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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梦中我见着有人抓着我的身子,十几个婆子牢牢地控制着我,有人手里拿着刀子,有人叫嚣着千万别让她挣脱开了。
手腕被割开,我看到鲜血流下来,她们眼中全然都是贪婪的神色,说着有救了,这一次有救了。
那些狰狞的神情再度刺激着我,我猛地坐了起来,抓着床单,双儿一脸惊恐地看着我。
我以为是个梦,可是手上的伤口触目惊心,双儿哽咽:“姑娘……”
我的手麻木的很,她们从我身上取走那么多的血,如果不是那人的意思她们断然不会这样做,双儿眼底都是疼惜,她说她以为主子变了,可是没有。
“是我看错了,总跟姑娘说有退路,哪里呢,如果姑娘真是主子放在心尖的人,怎么会容忍她们做这样的事情。”双儿道,她说她才知道,我的血是用来供养浮屠神的。
双儿说那些神是地宫人的信仰,这儿多数都是受尽磨难的人,身体大多残缺,都是得意于地宫的恩赐才重新活过来的。
“这儿的人更懂得珍惜,可我没有想到这样的事情竟然是建立在对你们的残忍上。”
“双儿你似乎忘记了,我现在也跟你们一样,是躲在暗处,不能出去的怪物。”我微微颤抖,我与他们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双儿摇头,她说姑娘总是不一样的,不会跟她一样。
“我们都是经历过绝望的人,姑娘。”
双儿叹息一声,她说以前听说过浮屠神,可总没有机会见:“大多时候见着的都是阴骨娘娘,我小时候便听父母说起过阴骨娘娘,这会是没人说了,可那会儿信地人多,谁曾想终于一日与阴骨娘娘同侍一人,也算是我几世修来的。”
“你们平时就管他叫主子么?”我话锋一转,双儿点头,她说他们谁都不知道主子真正的名字,谁也没有看过那张面具下的脸,她愣了一下,说什么兴许沈棠如见过,不然也不会被迷得死死的。
“主子定然是个极其俊朗的人,不然的话,沈棠如那样的人也不会跟着回地宫,过这样的生活,她从小享尽荣华,却为了一个人甘愿走到这一步。”双儿道。
我冷笑:“可惜她再怎么可怜,终究与我无关。”
我眼眸之中满是恨意,双儿说可怜之人总是有可恨之处的。
“没必要跟沈棠如客气什么,不过主子说,这一次长渊之行,不仅沈棠如要去,姑娘也要跟着去。”双儿低声道。
我指着自己:“我?我去什么,我又不认识那里的路,更解不开什么长渊的秘密,也不想长生不死,就让我在地宫老去吧。”
“我听主子说这一次是最后的机会,如果不成的话,他……”
“他什么?”我急忙追问道。
“他说会让这个世界一起陪葬,跟着地宫一起,永远沉睡在地下。”
我冷笑:“倒是他的风格。”
我冷不丁说了这么一句,双儿也不再反驳我,她说主子决定的事情,从来没有退路。
“长渊……长渊……”
我凝声,许久回味这两个字,想起初次进入长渊时候的样子,已经是许久的事情了,我猛地想起那个男人,夜未凉,我心中隐隐有种感觉,这一次还会再见的。
双儿给我戴上黑色的斗篷,说是男人在催我了,她说这一次拖我的福,才能重新进一趟长渊。
“你对长渊似乎有别样的情愫?”我沉声,双儿摇头,说什么只去过一次的地方,也只是被震撼罢了,哪有什么不一样的情愫。
我没多说什么,男人见我过来,也没有说话,他整个人气场很低,显然之前发生过什么。
我只见到了阴骨,其他的人都没有跟着,沈棠如得意地扬着下巴看我,眼眸之中全然都是不屑,我没有理她,倒是阴骨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她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这一次的长渊之行,直接从地宫中走,一路都昏暗地很,只有沈棠如的笑声刺破这样的昏暗,她笑着说:“长渊……长渊的梦,你们……都不愿意醒来啊。”
她就跟个疯婆子似的,一路上都在笑,笑得那样的浪荡。
男人抓着我的手,他沉声:“欢欢,你怕死么?”
我勾唇:“死有什么可怕的,轮回也没什么好怕的,倒是这会儿,跟你在一起,更让人惧怕。”
他怔住,说什么罢了罢了,他知道我恨他,恨就恨吧,他不介意的。
他舒展开我的手,将我的爪子放在他的掌心里,他说他怕,他怕我死,他怕失去我。
“呵。”我冷笑一声,他做的所有的事情,都在一步步将我逼向地狱,他说我不能死,如果我死了的话,他会亲手杀死萧如唤,他说他知道我在乎他,哪怕这样要挟我他也无所谓,只要我活着,乖乖地陪在他身边。
“你这又是为了什么?”我无奈的很,满是苦涩。
“等你记起来了,记起来你就知道了。”
他说我本不该接触萧如唤那样的人,坏只坏在这一世是萧如唤先找到了我,是他先对我做了这一切,不然的话,我怎么会跟着他一起。
“不知道你说些什么。”我冷冰冰地道。
昏暗的环境中忽而出现金色的光芒,很淡,两排灯往前面延伸,又是那种宫女灯,人形的灯一路延伸过去。
我忙往前面走了几步,灯光很柔和,不知道为什么在地宫中还能得以保存这么完好,沈棠如一步步走到前面,她勾唇嘀咕着什么。
她掐指不知道在算什么,忽而道:“这一次走的,的确是大凶之位,能不能行就看这一次了,狐狸精,这一次不是你死,就是我死了。”
我没理会她,他们也没有接沈棠如的话,倒是阴骨立马走了过去。
“大凶之位,这儿一共六个方位,乾坤卦象我虽然不懂,但是这儿可是正青龙位,你唬谁呢。”阴骨反驳道。
沈棠如笑了,又是一阵浪荡的笑意,她白了阴骨一眼:“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就了不得么,我说是大凶便是大凶,一会儿你最好不要跟着我,被射成梭子也别有怨言,几次要不是我带着走,你以为长渊真是这样简简单单地走过去。”
沈棠如鄙夷,却不跟阴骨多话,她忽而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把扯下她黑色的斗篷。
原以为还是个佝偻着背的老婆子,这会儿却变了,她着一身淡蓝色的衣裙,金色的头发垂落下来,皮肤白皙的很,眸色微微泛着紫光,整个人都变了。
她灵巧地往前面跳了几步,沿着宫灯往前,她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便消失了。
她手里多出来的几颗小金球直直地刮着岩壁,完全是一副老手的神态,男人眯着眸子看沈棠如消失的方向,阴骨过来:“她这一次不会耍什么花样吧。”
“她不会的。”男人浅声道,我皱眉,他就这么认定沈棠如,仅仅靠着沈棠如对他的爱就这么自信。
他料想地没错,沈棠如果然回来了,在淡淡宫灯光芒之下,我看清楚了沈棠如那张脸,却不是初见时婆子脸上凹凸不平的模样,而且眼睛也是完好的,整个人宛然一新,不说倾国倾城,容颜也是上乘。
沈棠如挑眉,她扭着腰肢过来。
“我说了大凶之位,你偏不信,瞧瞧。”
她伸手,四个金色的珠子全部变成了黑色,她的手还破开两道口子,滴着血。
“这……”阴骨凝声,却没有说什么。
“不过我沈棠如在,还有什么路走不得,虽说是正青龙位,但也不得不防着些,我只负责你的安全,其他人,我可不在乎。”沈棠如勾唇,盯着男人,全然一副妖娆的样子。
我跟着往前面走,那些宫灯形态各异,却不是以前见着那种一排站过去的样子,他们的姿势不一样,手所指的方向也不一样,连带着眼睛扫过的地方,灯所摆放的位子全部不一样。
沈棠如穿过那些宫人,跟着往前走去,这条路很长,是不是听到微微喘息的声音。
在这个墓室里面放大,沈棠如忽而转过身,鄙夷地看着我:“怕,就出去,别跟着像是拖油瓶似的。”
我不理她。
沈棠如倒是蹬鼻子上眼了,说什么我故作高傲,别到时候求她救人的时候,叫我不要低头。
“带好你的路。”男人沉声,我怔了一下。
沈棠如咯咯咯地笑,就跟着神经病似的。
偌大的门出现在眼前,与朱雀方位不一样的是,这里真的铸了一只巨大的青龙,盘旋在门上,犹如活得一样,只是沉睡在那儿,沈棠如忽而说了一声:“都停下来。”
我忙顿住脚步,她侧耳,好像在寻找什么一样。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沈棠如有些慌了,脸色都变了,一直在喃喃什么不可能的。
男人忙追问,沈棠如嘘了一声,她不让他说话。
“晚了,我们来晚了。”沈棠如道,男人皱眉,“他醒了。”
“谁?”男人忙追问,沈棠如勾唇,仰头大笑。
“还能是谁,夜家那最该死的男人。” 冥夫在上我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