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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穴里面并不狭窄,从上边的裂缝仰视,甚至可以看到一线天空。但向里行进了数米之后,就再也看不见天日了。与此同时,地面已经在往下倾斜,温度也逐渐升高,众人冻透的筋骨得以舒展,但是周围也愈来愈黑暗。
江疯子打开手电,白光直射到前方,却被黑暗吞没,此时越往前进,耳边的咕咕咚咚的声响就越来越大,似乎有个蛤蟆在吹泡泡。
“可能是地下温泉。”文太心在我身后悄悄说道。
我嗅着鼻子,此时麻木的知觉正在恢复,一股若有若无的硫磺味道开始飘散在鼻端,便道:“这么说庇护所找到了?”
“当心鱿鱼,”江疯子在前边哼道,突然他打了个趔趄,惨叫了一声,手电也顿时熄灭,我们再喊时,便不出声了。此时几个人紧张的刷拉一声拉开枪栓,把手电光晃得颠三倒四,叫道:“怎么了?!快说话!”
我歪了歪嘴,哈哈笑道道:“别被这家伙的恶作剧骗了,手电都啪的一声先关了,还想吓唬人。”
江疯子见行骗不成,遂又打开手电,只见他已经在四五米开外了,懒洋洋道:“快看,这里有人来过。”
我们向前走去,果然此处开阔而干燥,形成了一个扣碗一样的石室,咕咕咚咚的水声就在近前,空气也居然温暖湿润如阳春。几人把手电筒插在石壁上,顿时一室光明。我瞧见地下有些焦黑的炭火,再往墙根处,居然有两个髑髅。地下丢着些人骨头,东一根西一根,像是被拍散了。
我心中一紧张,道:“这里必然有鱿鱼怪,这两个倒霉蛋是被它们吃了。”
此时,江疯子已经望着那些手电光照不到的地方转悠了起来,嘿嘿道:“必然有其他通道…因为里面也有活气,”接着便没入黑暗中,传来了搅水声。我们晓得找到了温泉,便喜得飞奔过去。果然可见三米见方的一处泉水,只是汤色浑浊,约莫是地底下的东西泛上来所致。
老实说,自从到了采日玛,我们就没再洗过澡,自从坐卡车,我们就没再洗过脸刷过牙,仅拿着湿巾和漱口水应付了事。此时如见宝藏,全扑在泉边洗了一回,女人尤其慢,没等洗好,文太心的两个伙计已经将几个罐头放入泉中加热,等吃了热食,总算活了过来。却又要打盹,众人商量一番,便由文太心和两个伙计守第一轮夜,我们先睡下等换班。
我也是劳累之极,刚沾着睡袋便深睡过去。也不知睡了多久,梦里有人摸我的脸,那双手柔软但冰凉,我困的睁不开眼,也顾不得要值夜班,不禁道咕哝道:“你就让老子再多睡会儿——”可是,耳边却传来几声尖叫和扑打声,犹如撕裂了衣裳撞翻了家什一样嘈杂。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却见脸前哪里是手,分明是一串串的触角,从岩顶倒挂下来,再仔细抬眼一看,顿时身上发麻,如爬了许多虫子。因为目之所及,岩顶上吊了密密麻麻许多鱿鱼怪,再一看其他人,早就拉枪向上,只是等着,并不动手。
我一咕噜从睡袋里钻出来,摸着我的那把柯尔特,——里面是文太心刚刚给我的三发子弹,已经填满了弹舱,——也紧张的那枪瞄准着就要扣扳机。
离我最近的伙计却一把将枪口压低,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打,我用眼神看向江疯子和李和尚,江疯子低声道:“你怎么知道没打,就是因为刚才我那刀杀了一只,一抬眼就滑出来三只,文美女和俩哥们杀了几只,结果这些玩意儿就没了命的从后边的洞穴里冒出来。”
李和尚接话道:“到时候越杀越多,它们却可以把这里的每一寸空间都填满,一只吐你一口口水,就能把你淹死,而我们弹尽粮绝,只能被它们吃了!”
这是文太心道:“它们之间的联络靠的是信息素,一只死亡或者受伤,便喷出体液告诉其他同类有外敌入侵,于是接到信息素的同类会出来帮忙,一只鱿鱼怪释放的信息素有限,杀得越多,吸引过来的鱿鱼怪就越多,我们是杀不完的!”
我匍匐在地下,看着那些密密麻麻蠕动的触角和肢体,道:“不如往出口处退?”
文太心苦笑一声,道:“你看那里。”手指着来时的方向。
只见那来时一人宽的岩缝里,此时已经塞满了几个大个儿鱿鱼怪的肢体,似乎还卡住了,正蠕蠕而动,不禁道:“这东西精得很,会断后路!”
文太心小声道:“其实它们没有多少智力,但知道本能的塞满活气出口,让误入其中的猎物慢慢窒息,无处可逃。”
我想起来段青方会爆破,便扭头去看她,只见她在文仳离身边趴着,面无表情,便低声对她建议道:“能不能炸了这帮怪物,我记得我们带了炸药的。”
段青方摇摇头,道:“你开什么玩笑,这里不能炸,地方太小。也炸不出出口,只能把洞顶炸塌,把怪物连同大伙一起砸死。不过,你要想和怪物同归于尽,那就可以试试。”说着,脸上浮起了一丝怪笑。
不愧是李端白的闺女,现在还知道开玩笑。文太心脸上倒是一丝不乱,四平八稳道:“我们应该到怪物来的地方去。”
李和尚道:“擒贼先擒王?”
文太心道:“不是,你们想过没有,在这种与世隔绝的地方,也鲜有动物和人类闯入,他们为什么会繁殖出这么一个庞大的群体?”
我心中一亮,道:“未来之眼?”
文太心点点头,道:“说的对,它们靠的就是未来之眼。一旦移走未来之眼,这些东西就蹦跶不久了。只是怎么过去?”
江疯子道:“我开路,这玩意并不太欢实,可能饿得太久气温太低,没什么攻击性,一只一只挪开好了。”
眼下也只有如此,于是我们组成一队,将三个女人夹在中间,向着石室深处的洞穴鱼贯而入,果然,那洞穴的四壁上爬满了正在往前进,感知着死去同类信息素的鱿鱼怪,江疯子不得不推开它们,硬是挤出一条路。
我知道这条路绝对不能堵死,便叮嘱道:“大伙小心一点,别踩爆这些玩意,省得招来更多。”而越往里去,鱿鱼怪们就越活跃,看得我胆颤心惊,正往前挤时,不提防啪的一个触角打来,正抽在我的眼睛上,而墨镜自从进洞便已经摘下,顿时被这东西的体液溅了满眼,辛辣无比,便看不见东西,只能往前盲目爬动。结果一手摸空,失了平衡,便头冲下摔了个倒栽葱,心道完了!
谁知失重的感觉只持续了一秒钟,就被哗啦一声被温暖液体包裹了,我掉进了一个温泉。再听的扑通几声响,旁边也有人落下,不过全是有备而来。我呛了一口水,便抬起头睁开眼,只见这是一个极大的空间,整个空间都弥散着微弱的白光,却不知那光从何而来。
不过眼下,我们几人在水里荡着,居然谁都不想爬出来了。眼前弥散着一股股白色的蒸汽,好像在蒸桑拿一般,说不出的温暖惬意。似乎在补偿我们刚才与黏糊腥臭的鱿鱼怪亲密接触的恶感。不过文仳离和一个伙计的背包却散了,正弓着腰在水里摸东西。
然而我们都知道不能停,这非但不是一个久恋之家,而且还危机四伏。因为这里就像一个盛了水的木桶,光溜溜的四壁没有着力点,虽然水不深刚没过肚子,可水底却长满了头发一般的黑色藻类,看起来危机四伏。
而那些鱿鱼怪,此时也两两三三的趴在洞壁上继续往外边蠕动,过不了多久,出口就会被他们堵死,而此时,最外边石室里的信息素传不进来,它们也就不会再往外爬,到时候不知会不会注意到我们的存在。
我看着映着粼粼水光的石壁,又看看漆黑一片的洞顶,想到鱿鱼怪到底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呢?那层微弱的白光也许来自于未来之眼,但未来之眼又在哪里呢?
我们在水里盲目的滑动着,此时鱿鱼怪们已经不再往外爬,而是啪嗒啪嗒掉入了水中,我顿时紧张起来,只见离我最近的一只,在水里舒展开了触手,便如同真正的鱿鱼一样游了过来,姿势居然有几分优雅,我只能慢慢的侧身,希望它不要注意道我,而离我最近的文仳离,却突然抑制不住的尖叫了起来。
我知道文仳离的身手虽然比不上李端白,却能堪堪的挡住江疯子,虽然当时也许是江疯子无意和她较量,但她总比段青方和我强一些。可眼下却叫的像个被色狼非礼的寻常女孩子,不禁头皮一紧,忙扑到她身边拉住她道:“怎么了?”
话音未落,周围几只鱿鱼怪扑通扑通落水,居然全冲着我们这个方向游过来了,此时其余人也注意到了异状,全往这边游来救援。
此时我和文仳离一人拿枪,一人拿刀,周围已经围了四五只鱿鱼怪,大的如四五岁孩子,小的如半大土狗,终于,那只最大个儿的鱿鱼怪弹出了触角,却是对着水下我们的下半截直刺而来,只见文仳离持刀一挥,半截入水,扬起了一只触手,在我面前断成了两截,喷出了一股紫色的腥臭浓浆。
糟糕!江疯子扑到近前,将那受伤了的鱿鱼怪往下死命按住,那鱿鱼怪顿时如同疯癫一般,将他缠住,搅得周围浑浊一片,而越来越多的鱿鱼怪,却都扑通扑通入水,如同下饺子一般。 行厄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