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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一股股燥热的气流在四周起伏波动,屋内温度也因着几人的话语交流而上升,谢振业没有再说话,脸上的褶子皱在了一起,有些浑浊的眼睛被涌上的眼泪不断冲刷着,淡淡的影子从他眼里折射出。
“老师。”萧楚吸吸鼻子,憋住了眼泪,对着他释然的一笑,“我只是来看看您,我还要回邯郸找沈子暮。”
盯了萧楚半晌,将她从她到尾都打量了一番,虽然还是瘦,但是也没有想象中受到的那么多的苦,他轻轻地把手放到萧楚的头上,拍了拍没有接萧楚的话:“当初跟在我身后的小丫头一晃就成年了,长这么大了。”
“老师......”
“坐。”谢振业拉住萧楚把她带到木椅边,然后看着围上来的几个人又板起了脸,“你们跟着瞎凑什么热闹,好好回去守着看大梁的人。”
几人听到大梁的人将视线转到萧楚身上,这时谢振业才突然想起先前蒙田的那句嘟囔,转头看着李初尘,纠结着一张满是褶子的脸,白眉毛都翘了起来:“公主你?你现在是大梁那边的人?”
“此事说来话长,我假死之后去了父王之前救助的一家大梁人家中,借了他们的名,改名为萧楚,现今是大梁的兵部侍郎。”她说完腼腆地笑了笑。
听完萧楚的话谢振业先是一愣紧接着笑得比萧楚爽快多了,他不住的点头:“我手下教导出来这么多人,也就只有公主你和宇臻无论是头脑还有武功都是佼佼者。大梁那群狗蛋还是颇有些眼光能用上公主你的。”他高兴地狂拍桌子,视线扫过几人突然就发现不对,笑声也渐减,他带着疑惑,仔细地再看了一遍,“宇臻呢?”
“正要告诉老师您这件事。”萧楚和晓鸿大概把事情讲清楚了,之前不知发生了何事的几人听了话也稍微放下心来,只是提到大周,所有人表情又不太好。晓鸿将收起来的断剑交给谢振业看,谢振业看后也确定这就是大周之前使用的一种特殊材料制成了剑。几乎确定了这个已经亡国二十年的国家还有这么多人在暗下活动,大家都感到有些棘手。
谢振业啧了几声,走到板凳边坐下,手不自觉的摸向桌上的茶壶,磨砺着茶壶的壶面,大家知道这是他在思考,也就没有说话打断他,过了一会,谢振业一下子站起来:“宇臻这孩子武功是你们几人当中最高的,智谋也是极高,就像晓鸿和公主说的,他既然这么做必定有他这么做的道理。现在我们知道了这场战役中混进了大周的遗民,一切都要小心对付。”
“老师,我得走了。黑峡山这边就劳烦您费心了。”萧楚心里还有事情,把这边的问题交代给了谢振业她也没必要再多做停留,只是看看就行了。
像是恍如隔世,众人都有些懵。谢振业看着萧楚很是不舍:“怎么这么快。”
“沈子暮那边的事情我还得去问清楚,而且我需要从楚靖宇口中知道清楚,到底大周中有谁在和他联手害了我父皇,我已经等了一年半了,现在趁机逃开大梁回来办事,须得抓紧时间。”她讲完,几人又陷入沉默。
谢振业叹口气,拍着萧楚肩膀:“公主你等会儿,帮我带封信给如玉公子。”说着就摊开执笔,然后把几人赶出此处写了起来。几人都挺好奇的,却没人敢上前去问,萧楚带上了面罩,也站在门外。她看着周围这些士兵,突然有些想念和李初尘在一起的日子,大周的人来了,李初尘又犯病了不会出事吧。想着想着思绪飘远,旁边几人互相戳了戳对方,都以为她在怀念西夏,想着太子的惨案,外面的情况也是静静的。
等了会儿,帐篷的帘幕被拉开,谢振业将手中的信交给萧楚,一脸的严肃:“一定要亲自交到如玉公子手上。”
萧楚不解这个严肃的态度,但那是还是点下了头:“您放心吧。”然后她背好自己的包袱,“我走了,你们多保重,好好照顾自己,别出事了。”
“放心。”几人都笑得灿烂,萧楚心底的一块石头落地,然后拉高了面罩,就像个普通的传信者离开了营地。没有人对她有过多的关注,就在萧楚离开后,几人都将目光收了回来随着谢振业进了帐篷。
蒙田挠挠头,笑脸:“老师,您写了什么啊。”
谢振业挑起白眉毛,又是直接拧着蒙田的耳朵,后者想躲不敢躲地一脸叫苦连天的模样:“老师,在师弟师妹面前给我留点面子啊!”
晓鸿抄手,老六老七和双胞胎姐妹暗笑:“咱们都习惯了,没所谓给不给面子了嘛。”
蒙田瞪了几人一眼,护着自己的耳朵还是不肯死心:“老师,您到底写了什么啊?”
见蒙田一脸像知道的样子,谢振业直接提着他耳朵,疼得蒙田嗷嗷的叫起来,听到这声音,谢振业无奈,松了手:“你这小子好奇心不死。”
感觉有戏,蒙田两眼放光,使了使颜色给后面几人,除了晓鸿都抱住谢振业的大腿,两眼发光。看着这一群半大不小的家伙,谢振业弹了他们一个一个脑袋瓜子:“一天到晚不干正事,八卦得很。”然后叹了口气,目光变得悠远,“现今皇宫能继承皇位的皇子没有一位,公主也都被楚靖宇嫁出去了,整个皇室都呈现出疲软状态,你们以为沈子暮真的是姓楚吗?”他说完之后面前几人面色有些呆愣。
就连一向比较淡定的晓鸿都放下了手,盯着谢振业,似乎要确定什么东西。
双胞胎捂住嘴巴,对视一眼,再看着谢振业:“小师妹.....不,公主她......”
“太子府的旧案已经被如玉公子翻案了,彻底证明了太子一家是被冤屈而死,而当初琼华公主之名也是响彻了整个皇城。皇室无人,如玉公子众人是不会让他继位的,他自己也非常清楚这一点。当初还想着如何制衡他,现在看来......他还是没有放下过公主,连我都是被他利用了。”说着利用的话,可是谢振业面上却很高兴,他垂下眼眸,鼻头泛红,干枯的手捂住嘴,眼角的纹路越来越深,“能到这一步,我就算是死了去见太子也无悔了。”
凭着自己对黑峡山的了解,萧楚寻了一条小道快速出了黑峡山,一路上都总觉得似乎是有人在这附近,她非常的小心,夜中也未点火堆,宿在树上,倒是没有遇到任何人。在山中的夜里,一个人听着虫鸣,看着星月,就开始乱想,尤其是乱想想起李初尘,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
快马加鞭花费了六日到达了邯郸。
邯郸,这个她自小生长的地方,她牵住马匹,站在城墙面前,仰头看着那两个字,铺天盖地的悲伤向她袭来。她握住缰绳的手微微的颤抖,扯着缰绳都颤抖起来。守城的士兵注意到异样,走上前,长戟对着她:“你是什么人。”
萧楚收回目光,微微一笑:“我就是邯郸的人。”她的笑有种噬人的感觉,士兵从她的话语中感到一股荒凉,她的话是用的皇族的语言,士兵最后打量了她一眼,萧楚直接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上面写的是谢振业的名字,士兵一愣,立马退到一边。
萧楚牵着马匹慢慢的往城中走去,眼睛瞪得巨大,些微的抖动着,就连她的呼吸变成了一个频率,就像是没有情绪的娃娃,一起一伏都是一样的间隔。
“邯郸......”她站在大街上,四处的景物都像是处在圆盘之中在她面前旋转起来,一幕幕的情景奔腾着从她脑海中叫嚣着冲出来。她死死抿住下唇,牵起马,转道走到一条大道。
那道上一片凄凉,道边是一处宅子,她慢慢的慢慢的走着,一个小孩儿从一边冲出来一下子撞到了萧楚,萧楚向后退了几步,孩子被撞倒在地,她定睛看着这个孩子,松了握住缰绳的手,上前将孩子拉起来,温柔地给他抖着衣服上的灰土。
“谢谢小哥哥。”孩子微笑,又跑起来。萧楚看着他远走的背影,脑海中几个背影与他重合。
“哈哈哈哈,你来追我啊!父王!”
“小丫头跑得真快,父王都快追不上了。”
“哈哈哈哈~”银铃般的笑声还在耳畔不断环绕着,萧楚鼻头一酸,连忙转头,前面是一座雄伟的府邸,曾经是西夏除了皇帝最为尊贵的人居住的地方,门外的石狮子已经爬上了蜘蛛网,萧楚松了马,一步步艰难地迈上台阶,脚下就像是有千金重的铁链拉扯着她,不让她往前一步。
火光空明,满地鲜血,白骨累累。她撕下封在大门上的封条,拉开上面的蛛丝,推开了大门。那全是被大火烧过的痕迹,枯朽的、满满的死亡的气息。萧楚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死死抓住自己的手,却无法让它停下来。她瞪着眼睛,呼吸紊乱。
“锦时。”萧楚转过身,那个男子站在他身后,一席白衣,清冷华贵。他眼中是从未变过的温柔,“你回来了。” 江山不若美人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