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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时,那条狼青却狂吠起来,声响巨大而有节奏,我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都警戒的望着黑暗的洞口。这时,周围都震颤了几下,出口方向传来一声轰然巨响,整个洞穴都被震得往下直掉碎石,几乎与此同时,女人居然一脚踹向了佟静的裆部,然后像一只从陷阱里逃脱的狐狸一般,纵身飞进了对岸的洞穴中。
我的两只耳朵都轰然作响,一阵眩晕。只看见佟静的两个战友跳过去,扶起了脸色惨白,几乎晕厥的佟静,把他从对岸架了过来。
大家都好一阵子才缓过来。黑毛猴给佟静检查了一下,拍了拍他示意他放松一点,道那女人下手不重,没什么大问题。佟静站起来,脸色很难看,估计多半是出于那女人居然在眼皮底下跑掉的心理。
女人跑了,没人带路。更没有人知道前方的洞穴里会有什么样的东西等待着我们。我们不禁都有些沮丧。王华教授心里惦记着那一声巨响,便让佟静的两个战友退回去看一下。
我们来时的路并没有绕多少弯,多跑几步便可以看见来时的洞口。那两个士兵去不多时便回来,脸色都不太好看,说进来时的出口被一道大石头压住了。这一下最方便的退路被截断了,大家都不免有些不安,连日来的暴雨导致山体滑坡时有发生,佟军官这时候反倒镇定下来,道,怪不得那狗叫起来,原来果然有情况发生。
大家将注意力放在狗身上,佟静的战友建议道,女人每次进山都要带着这条狗,那么这条狗很可能认路。与其信任一个心怀鬼胎的女人,倒不如信任一条心思简单的狗。
这狼青连日来已经与众人混熟,佟静拍了拍它的头,做了个特别的手势,那狗僵硬着摇了摇尾巴,轻吠了两声,走进了我们所在的岸边的洞口,然后停下来,转头看着我们,似乎在等我们跟上来。
这是一个与女人刚才截然不同的选择,我有一点怀疑,但是看见他们都跟上去,便也随大流的打算跟过去。
然而,李端白和段青方却立在原地没动,佟静往后瞅了一眼,看见了他俩,有些诧异道:“怎么了?”
大家闻言,纷纷停下来。
李端白指了指女人逃跑的洞口,道:“我觉得这边可以走。”
佟军官皱了皱眉,没有说话,王华教授两边都看了看,对李端白这边问道:“为什么?”
李端白说:“这是她一开始的选择,况且她逃跑时没有任何犹豫,跑得很快,说明这条路上很安全。既然她可以进,我们也可以进。”
佟军官哼了一声道:“那女人现在说不定在暗处躲着暗算我们。说不定,出口被石头挡住也是她捣得的鬼。”
李端白笑了一下,说:“那不可能,明明是那条狗先叫起来,然后才有巨震,导致石头挡住了入口,然后那女人才趁乱偷袭了你跑掉的。”
我听见这话,很是佩服李端白的头脑,事发突然,倘若不是他说的如此明白,我这样一个普通人,会把这几件事在脑海里混成一片,分不清先后,我甚至会以为,是女人做了什么手脚使得出口被石头挡住。
听了这话,佟静脸上稍有挂不住,但仍然道:“我觉得这条狼狗不会骗我们,它应该是认识路的,我们还是应该跟着它走。”
李端白把微笑挂在脸上,却抬脚跨过了那条小溪,来到了对面,对着我们道:“谁跟我过来?”
我心里明知道他更有理,但也只是相对而言,究竟那条路更安全,其实还得靠运气。此时此刻,我无论如何也跨不出那一步来,黑毛猴本以为我会跟着李端白走,就迈出右脚准备跨过去,突然瞥见我没有动,于是他也生生收回去了。
我原以为段青方会跟李端白,谁知她也站在那里,没有要跟上来的意思。
这个时候,王华教授发话了:“端白,要走那条路也由你,随时保持通话联络,我们这边也一样。”
他话音刚落,李端白就窜进了洞穴里,轻的没有任何声响,身影就完全沉进了黑暗中。
我心里七上八下,非常不安,但也只能跟上大部队开拨。
佟军官和一个石姓战友打前锋,率先进入了石室搜查一遍,接着打了个手势让我们进来,王华教授想了想,让段青方和另外一个战士,小刘,在石室外等着以备不测,他自己和我,黑毛猴还有刘学习进去。这是一间大约八十多平米的石室,内壁被打磨的很平整,因为潮气重,墙壁上结满了一丛一簇的不知名绿苔,佟军官和几个人把矿灯放在石室的地板上,里面立马就亮堂了起来。
那条狼青在前引路,走不多时,眼前现出了一级一级向下的石阶,我们顿住脚,往下看去。头顶的灯光全汇在了下方大约五十米远处,只见,又是一个洞口,灯光所能照到洞壁都光滑齐整,洞壁里面隐隐约约有些摆设,是个石室的样子,再往里就看不清了。
我们屏住了呼吸,一个一个的往下仔细摸索着阶梯走下去。
我们借着矿灯的白光,打量着四周,只见石室的西北角上,有一个窄窄的洞,靠西边墙的一侧,有一个巨大的石槽。那石槽里不过半米深,里面注满了水,清澈的可以看见石槽的底部和四壁浮动的水草,水草间似乎藏着一些鱼虾类的东西,随着我们头顶的灯光移动而四处乱窜。
我抬起头,往远处看,却发现石槽里贴近墙的方向,浮动着一具不知什么东西的尸体,白花花的泡涨了。灯光打在那浮尸的皮肤上,那皮肤浮肿而且鼓胀,皮肤褶皱都绷得看不见了。佟静和我齐力用探杆把它勾了过来。
果然,这是一个男人,看不出年龄,也看不出死了多久,石槽里的液体挂在他身上,却并不往下流淌,似乎带有一定的粘性,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腥气,佟静的两个站友站上石槽,用绳索套住那尸体的头脚,把他抬了出来,黑毛猴带上手套,上来检查了一下,发现尸体并没有明显的外伤,正迟疑间,他突然叫起来:“他还活着!”
我们围了上来。黑毛猴趴在那人的心脏部位听了一下,又翻过来去背部拍了几下,听了听回音,道了声奇怪。当然奇怪,这人浑身肿胀,一丝不挂的在水里浸着,浮肿到这地步,居然还活着。
我站起来,看见刘学习套手套,掏出了个标本瓶,往石槽里一浸,过了一会才猛然提上来,果然,那瓶里捞到了几只鱼虾一样的小动物,正擦着瓶壁游得正欢。
我凑过去,要了一盏矿灯替他照着,仔细一看,惊得差点叫出来,什么鱼虾!分明是几只小小的纹蛭,只有小指肚大,头尖尖的,四肢都很短,靠着腹下的肉鳍游动,除此之外,我隐隐约约的看见那水里似乎还有更小的东西慢慢在水中滑动着。刘学习也看清楚了,一个哆嗦,差点没把标本瓶扔到我脸上,我连忙一躲,往后错了一步,正好才在那滩捞出男尸时带出的水上,那水非常滑腻,使得我一个踉跄,一脚踩在男尸的膀子上,没想到他的皮肤十分脆薄,竟然被我踩开了一个口子,鲜血和粘液都慢慢的洇出来了。
黑毛猴埋怨了一下,让佟军官和小石找了些东西把尸体膀子垫高些,准备处理一下,这时,王教授却大声说了一句:“什么都先别碰,先站远一些。让刘学习先把他看到的和大伙讲一下。”
我们心知有异,都站起来退的远远的,刘学习把拿标本瓶封好之后,咽了口唾沫,说:“那石槽子里有纹蛭,全都是很小的幼体,这是我们第一次看见离开人体还能生存的纹蛭。我觉得那石槽子里的水有问题,大家赶快清理一下,把护目镜和口罩都带起来,不要溅到眼睛里和皮肤破损处。”
我检查了一下,并没有什么污染,然而黑毛猴和佟军官他们几个最惨,刚才搬动那人身上不免蹭了些脏水,黑毛猴掏出一罐来苏水,倒了些浸在纱布上,分给几个人,清理干净之后,又把外衣脱了扔在地上。
王华教授自己又去石室边壁上采了样,吩咐我们收拾停当之后马上离开,黑毛猴背上装备,指着那男尸说:“他怎么办?我们要不要…”他还没讲完,那条狼青却又开始叫了起来。
刚才那阵忙活,我们都忽略了它,它便自己在墙洞处蹲着。鉴于这狼青一叫起来就没有好事情,佟军官大声呵斥,然而那条狼青就是叫的不依不饶。那叫声与刚才高亢的声音不同,粗哑短促,声声类似,倒像是复读机里播出来的一样。
也许是李端白那番话的作用,佟军官已经对这条狼青起了疑心,居然骂了句“这嚎丧的狗杂种”就要上来踢它,那狗却一矮身,从墙洞里钻了进去,垂着的大尾巴和一节后爪在洞口晃了一下,就不见了。
与此同时,类似于第一次狗叫之后的震颤又开始了,我们又开始向石室外边跑去,只听见豁朗一声,进来的石阶上方就砸下来一道石门,把出口堵死了。
石室里那些附在室顶和四壁的湿土和碎石都霹雳啪啦的往下掉,砸的石槽里液体飞溅,好一阵才平静下来。
我们都非常愤怒和懊丧,心知被那条狼青耍了,果然之前的温顺乖巧都是装出来的,我们知道那狼青聪明,可是就没想到它竟然聪明到这种地步,智商高是一回事,但是它的这种行为,已经完全不像是一只动物,而更像是人类。
至于为什么它的叫声可以使得石门掉下来,我当时稳稳了心神,跟大家伙解释了一下我的猜测。这处石洞本来就是农民起义军的据点之一,有机关很正常,更可怕的是,这种机关很可能是由声音控制的。
倒也不是真正的声控。那狼青叫过两次,每次的叫声都非常的有节奏,并不是日常生活中那种三声长两声短,末了再加一声低吠的杂乱无章的狗叫。这种频率单一的声音,很可能会触发某个本征频率相同的物体的巨大震动,这叫共振。倘若这个物体控制着石门,那么结果不言而喻。
我们清点了一下人数,发现少了两个人,段青方和战士小刘,便用对讲机联络了一下,果然他们因为刚才在石室外待命,现在已经窜到石门外边去了。王华教授想了想,让我们进到石室里面,然后他跟段青方说了一句话:“做好准备,对石阶上的石门进行一个小型爆破。” 行厄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