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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此时走在队末。我推了一下段青方,以一种我们两个人才能听见得假声道:“你怎么了?”
段青方哆嗦了一下,道:“我觉得...队伍里好像混进了其他人。”
我此时仍是两眼一摸黑,道:“我们前边后边都是谁?人又不多,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怎么会有其他东西混进来,你莫胡扯。”我现在知道她的怪异之处了,因为她半边身体都靠在我身上,却僵硬发直,似乎非常紧张。
段青方小声道:“现在我们在一条羊肠小道里往上爬,最多并行两人,你前边是江疯子,后边是和尚和文老板的两个伙计,再后边就没人了。可我总能听见后边有第四个人的脚步声,很浅,似乎是故意的。”
我心道没见这姑娘和文仳离串通一气,怎会不约而同的吓唬我。便道:“真要是这样,你爸不会坐视不管。”
此时江疯子突然在我前面道:“你俩在嘀咕什么?”
他的手还在我手里,我便借势拽了一下他,道:“你看看后边。”
江疯子登时打了个唿哨,道:“吁——”,随之便放开了我的手,一束光打在我紧闭的眼皮上晃了一下,便应该是照到了后头。
这时候前边有人挤了过来,唤道:“小张,小董?”说话的人便是文太心,张董二人是她那两个伙计,此时有一人答道:“人在呢!”另外一人却不见回应,使得方才应声的人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咦,老董刚才还在我身后呢?一会儿功夫可就不见了!”
接着便是片刻静寂。
然后前边的文太心和李端白似乎挤到了我身后,我能想象文太心用狼眼手电把我们队伍身后的黑暗隧道扫了一个遍,却除了光滑的洞壁,什么也没发现。我听见她呼吸粗重,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声fuck,然后道:“邪了门了,我和端白殿后,继续走。”
江疯子却道:“别介呀,文老板,你一个女流就别殿后了,我来换你,和尚往前边拽伤员去。”,说着便硬挤了过去,这时候一只大手就拉住了我,闻其通身的咸菜味儿,应该是李和尚。
此时文仳离和李和尚倒是打了头阵,重量级人物全换在了后边。气氛由欢快变成了压抑。文太心的心腹伙计不是吃素的,而是诸般武艺和枪械都精通的练家子,此番居然能被人一声不吭的做掉,而另一人居然毫无觉察,不能不叫人胆寒。这里到底藏了什么样的东西呢?
我们又埋头开走,这时已经没人说话,连呼吸都压抑住了。突然,文仳离轻轻的叫了一声,道:“前边有人。”登时便又有人挤了过来,低声道:“董...?”
我也愣了,董姓伙计本来消失在了我们后边,此时却又出现在了我们的前方。难不成又是莫缪斯环,那就太憋屈了,这种地方还不如鬼打墙的白光地,起码还敞亮一些。
然而没等我想完,就听见了忽的一声响,似乎有什么身形巨大的东西冲着我们当头扑了过来,李和尚只来得及说了声都趴下,就气喘如牛的骂了起来,噼里啪啦的似乎在和什么东西搏斗。
我此时也被带倒,只恨自己成了瞎子,什么忙也帮不上,而七手八脚之间,还挨了不知是谁的几脚,有一脚蹬到了我的脸上,登时鼻血长流,而文仳离也尖叫了一声,甩脱了我的手,后边也传来了文太心的叫声,和一连串枪声,文太心的伙计拼命叫着:“我擦看不见了!手电筒啊...”接着便是扑通扑通的声响,我知道袭过来的东西决不止一个,而此时空间非常狭小,制约了我们的行动,使得头尾不能相顾。这也许就是他们选择在这里夹击我们的原因。
此时,我和段青方只能尽力贴靠在地上,不做声息。而突然地面又是一阵大颤,似乎颤动了两三次之多。段青方靠着我又打气哆嗦来。搏斗声却越来越零星稀少,渐渐至于没有了。
段青方此时手紧紧抓着我的手,却不出声。我知道这绝对不是个好兆头。但不耽搁我往好的方面去想,也许他们的手电筒全都打掉了,所以段青方看不见不免要心慌。而一个声音马上就打破了我的幻想,那声音冷冰冰的,带着外国口音,道:“王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我的心一沉,是老加。与以前和善的老加不同,这嗓音似乎声调变高,语气里多了一丝阴森意味。而他的手下,那个嗜血的东欧人也极有可能参与了刚才的袭击,且帮手绝不止他一个。如果他们身手都如东欧人,那我们虽不至于全军覆没,但就凶多吉少了。
可绝不至于没有声响。我拉起段青方来,一只手却抄在兜子里,摸到了枪,暗暗的扣在了扳机上,原以为老加黑咕隆咚的看不见,没想到他却道:“王先生又在搞小动作了,我劝你别动。两个月前枪对我还有效果,不过现在就没用了。”
我一愣,莫非他练就了刀枪不入金刚不坏之身?听其声音在两米之外,然而下一秒,那老加就忽的晃到了近前,捏住了我掏枪的手,直接把枪夺了过来,力气大的不像是人,手指也很坚硬冰冷,这之后,段青方才哼了一声,似乎被惊到了。我没反抗,道:“你要干什么?”
老加冷笑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是中国人的老话。谢谢你们把未来之眼零散拆开,装在了铅盒子里背了上来,不然,我和伯爵还有我的骑士们,都受不了那些强光的。”
我问道:“你们一直躲在这里?”
老加道:“是的。我不能选择和你们一样的路线。只能从其他地方打洞来到这里。抱歉,等伯爵和骑士们把你们队里的那几位勇士都制服,我们才能坐下来喝杯茶。不过现在,我得吃点小点心了,你最好不要反抗,不然过程会很痛苦的。”
我顿觉悚然,老加的声音里有一种莫名的饥渴。我抬起手来,四处摸着,却发现周围非常粗砾,已经不是刚才的地方了。不禁道:“我怎么会到这里。”
老加冰冷尖利的声音,渐渐逼近我的脸,道:“迷途的羔羊,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还不知道吧。我们先于你们一个月到达这里,也被迷住了。这条窄道不是你们人类能做到的,它的结构就像一个魔方,可以被任意翻动,我花了一个月摸清怎么玩,今天你们刚进入这条窄道,我还没玩够,骑士们就忍不住了,所以只来得及把你们所在的一块地翻到我这一面,没想到正好就是你。我现在很渴,而你却满脸是草莓西瓜汁,没想到还有一位女士呢,啊哈,居然还是见过一面的,让我结识一下好不好。”
“你们人类”代表着他已经不再属于人类,我原先就怀疑他的东欧保镖是吸血鬼,据说这种怪物能像搞传销一样把人类也变成吸血鬼,按照西方古老的传说,这些东西似乎害怕阳光里的紫外线,也许未来之眼的强光具有相同的效用。我不清楚老加是怎样被他发展成了下线。但他要做的事情我却心下了然,下意识的把段青方往身后护,而段青方也十分配合,居然真就藏到了我身后蹲了下去,细细簌簌的。
此时我低声道:“你要喝我的血我没意见,不过中国有句话叫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说的是每一个人都该听快死的人把话说完,不然就不绅士了。”死鬼知道这句话并不是这个意思,但洋鬼子未必知道,能糊弄一分钟就是一分钟,我想“未来之眼一颗都不在我这里,全在他们包里。你为什么非要喝我的血?”
老加没回答,似乎不受我的拖延,头却偏到了一边,饶有兴趣的说:“那位女士在干什么?让我看看——”
我两手一支挡住他,道:“绅士一点,她吓尿了,拉了一裤子屎粑粑,在换裤子,全是shit。”
老加的声音顿时又远了,嘴里嘻嘻笑着数道:“我可以忍的,对于美食,越忍耐,第一口滋味就越美味。四个,三个,二个,你们的人——”
突然他变了调的惨叫起来,那声音简直像是下了油锅,简直要把我的耳膜刺破,我不禁捂住了耳朵。
许久,等余音散去之后,我才扶住墙,猛地摇了摇脑袋,道:“小方,把那个收起来吧,光太强了你也要和我一样瞎掉。——话说,这双簧演得如何?”
又是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段青方的声音变得很低沉,酷酷地道:“似乎碳化了,不过没成灰,应该不会诈尸的。”
我从未听见她用如此低沉的声音说话,简直就像一个小男生。不禁嘿了一声,道:“小方,我们真是天生一对好搭档。”
段青方声音粗重道:“知你者,唯我也。——刚才他说什么玩魔方,我没听懂,怎么翻到我爹他们那一面?”
我道:“这厮说得轻巧,其实这里边必须有机关,唉,我要是看得见就好了。你去周看看,有没有不一样的东西。喂,你看得见吗?”
段青方依旧低沉着声音道:“能看见,我没把那玩意儿丢进去,不过戴上了墨镜,眯眼凑合吧。” 行厄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