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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通讨价还价后，苏九同意以四十八万的价格成交。

　　“签死的还是签活的？”小伙计问苏九。

　　死的就是指死当，典当行可以自行处置；活的就是活当，双方商量一个时间，在时限内买方拿上规定的钱数来赎买物品，一旦时间过限，物品就要归典当行所有。

　　“死的。”苏九说。死当能顺利得到四十八万，活当只能拿到四十八万中的十分之一，到时候来赎的话还需要支付十一点二万，相当于获得钱数的四倍。太不划算。而且，她也没有要继续保留这些东西的意思。既然没了苏九的身份，也就没有必要留着那些可以打上苏九所有物的标签了。

　　“现金还是转账？”签好合约，按下手印，小伙计将珠宝锁进保险柜后出来问苏九。

　　“转账。”苏九说。

　　电脑上就可以直接转账。小伙计问帐号，苏九捅捅从刚才起就呆立在一边的秦望，“你的银行卡帐号是多少？”

　　秦望回过神来，“真的成交？”

　　“你看了半天还不相信？”苏九纳闷了。这秦望疑心怎么这么重。

　　“不敢相信。不可思议。太超出我的认知范围了。”

　　“别废话，赶紧说卡号多少。”苏九问。

　　秦望嘴里吐出一串号码，小伙计把号码输进对话框，输入转账金额，按下确定。半分钟不到，秦望的手机响了。

　　“真有啊？”秦望看完提示他农行卡上有新转账的手机提示短信后，抬起头诧异的盯着苏九。

　　“走吧。还愣着干嘛？”如果不是张小花没有银行卡，现在暂时没办法找地儿办，她肯定不会拉上秦望来趟这趟浑水。本来是打算找李优一的，没想到还没说到这事儿呢，就跟李优一玩完了，最后没办法，只好找秦望。至少秦望看起来品质不是很坏，又不缺钱，不至于贪图她那点钱，而且脑筋似乎一不太好使，应该不会想到很可怕的场景上去。这样对于处置珠宝需要合作者的苏九来说，是个可以接受的选择了。

　　还有点处于莫名惊诧状态中的秦望被苏九拽着出了典当行的大门。小伙计在后面鞠躬相送。

　　等到秦望被苏九拉到最近一家银行提款机前面时，秦望才稍微恢复了点自主的理智。

　　“干嘛？”他看着正瞪着他的苏九发问。

　　“取钱啊。”苏九说。

　　“全部？！”秦望不能理解刚才嚷着不要现金要转账的人，怎么现在立马就想着把钱都取出来了。

　　“我有那么傻吗？取三千块钱就够了。”苏九说。

　　秦望明白了。插卡取钱，输入密码时苏九背过身去懒得看，张小花飘在秦望的脑袋边上，看秦望输密码看的不亦乐乎。

　　秦望打了一个冷颤，转过身来把钱递给苏九。

　　“感冒了？”苏九以为秦望打冷颤是因为生病。

　　“不是……”秦望疑惑的回答，“好像有什么东西飘过耳边，猛地冷了一下。”

　　苏九知道那什么东西是什么了。想不到秦望竟然还能感知一只鬼的存在，虽然是以这种方式。

　　苏九为秦望此等感知力表示深切的哀悼。她不认为一个正常活人拥有这种力量会是一件好事。

　　抽出一张一百块的，递给秦望，苏九说：“补钱吧。”

　　秦望愣了，“为什么呀？这是干什么？”

　　“劳务费啊。你当保镖兼提款工，我之前不是说好给你劳务费的吗？万分之一，也就是四十八块，你找我五十二块。”

　　“不是吧？你赚那么多就只给我这么点儿？”

　　“男人说话就要算话。之前你自己答应过了，当初有没嫌弃钱少，现在嫌弃了，是想怎么样啊？”苏九反问。

　　秦望不吭声了。

　　“找我钱吧。”苏九催促。秦望翻钱包里的所有钱，加起来就两块。

　　“欠你五十。”说这话的秦望自己都觉得脸发烧。

　　苏九接过那两块钱，拍拍秦望的肩膀，“没有欠我。那是你应得的。如果你刚才坚持说要坐地起价，让我多付你点钱，那四十八块我都不一定会给你。”

　　“这算什么——小费？”秦望满嘴不是滋味。

　　苏九笑笑，“我没给小费的爱好。这是你劳动所得，是你宝贵的固有的人格品质所带来的效应。实在要给个名目的话，你就把它当作临时加薪吧。”

　　秦望看他手上的“临时加薪”，心情起伏不定。这是他第一次拿到自己用合法劳动挣来的钱，以前所用的不是跟父母要的，就是某些人借由他塞给他爸的红包，甚至是直接塞给他的红包。那些钱肯定比他现在拿着的多多了，可奇怪的很，他现在攥在手里这一百块，却是唯一一张让他觉得心安理得的钱。

　　感觉很踏实。

　　“我请你吃午饭吧。”秦望对苏九说着，然后由衷的满足的笑，“就当是庆祝我第一次挣钱。”

　　下午一点二十分，秦望和苏九终于吃上午饭了。

　　说吃午饭也不准确，其实两人都是连早饭都没吃的家伙，一个是没心情干脆不吃饭，一个是昨夜被打得太痛不想动弹，干脆当懒猪不起床吃饭。总之，都不是什么正当理由。

　　秦望一百块吃不了什么，最后还是响应苏九的提议两人在路边摊各叫了一碗混沌，猛吃。

　　“真香。”秦望一边吃一边不住的赞叹。

　　“以前不觉得香？”苏九问。

　　“根本没吃过路边摊，我妈说脏，我爸说没品位。这还是头一次，原来这么好吃。”秦望说。

　　苏九觉得这样的小孩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挺可怜。当然，穷人家的孩子有穷人的可怜，富人家有富人家的可怜。如果是一个穷人家的孩子听到一个富人用秦望刚才的语气说那一番话，估计会嗤之以鼻。相当于一个不了解世事辛酸的富人孩子，随口说的一句赞叹穷人家孩子怎样怎样的话，听起来其实都是倍感讽刺。

　　不懂，不了解，就无法感同身受。所说出来的话，总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吃完一碗，秦望还不解饿，又叫老板来一碗。等混沌上桌的时间，秦望问苏九：“你那些珠宝怎么来的？”

　　“反正不是偷的。”苏九说。

　　“看你刚才的样子，对那些珠宝挺熟的，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呢？”秦望觉得奇怪。在典当行和那小伙计做交易的时候，“张小花”说珠宝的行价那是头头是道，那些珠宝的年份啊做工啊品相啊质地啊，听得虽然不是很了解珠宝的秦望也觉得佩服无比。至少作为一个旁观者和外行人，也能从“张小花”和小伙计说的那些话里听出专业的口吻。

　　“要跟那样的商家做交易，不做功课怎么可能呢？你以为他凭什么给我一个公道价，还不是因为唬不了我。”苏九淡淡的说。

　　“那你是卖的很值喽？”秦望问。

　　“市价的百分之二十以下。还算可以吧。”苏九说。

　　秦望停下吃混沌，惊疑的看着苏九，“市价百分之二十！你别告诉我其实那些东西比你刚才卖的价格高多了！”

　　“典当行的规矩就是这样。最高交易价不会超过物品实价的百分之二十。这已经很合理了，你那是什么表情啊？”苏九讶异的问道。

　　秦望这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他无话可说，吃馄饨，剩下的味道没变，可吃在嘴里滋味没有刚才那么好吃了。

　　苏九先吃完。坐在一边等秦望。看见秦望陡然间变得有些垂头丧气的模样，稍加思索，便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没什么啊，我也不是第一天出生就知道的啊。你没必要这么沮丧吧。”

　　秦望看了苏九一眼，埋下头去，不接茬。

　　“等你以后考上大学，去了更大的城市，见到更多的人，自然会接触到更广阔的天地，也许到时候你比我知道的多多了。”苏九安慰秦望。

　　秦望吃完最后一颗馄饨，闷声闷气的说：“我能不能上伊甸学院还是未知数呢。”

　　“世界上难道就伊甸学院是好学校了吗？中国那么多好学校你就算看不上，外国那些个知名大学总该有你喜欢的了吧。不至于眼光高到只看得起伊甸学院？”苏九不明白那个什么名不见经传的伊甸学院有什么好，反正她读书读这么多年就没听说过。肯定就是个贵族才会喜欢的破私立学校。拽什么拽啊。

　　“如果你有幸进入那所学院，你就知道自己能够降生到这世上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儿了。”秦望说着，起身付钱。苏九看着秦望的背影，有点发愣。心想，能有多好，还不就是老师教书，学生上课，一个学校而已，难不成出来的学生能成为一个王国的主人吗？

　　“现在我们去哪儿？”秦望看表，不到两点。

　　苏九很想说随便你去哪儿反正我不想跟你继续溜达了，可是在看到张小花用那样期待的乞求的眼光望着她，用无声的语言对她说多和秦望呆一会儿后，她就没办法把真实想法说出来了。

　　“你有想去的地方吗？”苏九问秦望。

　　“奇怪，我们这样算什么啊？约会吗？怎么会是你问我想去哪里。”秦望狐疑的看着苏九，他在琢磨今天“张小花”对他如此和颜悦色的真实理由是什么，不可能仅仅是因为他当了一回合格的“雇工”吧。

　　苏九很想冲在虚空中求她跟秦望一起转转的张小花说不干，可是话到嘴边，却在眼角看到某个人的身影时吞了下去。

　　那是李优一。

　　苏九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地方看到李优一。在眼神接触到李优一身上的衣服后，她恍然大悟，这里应该是“一点味”快送的区域范围，李优一会在这里出现大概是送“一点味”的快餐吧。

　　秦望等着“张小花”给回答呢，没等到，看到“张小花”愣神，便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也瞧见了李优一。什么都懂了。

　　“要不过去打个招呼？”他小心翼翼的问。

　　“没必要做那种无聊的事。”苏九冷冷的说，看向秦望，“约会就当作约会吧。你就当陪失恋的我到处转转，说，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我怎么听着这话有点男女倒置啊。”

　　“别浪费时间了，赶紧说吧。”

　　秦望挠挠后脑勺，想了想，“要不，咱去打游戏吧。”

　　自从变成张小花后，苏九还没有打过游戏机。以前还是苏九本人的时候，她倒是会在压力比较大的时候来这里，比较发泄，而且大吵大叫绝对合理合法合乎规定。比在公寓里好，公寓里自己对自己喊，谁也听不见，发泄效果一般。在这里大声喊叫，别人还得免费提供耳朵，当一回不给钱的听众跟观众，很值票价。

　　这么久之后再次握住了游戏手柄，苏九竟然还能感受到一份难得的熟悉感。

　　“你以前来过？”秦望以为“张小花”不可能会进游戏厅的，没想到却赫然发现“张小花”对每样游戏似乎比他还要熟悉精通。甚至，有些看起来是比较高难度操作的游戏，对于“张小花”而言也不在话下。

　　“偶尔。”苏九选对战地图，一边回答秦望的问题。

　　秦望瞟了一眼“张小花”选的游戏难度，惊了，“最难的？！”

　　“要不然呢？”苏九操纵枪手进入地图，游戏在一阵熟悉的音乐声中正式拉开序幕。

　　秦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虽然他玩游戏的次数也不算很多，但是他接触的能够玩高难度游戏的人却也不少。听那些人说过，这种枪战游戏极其考验手动操作能力，而且对眼睛与手的配合要求极高，大部分时候还要求大脑同时间辅助进行高强度的计算，来确定在随时变换的最高难度地图上，未知敌人可能所在的地点和进攻的方向。

　　用某专业游戏高手的原话来评价，那就是“该游戏纯粹是军方自己设计出来，陪训神枪狙击手的。”

　　就在他愣神的短短几秒内，苏九已经让枪手在战场地图上大显神威了。无处不在的子弹在苏九操纵枪手的躲避下显得可笑至极，仿佛那满眼的枪林弹雨都是摆设似的，那枪手游刃有余的在避让之中抬手射击。看苏九的枪手射击的动作就像在看一枪战大片，淋漓尽致的动作和轻松利落的转身躲避起跳回落，让人看的真是赏心悦目酣畅痛快。

　　秦望像看火星人一样看苏九。他觉得今天他的世界观人生观以及价值观都该被颠覆，被眼前这个叫做“张小花”的同学彻底颠覆一次。

　　太奇迹了！

　　如果说“张小花”英语能力超强，还算是情有可原。毕竟作为一个学生，在学习上出彩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可是要说“张小花”的游戏能力也这么强大，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这还是一个以学习为本分的学生该有的能力吗？不能！绝对不能！可事实现在就在眼前，明明不可能的事儿，它就发生了，就可能了。

　　“张小花”简直就是奇才！

　　抱着这样的评语再次去看苏九的时候，秦望那眼神里已经有了无数的叫做崇拜的小星星在闪烁了。苏九被看的毛骨悚然浑身起鸡皮疙瘩，实在觉得有问题才转过头来瞪秦望：

　　“瞎看什么啊你？”

　　“天才！你是天才你知道吗？！”秦望用他认为最简洁的语言来表达他内心最想表达的激动情绪。

　　“天才能失恋吗？你这说法有够不靠谱的。”苏九脑子里还在回放刚才李优一骑单车经过她所处街道对面的路时的场景，她想李优一会不会眼角余光看到她呢，如果会，那有没有注意到她。还是说，就跟张小花对她所说的那样，李优一这辈子再也看不到她的存在了？

　　仔细想想那样的情况，就觉得好可怕，好像是一切都没了坚持的意义。再一想，更可怕，如果李优一对她的感情是她坚持下来的意义，那她的生命岂不是太脆弱了？！

　　算了，还是不要去想了。太纠结！

　　“你这说法才不靠谱呢，天才就不能失恋？越是天才的人才越失恋！”秦望反驳苏九的理论。

　　苏九操纵枪手光速换镭弹扔出去，数以百计的敌人被轰炸得面目全非不可能生还，她这才抽空看秦望，“什么意思？”

　　“什么是天才？天才就是理性到了极致，感性严重缺失的人。当然，这里面不包括艺术之类的那种。反正对于你这样的，就是感性因素欠缺。整天想的都是合乎逻辑的各种理论因素，根本就没有多少感性的东西在里面。这样的人，能不失恋吗？”秦望振振有词。

　　苏九按下停止键，枪手木呆呆的立在屏幕上，悍匪们扔过来的炸弹即将在苏九控制的枪手上空以及四周甚至身体上着落爆炸。

　　“我还是不够明白，说清楚点。”从秦望的话里苏九隐约察觉到自己做错的地方，但是她不能立马确定，还需要一点点的启发。

　　秦望偿了苏九这个心愿。

　　“我总觉得天才这样的生物在谈恋爱的时候，都想的是合理性，而不是存在性。我们这种非天才就简单多了。我们只需要感觉对了，管它合不合理，对不对劲，咱觉得有机会就上，没机会创造机会都会上。不会像你们那样，还去想，嘿，那是真的吗，那是假的吗，他爱的是我的什么呢，我爱的又是他的什么呢……患得患失，你不嫌烦，我们男人都嫌烦了。”

　　苏九呆呆的看着侃侃而谈的秦望，像是被一巨大铁锤击中了头部，什么东西瞬间碎掉，以前在意的，此刻却突然变得豁然开朗，不再觉得有什么好在意了。

　　“……我真傻。”她喃喃的说着。

　　秦望吓了一跳，“没事儿吧张小花？你眼神怎么看起来——”

　　话还没说完，苏九拨开在自己眼前晃悠的秦望的手，跳下座椅，冲出了游戏厅。

　　外面的世界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纷繁芜杂的各种声音涌进耳朵里，各个不同模样的面孔进入苏九的视线中，却没了李优一的踪影。张惶顾盼间，泪水涌出了苏九的眼眶。

　　“我后悔了……怎么办？”她捂着眼睛低声问着。此时能在身边，听清楚那含混不清的话的，只有张小花了。

　　张小花默然。

　　“我知道我错了……怎么办？”苏九蹲下来，眼泪簌簌的往下流淌，双手捂不住，任它流着。

　　“他以后都看不见我了，没法改了，对吧？”苏九像是在问张小花，又像是在对自己说一个可悲的事实真相。

　　“我算不算自作自受？”

　　“自己说分手就分手，完全没问过李优一的意见，还用那样的语言说他做的事很肮脏……凭什么我就会觉得我能那样对待李优一呢？就因为我自以为是我不被他爱着。那有什么关系……”

　　“可惜没机会了。”

　　一双手伸过来按在了苏九的肩膀上。

　　苏九几乎是惊喜的抬头，她误以为那会是李优一的手，就像所有偶像剧里都会演的那样。

　　可惜这不是偶像剧。这是现实。

　　那是追出来的秦望的手。

　　秦望蹲下来看着苏九那双不断流着眼泪的空洞的眼睛，声音很轻，“你舍不得，为什么要分手？”

　　“关你屁事。”苏九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顿一顿，跟着就是嚎啕大哭。

　　秦望轻声说：“借你肩膀吧。”

　　大声哭泣完全不在乎仪表姿态的女人抽噎着将头埋在秦望的胸口，秦望的肩膀很快被似乎是源源不断的泪水给浸湿了。

　　秦望想，至于吗？

　　他又想，他好像有点替张小花难过了。尤其是在张小花一边哭，一边竭尽全力忍住哭声的时候，他会觉得特别的不舒服。心里特别的不舒服。

　　抽抽噎噎的苏九终于在闷着头哭了半晚上后，找到了合适的机会来大哭一场了。

　　虽然让她有个肩膀依靠哭泣的对象并不是最合适的那个，不过一切都无所谓了。

　　不知道哭了多久，从旁边路过的路人纷纷回头看着眼前这对青年男女，各有各的议论，交头接耳，轻讽着笑话的，看热闹当好玩的，以为是煽情电视剧拍摄当中的，好奇的，疑惑的，惊讶的，埋怨苏九哭声太凄婉太大声的，纯粹是走过路过的……林林总总，各种目光和表情，陪伴着一个哭得像个完完全全的孩子的苏九，从下午三点多，一直到了下午五点半。

　　秦望的脚都蹲麻了，却一直不敢换脚，就怕苏九没有哭个痛快。到后来，实在撑不住，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冰凉的地面刺激着麻痹掉的半身神经，各种滋味顿时袭来，苦不堪言。

　　却还是苦苦忍着，不知道为何。

　　苏九的哭声渐渐停下来，从秦望的肩窝处抬起头，泪眼朦胧，鼻涕挂着，看起来好丑。

　　“真难看。”秦望说着，递过去纸巾。

　　苏九接了。

　　“谢谢。”她的声音已经彻底哑掉，说出来的话好折磨耳膜。

　　想要站起来，费了半天劲，苏九这才意识到她的双腿麻得已经没了知觉。看秦望，后知后觉的想到了这个家伙估计跟她感受一样，有点站不起来了。

　　干脆就学秦望一屁股坐在街边上。

　　“傻瓜！”苏九说秦望。

　　“我认了。”秦望微笑着说。被街边十一月的冷风一吹，脸上的肌肉都冻住似的，秦望的微笑看起来跟电视上那些怪蜀黍差不多，别扭极了。

　　苏九没来由被那样的笑容给逗乐了。脸上还挂着泪珠，嘴角已经扯开了一抹笑。

　　“我宣布，我们两清了。”苏九笑着说。

　　“咦？！”秦望没怎么听清。

　　“我说，你万圣节吓我那事儿，我再也不计较了。因为你今天陪我哭了一场，什么都够了。”哭完后，一切都像重新活过来一样，心里边那些憋屈和郁闷都不见了踪影，那些想不明白的事情也清楚起来，所纠结的也不再想要纠结。总算知道，原来自己以前太宠自己，结果让自己的眼睛看不到最真实的心意，现在，虽然迟了点，也比不知道的好。能得到这样的结论，全靠秦望让她哭这一场，感激不尽。

　　秦望愣住，完全像个苏九刚才所说的傻瓜一样，眼睛里面登时没了神采。

　　“两清？”他咀嚼着苏九说的这两字，之前还在思索的问题随之有了答案。

　　“我不要两清行不行?”秦望问苏九。

　　“怎么，你还想欠我，还是想我再补偿你点什么？”苏九以为秦望要开玩笑。

　　“做我女朋友吧。我认真的。”秦望说。

　　苏九下意识觉得这又是个蹩脚的玩笑，可在看到秦望那眼神的时候她意识到这丫的不是个玩笑，玩大了。

　　“这可不好玩。”苏九说。

　　“我想试试。”秦望一副破釜沉舟的勇气。

　　苏九揉着自己的双腿，活血，慢慢有了气力，觉得似乎能站起来了，想的够久，心中已有了该回绝秦望的话。

　　“别喜欢我这种人，我不配。这是其一，”她慢慢的努力伸腿，做站起来的动作，很好，要成功了，“其二，我不喜欢你，我非常确定。所以你还是死心吧。”随着最后一个字吐出来，苏九已经站起来了，居高临下的看着呆坐在地上的秦望，苏九想着该怎么安慰秦望，却忍住了。不能安慰，越安慰，越让秦望陷入深谷。

　　“今天谢谢你，我先走了。再见。”

　　秦望没有叫住苏九。 少女重生驭鬼：神格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