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早就知道这孩子的存在了吗？”豆丁被佣人带下去吃洗手吃点心的当儿，陶伯伯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陶爷爷，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恩，小夕一直都有和我联系，孩子的事她也是第一时间就告诉我了。那时候我就说了，这孩子我不强迫她要，决定权在她自己手上。”
“爸！”
“你孙子不是没被打了么，急什么急？多大年纪了还这么急躁，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陶伯伯低了头，再没敢多说一句。
陶爷爷对着陶伯伯冷哼一声，转头笑得温和地看向我，这变脸的速度让陶伯伯越发郁闷了。
“小夕啊，这次回来不走了吧。”
“不了，就呆国内，哪儿也不去了。”
陶爷爷点头：“恩恩，还是回来好啊，国外的月亮再圆也不如自己家的好，还是回来了好啊。”
“爷爷，我来之前带着豆丁去见过阿谦了。顺便……从他手里抢了个订单。”
陶爷爷眉眼弯弯：“不碍事，钱那是赚不完的，没了这个订单还有其他订单。你要是有本事啊最好把那臭小子的订单全抢了，挫挫他的锐气，省得一天到晚得瑟得要死，越来越没个正行。”陶爷爷说着没好气地瞥了他儿子一眼，“父子两个一个比一个不让人省心。”
“爸，好端端的你怎么又扯上我了？”
“说你几句怎么了？还委屈你了不成？我说让你儿子在军队里多历练几年，你偏不，想让他早点接手你的公司。现在好了，他别的没学会，商场里的不良风气沾了个全！”
“婚姻一塌糊涂，男女关系乱七八糟，我说他几句还敢给我甩脸子，不到过节连人影都见不到，你这个当爸爸的把儿子教成这样还有脸说了？！我怎么不见你敢这么给你老子摆脸子？！”
陶爷爷气吼吼地拍着轮椅把手，我赶忙上前给他顺气：“爷爷，别气了，身体要紧。我才把豆丁给你带回来，你不为见到重孙高兴，还在这里生气，回头那孩子该以为你不喜欢他了。”
陶爷爷气息缓和了些，伸手拍了拍我的手背：“小夕啊，爷爷是气那臭小子委屈了你，爷爷还不能为你出气啊。”
“爷爷，小夕挺好的。”我含着淡笑，眼神有些迷离。
好与不好，我都已经几乎难以分辨了，对于现在的我而言，最可怕的已经不是陶谦的背弃，而是午夜梦回时看到秦领那张脸时，难以言说的遗憾与歉疚。
“既然你回来了，还有豆丁在，为了豆丁着想，你们还是复合吧。我会替你安排好，安排你们尽快完婚。”
陶伯伯那施舍般的语气瞬间点燃了陶爷爷新一轮的怒火：“你个逆子，你说的那叫什么话，啊？你以为小夕是什么？你老陶家的生育工具吗？给你生了孙子有功了，就给她个名分算奖励？”
陶爷爷大力拍着轮椅扶手，怒喝道：“真是丢了我老陶家祖宗十八代的脸！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儿子？你真是要气死我才甘心是吧？！”
“爸，你消消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你不是这个意思是哪个意思！我告诉你，现在不是你儿子不要小夕，是小夕看不上你儿子！就你儿子现在那德行，小夕这么好的姑娘，他还有脸说娶？”
“你去给我告诉那个兔崽子，他要是还想把小夕娶回去当媳妇，就给我把他那些个乱七八糟的关系都给断了，铆了劲去追勉强还能排个队，不然，就等着喝小夕和别人的喜酒，看自己的儿子管别人叫爸爸吧！”
“爸，再怎么说阿谦也是你亲孙子，你怎么就尽给他拆台？”陶伯伯原本声音中气还挺足的，后半句话却在陶爷爷犀利的目光中慢慢低了下去，说到最后几乎是在喃喃自语了。
“我给他拆台？他小子要是有出息我会给他拆台？不想给人拆了台，他就给我出息点，让别人拆不了他的台！”
陶爷爷转眼又看向了我，原本还各种怒火朝天、各种霸气侧漏，转眼又换上了温和的笑颜：“小夕啊，爷爷给你做主，你想怎么来就怎么来，没人能逼得了你，也没人能拿你和孩子说事。你要是看上了哪个青年才俊，跟爷爷说，爷爷替你做主，保管帮你把一切搞得妥妥的！”
陶爷爷大手一挥，那指点江山的气势顿时显露无疑。我笑得眉眼弯弯，重重点了点头：“诶！谢谢爷爷。”
陶伯伯的脸色顿时成了猪肝色……
“爷爷，我想让豆丁暂时住在你这里。”
“那再好不过了，我还正愁没机会和我重孙子好好培养培养感情呢。你也一起住过来吧。”
我摇了摇头：“不了，不合适，我还是……”
“有什么不合适的？！”陶爷爷眼睛一瞪，“你不是老陶家的孙媳妇，那我就认你当孙女儿，孙女儿住爷爷家里，有什么不合适的！”
“小夕啊，你商场上的手段够利，看不惯你好的人肯定不会少，恨不得弄死你的也肯定有。你住在陶家老宅，那些个对你怀有歪心思的动手前也得掂量掂量你的后台他们是不是惹得起，总是不会敢轻易找你麻烦。在商场上，人也会看着陶家的面子，给你些便利。尤其是政府那头，有时候一句话就能省了你很多麻烦。”
我抿了抿唇，低着头没有答话。
“小夕啊，爷爷老了，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能不能熬过新年都是个问题，你就不肯陪爷爷走完这最后一程？还有豆丁，你就真舍得把他一个丢在这里？小孩子，总是该留在妈妈身边的。”
我眼眶微湿，终是点了点头：“爷爷，您一定能长命百岁的，我和豆丁一起留下来陪您，一起替您过寿，明年的、后年的、大后年的，我们要一起给您庆祝好多好多的生日。”
陶爷爷笑得眉眼弯弯，沧桑的眼里是看透世事的淡然，与小辈在膝下尽孝的满足：“好！好孩子！”
当天我和豆丁就在陶爷爷的安排下住进了陶宅，向楠拿下了K公司的订单，我都说要改天给他们庆祝，让他自己带着团队里的人出去，爱怎么蹦跶怎么蹦跶去，反正我今天不去。向楠表示他很受伤。
陶爷爷和豆丁在沙发上玩得欢腾，陶伯伯看了我们一眼，起身到稍远一些的地方打电话去了。陶爷爷瞥了他一眼，当没看到般继续逗玩耍乐呵。
没多会儿陶伯伯黑着脸过来，陶爷爷凉凉地问道：“他回来吃午饭吗？”
“阿谦他公司事情比较多，暂时脱不开……”
“奥。”
陶伯伯话被毫不留情地打断，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他抿了抿唇，和陶爷爷打了声招呼，然后边往外走边招呼司机备车。
我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恩，快吃午饭了，这个时候出去，陶伯伯也是够心急的。估摸着也因为他在这里又是受气又是碰钉子的，想找那个让他受气的源头好好出顿气去了。
午饭的时候陶伯伯没有回来，陶爷爷也懒得管他，招呼着我们一起吃饭。
晚饭的时候，陶伯伯出现在了饭桌上，只是脸色依旧保持着暴雨的状态，阴沉得有够可以。在豆丁软软糯糯的声音中，才缓和了些，只是表情依旧僵硬。
我低头吃着饭，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丝毫没有看好戏的心情——即使是家里人让他回来，他都不肯顺着台阶下，来看豆丁一眼吗？
原本还担心他会不会跟我抢豆丁的抚养权，现在看来他压根就没多在乎自己的儿子啊，我也是杞人忧天了。只是豆丁要是知道他爸爸别说喜欢他，就连他的存在都毫不在乎的话，他会很难过很难过的。
晚上九点，我照例给豆丁讲完睡前故事，跟他互道晚安后，我关了他房里的灯，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我到了房间，伸手去摸电灯开关，不期然摸到一只手，我惊得立刻惊呼，却被人即刻用手堵住了嘴。我搭在半开的门的门把上的手被人握住往内一拉，门应声而关，然后是门落锁的声音。
我心底一惊，下一刻原本面对着墙被人压在墙上的我被人翻转过来，双手被钳制着扣在头顶，冰冷的触感随即袭上唇瓣。那人连招呼都不打就霸道地闯入我的牙关，带着满嘴的酒气，在我的口腔里扫荡开来。
我狠狠皱眉，狠狠往下咬的同时，膝盖曲起，用力往上顶去。
舌头灵巧地避过我的利齿，抬起的腿也被死死夹住，所有动作都被压制，我怒不可遏，那人感受到我的怒气，竟还故意恶劣地往我身上挤了挤。
我好不容易侧过头避开了那人的吻，他的唇却随即印上了我的脖颈。我喘着粗气怒道：“陶谦你丫从我身上滚开！”
“不滚。”
陶谦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脖子里，伴着他身上的酒气与浓重的香水味，我只觉得恶心至极。
“你他妈的有生理需求去夜总会找小姐去，或者打电话给你那些个红颜知己，别在这里恶心我！”我咬着牙恶狠狠怒道。
陶谦从我脖子里抬起头来，幽深的眼眸即使在黑暗里依旧给人以巨大的压迫感。
“滚开，不然我告你强奸！”
陶谦定定地看着我，我也冷冷地看着他，丝毫不落下风。
好半晌，陶谦突然再次向我压过来，我狠狠皱眉，陶谦凑到我耳边，无奈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林夕，你以前不说脏话的。”
我即将脱口而出的骂人的话就那么堵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堵得我够呛。 天亮以后不说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