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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巢并第五十三章药

行厄之年 海殊途 7162 2021-04-07 0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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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偏南三十八度,十二米高,五十多米远——活雷达爆出的位置让我有点惊异:那是沿路边往西第二栋六层老式楼房的第三层,朝路的阳台上还晾着五颜六色的花衣裳,似乎住了一大窝女孩子。

  然而,李端白十分肯定,江疯子也道错不了。

  短短五十米的距离,我们三人尽量走的悠闲放松。然而,我却忍不住抬起头去看那个被李端白标定了的阳台。李端白感知着里面的寄生者,而寄生者也会感知到他这个异样又相似的同类。也许他们正从阳台后边窗户和门缝里网下面看,透过那些碧绿的新生杨树枝叶,看见三个陌生男人,往这边一步步的靠过来。

  我们走进了门洞,里面漆黑一片,倒像是某种动物的巢穴。上到第三层,左右各有一户,我想,也许并非是有着朝东阳台的那一个。

  李端白站在楼梯口,抬手一指。我顺着这只手望去,却正是阳台朝东的那栋。那么,接下来是要诈开门进去,还是将门撬开呢?

  只见江疯子给李端白丢了个眼色,后者便扯着我贴在楼梯内侧。此时,我越发深刻的觉察到:我就是一个累赘,但如果我手里有一把枪,一切就会不同。那次枪击云巴音的感觉久久还在脑中徘徊,子弹飞出枪膛的那一瞬间,我感觉一个人的生命和他的一切都在我的手上,也许只有宗教里的造物主才能有此体会。然而,这种感觉是罪恶的。

  我稍一缓神,江疯子已经站在门口,理了理头发,正了正衣领。他平日里就像那种嘻嘻哈哈的和善的保险推销员,虽然别人不一定打算要照顾他的生意,但绝对不会讨厌他。他把笑堆在脸上,预备人家从猫眼里往外看,同时清清嗓子,轻轻叩了三声门。

  里面没动静。

  江疯子略微收敛笑容,继续叩门,道:“请问有人吗?”

  等了几分钟后,就在江疯子示意我们拿工具撬锁时,里面有了点声响,只听得门里有个娇滴滴的女声问道:“找谁?”

  江疯子温言道:“我是楼上的住户,我家下水道堵了,需要从你家看一看。麻烦你开开门好吗?”

  里面迟疑了一阵,然后铁门轻颤,不过不是开门,而是从里面反锁住了。

  江疯子扭过头来,对我俩露出凶恶的神色,用唇语道:“露馅啦?他奶奶的。”

  李端白摇摇头,对他做了个继续的手势。

  江疯子会意了,继续慌忙对我们装模作样道:“师傅们别急,她一会儿就开门。——行行好吧,下水道公司的师傅都等在外边,你如果不开门,下水道会继续堵,大便小便就会从你家马桶和盥洗池里往上冒!到时候我们整栋楼都会有麻烦。我是楼上的住户,我叫江玉阳,在市人民医院神经外科工作,——”

  门锁转了几下,果然开开了,虽然只有巴掌宽一条缝,这就已经足矣,只见那江疯子运起一脚,足足的踹过去,与此同时,李端白也从墙后蹿出,趁着开门的瞬间抢了进去。

  门里一声尖叫。我也跟进上,狐假虎威的样子就像个狗腿子,跟在他后面一气儿冲进屋。只见方才与江疯子对话的那个女人,正瑟缩着坐在地上,瞪着双黄眼珠望着我们。

  果然是刚搬来没多久,客厅里都横七竖八的打着地铺,墙角扔着些绳子和包装袋。我却眼尖,一眼瞅见还有一件紫色格纹衬衫,被团巴成一小堆,丢在角落里,正是真正的段青方在我家最后一个早晨穿的那件。

  我的眼睛霎时间红了,冲到角落里拾起那件衬衫,对那个女人吼道:“段青方在哪?!”

  女人早被江疯子捞起来,抓在手上,此时倒也不是特别慌,低声道:“谁?不认识。”

  我恶声道:“还装!前几天被你们从兰州骗到太原的姑娘,在哪?是死是活?”

  话音未落,李端白突然一抬手,我顿感天旋地转,只闻得飕飕几下破空之声,从右手边的卧室里,居然射出来一排弩箭,险些把我射成刺猬。李端白左右窜跳了几下,直奔入卧室,里面扑扑腾腾的传来打斗之声,和几声怪叫。

  江疯子不慌不忙的用脚挑了根绳子,把女人捆了,往下一丢,接着对我呵呵冷笑道:“你丫保持卧倒,我去助力也。”

  说着扭头把阳台门,卫生间门,厨房门都统统踹开,奔着其中一间就过去了。

  须臾,李江二人拖着两个汉子出来。我这才爬起来,一眼瞅见李端白手里的那位便是在医院里守夜的瞌睡大汉,本来我还怀疑误入了什么传销贩~毒窝点,这下没跑。

  我问他:“你们的头儿文太心在哪儿?”

  那厮的呼吸中已经泛起了丝丝缕缕的霉味儿,精神也似乎不太正常。只见他翻着阴沉的白眼,木木呆呆的道:“她已经去了开元。”

  江疯子把手里的瘦男人掼在地上,我看了看他的身形,很像是初到太原那天晚上围追堵截我的二人组之一。不等我继续问,江疯子踩住了那人的裆部,道:“那个段小芳姑娘(?)在哪里?不说碾断你老二。”

  那人嘶嘶的道:“好汉住手!那女的一大早就被女主人带出去了,应该去了开元。”

  夜总会一般夜里才开场迎客,即使文太心要做东请我们,也不该去的这么早。我心下虽有疑问,先和他二人撕了床单,把这一女两男捆成一串,又在房间里仔细搜寻起来。

  卧室里相对干净,梳妆台上摆着瓶瓶罐罐,都是些化妆品。然而厨房——我倒抽了一口冷气,厨房里没有锅灶,只有一个遮挡的严严实实的巨大玻璃箱,躺进去一个人都没问题,里面似乎有些响动。

  李端白掏出匕首,把上面蒙着的那层遮光布嗤嗤割开,里面的景象让我终生难忘。

  一个浑身赤裸的人形怪物,蹲伏在那里。那张口吻突出的面孔,和李和尚的猧居里藏着的那位犬头怪物十分相似。它表情木然如僵尸,任由身上大大小小的深可见骨的破溃处,被那些江疯子称作伊布里,王华等人称作纹蛭的奇特生物钻进钻出,而它的脚下,徘徊着十多只老鼠,个头都如小猫一般,那些响动就是它们发出来的。

  犬头怪物睁着两只浑眼,似乎感受到了外界的响动,慢慢的站了起来。江疯子撇撇嘴,又转身拾起黑防雨布来勉强盖上了。

  我们没有找到段青方,也没有捉到文太心,却逮到了这几个鸟人和一个怪物。如果不出意外,这怪物必定是去年秋天江疯子和刘一眼他们帮文太心挖的几具怪尸中的一具。

  我至今闹不清江疯子到底和谁一伙。不过眼下已经接近了下午四点。距离信上约定的时间还剩下四个钟头。时间不多了,我们无力处理这间屋子里的人和怪物,杀又杀不得,放也放不了,只能暂时把人捆成粽子,搁在屋子里,怪物原封不动的由他去。万般无奈之下,我们又下楼回到车上。

  在李端白的默许之下,我打通了王华留给我的号码。这回恰巧是王华接听,他听出来是我,气息稍有些不稳,道:“阳明!是你吗?”

  我憋着一肚子火,哼了一声,报出此处的地址,简单说了我们在这里的发现,王华的声音有点哆嗦:“别急,你现在怎么在太原?”

  我沉默了十来秒,再也忍不住怒火,嚷道:“王教授,你别装了!我前几天被文太心一伙绑架,差点被他们打死。好不容易偷偷拨你的电话,还没等把信息发出去,你们就给挂断了!您看看这是怎么一回事!”

  王华的声音出奇的镇定,道:“对不起,阳明。前几天我还在兰州。昨天刚回到北京。我保证给你查清楚这件事,好吗?”

  我见他这样赔小心,怒火渐平。王华却又问道:“阳明,你为什么会被文太心绑架到太原?现在和谁在一起?… …”

  我把电话拿开,望向李端白,李端白平静的看着我摇摇头。我继续将电话搁在耳边,只听王华有些气急,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和谁在一起,但作为你的老师和朋友,我有一个忠告,你最好立即离开他,尽量躲远一点,他会伤害你。呆在人多的地方不要动,保持联络。我马上派人去接你——”

  我没等他说完就挂断了。我总有种直觉,他不仅知道这几天来发生的一切,而且也知道今天晚上将要发生的事情。刚才他说,“我马上派人去接你”,那么很可能他已经在太原布置好了人手,也许正往这里急急赶来。

  江疯子和李端白也想带了这一点,于是干脆把手机关机,把电池抠下来,绕了个大圈,远远停在丁字路口往北的居民区停车场里,藏了起来。

  我们三人躲在车上,远远的看着丁字路口车来车往。江疯子打了个哈欠,便趴伏在方向盘上打起了瞌睡。

  我斜着眼去看东边的开元夜总会,透过行道树和栅栏,只能看见欧式建筑的檐角和冷冷清清的霓虹灯。李端白坐在我身边,盯着路对面,过不了一会儿,他低声说道:“来了。”

  我看见一辆军用吉普无声的驶来,停在小区门口,然后下来了几个虎势狼形的男人,用小跑的方式,迅速冲进了那栋住宅楼。

  李端白看向我道:“估计要等到午夜才会真正行动。”

  我摇摇头,道:“老李,别管他们了。想想晚上该怎么办。我不希望你去,因为这肯定是个套儿。干脆把地方报给王华,让他们去抓人算了。”

  李端白笑了一声,道:“那不行。”

  我道:“为什么不行?”

  李端白道:“第一,段青方会落到王华他们的手里;第二,文太心确实有门路再次出来;第三,情况会对我不利。”

  我看着李端白这张微笑的脸,心里五味杂陈。李端白面柔心狠,可惯说鬼话,让人无端心凉和难过。便低声道:“老李,你给我放个实话,你为什么和王华他们不对付?”

  李端白歪了歪脖子,从衣兜里摸出一个很常见的那种白色塑料药瓶子来,递给我。

  我摇了摇,发现瓶子里空空如也,瓶外没贴任何药品标签,再打开来,发现里面有股奇异的味道,既熟悉又陌生。

  我看向李端白,李端白低垂着眼睛,看着自己的手,慢慢说道:“这是我半年必须吃一次的抑制病情的药。这种药是从跟你一样体质特殊的人的血液里提炼出来的。王华他们已经有半年没有再向我提供了。所以前几个小时就犯了病。”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一种不可抑制的愤怒从心尖上冒出来,我几乎怪叫道:“为什么,是不是因为那个狗~日的姓佟的?!”

  也许是看我激动,李端白抬手扶住我的肩膀,摇了摇,道:“不全是。大部分原因是我不太想听他们的话。”

  我也顺势搭住他的肩膀,做了一个哥俩好的动作,辛酸道:“他们不给,我给你,不就是点血么?为朋友出点血是应该的,别说半年一供,就算是一月一供我都受的住!”

  李端白笑起来,我也很不好意思。一月一供,简直像是女人的例假。我问:“你得这病多长时间了?一年,两年?”

  “看看,看看!一点都没听进去,你老觉得我们在说疯话对不对?”打盹的江疯子突然抬起头来,转头冲我笑嚷道:“李老道得病是正德五年,我是嘉靖二十五年,——虽然对我来说已经是上一辈子的事情了。你真是个浆糊脑袋。”

  又来了,我尴尬的笑笑。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我却不能劝动李端白听从劝告不去赴约。江疯子也语焉不详,我心里疑点重重,至此为止,我觉得每个人都比我知道得多,不管是对以前的事,还是对将要发生的事。

  到了晚上八点钟,华灯初上。我们只得下车步行到开元。令人奇怪的是,这样装修豪华,富丽堂皇的夜总会,居然没什么客人。接待厅里孤零零的站着一位身材高挑的漂亮前台,见我们进门,便轻轻款款的迎上来。

  我和江疯子走在李端白身边,像左右护法。李端白对前台说了约定地点。那前台便做了个请的手势,在前边引我们乘电梯一直上到二楼指定房间,再恭敬的交给我们一把钥匙,道:“有事请吩咐。”便低头退了几步,转身离开了。

  在这期间,我甚至没有看到一个客人或服务人员,彷佛这不是夜总会,而是深山老林里的私人别墅。

  此刻,我们站在包厢门口,这种包厢没有开向走廊的窗户,因此我们不知道里面是否有人。

  李端白把钥匙插进锁孔,转了两下,门开了。里面一片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预料中的文太心及其中喽啰挟制段青方的画面并未出现。李端白顿了一下,走了进去,江疯子也拽开步跟上,只有我在门口踟蹰不前。

  里面装饰的非常奢侈豪华,顶棚一圈圈深邃的水晶灯带,中央的吸顶灯好象太阳。真皮沙发的蜡质表面反射出柔和的光彩来,似乎在等待着贵客。

  不对,很不对。我脑子里冒出一个相当坏的预感来,随即失声叫道:“快退出来!” 行厄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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