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行厄之年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这时我第一次身临专业爆破现场。石门上响起了打钻的声音,震得周围直掉渣。等到打孔填充一切停当,我们全部躲在石室的背侧墙角处,对讲机里传来倒计时的声音,话音刚落,只听见外边石门处震了一下,闷雷一样,接着才是几声巨响,爆破并非一次完成。等几次爆破全过去,空气中弥散着一股呛人的味道,段青方和小刘的声音也清楚地传了过来。爆破成功,正对着石门的地面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碎石块,我们都着急着出去,谁知刚站起来,却发现地动山摇,路都走不稳,石室的地板都开始活动了!
我下意识的矮下身子向门口冲去,却发现晃动之间完全掌握不了平衡,直接朝满是土块和碎石的地面趴了下去。接着我所在的那块地面完全直立了起来,强烈的失重感和悬空感在下一秒袭来。接下来,我的眼前就只剩下黑暗,和耳中的轰鸣了。
过了不知多久,我才咳嗽着清醒过来,目之所及是一片黑暗,安全帽仍然扣在头上,灯却不亮了。我呆了一阵,确定自己是仰卧而非俯趴,便吸了口气,用手撑地,坐了起来。
没成想还没坐直,脑袋就磕到了一块东西上,幸好动作不疾,否则非眼冒金星不可。我晃了晃后背,确定装备还在肩上,便记起来包里还有一个手电筒,连忙掏出来打开,观察起我所处的环境来。
这是一个相当狭窄逼仄的空间,我所在的地方是一条隧道,宽度大约为两三米,我的上方便是石壁,样子有点眼熟。如果没猜错的话,是石室的一块地面翻转过来了,此处应该是石室的下方。其他人是不是也给翻下来了呢?我摸索对讲机,胡乱开了个频道,叫了几声,没有人答应,只有无线电的背景噪声咯咯的响着,我望四周看了一下,周围静寂无声,我爬起来,由于空间低矮,只能弯着腰,四肢着低的向前走着。走不多时,转了个弯,眼前隐隐约约有了一点光,我心中一喜,以为是找到了同伴,刚要大叫,却又觉得应该弄清楚再说,便屏住气息,一点点的往光源的地方挪动。
那光源是从不远处的地下射出来,我干脆趴下身子,慢慢的凑过去,只见石质隧道的地面上,居然开着一顶圆形的小窗户,直径大约半米,类似于气窗的模样,气窗底下,才是有光源的地方。这光不同于矿灯和手电,居然十分强烈,像是一般居室里的那种灯光。我慢慢的伸过头去,发现下面居然是一个房间。
那房间居然粉刷的四白落地,里面一桌一床一柜,铺陈的很简单,但绝对是现代的式样。桌边蹲着个人,居然是跑掉的那个女人。只见她仍然穿着那身迷彩装,正弯身整理着一个小皮箱,那皮箱里除了一些瓶瓶罐罐,还有一些书本之类的东西,眼见得她收拾好了,合上皮箱,扭上绊锁,提起来就走,这时候,好像什么东西进来了,动静很小,不太像人,我这个角度看去,只能看见那女人把提箱放下,僵硬的直起身子,像是被什么吓住了一样,慢慢地后缩,一只手向后抬起,摸到背后的桌子边上,似乎想要拉开抽屉。
只听一声野兽的嚎叫,那女人就被一条黑影扑住了。
我定睛一看,咬住她的正是那条大狼青!须臾间,女人就被仰面扑倒,那条狼青死死的咬在她咽喉处,死命撕扯,女人惨叫声声,手脚乱抓乱踢,狠命的揪着狼青的毛,想要把狼青甩下身来,那狼青却如一条蚂蝗一般,紧紧钉在她的咽喉处,没几分钟,女人没了声息,血便向四周流淌开来。
我在上方早已看呆。我原以为,这女人是狼青的主人,再不济,他们是同伙,没想到,这女人反而转眼间被狼青所害。
我眼前闪过之前发生的事情,觉得之前的事情似乎应该重新看待。之前我们猜测女人拿自己做饵引开李端白,让狼青来害我,现在看来说不定并非这女人的意思,上山和进洞的时候,那狼青紧贴着女人的腿脚走路,想来也颇有些类似于牧羊犬赶羊群的做法,很有可能,那条狗在脚下驱使这女人走路,引着我们走到一个要命的地方,那女人总是表现出无端的恐惧,说不定也是来自于这条狗。这狼青把我们引到另一侧,摆明了就是要害死我们,之后它轻松地钻入了地洞,却来到了这里,证明它对这里的环境特别熟悉,计划也很周密,这等心机,早已超出了动物的范围。
眼下狼青杀死了女人,却不急着离去,只见它低着头嗅了嗅女人,然后用嘴巴撕开了女人的衣服,几口便将女人开腔破肚,接着把那长嘴探进去,扯出内脏便大嚼起来。
我在上边,嗅着那股猛然升腾起来的强烈血腥气和内脏体液,还有半消化的食物的味道,胃里都翻腾起来,根本不忍细看,只等那狼青吃完了离开,我好撬开这气窗,钻到下边去。
我的想法很简单,这个房间和女人来时的山洞相通,我沿着这条路,可以走到最开始的山洞口去,我安慰自己,这里的路也许并不复杂,复杂的是洞口和石室里藏着的机关。沿着这条路,说不定还能遇见李端白。
想到李端白,我突然一个机灵,李端白也走这条路,以他的速度,即使在女人之后进洞,假如道路不复杂,现在早该追上这女人了。可是他现在在哪里?
须臾,那狗吃饱,却抬起头往上一看。我在黑暗中和它对上了眼睛,这条食人的魔犬,用暗红色的烂布片一样的长舌翻卷起来舔着自己的嘴巴,脸上和耳朵上还有女人的鲜血。它盯着气窗看了一会儿,慢慢地皱起鼻子,做了一个狰狞的类似于笑容的表情。
我心中一沉。我早该想到,犬科动物的嗅觉十分灵敏,即使看不见,也可以闻出味道来。我心里腾起一股原始的恐惧,但恐惧过后却是兴奋,看来恶战避免不了了。
我环视了一下周围,此处太过低矮,我根本无法站起身,假如那狼青摸到这里来,我根本施展不起来,十有八九要吃亏,我往下看了看,果然看不到那条狼青了,估计这狡猾的畜生和我想的一样,要摸进这里解决我。依它的对此处环境的熟悉程度,从下边找路上来估计是分分钟的事情,我不能坐以待毙。
我一个机灵,拔出军用匕首来,去撬那气窗的铁网,几下撬的松动了,死命一踹,就把窗子踹开了,这时身后十几米远处已经响起犬科动物那种呼哧呼哧的喘息声,我心一横,先把背包丢下去,扒住气窗边缘就往下一跳,就跳进了女人的那滩血泊里。
我滑了一下,刚站稳,就听见头顶呼哧呼哧的响,那恶犬已经探出头来,冲我嗷嗷了一嗓子,就跳下来,正好落在我对面,见我手里还捏着把匕首,一时有些犹豫,不敢扑过来,我们就这样对峙着。
这时候,房间外似乎嘈杂有些声响,我心中一喜,道是救兵来了,那恶犬心知不妙,如果不把我解决它也跑不了,便俯低身子,扑了过来,我知道犬科动物就喜欢攻击人的脖子,干脆抖起肩膀,缩着脖子,待那恶犬扑来,抬起便是狠狠一脚,谁知位置太过向后,正中其狗鞭。
那恶狗明明吃痛,却毫不退缩,两只爪子搭到我的胸前,张嘴便向上咬,这一来冲力巨大,一下子就把我扑到了,幸好我缩着脖子,抬起左手一格,那狗便一口咬上我的手臂,那咬合力不是盖的,几乎把我的手臂生生咬断,我一疼就红了眼,右手拿着匕首就在那狗身上乱戳乱扎,那狗松了嘴惨叫着要逃,我用左手扣进了它的眼睛,翻身压住它,右手几乎像停不下来似的一刀一刀的扎,直到那狗再也一动不动。
好像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我才挣扎着爬起来,把死狗推到一旁,左手臂上几个触目惊心的黑色血洞,深的可怕,汩汩的往外淌着血,手指也被狗牙全部划破,我扔了匕首,摇摇晃晃的扯过装备,拿出没动过的饮用水,还有一瓶来苏,浇到伤口上洗了洗,那狗也不知有没有狂犬病,况且刚撕吃了那个纹蛭感染了的女人,嘴里的血都没舔干净,又来咬我,天知道我会不会感染。
我晓得被狗咬过的伤口不能包扎,只能任他裸露着流血,刚才听见房间外有零零碎碎的声响,我昏昏沉沉的想,现在怎么不见人来呢。况且要是有人,早该听见这屋子里的动静了。
我靠在墙边休息,眼睛看着门口,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我不知道其他人都到哪里去了,正这么想着,门口却鬼鬼祟祟的闪过来一个黑影,我顿时警觉起来,觉得那架势必然不是李端白或者队里其他人,正欲低头找匕首,那个人已经窜了进来,冷冷的看着我。
这房间的灯光不暗,可以看出那人通身赤裸而惨白,形如僵尸,他嗅了嗅空气,又盯住了我,下一秒,一双手带着怪力就掐了过来,我已经失血,眼下被掐的眼冒金星,左右手又使不上力,此时情形,简直就是年夜浮云观那场搏斗的翻版,眼见得下一秒就要晕厥,却见李端白的身影在那人身后一晃,我心下一安,就睡了过去。
等到醒过来,不过是三五分钟的事,李端白正抬着我的左手不知在摆弄什么,我推开他,自己去包里刨出来东西吃了几口,才有力气把这前后的事情讲了一下。
李端白一身衣服几乎被扯得稀烂,料想也遇到了危险。果不其然,他道,当时追着女人,进了条路,没想到中间出来了三五个寄生者,好不容易解决掉之后却跟丢了女人,之后费了些时间,才摸索到这里来,他当时说得轻描淡写,非常笼统,我听得心不在焉,就道:“怎么与大队人马联系?”李端白却道,他已经联系过了,他们随后就过来。
我摸着对讲机拿在手里开开,却发现仍然只是背景噪声,摁了几个频道,什么都没有,便道:“我这玩意儿怎么好像是坏的?” 行厄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