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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鬼妓(中)

行厄之年 海殊途 4539 2021-04-07 0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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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下夜深,其余三人无话,倦极睡去。我坐在炕沿,想抽烟却没有得抽。人性就是这么奇怪,前些日子我料定不能苟活,就什么也不怕,什么都敢做,现在被李端白说通心窍,想求条活路,就胆小的多了。

  现在回想起来,那两个把我带到此地的范谢二人都很可疑,但我当时并未注意,现在想来脊背上一阵发凉,据说黑白无常就姓这两个姓的。我胡乱的想着,打算倒头睡觉。然而,我们入住时囊中羞涩,只能开了个三人间,段青方占了靠窗户的一张,江疯子赖上中间一张,我本来睡在靠墙的一张,结果又被李端白瞧出我的唯唯诺诺,起了歹心占下了,此时居然无床可睡,不由甚是懊丧。

  我看了看段青方,块头虽小,男女有别,我却不能和她挤;再看江疯子,安稳的睡在床边,似乎给我留出了地方。但江疯子其人,非常之脏。我曾经不止一次亲眼看见他用唾沫洗脸,便后不洗手,且自他进门,一滴水也不曾沾着,跟这么个腌臜人挤一张床,无异于睡猪圈。

  对于李老道,卫生习惯倒是非常好,身上老是香喷喷的。但是想到和他挤在一床,总觉得非常别扭,难以入睡。看来只能将就着打地铺,明日再去换个四人间。我咬牙切齿的往后一看,只见李老道面孔柔和,兀自睡得如不经事的熊孩子,不禁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冲着他的脸低声骂了句“草你娘”,抬脚就蹬住他的膀子,死命一踹,他便骨骨碌碌滚到墙边,我遂弯腰抽出一床垫子,就地铺好躺下,渐渐入梦。

  可梦里并不塌实,总觉得周围全是些细碎的脚步声,声声入耳,强睁眼看时,却又没人在走动,非常嘈杂。渐渐的,我便睡熟,及至醒来,屋内空无一人,摆设似乎也变了。我爬起来叫了两声,却不见有人应答,闷闷的去卫生间里洗脸,等一头雾水的出来,却见屋里的扶椅上坐了一个女人,约莫二十五六岁模样,穿着碎花的老式连衣裙,翻领有意开的很大,露出一片白白的胸口。头发烫的乱蓬蓬如一个鸡窝,瓜子儿脸唇红齿白,人颇为耐看,就是穿的老气些。

  我震惊了,嘴里却不受控制道:“打个八折行不行?”话一出口我也惊奇,原来是一口川普,再看身上,却穿着一件蓝色工装,工装上有些泥灰水点,像是一位建筑工人,便马上明白过来,我又接受了不知是谁的信息素,开始体验着别人的记忆。

  那女人冲我一笑百媚生,娇滴滴道:“大哥你得了失忆症吗?刚才路上讲好的价钱。你要再磨蹭下去,时间就不够了。”说着竖起一根手指,道:“一个小时,到了时间不完我也得走啰。”

  “我”更加震惊,但却头昏脑胀,不受控制的向她走去,那女人遂也站起,顺手把窗帘拉得严丝合缝,晃了下肩膀,那一身衣裙便如蛇蜕般的垂落在地,露出一副光身,便和“我”缠在一起,滚到在床上。接下来便难以尽述,这位提供了信息素的蓝领工人,似乎有着虐待狂的倾向,办事时还卡着女人的脖子,全不顾那女人叫唤哀求和挣扎。然而,正激烈冲撞,七零八落时,那女人却两眼凸出,牙关咬的咯咯作响,脸色也转青。等“我”觉察到了不对劲儿,已经是好容易完事之后。“我”停下爬起,看那女人仰面躺着不起来,便恶声道:“你怎么回事?莫不是下了套儿,在坑老子!”

  可那女人却毫无生息,依旧一动不动的躺着,两条白腿还蜷曲咧开着,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我”冲她身上吐了一口痰,便起身穿裤子,等穿好了,那女人依旧还是睡着不起,“我”便有些奇怪,壮着胆子问了一句:“老子把你ri(上入下肉,不好打出来)昏头了?”便去探那女人的鼻息,不料一丝也无,连身体都温凉不热,“我”不禁吓得跌坐下床。

  我看到此时,觉得这男人似乎是个文化程度不高的粗人,估计出来偷腥,却又遇上了娼妓猝死,也不知以后如何应对。

  “我”在地上愣了一刻,遂又爬起来,然后去卫生间里冲洗了一回,此时才注意到卫生间镜子里男人的模样,约莫三十出头,一张红黑的倭瓜脸,满口烟黄牙,烟龄很长。等抹干了体液血迹,便重又穿回衣物,回到外间。

  此时,那女人已死成僵,肤白如蜡。外边也是暧昧深沉的夜。“我”的眼睛落在桌上的月份牌上,写着一九九四年九月四日,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怪不得此处比现在干净。“我”坐下抽了一支烟,据味道判断应该是玉溪,然后在烟雾缭绕中,便有了一个主意。摁灭了烟,将女人扛起走进卫生间里,洗了一阵,擦干了又抱回来放回床上盖好,做出女人睡着的模样,便关好门,放上“请勿打扰”的牌子,一径出去。

  我以为他是要逃走,可“我”却抹黑走进了一个工棚,只见空无一人,屋角放着一个密封桶,便拎起来,捎上了把锯子,菜刀和吃食,回了宾馆。接下来的几天像是过电影一般飞快,“我”在宾馆里住了三天,在这闭门不出的“请勿打扰”三天,“我”把那女人肢解成块,用带来的硝酸泡了融化掉,顺着下水道冲了下去,没化完的骨渣衣物,便随身打包带出。

  我飞快的经历着这一切,眼前晃动着凝固的血块,连着皮肉的紫黑色筋络,蒙在骨头上的白色筋膜,还有气味刺鼻的内脏,未消化完的食物残渣,而这一切都浸在灌满浴池的强酸里消融,泛出一阵阵令人晕厥的白气,渐渐化成浑浊的黄汤。我不禁胃里翻江倒海的作呕,终于满头冷汗的吐了出来,这时谢天谢地,终于有人在摇晃我,“王家小子,醒醒!”

  我狂乱的抓住那只摇晃我的手,想借力从噩梦里挣脱,结果好不容易睁开眼,才发现怀里的是脚不是手。

  顺着那只光着的大脚往上一看,只见李端白岔着双腿,居高临下的站在我脸前,还用脚在我身上点搓道:“你魇住了,快起来。”

  我拍开他的脚爬起,摇晃了一下,觉得裤裆里黏黏糊糊,比尿裤子还难受,便面上作烧,冲进卫生间洗换,好一阵子才水淋淋的出来。心道,这忘恩负义的鬼妓缠上了老子,一会儿激动一会儿惊吓,非脱阳而死不可,出来便忧愁道:“老李,你好人做到底,且拉兄弟一把吧。我被女鬼缠上了。这跟书上说的不一样啊,不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吗?”

  李端白递过来一包饼干道:“可笑。人尚且还做不到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况且是鬼。你多大了,还信这个。”

  我接过来吃了几口,便道:“他们呢?”

  李端白道:“江玉阳带青方去办证件了。晚上我带你去。——刚死了没多久的鬼还有人气儿,死的久了就剩下鬼气了,只想脱身。你这回梦见的是什么?”

  我只好吞吞吐吐,如此这般说了一通,事无巨细,说完脸上大窘。李端白皱眉听了,却道:“为什么那人的信息素会留在这里呢?他人又没死。”

  我想了想,道:“兴许是体液吧。”随即便觉察说错,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体液早就刷没了,李端白却低头踢了踢地下铺的垫子道:“这时你从底下抽出来的,没准十年都不换。”

  我遂放下饼干,尖着手指头翻起垫子来看,果然上边斑斑污痕,还有些血迹,顿时恶心到无以复加,道:“这里不能住了。退房走吧。”

  李端白却坐下冷笑道:“现在要换可得掂量着,钱不凑手。晚上我和江玉阳还得出去搞钱。”我叹了口气,道:“怪我,要不是觉得临死前应该把家财散尽,咱们怎么会受穷呢?不知道还能接到什么活计。”又想起晚上,将垫子踢远道:“这不是因为什么鬼妓,而是因为信息素,所以我昨晚做了噩梦,今晚也许就不会了,过会儿让服务员收了这东西去洗。”

  李端白却哼笑道:“这里的被褥十年都不见得换,走了客人顶多收拾收拾垃圾,表明干净里面脏,明天早起你还得换裤子。”

  我恼了,这牛鼻子不知是吃错了药还是怎的,一大早就给我打别扭抬杠,处处较劲儿,便恨声道:“今晚轮到我睡床上,你去睡地下吧。”李端白哼笑道:“凭什么?钱是我挣的,我说了算。”

  我顿时愣住,心道从来没见过他这样不讲理,以前给他句难听的他都咽下了,今天却一味要我难看,便气血翻涌,站在原地打哆嗦。过了一刻,才寻思到原因,昨天我用脚把他跺开抽垫子,他这种高手不会真正睡着,必然觉察了。要是当时好说好商量,也许不会那么糟糕,于是我便气短了一截,看他不阴不阳的眯着眼歪在床上,便咽了口唾沫,凑过去陪笑道:“老李,昨晚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火,你看看,要我怎样道歉呢?顺便也把那什么鬼妓之类的玩意儿与兄弟我捉了,如何?咱俩就像亲兄弟,有什么话不能摊开了说,你要生气,打我一顿如何?”

  李老道睁开一对好眼,溜了我一回,叹道:“王家小子倒乖,我不是和你赌气,是你不该骂我娘。”

  我暗暗心惊,忙像只哈巴狗一样对他连连的作揖哈气,李端白却挥挥手,疲倦的闭上了眼,我觉得他有些不寻常,便问道:“你是不是不舒服?”

  在我以往的印象里,李端白就象一个超人,从不生病,从不会觉得疲惫,即使受了伤也能瞬间恢复,但眼下我却瞧出了他的异样,似乎有些倦怠,脸色也比以往更白,不禁有些心惊。 行厄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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