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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得赎罪。”

　　看着已经哭累了睡着了的苏九，张小花对透明的空气说。

　　空气里先是冒出一个人头，然后是人身，再然后是胳膊腿儿全出来了。齐活了。

　　刚才隐身现在现身的杜朗满脸不高兴，“赎个屁的罪。”

　　“我真得赎罪。到现在为止，苏九还不知道若不是我的原因，命运之神也不至于挑中她来承担这档子事，我不赎罪，我对得起苏九吗？”

　　“只要利用她完了事就得了，你至于非得想谁是谁非吗？小丫头片子，人还没长大呢，这心怎么就这么大呀！”

　　张小花认真看着杜朗，“杜爷爷，您难道从来没有做对不起谁的事吗？就算是无心之失，您难道说活着的这一辈子，就真的完全无愧于心？”

　　“小黄毛丫头说什么一辈子啊。我听着都觉得牙酸。”杜朗有些不自在了。

　　“看您的表情，我知道答案了。杜爷爷，您做了那样的事儿后，难道不会想如果事情重新来一回之类的可能性吗？”

　　杜朗瞥眼看张小花，“你就非得逼着我给你出辙是吧？”

　　“是。”张小花回答。

　　“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一句话，你想赎罪，可你不知道怎么做，于是就诞着脸来求我想办法——直接说不就得了，费那么老大鼻子劲儿干嘛呢。”杜朗哼哼的说。

　　“我不知道怎么直接跟您说。”张小花说。

　　“得了吧，我还能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告诉你小丫头，别太心软，苏九这姑娘虽然不错，还不值得你为她做到这种份上。”杜朗的话里透着一股苦口婆心。

　　张小花看杜朗，“那您要不要帮我这回啊？”

　　“是帮苏九。不是帮你。帮你的话，你得付报酬，帮苏九，就该她来付我报酬了。”杜朗说。

　　“报酬……”张小花迟疑的重复这两字。

　　杜朗白了她一眼，“怎么着，你以为这世上还能有免费的午餐？”

　　“能问是什么报酬吗？”

　　“反正不会要了她的小命。”杜朗顿了顿，声音里透着淡淡的唏嘘，“她很不错了，至少有朋友，全世界还有你知道她是谁。”

　　“杜爷爷……”张小花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此时看起来需要人安慰的杜朗。

　　杜朗抬手阻止了那些他觉得过分让他软弱的话从张小花嘴里蹦出来，“得了，别说了。我知道。还有，记得别再叫我杜爷爷了，跟你说多少回了，甭管什么场合什么时候，要么叫我杜朗，要么叫我杜哥。叫我杜爷爷，我有那么老吗？来，叫声杜朗听听。”

　　张小花小声的叫了一声杜朗。

　　杜朗满意的点点头，“这么乖就行了。那什么，苏九的事儿我会做的，你就别烦啦。”

　　“怎么做啊？”张小花忍不住问。

　　“这件事儿其实质就一句话：李优一喜欢的对象是苏九还是张小花。要解决这个问题，很简单，就是让苏九成为苏九，而不是张小花。”

　　“我不明白。”

　　杜朗有些得意的笑了笑，“你能明白就不是张小花而是我杜朗了。我换句话说吧，苏九之所以会认为李优一喜欢的不是她本身，而是张小花，是因为她现在顶着一张张小花的脸，声音是张小花的，身体是张小花的，在人们眼睛里面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属于张小花的。这样的现象让苏九觉得她没有存在感。如何让苏九拥有存在感呢？最正确的方法，就是把张小花的外在给彻底毁了。”

　　张小花吓了一跳，“您是想毁掉我那身体的容貌吗？”

　　“哪能那么肤浅啊。”

　　张小花暂时松了一口气。

　　“……要毁就直接毁了全部。按我的初步意思，至少你那具身体甭管从哪儿看，都不像张小花。最好直接给扔进火里好好烧一回——”

　　张小花要哭了，“杜爷爷，您能换个法子吗？自焚是要遭天谴的。”

　　“那你给我提供个不遭天谴能够解决问题的办法吧！”

　　“呃……”张小花无言以对。

　　杜朗嘴角逸出恶作剧成功的笑容，“傻丫头，我能那么笨蛋想到这样的解决方案吗？”

　　刚才您说的难道不正是您所想到的方案吗？张小花已经觉得自己是到了无力的状态。

　　“其实我所说的问题症结所在是没错的，解决方法当然也应该如此。只不过具体实施起来的时候，需要一点小小的改动而已。”杜朗继续。

　　“那您所谓的改动……”张小花不敢去设想这种法子怎么改能够正常起来。

　　“明天你就能看到效果了。”杜朗露出一抹胸有成竹的微笑。看着那样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张小花只觉得有什么可能不太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天亮了。

　　睁开双眼，有那么一瞬间，苏九并没有立刻意识到自己是在她购置于桃花源小区的房子里，天花板的装饰风格和她以前居住的公寓异曲同工，她在睁眼的刹那间，恍惚以为自己是在公寓的床上醒过来的。

　　直到张小花的声音飘荡在耳边。

　　“早安。”张小花说。

　　“早安。”苏九回答。

　　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关于昨晚发生的一切的记忆重新涌进了她的脑海里，复杂的情绪马上让本来空荡荡的心变得沉重无比。可是脸上已经没有了昨天晚上恸哭之后的深切悲哀。学会戴着面具做人，苏九深谙此道，习以为常。尤其是在不希望被关心自己的人面前，被发现自己的心事。

　　“我有件事情想要跟你说一声，如果你要怪我多管闲事，我先跟你道歉。”张小花小声的说。

　　苏九笑笑，脸部的线条似乎有点僵硬，她想着，需要面对镜子练一下了吧。

　　“没事，你说吧。”她现在能够承受任何事情。任何一件。

　　“杜朗说他已经帮你解决了你的烦恼。”

　　“什么意思？”

　　张小花深吸一口气，决定干脆把话一次性说清楚比较能够省却自己的为数不多的勇气。

　　“看过《倩女幽魂》吗？”

　　还是没办法，张小花深感自己太过胆小，即使知道直接说比绕着弯子说痛快多了，可没勇气一吐为快就是没勇气。她还是选择了绕弯子说事实。

　　“小花，你说吧，我真的能够接受你将要告诉我的任何事。包括我能够长生不老，或者我下一秒立刻玩完。都成。”苏九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看着张小花。

　　“你千万挺住。”张小花想措辞。

　　“求你了直接说吧！”苏九以随时准备慷慨赴死的姿态催促。

　　“就是……李优一从今天开始再也看不见你的样子，也听不到你的声音了。”张小花总算鼓起勇气说完了。

　　苏九愣愣的看着张小花。

　　“我不信。”她直觉认为今天是冬季版的愚人节。

　　“真的。杜朗的法术弄出来的。他说你既然认为李优一喜欢的不是真的你，你应该就不会再继续喜欢李优一了。所以干脆……”

　　“——干脆就让李优一的世界里没有我！是这意思吧？那他为什么不直接把我的世界里弄没了李优一？！”

　　“听李优一的口气不是说把你当骗子吗，杜朗说李优一有可能会不待见你，甚至对你做出不好的事——”

　　“帮我谢谢他啊！”苏九愤怒的吼道。

　　张小花声音小小的，“他说如果你说谢谢就让我转告你不客气。”

　　苏九满腔的火跟着张小花说的这句话而憋住没法发了。她不能不去想昨晚上在洗手间，她对李优一最后对她说的那句话所回答的那个词：

　　不客气。

　　“报应真快。”苏九喃喃自语。

　　“苏九……”张小花担心的喊苏九的名字。

　　“我想问，那李优一……是再也想不起我的存在了呢，还是只是依旧记得我是谁，但是却再也发现不了我存在的痕迹了？”苏九声音很轻。

　　“应该是第二种情况。”张小花说。

　　“我知道了。很好，帮我谢谢杜朗。认真的。”

　　的确很好，这样一来，李优一大概就不会因为看到她的身影而感到被欺骗的愤怒了吧。

　　今天周六，不用上课。

　　张母张父一大早出去上班去了，李优一也去打工了。家里剩下苏九和秦望。

　　秦望躺在床上不想动弹。苏九坐在沙发上却是坐立不安，她刚才给骆薇发了短信，现在在等骆薇的回音。

　　“好饿啊……”

　　秦望在喊。

　　苏九充耳不闻。

　　“要饿死人了啦！”

　　秦望再接再厉。

　　“饿的话自己泡面去！又不是不能动。”苏九冲到秦望跟前气呼呼的对秦望说。

　　秦望瞅着苏九的眼睛，愣了一下，“哭啦？”肿的要命，红得吓人。

　　“跟你没关系。”苏九没好气的说。

　　“跟李优一闹矛盾了？”秦望毫不气馁继续探听新闻。

　　“分手了行不行！”

　　“真分了？”秦望一脸不相信。

　　“真假有意义吗？你要吃东西自己弄，不想弄就叫外卖。不想叫外卖，就自己穿好衣服，出门，找东西吃去。听懂了没？”苏九说。

　　“真细心。嘿我说你们真分啦？要不——”

　　“看来你没听懂。”苏九连生气都不想了，平静的看着秦望，“既然这样，那你只能自理了。”

　　“你要丢下我不管啊？”秦望在苏九身后喊。

　　“我连自己都不一定管得了，我怎么管你啊。”苏九说着，这时，手机短信提示回复了。打开一看，骆薇在短信里同意了和苏九下午七点半在友谊北大街路口见面的请求。友谊北大街离杜朗所说的事发地点子安东路还远着呢，就算是打车去，也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到。见面之后找个地方吃点东西聊聊天，两三个小时应该就能耗过去。到时候，只要捱过了骆薇出事的时间，就算完成了答应杜朗的事儿了。

　　秦望在苏九看短信的功夫已经从床上蹦起来，昨晚上睡觉的时候只是把脏掉的外套什么的给脱了，忍忍疼把衣服套上，抬起头正好和苏九的眼睛相对。

　　“你就穿成这样过今天？”苏九问。

　　秦望看自己这一身也觉得不太对，“可我的衣服都没带过来。”

　　苏九叹气，走到衣柜打开来，一排整整齐齐的男式衣装赫然现世。这些衣服是苏九以前买的，样式偏中性，买的理由无非是某种爱好。闲来无事时苏九也会自己把头发弄成短短的，戴上帽子，穿上这些男式的衣服到处溜达，还好几回骗住了一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

　　“这两件你穿着吧。”苏九挑了一套里外都有的衣服扔给秦望。

　　秦望怔了一下，“这不像李优一的身材穿的呀。”

　　“是我的。不过是男装，你就将就穿吧。”

　　换好衣服走出来的秦望走到客厅沙发上坐着的苏九面前，笑着说：“眼光不错，挺合适。还挺好看的。”

　　“废什么话。别挡着我看电视。”苏九挥手让秦望闪一边去。

　　秦望不动。“都快中午了，你不想吃饭啊？”

　　“我想饿死自己行不行。”苏九不快的说。

　　“失个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至于要饿死自己来殉情吧。”秦望在苏九边上坐下来。

　　“如果我告诉你，从今以后你的失恋对象看你就像看空气一样，你怎么办？”苏九问秦望。她想知道如果张小花说的事儿是真的，那么以后在学校里，李优一对她跟对空气一样时，旁边的同学会是怎样的反应。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把鲁丹甩了之后还不是一样把她当作空气来看。”秦望毫不在意的说。

　　苏九说不出清楚该放心还是该叹气。感情自己真是想太多了。也是，分个手而已，又不是什么要死要活的大事；就算是天塌下来，也没什么。世界末日也就那么回事儿了。

　　“咱去吃午饭吧。”秦望对苏九说。

　　发呆中的苏九回过神来，“我不是说了吗，你想吃就找地儿吃去呗。”

　　“……可我兜里没钱了。”

　　苏九这才明白秦望今天跟她这么腻乎劲儿是为了什么。

　　“那我爱莫能助了。我也没钱。”苏九说实话。

　　“那你真要饿死自己啊？”秦望怀疑的看着苏九。

　　苏九突然想到自己这些天一直忙这忙那，竟然忘记了之前心里挂着的事儿。定定神，问秦望：“钱也不是说完全没有。这样，我有一批东西，可以换钱，但是我不方便去做这件事，你帮我的话，我给你抽佣金。做吗？”

　　“什么东西？”

　　“珠宝。”

　　秦望瞪大了眼珠子，“你开玩笑的吧？你也能有珠宝？是几块钱的那种玩意儿还是就是石头做的小东西，直接说，我不会笑话你的。”

　　“你现在这表情就已经在笑我了。”苏九指出了秦望的口是心非。

　　“不做拉到，我自己再想办法就是。”她转过头不去理会秦望。

　　“哎别！你真有的话我也不介意赚这笔钱，说说，抽佣金抽多少给我？”秦望用明显是逗着玩儿的口吻问苏九。

　　“万分之一吧。”那堆珠宝应该价值至少一百六十万左右，万分之一是一百六十块钱，够秦望吃一周的二等午餐盒饭了。

　　“吹牛吹过了吧。”秦望更不信了。

　　“你就说你能不能把这堆珠宝换成现金好了，换不成，也别在这儿说我吹牛。”苏九不想跟秦望再继续浪费时间。

　　“这还不简单。如果你有珠宝的证书话，我可以直接把珠宝拿到银行去进行兑换，银行不受理的话，我可以选择正规大型的珠宝行；如果是古董的话，你不急着要钱，咱还能去古董店逛逛，拍卖行也可以考虑。”秦望噼里啪啦说着，无非是一心想要洗刷自己被苏九冤枉说他吹牛的委屈。

　　苏九打断了秦望的话，“这些都行不通。通过筛选，我已经确定除了黑市的典当行以外，本市不会有第二家能够受理这些珠宝的主了。”

　　“你那些东西来路不干净？”秦望想歪了。

　　“都是通过正规渠道买的。不过因为一些原因，不能通过正规渠道来卖，明白了吗？”

　　“不明白。不过说了这么久，还没见到真货呢，你到底是不是在说笑话啊？”到现在秦望还是不信。也是，但凡是个正常人能随便相信苏九一番说辞吗？尤其是苏九现在的脸还是个未成年人的情况下。

　　“如果你答应帮我，我这就去拿过来。”苏九说。

　　“我答应。绝对的。”秦望笑嘻嘻的说。

　　苏九立刻起身去了卧室，半分钟不到回到客厅，把匣子递给秦望。

　　“这里是三分之一，先试一下看成不成。”

　　秦望将信将疑的打开匣子，在那些珠宝出现在他眼睛前一秒他还在想，肯定是拿他玩呢，当他把匣子开到一半，那熠熠生辉的光芒瞬时间让他呆在当场。

　　“真的？！”他不敢相信自己眼球似的瞪着那堆珠宝。拿起一根看起来很不起眼的簪子，看了两眼，“还是你找人做的？这造假的工艺可以啊。”

　　“看不懂就别装专家了。你刚才已经答应了我，别说话不算话。”苏九说。

　　秦望被噎住了。男人要面子，男孩儿更要面子。因为还处于不太懂得尊严为何物的时期，也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坚持面子，什么时候该放弃那无谓的面子问题。

　　“行，你说怎么办吧？”秦望坚定的认为“张小花”是真的要作弄他呢，他想好了，就冲着昨晚上“张小花”对他的照顾，再加上之前他在万圣节用鬼面作弄“张小花”的事儿，怎么着他都会忍着让“张小花”这次达成“心愿”的。免得总觉得心里欠着什么似的，不舒坦。

　　既然是苏九说怎么办，那就一切行动完全照着苏九的想法进行了。反正也不爱在家呆着，什么又不做会觉得心里发慌，不爽到要死，还不如给自己找点事儿干。让脑袋满了，就不怕胡思乱想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苏九带着珠宝，和秦望挤上公交车，按照之前她有拜托张小花借助M市的鬼怪网络，找到的信誉度比较高，做生意还算实诚的黑市中一典当行的路线图，前往该典当行典当珠宝。

　　一路上秦望都是以一脸被捉弄的表情瞪着那匣子珠宝，他心里已经设想好了，等到时候谜底揭开，“张小花”说什么，他该做什么表情来配合“张小花”，从而满足“张小花”想要报复他的心理。

　　到现在为止，他都还是认为自己是在配合苏九的捉弄呢。

　　公交车走了半个多小时，到地儿了。

　　还以为所谓的黑市典当行一般不是在偏僻的地方呆着，就是找个没多少人气的旮旯窝里猫着，总之不会那么轻易的出现在大众面前。没想到，现在屹立于苏九和秦望眼前的典当行，实实在在是身处于闹市之间，还是街道最繁华的地段中。

　　这世界可真够离谱的。

　　苏九想着，率先推开名曰“一言堂”的铺子的雕花木门。秦望后边跟上，问苏九：“我到底需要干嘛呀？”他不明白“张小花”到底想要怎么捉弄他。

　　“当保镖啊。如果给现金我一个人提着多危险啊。如果不给现金的话，银行卡你总有吧，到时候就让他把钱划到你账上。不过不能收我手续费，否则我不会给你好果子吃的。”苏九其实也只是吓唬秦望，她可没有杜朗的实力，能随随便便就给一个大活人坏果子吃。

　　秦望暗自嘀咕着这戏怎么编的还挺真的，抱着被捉弄的心态跟着苏九进了那典当铺子的大厅。

　　说大厅其实有点勉强，真要形容，那就是一个面积不超过三十平米的屋子。装潢得古色古香，带着点卖古董人家都有的味道。但怎么看，怎么不像一家典当行。

　　有个带着黑框眼镜咬着香蕉看电脑上面的电影的小伙计坐在屋子一角，其他人还真没见到影。

　　“小哥，我想当点东西。”苏九走到小伙计身后，对他说。

　　小伙计没回头，“啊，有介绍人吗？”

　　“古大右。”这个名儿是张小花告诉苏九的。据说来这里如果没有介绍人，不会有人愿意跟陌生人做生意的。

　　“古叔？”小伙计撇过脸来上下打量苏九和秦望，“门头烧几柱香？”

　　“七柱。”切口什么的都背熟了，就算没有记住，还有张小花就在边上随时提点呢。

　　“哎哟，有眼不识泰山。您贵姓？”小伙计说着站起来，脸上堆着笑，却是不卑不亢的问苏九。

　　“免贵姓张。”

　　“那这位——”小伙计指秦望。

　　“我跟班。不用理。”苏九说。秦望在后面不满的嘟囔了一句什么，苏九回过头看了他一眼，秦望消声。不由自主。被苏九那眼神给吓的。那是他头一次被一女生给吓得没话说。

　　“张小姐，请问您要当什么东西，带来了吗？”小伙计笑眯眯的问。

　　苏九把手里的匣子当着小伙计的面打开。那小伙计的眼睛登时就亮起来。

　　“好货色啊！”小伙计微惊，低声赞道。 少女重生驭鬼：神格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