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我梗了半天,只憋出了那么一个字。
陶谦松了抓住我手腕的手,一手搂着我的肩膀,一手揽着我的腰,将我狠狠揉进他怀里。他埋首在我脖子里,低低笑了开来。他胸膛的微微震动清晰地从我们相触的身体上传递过来,带来一丝奇异的感觉,让我别扭万分。
那种别扭转瞬成了怒火,我伸手狠狠去推他:“滚开!带着你满身的臭味从我房间滚出去!”
陶谦在我脖子里蹭了蹭,与我更贴近了几分,如同耍赖皮的顽童般,声音闷闷地道:“不滚。”
“陶谦!”
略带凉意的手从我衣摆处探了进去,我一惊,伸手隔着衣服压住了他的手:“你做什么?!”
陶谦的吻细细密密地从我脖子处蔓延,带着灼热的温度,被我压住的手全然无视我的劲道,拇指在我腰间细细摩挲,微砾的触感让我微微发颤,霎时没了反抗的力道:“陶谦……”说出口的话也没了刚开始的气势,听来倒像是在撒娇。他很清楚地知道我身上的敏感点,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我放弃了抵抗,既然反抗不了,那就当做互相释放生理需求好了,一个顶不错的床伴,我也不亏。
陶谦突然止住了所有的动作,他轻轻啄了啄我的唇,头抵着我的头,沙哑着声音问我:“做国外这些年,有人这么碰过你吗?”
我平复了一下呼吸,手指轻佻地勾了勾他的下巴,笑得风情万种:“你觉得凭我的条件,我还会缺床伴?就你这长相、身材的,也是有好些的。”
陶谦的身体霎时变得僵硬万分,身上的怒意有如实质般,教我感受得真真切切。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我的男人虽多,可怎么着也比不得你的女人多,我回国后随便翻翻娱乐报纸都能看到你的花边新闻,今天模特、明天明星的,时不时还到夜总会做做客。我说陶大少爷,总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吧。更何况,我没记错的话,我们早离婚了,相互之间没有任何忠诚于责任或是理由吧。”
“如果我说,我从来没有碰过那些女人,你信吗?”
唇边的笑意有些僵硬,我悻悻地放下手,随即有些僵硬地勾了勾唇角:“你有没有碰那些女人跟我有什么关系,要我信不信的干嘛……”
陶谦骤然握住我的手腕压在我脸侧,让我正视他的脸。眼睛早已适应了黑暗,在光线极为微弱的房间里,我眯眼看着陶谦的轮廓,却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只是那外露的情绪让我很清晰地知道,此刻的陶谦并不好过。
“我找过很多女人,我想靠着那些女人彻底忘记你。我和她们像情侣一样去恋爱、生活在一起,可每次在我以为我忘了你,我和她们亲热的时候,你就在在我脑海里清晰,让我怎么也做不到最后一步。”
我咬牙:“你这算什么?你别告诉我你突然发现你爱上我了。”
陶谦看着我没有说话,这样的沉默的注视让我心慌,更让我怒火中烧。
我狠狠推开他,低声怒吼道:“别在这里装什么情圣,要不是我那份‘新婚大礼’,你只怕早就和甘宁结婚了,说什么忘不了我,骗谁呢!”
陶谦这次竟被我推得后退了两步,他颓然地看着我,声音里满是伤痛:“那时我怒你为了秦领拿枪相对,气你一声不响地就要出国,怨你执意不肯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更恨你那漂洋过海而来的一纸离婚协议。我根本……就是在和你怄气。”
这算是什么?告白?
我心烦意乱地靠在墙上,脑袋里一团乱麻。我疲惫地指了指房门:“你走吧。”
陶谦却像是突然下定了决心一般,上前一把抓住我的手扯到他面前。他一手放在我的心口,宣誓一般,郑重而坚毅道:“我会让你重新爱上我,你是我的!”
陶谦离开了我的房间,那句霸道的如同宣判一般的嗓音却似魔咒般在耳畔回响——“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我扑到床上,心烦意乱地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
或许我还是回来得太心急了,我太高看了我自己。面对陶谦,我还是无法做到心如止水。可这个时候,离开已经是不可能,有些事一旦开始,就不是我喊停就可以的,傲林内部的战争还没彻底平息,我根本离不开。
或许陶谦不过是在发酒疯吧,明天指不定就忘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了,暂时躲着他些吧。
可惜,有些事总是会朝着不如人意的方向走去,总是不多不少,刚好差了那么几步。
就像是我喜欢陶谦的时候他不喜欢我,我爱他的时候他似乎是喜欢了我,我对他爱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他却抛弃了我,而在我决定不爱的时候,甚至是觉得我已经不爱的时候,突然告诉我他要我……
第二天,我还没醒,豆丁就跑来敲我的门,然后迈着小短腿兴冲冲地朝着我跑来。我睡眼朦胧间对着他扬起温和的笑容,却在看到他身后的人时彻底没了睡意。
我“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有些紧张地看着陶谦。他却是淡淡看了我一眼,声音毫无起伏地道:“我先带豆丁下去。”说完弯腰抱起了豆丁,转身往外走去。
我歪了歪头,他这个样子,看来昨天确实是发酒疯了,喝断片了。喝醉了酒说话也是有够煽情,酒醒了话都懒得多说了,真是够可以的。
他以前淡漠归淡漠,总也不至于不爱说话,现在嘛,基本上是达到惜字如金的境界了。
收拾好下楼的时候,陶谦和豆丁一大一小坐在桌子前,豆丁眉眼弯弯地对着陶谦叽里咕噜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一看到我过去,豆丁立刻住了嘴,正襟危坐的样子告诉我,他绝对跟陶谦说了我什么事,而且还很可能不是什么好事。
我抿了抿唇看向陶谦,他淡淡看了我一眼,面上没什么表情,但我感觉他似乎心情其实是极好的。
豆丁该不会把我的糗事告诉陶谦了吧。我咬着筷子歪着头努力回想,我在豆丁面前到底干过什么糗事能让陶谦心情不错地看笑话的。
邻居家的金毛看到我就扑过来,我又一次不慎被它以着狗啃泥的姿势扑倒在地那件事?恩,陶谦可能在笑话我有被吸引母狗扑倒的体质吧。
或者是装成凌越的情人带着他去给凌越解决烂桃花,却把凌越那显得年轻得过分的妈当成凌越要解决的麻烦而闹出的那出笑话?
又或者是带着他去逛街的时候,被一个华人小姑娘错当成妈,解释的当儿那小姑娘以为自己妈妈不要她了,哭得我手足无措,差点没给她跪下来那段?
或者是……
我内心有些抓狂,我怎么以前没发现,我在豆丁面前似乎干过不少糗事呢?
嫩滑而温热的触感突然在唇上清晰,我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却看到陶谦长臂越过桌面,将一个剥好的水煮蛋凑到我唇边。我有些惊悚地看着他,一时没有动作。
陶谦将水煮蛋往我唇边送了送:“张嘴。”
我无意识地张口咬了一口,然后就满脸黑线——我怎么就听他的话就咬了呢?
正当我郁闷的时候,陶谦又冷冷道:“自己拿着。”
我拿过被咬了一口的水煮蛋,看着它郁闷了一会儿,抬头的时候刚好看到陶谦将一个剥好的水煮蛋切了一半给豆丁,另一半往自己嘴里一丢,没事人一样继续享用自己的早餐。
到口的询问又被我咽了下去,我眼神复杂地看了看陶谦,又看了看小豆丁,估摸着陶谦的行为应该只是给豆丁看的,这个孩子,看来他还是很在乎的。
我们吃好早饭的时候,陶伯伯刚好扶着陶爷爷慢悠悠地走了回来。陶爷爷这些年风湿越发地厉害了,走路都不利索,没人扶着,就只能靠轮椅出行。
只要天气适宜,陶伯伯都会像这个样子扶着陶爷爷出去走走,虽然很慢,但父子两个就那么慢悠悠地走着,自有一种闲适之感。陶伯伯生意上的事几乎都丢给了陶谦,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在家陪着陶爷爷。这样的孝心,让人感动而钦佩。
和众人告别后,我和陶谦同时出门去上班。
到了车库,我打开车门,扶着车门极为自然地和陶谦礼貌道别,然后往车里坐去。
陶谦突然走了过来拉住我的手臂,我不明所以地顺着他的力道止住了往车里坐的动作,慢慢站直了身体,眼睛里满是好奇地看向他。
陶谦一边将我拉到一边一边解释道:“顺路,坐你的车一起。”说着顺手从我手里拿走了车钥匙,自己坐进了驾驶座的位置。
我抱臂看着发动车子的陶谦:“我说陶大少爷,你自己有车不开,来开我的车干什么?别告诉我你堂堂陶家接班人,是想省那么点油费。”
陶谦看了我一眼,神色淡然:“节能环保。”
我无语地白了他一眼,也没心思为了这个跟他争,乖乖坐上了车。
我的公司比陶谦所在的公司还要略远些,陶谦将我送到了公司大门口,我看了看时间:“时间不早了,车我自己开进车库吧,你现在赶去公司应该不至于会迟到。”我边说着边下了车。
车门刚被我关上,陶谦就摇下了车窗:“中午我来接你吃饭。”说完,油门一踩。
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的车迅速地后退,然后一个漂亮的转身,很快汇入了车流,转瞬消失在眼前。
我:“……”陶大少爷,你这闹的又是哪一出? 天亮以后不说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