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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的眼睛是一架摄像机的镜头,那么此时的画面已经开始以一种触目惊心的节奏剧烈的晃动着。一阵眼晕伴随着恶心顿时让我站立不稳,扶着门框就趴了下去。
眼前一抹黑,黑的就像最浓的夜。此处走廊里的巨大落地窗上垂着厚厚的黑丝绒窗帘,层层叠叠的堆砌着,外边的光照不进去,楼里面的光也投不进来,黑如鸦翅。
我紧闭双眼,在恶心反胃的余波中断定,要么是供电照明系统出了问题,要么就是有人蓄意切断了电源。过了十来秒,我伏地干呕了几下,症状稍微缓解,就爬起来大叫道:“老李!江疯子!你们在哪里?——服务员,服务员?!人都跑到哪里去了?”
突然耳边嗡的一声,眼前又亮了。房间还是原来的房间,摆设还是原来的摆设,可是放眼望去,空无一人。
几分钟在我身前的活生生的李端白和江疯子,都不见了,我甚至还能闻得见残留在空气里的李端白身上那股特殊的檀香味儿和江疯子身上的卤煮熟食味儿。我头皮一炸,两脚却像钉在了地上,迈不出一步,好象眼前门内不是一个豪华的房间,而是一片潜伏着猛兽和妖怪的森林,有那么一瞬间,我想拔腿就跑。
然而,我不能丢下李端白和江疯子。我终于跑进房去,这件会客室很空旷,家具也并不多,根本不可能藏人。李端白和江疯子就是在黑灯的那么一瞬间彻底消失的。可我难以相信,即使在完全的黑暗里,谁能偷袭得了李端白?他就像那种武侠话本小说里战无不胜的武林高手,如果我不是亲眼见识过他的手段,我真不敢相信有这么一号人物存在。
可惜,他和江疯子一起,真真切切的都消失了。
我咬了一下牙,跑出房间,几步下了楼,跑到接待大厅里,那个前台果然还在,她见我失魂落魄的跑下来,似乎有点惊讶,柔声说道:“先生,我可以帮您吗?”
我觉得似乎抓到了一线生机,道:“不好了,麻烦您找几个人上去看看,我的朋友出事了!”
前台微微皱眉,有些惊讶道:“您的朋友?”
我几乎气急败坏的解释道:“就是在我前头走的那个大帅哥,还有我左手边那个流里流气的家伙,他们在上边出事了!”
前台张开了嘴,后退了两步,即使训练有素也藏不住惊恐:“先生,刚才您明明是一个人上去的呀!我没有看见您身边有其他人!”
我差点爆粗,他娘的,果然是一伙儿,这里是个鬼地方!我一把拨开前台,全然不顾她在后边惊慌失措吱吱呀呀的叫唤,就往出口处跑。原以为半路会杀出个程咬金将我拿下,没想到直到狂奔出大门都再没遇见一个人。
等一路狂奔到路对面,我才住了脚,在路边哈嗤哈嗤的喘着气。这里虽不至于荒凉,可是入夜之后人不多。我们的车还停在北边的居民区里。对面就是下午闯进去的楼房,王华派过去的人,如果真如李端白所言,为了掩人耳目到午夜才开始行动,那么肯定还没走。
我灵机一动,急急忙忙的跑到对面,拍着那辆军用吉普,果然有人摇下了车窗,我再一瞧,愣了,副驾驶座上却是佟静。
只见他往我脸上扫了一眼,随即抱着膀子冷哼道:“王阳明,你想搞什么花招?王教授让你不要关机,你偏偏关机,这下一下午找不到你人,急得他团团转,倒把我骂的狗血淋头——”
我没空和他支吾,大叫道:“李端白在对面的开元酒店,被文太心的人扣住了,你快和我去救他!”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上心头,李端白要知道我求佟静帮忙,且还是救他,肯定会不屑加冷笑。然而佟静却脸色一沉,转头对驾驶位上的人低声嘱咐了一句,便猛地推开门,几乎把我撞了个趔趄,我稳住脚,他已经蹿到了我面前,我扯住他:“再带几个人,你拿枪了没有?”
佟静呸的一声,塞给我一把枪,道:“拿着!”
我们跑的像两只狗,一前一后横穿马路,绕过开元夜总会广场前的喷泉,一头扎进接待大厅,那前台身边果然还在,只是身边多了几个身穿制服的人,想必是保安。我停下来,佟静掏出枪,拉开栓,回头看着我。
前台等人见状,早已经惊呆。我喘着粗气,对佟静道:“刚才李端白出事,我跑下楼跟他们说,他们却硬说我是一个人过来的,没见过李端白!他们和文太心是一伙!”话音未落,佟静已经拿枪指住前台,吼道:“带路!”
前台哇呀哭叫一声,反而抱头颤颤巍巍蹲下了,两个保安居然呆若木鸡,愣在当地。
我一看完全不顶用,还浪费时间,便对佟静道:“二楼601房间,走!”
佟静举枪扭头就跑,我紧跟其后跑上二楼,来到601房间门口,里面居然人声噪杂,我顿时愕然,佟静更是一脸不可思议的回过头看我。
我屏住呼吸,上前慢慢推开门,天!屋里播放着柔和的轻音乐,几个陌生的穿着考究的中年人举着酒杯谈笑风生,中间还有几个侍者模样的人殷勤的穿插在其中,倒酒上菜,似乎在聚会。
我退后几步,脑子里一片混沌。难道我把门牌号记错了吗?不可能!我再次确认了门牌号和位置,没错。此时佟静已经疑惑的看向我,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必须稳住他,以便获得他的帮助。便将妖鼠送信之后的一系列事情大致说了一遍,然后肯定的告诉他,门牌号没错。而且十几分钟之前,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死气沉沉的。然而,我越想说清楚,就越语无伦次,这是我这辈子最口拙的一回。
佟静刀削脸上的那对鹰眼盯着我,慢慢的点了点头,然后他居然一步走进了房间里,扯过一个侍者就问:“请问这屋里的客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那侍者看见了他手里的枪和脸上的汗,那侍者看见了他手里的枪和脸上的汗,两只眼珠子就像脱了缰的小马驹一样滴溜溜的在眼眶里一阵乱转,然后才战战兢兢的答道:“七,七点钟就包场了。”
我感到一股热血呼的一下涌到了脑子里,脸都烧了起来:“胡说!我们定的是八点!”
佟静仔细看了看四周,脸色顿变,却开口平平的说道:“我们是警察来执行任务,对不起,找错地方了。”然后,他不由分说的推了我一把,几乎把我推了个趔趄,我顿时暗骂一声,低吼道:“你以为我说谎?”
佟静一把抓住我,顺势往肚子上猛揍了一拳,然后以第三个人听不见的音量低声道:“这里不对,快走。”
我疼的一咧嘴,没来得及抗议,只好被他拽了出去。
我被他连揪带拉拽下了一楼,来到大厅里。好歹等他丢了手,我低声道:“你打算怎样?”
佟静的眉头拧成川字,冷笑道:“那堆人不对劲,可是你更不对劲儿。我可没法判断你说的真假。”他边咕哝,边冷冷的看着四周,方才那堆人早就无影无踪。他一边轻轻摇晃着拿枪的那只手,一边哼道:“该不会是报警去了吧。我们先走。——我还得完成任务。”
可我俩还没走到门口,就被人堵了回来。对面停着三五辆警车,警笛长鸣,连马路对面都停着几辆车,估计是好事看热闹的。 行厄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