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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中招,心里顿时像踹了只兔子似的安生不了。随之而来的情绪,除了沮丧之外,还夹杂着些许愤怒,道是好不容易放纵一回,却一下就惹上这档子事,看来老天只许我这辈子做个老实人。但愤怒过去,我马上明白这不是偶然事件,而是一次有预谋的诱骗,也许在我和文仳离他们分开时,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我脑子里极快的闪过一些嫌疑人,判断出这事儿和叶传恩脱不了干系。他这么做,无非是盯上了我的剑,或者是想弄清我到底是何门何派。想到这里,我不再害怕,遂闭上眼睛,拄剑养神。该来的总要来,叶传恩也好,其他人也好,总不会把我在这里困一辈子。
一旦闭上眼睛,我发现周围的声响居然骤然增大。风声,海浪声,以及有些隐隐约约的说话声。慢慢的,那说话声近了,夹杂着冷笑:“帅哥,你倒是睁开眼啊,看看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我依旧紧闭着眼睛,握紧了手里的剑,估摸着那骗我入彀的女孩的距离,五步,三步,近了,我故意问道:“美女,你在哪里?”
那女人咯咯地笑起来,突然那笑声就直直的炸在我右耳根处:“怎么,吓得连看都不敢看我一眼了?你手里拿的是什么,让我瞧瞧。”
我口里慢道:“瞧便瞧,”说着憋足气力一个转身,用力将剑挥起,朝着女人发声的下部狠狠刺去,且听得一声尖叫,那剑果然刺中一物,那物表面柔软且有韧性,不遑多想,我下了死力刺过去,果然就像刺进了沙袋,剑身似乎被皮肉夹了起来,好在这剑非常锋利,所以一连串动作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
那尖叫瞬间变作低沉嘶哑,不像是个女孩子,倒像是个男人,我心里错愕,不由猛地睁眼,入眼却是一片灰黑色的混沌,便心道不好,果然还在阵里,欲要闭眼时,却来不及了。
只感觉一阵大力从剑锋处传来,震得我虎口剧痛,不禁松了手。
不仅如此,我像是进了陆龙卷里,感觉周围无处不传来压力,几乎要挟裹着我两脚离地。慌乱之中,我忙伸出四肢扑腾起来,这时候伴随着一声龙吟,好似漆黑的屋子里突然来了电,一阵强光袭来,逼得我不得不眯起眼睛,只见强光的源头,果然是那把剑,而那把剑下,趴着一个黏糊的人形玩意儿,就像被截住尾巴的巨蛇一般扭动翻滚,似乎在拼命挣扎。
此时,我冷汗迸出,感觉脑袋里刀绞也似的乱疼,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冲出脑壳一般,剑也脱了早手,禁不住腾出手来抱住脑袋蹲下了。
等剑光退去之后,我终于得以站起,抬眼看去,四周也恢复了常态,但见残垣断壁,清冷月光之下,就近的一面墙上果然刷着一个大大的白字“拆”。而那把剑正躺在五步开外,在冷月下熠熠生光,剑旁躺着一个人,大张着嘴抽着冷气,时不时还痉挛一下,状甚痛苦。
我抢上去,拾起剑来,抬眼只见那人头发甚长,似乎戴了个假发套,连衣裙也扯破了,露出一条瘦筋筋的大腿。他小腹的衣襟上黑糊糊的一片,似乎是被我所伤;我踩住他那早已歪斜的假胸,用剑撩开那头假发,露出了一张狰狞面孔,却正是那个小唐。
此时,小唐咧嘴笑道:“你反应挺快,就是眼神忒不好使了,男女都分不出来。”
我竖耳听听周围,似乎没人过来,不禁恶向胆边生,拿脚踩住他的伤口道:“谁派你来?到底要干什么?”
小唐疼得直抽冷气,却咧着嘴发了声怪笑。趁我不备,他便猛地往后一仰,我顿时失了平衡,就要往后倒地,那小唐突然捂着伤口暴起,一脚就踹了过来,一阵劲风直扑我的面门——就在这时,一件物事飞了过来,噗嗵将他的脚打偏,同时,我也跌在地上,听见旁边的墙头上有人暴喝一声:“小子敢尔!”
这声音听上去很熟,我不可置信的回过头去,发现墙头上正站着一个人,月光照在那稀疏的山羊胡子和略有些佝偻的背上,显出了那人的老态。正是我前些天在浮云观没见着的叔爷王敬宣。
“爷!”我几乎喜出望外,喊了出来。
老头子从墙头蹦下来。彼时他已经年过七十,居然还能爬墙拍砖,不由得让我刮目相看。但老头子没怎么理我,而是对着一处大声道:“既然阵已经被我等破了,那位先生就不要再遮掩,送死的事你让别人去,黑锅你也得出来背一背。”
话音刚落,只见那断墙后顿时亮了,一个人拿着手电信步走出。我不用借手电光也看得分明,果然正是叶传恩。
只见那叶传恩朗朗的笑了几声,对着叔爷拱手道:“承让。王老先生果然是不凡的。我的手下可是丢丑了。”
那小唐先是被我戳了一剑,又被叔爷拿砖拍伤了腿脚,此时已经倒地不起。叶传恩抬起手电光一照,便摁灭了。这时巷子的出口里传驶过来一辆加长沃尔沃,下来了几人将小唐抬上车,却并不走远,而是站在车外垂手听叶传恩吩咐。
那叶传恩踱将过来,脸上堆笑对我道:“王先生,上回招待不周,让你受惊了。我心里有愧,还请你和王老先生去舍下一坐,压压惊,如何?”他那两只眼睛又转向叔爷,表面上请我,却似乎要叔爷拿意见。
叔爷不语。
我抓出手机看看时间,只见已过十点,便道:“叶大哥,你的好意我领了。不过今天太晚,我爷是老人家吃不消,能不能到明天?”
叶传恩哈哈大笑:“当然可以。明天晚上我会去你们住的地方接你,可不要食言哦。”
我点点头。叶传恩遂挥挥手,转身上车绝尘而去。
这里就剩下我们爷孙两个。叶传恩的人一走,叔爷就蹲下了身子,很痛苦的哼了一声。我一看够呛,忙扑到近前将他搀起,原来是从墙头上跳下来崴了脚,老头子硬撑着不让那伙人看出,等他们一走,才哼了出来。
眼下二人无话,我背起老头来往外走,便问他住哪里。叔爷笑了一声,道:“中午才来镇海,一到这里就觉得剑气妖气混杂,极不寻常,所以按着方向寻摸过来,一路上没顾得找住处。”
我背他回了招待所,本来折道去医院,可他半路撒起无赖,说什么也不肯去,只差我去买了夜宵。结果我一推门,就看见他佝偻着腰,在那里给患处上药。
药是装在瓷瓶里的,一股熟悉的霉味儿。我不禁打了个寒颤,道:“这是什么药?”
叔爷抬头,一脸诡秘,却答非所问道:“阳明,这二年你在外边,也经了不少事。我不从来不打听小辈的事情,但眼下这副状况,你须得给我解释解释你怎么会认识那姓叶的,还有,咱们浮云观藏书阁里的剑怎么会在你手上?”
我刚要张口,却发觉解释这一层并不容易,须得把前尘往事一股脑全说出来。便只好道:“我的身份被注销,又欠了黑社会的债,想起咱们阁里有宝贝,就去拿了还钱。”遂将这几天的经过大致讲了。
叔爷上完了药,将瓷瓶盖紧,小心收好,才疑惑道:“这不对,李端白留给你的东西应该比阁里的宝贝值钱。你没要?”
我不禁阴沉下来,梗起脖子,看向别处。叔爷见我不答,便笑道:“你不说,那我便不再问。你想不想知道刚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你戳伤的那个小力巴到底是什么人,那把剑又是怎么个来头?你要做个乖小宁,我才可以讲给你听。”
这才是我好奇的。可老头子要卖关子,我便随顺着他,先把夜宵端到他跟前,服侍他吃了,又烧水递毛巾的伺候他洗漱,等他钻进了被窝,舒服的叹了口气,才道:“阳明啊,你知道刚才在那里,我看见你为什么不答话?”
“为什么?”我含含糊糊的说,牙刷还在嘴里面,从洗手间里探出头来看着他。只见老头子眨眨眼睛,道:“你变得太多,我不敢认了。”
这是鬼话,因为我之前已经来过浮云观一趟,不过半月,又能变化到哪里去。老头却说:“除了外表,更多的是你身上那股气儿。你爷爷我算是半个身子都进到棺材里去的人,看人已经不看脸,而是看那股气儿,你身上那股气跟半个月前一点也不一样了,要不是模样和声音一样,我真不敢认你。算了,我就给你讲讲那个小力巴。那人与这世上的大多数人不同。你不要以为这是废话,因为他其实不算个人,他身上有畜生的血。”
“什么意思,爷你还会骂人呢。”我漱着口,在卫生间里脱得精光,准备冲个澡。
“不是骂人,别看我这样,其实我也与时俱进,知道你们那什么科学里说的的DNA,遗传基因,转基因之类的,如果用你们的科学来解释,这小力巴的外表虽然与人一般无二,但他的基因和人不一样,他的某个先祖不是人。” 行厄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