明显的愣住了,然后用着揶揄的口气,也是第一次用这种口气与萧楚说话:“如果我不是你皇叔,你就不会和李初尘成亲?如果我不是你皇叔我就还有机会?就因为我是你皇叔,所以我对你的好就都成了你的负担是吗?锦时,我从未想过这个身份最后会把握打进万劫不复的地步。可是要是让我重新选择,我仍然会做和现在一样的事情。但是我还是很后悔,为什么没有陪在你身边。”
很多话很奇怪,萧楚听得有些不明白,她还想继续追问的时候,沈子暮却转身指着那边的一个小院:“楚靖宇就被关在那里面,你若是想问什么就去问吧。问完之后就去乾院休整一下,那边的人是太子殿下的旧部,你会很高兴见到他们的。”
“子......”萧楚话出口,又生生将其咽回肚子里面,她刚才说了那么伤人的话,明确的斩断了和沈子暮的关系,怎么能过后又后悔呢,“我知道了。”她呼出一口气,走向沈子暮,又从他身边擦身过去,那个瞬间,沈子暮已经伸出去的手,还未触到她之前就收了回来。
看着萧楚越走越远,沈子暮转身,快速地走开。远处阮修恭敬地站在那里,看着快走出来的沈子暮,上前。
“公子......”阮修锁紧了眉头,“为什么不告诉公主真相。”
沈子暮取下自己脖间的玉佩,上面刻着一个“暮”字,再把萧楚还给他的刻着“楚”字的玉佩拿出,他摊着手,盯着这两枚玉佩,眼睛里都是空洞:“锦时她已经嫁给李初尘了,她喜欢上了李初尘,真相告不告诉她还有价值吗?她认定了的事情就不会更改,她是下定决心要和我断绝关系了。”
“可是公子。”阮修“咚”地一声跪在地上,眼里满是不能理解的神色,“您为了公主做的一切为什么不能告诉公主。您并非她的皇叔,一切只是为了帮公主铺路,所有的老臣都知道的。您为什么不......”
“阿修!”沈子暮突然就怒了,他狠狠地将手中的两块玉砸在地上。那包涵着两人年幼时的承诺,快乐,以及情窦初开时的所有记忆,在沈子暮这艰难的一声中砸的粉碎,四裂开来。沈子暮呼吸急促,眼圈红了起来,没有一个人见到过这样的沈子暮,即便是当初累的半死不活的时候,沈子暮还是那个微笑着指点江山的人,可是现在呢?
“公子......”
“没有必要了,没有必要就是没有必要了。她没有必要再在自己身上压上那么多的情感债,只要她能好好的,我就很满足了。”最后的话,声音渐弱,沈子暮闭上眼,向一边走去,背影伶仃,满目萧瑟。 江山不若美人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