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幻想言情 将本红妆:陛下约战吗

只要那个人不是朕,你都可以吗?

  飘雪又至,星月无光。

  长宁公府平静如水,与隔街相望的郗府迥然相异。一个是朝中新贵,一个是过气权臣,人情之淡漠,如此可见一般。

  苏楚衣撞开屋门,高喊一声:“萧允辰你出来。”

  黑暗中,低而沉的声音传来,“你还记得朕,真是不容易。”

  她寻声而去,手压着他的肩膀,怒意翻涌,“你到底要利用我到何时?我苏家军为大宁驻守边关,你说收编就收编,换你一个后位我原以为是绰绰有余。可是没有想到,你许我后位,竟是为了平衡朝堂纷争。你捧高平郗氏上位还不够,还想让我为你铺平道路。没错,自我父亲手握重兵之时,与各大士族早已决裂,你如今想重走我父亲的老路,于是你想到了我。你登基四年,根基已成,是以你才以选秀之名召我回京。我一直想不通,为何你年年选秀,今日才想起我苏楚衣的存在。萧允辰,你心机之重,我自愧不如。这个大宁后位,我从来不曾想过,你还是留给旁人吧。”

  “你倒先质问起朕来!”萧允辰反扣住她的腕骨,嶙峋的触感令他放松力道,“宋逸当朝求娶,你是否应该给朕一个交代?”

  “交代什么?”苏楚衣怒了,“有人想娶我,又有何不可的?拓跋颢以二十三城换我一人,宋逸不惧生死直言求娶,也是情理之中。我苏楚衣战功赫赫不输儿郎,多几个爱慕者难道不应该吗?陛下后宫嫔妃众多,左拥右抱,并不愿与我苏楚衣一世一双人,我为何不能选一良婿,能与之长相厮守,白首不离。我曾与你说过,要娶我可以,要立我为后也行,散尽后宫,我便自披嫁衣,与你一世相随。你要我成为你最锋利的刀,我无怨无悔。”

  “你就如此恨朕,随便一个男人你就敢嫁,只要那个人不是朕,你都可以吗?”他素来知道她的果决,将令一出,不胜不归。苏帅之名,令漠北诸部闻风丧胆,若非他登基后下令休养生息,断了苏家军的粮草,止戈休整。她的铁骑早已横扫北方诸部,收复失地。以她之名,谁可婚配!可她偏偏执拗至此,谁人都可。

  “对!”苏楚衣美目微涩,泪意渐涌,可她明知道他目不能视,仍旧倔强地不肯让眼泪掉下来,不肯让他听到她无奈的哽咽。

  他是君,她是臣,朝堂纷扰,尔虞我诈,一场场不见兵刃的战争,她无从分辩真伪,但倘若他二人之间没有那些阴谋阳谋,狠心算计,又如何会有流言纷扰。

  她愿意沉沦,只要他与她同心,她不在乎遇神弑神,遇佛弑佛,为她肃清荆棘前路。

  “萧允辰,你为何偏偏要娶我?”苏楚衣压住他的两肩,十二章纹于她掌中络下印痕,提醒她若是再进一步便是弑君之罪。她看着他冻彻胸腔的褐眸茫然而又平静的微芒,须臾的恍惚,指间力度更重了几分。

  肩膀的伤口还未痊愈,经不起她一再的施压,痛楚如浪袭来,他咬牙硬撑,不敢叫她看出端倪。

  “朕心中有你,这难道还不够吗?”他举手投降,不再挣扎,坦然面对并非是最难堪的局面,他心中有她,四年来日夜思念,不愿再见时,被她声声耻笑。他是君,她是君,他就该霸气强硬无人能及,不去乞求,主动出击。这是她曾经教会他的求生之道。

  “有我?”苏楚衣失笑,“那么臣要请教陛下,一旦立我为后,你立志削弱各大士族门阀于朝中的影响,你又如何对待苏家,对待我苏家军呢?我曾忘了,你立我庶兄为督军,不就是因为他的生母是氐人,在我归京时他们曾经对我暗下杀手,你要暗中除掉他们,消灭氐人在帝京的根基。你以为我会感激你吗?你拿我三十万将士做筹码,若是他们意志不坚,听我庶兄挑拨而叛出大宁,你就能堂而皇之地灭我苏家军!萧允辰,你好狠的心!你说你心中有我,可你却一再地毁掉我最在乎的东西。苏家军,苏家,丰敬之,拓拔颢,下一个是谁?你心中有我,是因为我所拥有的、在乎的,都是你最想毁掉的。”

  “这就是你眼中的朕?”萧允辰眦目欲裂,黑暗中他眼中淌进一抹微光,但光线仍是极低,他能分辩出屋中没有掌灯,火盆燃起微弱的光线不足以照亮整个屋子,但苏楚衣此时泪盈于睫的悲恸,像是晨曦微露时宫中划破黎明的第一声晨钟,穿过黑夜的寂静,拨开雾霭重重的云层。

  他从未见过如此无助而又无奈的苏楚衣。

  她向来沉稳坚定,态度强硬,有着为将者的果断与狠绝,有着军人誓死戌边守土的誓死如归。即便是他以那般屈辱的方式破了她的处子之身,她的眸中只有愤怒。

  “倘若你心中有我,那你为何不成全我?让我继续带着苏家军,为你开疆扩土,为你收复失地,为你荡平四野,成就大宁的万世基业。”苏楚衣缓缓放开手,起身背对着他,“倘若你心中有我,为何要逼我做那些我不擅长的事情。我苏楚衣一生直面生死,不曾有过退缩。刀枪剑雨,都是看得见的风雨腥风。一战胜负,皆有定论。胜者王侯,败者寇。若有一日,马革裹尸,尸首难觅,亦是身为军人的宿命。我无怨,我无悔。后宫、朝堂,看不见的硝烟,防不防胜的暗箭,我不擅长,也不愿意面对。”

  “你曾对我说,要我做你的妻。我不是不愿意,而是这不过是镜花水月,空中楼阁。你整顿朝纲的野心,你对大宁政局的抱负,你对天下归一的渴望,都让你我不可能成为普通的夫妻。但是你的野心、你的抱负、你的渴望,我都能成为你的掌中利刃,为你披荆斩棘。”

  “你心中有我,可你心中更有家国天下,那是你肩上重任,亦如父亲临终遗愿之于我的意义,都是你我不可推卸的责任。”

  苏楚衣抬头,透窗而入的月光洒了她一身清辉,她的身形未动,背渐垮下,“你不能以我一人为妻为后,我不甘于埋没后宫争斗。既然如此,为何不放我离开。你于庙堂高高在上,无人敢逆,我居边塞枕戈待旦,无人敢扰。大宁天下,你为君,我为将,共创锦绣江山,盛世太平。可好?”

  “不好!”他依然霸道不可一世,他要的只有她一人而已,孤单王座,九重宫阙,只因她一句话,他再无迟疑。可她却说要留他一人饮尽孤寂,无人可诉。她远在塞外边陲,他居庙堂之高,一生不再相见。

  “陛下。”苏楚衣态度恭敬,“你问我心中可有你,我不否认。”

  她转身,不再隐瞒,不再迂回,不再针锋相对,“我心中之人不是丰敬之,不是拓跋颢,而是你——萧允辰。”

  她是血战沙场的一军主帅,果断直爽,当断不断,拖泥带水,不是她行军风格。

  “可即便如此,我也不能嫁你。我心中有你,是以那些尔虞我诈的朝堂纷飞,会让你我互相猜忌,互相折磨。你对我的隐瞒,会让我备受煎熬,惶惶难安。你有你不得已而为之的无奈,可我也不愿身在其中,无法以身相代之苦,乃人生至不幸。”

  她步履缓慢而沉稳,朝着呆若木鸡的年青帝王,不再迟疑。

  “我明知你一生抱负,又怎能看着你因为我而难以权衡。既然心中都有彼此,这已是人生至幸,夫复何求呢?”她蹲下身子,仰望着陷入沉思的帝王,他英挺凌厉的五官依旧霸气飞扬,薄唇似刃紧抿,失焦的双眸带着一丝少年人的迷茫与无措,弱化了他的王者之气。

  耳边有风,轻轻吹送。

  窗外有光,和煦温暖。

  他笑,唇角上扬,如沐春风。

  他低头,握住她微凉发抖的手,反复摩娑,如珠如宝。

  登基四年,过尽千帆,都不及她这一句“心中有你”。

  他以为这是人生至奢至难,此生难以企及。

  “你心中真的有我?”他小心翼翼,生怕那只是一时的幻听,就像他的雪盲之症,突如其来,消失时也是毫无防备。

  “若你眼疾难愈,我便是你的眼,是代你行走的腿。”她放柔声音,“你要平衡朝野,你要削势士族,你要重整山河,那么放我走,我见不得你后宫三千,见不得你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因为我心悦于你,我会痛心疾首,夙夜难眠。你会说,你定然保我周全。可是,周全不了。无爱无伤,可我做不到。”

  须臾间狂风卷地,乌云蔽月,风吹树摇,沙沙作响。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踏破积雪重重,溅起雪水泥泞,一地白雪杂沓。

  “陛下,漠北急报。”韦拓的声音轻喘。

  萧允辰命他进屋,掌灯,把急报交到苏楚衣手中,“念。”

  苏楚衣摊开凑近灯火,脸色骤变,“鲜卑拓跋颢于平城称王,改国号‘燕’,率部三万余突袭颖州、青州和徐州,大获全胜,意欲挥师南下,边关告急。”

  “这怎么可能!徐州乃我苏家军镇守,绝不可能轻易攻破。”苏楚衣凝眸展臂,“来人,近日徐州军务半个时辰内送至书房。”

  萧允辰笑意渐敛,眸光幽深,寒意逼人,“原来苏帅交的是兵权,而非统辖之权!”

  苏楚衣抬起的脚又收了回来,美目染霜,身形如弓,“我苏家在军中经营二十余载,又岂是你一纸诏令,就能尽数收回的?苏家军认的是我苏楚衣,而不是你,大宁皇帝陛下。”

  她急于了解徐州战况,迈步便走,头也不回。

  萧允辰紧随其后,“朕倒想看看,苏帅是如何统御全军的!”

  苏楚衣横眉,“陛下请回,臣恕不奉陪。”

  她快步进了书房,把他隔绝在外,任他用力拍门也不闻不问。

  萧允辰恼了,甩袖回宫。

  勤政殿前,中书门下二省重臣已连夜入宫,整肃衣冠立于寒风呼啸之中,等待圣驾到来。

  月影过宫墙,红棘树染霜而立,苍翠挺拔,未见颓态。一如昂然走来的年青帝王,苍松翠柏之姿,傲然绝世。

  他穿过两排列队重臣,寒眸轻扫,殿角宫灯随风摇曳,“尔等深夜入宫,都是来告诉朕,拓跋颢自立为王,等着朕拿主意抗敌的?”

  众臣垂眸,都是士族重臣,这个时候自然没人敢触帝王的逆鳞。更何况,宁宣帝素来杀伐果决,无人可撼。

  “臣等以为,青州、徐州乃是我大宁边陲重镇,向来固若金汤,无人敢扰。此番拓跋颢数日之内连下三城,怕是军中生变。”杜寒生朗声出列,“臣以为,韩冶将军于徐州大营毫无根基,统帅全军尚需时日,一时间被拓跋颢钻了空子,也是兵家之常事也。”

  “卿的意思是,苏家军输给拓跋颢是情有可原,还是说苏家军中有内奸,与拓跋颢内外勾结,而致我军惨败?”萧允辰逼近,“杜寒生,朕给你三个时辰,若是想不出应对之策,你提头来见。”

  杜寒生俯首,“陛下明鉴,前方战况如何,京中一无所获,臣即便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好一个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萧允辰冷笑,“既然尔等没有应对之策,都退下吧,朕可没有闲心与尔等秉烛夜谈。”

  “陛下,臣有一策,不知当讲不当讲?”杜寒生直言敢谏,再次进言。

  “不当讲便闭嘴。”

  “臣以为,苏楚衣才是苏家军的统帅,应当责成苏帅即刻前往徐州大营,整军备战,与拓跋颢决一死战。”杜寒生朗朗之声划破夜空,檐前铁马相撞轻响,似在应和他之所言,“陛下虽有立苏帅为后之意,但边关告急,唯有苏帅挂帅出征能解燃眉之急。”

  “卿是说我大宁无将可派?还是说,无人可敌拓跋颢。”

  杜寒生头压得更低,殿前青石板寒意森森,他没有忘记宁宣帝曾经在此杖毙过多少触他逆鳞的朝臣、宫人。

  “陛下领军之能绝对在苏帅之上,但苏家在漠北经营多年,集天时、地利、人和,可不战而屈人之兵,此为兵法之最上。”

  “徐州有韩冶,拓跋颢不足为惧。”萧允辰对韩治有足够的信心,他虽不如苏楚衣得将士们拥戴,但他用兵之精,作战之狠,绝不输于苏楚衣。他攻入建康虽有夜风与黑骑士夜袭之功,但攻城掠地,冲锋在前的还是韩冶与韦拓,他二人是为他的左膀右臂,却不可小觑。

  “尔等先散了,待明日徐州战报传来,再行定夺。”

  是夜,宣政殿灯火燃了一夜。

  同样彻夜未眠的还有长宁公府的康乐侯苏楚衣。

  自宁宣帝走后,她出了家门,今夜再次步入郗府。

  郗彻还未成亲,虽然除散骑常侍,但只是个散官,未能开府自立,仍旧与父母兄嫂同住一府。

  适才赏梅,郗彻身边被围得水榭不通,相看提亲者众,她想靠近都难得登天。郗彻这般风流雅致的名士,已过婚配之年,但风姿沉敛,如一杯陈年老茶,看似清韵不再,却胜在温润绵长,底蕴深厚。年少时的不羁洒脱,成了他人生最为传奇的一笔,令无数闺秀争相探看。

  但他始终谈笑晏晏,拒人于千里。

  他要的人一直都在,只是遥不可及。

  “徐州兵变是你暗中策划的?”苏楚衣轻车熟路地找到郗府后院的菜园,这里是幼时她和郗砚初见的地方,而与菜园一墙之隔的院落,正是郗彻的“菜园子”。如此独特之名,她幼时也曾嘲笑过他,可郗彻却说他无须附庸风雅取那些酸腐的名字,他这个人就是风雅,即便他是园子里的一颗菜,也是最风雅出挑的那一颗。

  他曾是那般与众不同。

  可还是终归落入俗套。

  “京城已经留不得我了?”苏楚衣面对这位亦兄亦师亦如父的男子,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无悲无喜。

  郗彻广袖飘展,如仙人遁世,不染尘埃,“无论你信不信,兵变一事我曾想过,但不曾授意。在你与砚儿之间,士族更愿意看到砚儿为后,而不是你这个统帅三军的当今第一女将军。你一直身处边关,不问朝堂之事,自然不明白后宫便是另一个朝堂的真谛。古来宠妃外戚,都是帝王权衡朝堂的手段罢了。目下徐州兵变已是无可逆转,唯有你赶回徐州主持大局,方才留住苏家军之根基。”

  “你以为萧允辰会认为这次的兵变不是你我所为吗?”苏楚衣凉凉地笑了,“更何况,他的爱将韩冶被苏家军所杀,他如何能咽下这口气!他一定会认为,是我为了远离京城而与拓跋颢想出来的计策。”

  她见过韩冶,顶天立地的汉子,天生的将才。

  “你为何这般在意他如何想?你只要能够离开京城,便已达到目的。我是如何教你的!过尽千帆,终为因果。你赢了,无人问因。”郗彻披发在肩,眉目清冷,“但你从小重情,能为你在乎的人放弃一切,这是你的弱点。是以,明公一再锤炼敲打,想让你无坚不摧,百毒不侵,可终是情一个字你逃不过。为你定下亲事,是为了束缚你,不致为情为爱,抛家舍国。然则,千算万算,唯有情爱最为难测。你爱上他了,而且不是一点点。”

  苏楚衣也不瞒他,“世间男女相互吸引,最是寻常不过。”

  “可他是君,你是臣。”

  “不,因为他是萧允辰,而我是苏楚衣。这两个名字注定无法摆在一起,这两个人注定不能一生相守。”

  “楚儿,你错了。相爱的人都应该在一起,可在他心中天下尤胜于你,而收复北方失地,完成明公遗志,比你一生之幸福更为重要。你二人都有不能放弃的抱负和责任,注定一路艰辛。而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入宫为后,助他荡平天下,而首当其冲被削弱的正是你谯国苏氏。二是挂帅平乱,自此离开,无诏不回,完成明公遗志。”

  郗彻所言与宋逸一般无二。

  功高盖主的边将向来只有死路一条,她成功北伐,收复失地,天下归一。她一则上缴兵符,二则上缴人头,从此退出大宁的政治舞台。当然,也有第三条路——效仿苏睿拥兵自重,与他分庭抗礼。

  八百里加急比苏家军的飞马快报晚了一个时辰。

  当苏楚衣从空无一人的朱雀大街穿过,只见御街尽头宫门缓缓打开,一队禁卫军手持火把,快马飞出,散向各处。

  角楼灯火熊熊燃烧,士兵执戟仗剑,面色凝重,直视掩于重山峻岭间的烽火台。安逸

  半个时辰之后,刚刚回府欲睡又被圣谕召回的二省重臣陆续抵达宣政殿。

  苏楚衣最后一个进殿,紫衣金绶迈过朱漆殿门,鼻尖冻得通红,目光纯澈无杂,直视殿上那人,粲然勾唇。

  那抹笑,风华不掩,灼得他胸口烫了起来,神情复杂,目光辗过,心似万马奔腾,终难归平静。

  “徐州兵变,监军苏愉与氐族勾结,举兵与拓跋鲜卑部里应外合,破了徐州。徐州大营三十万精兵……”他的目光再度投入苏楚衣,她神情自若,面色从容,似乎早已知晓,他心中之火燃得更烈,“三十万精兵仅剩二十万退守淮陵,韩冶被杀,二十万残部群龙无首。苏将军,你是否应该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何二十万精兵,连一军主帅都保护不了。”

  苏楚衣哂然,“臣解释不了。臣在京中多日,徐州驻地究竟发生何事,臣一无所知。”

  “好一个一无所知!”萧允辰薄唇轻启,声声剐骨,“难道不是你授意军中哗变,与拓跋鲜卑联手攻我大宁边境,因朕夺了你的兵权,你怀恨于心,意欲重掌兵权,故而杀了韩治。”

  “陛下这么想实属正常,但真相若是如此简单,陛下也无须深夜传召二省官员议事,下旨杀了臣,另派贤良赴淮陵与拓跋颢死战,重夺徐州。”苏楚衣毫无惧色,“但陛下深知,只有臣能令苏家军归心,冒着损失三十万精兵的风险,陛下担不起这个责任。后世史官之笔,不知能否为陛下的失误开脱。但是目下,淮陵不能一日无帅,臣请旨出征,还请陛下恩准。”

  “臣附议。”闵亮最先出列,已过花甲之年的他,神容疲倦,“苏家军乃是明公当年一手打造的铁军,苏将军自幼在军中长大,由明公亲自教养,后又执掌苏家军多年。突然易帅领军,尚须一段时日的磨合,遭此兵乱,伤亡在所难免。”

  轻描淡写,把韩冶的死化于无形,不愧三朝重臣,历废帝一朝兴衰仍能不败于朝堂。

  “臣也附议。”谢石出列,“臣曾任明公幕僚,随他出征近八载,他治军之严谨,绝不会有乱兵之事。此事蹊跷,还请陛下明察。苏将军虽对收编一事心中有不满,但她于军中十余载,厉兵秣马,枕戈待旦,甚难适合京中闺阁闲适,更不适合入宫为妃,浪费一身铮铮傲骨。”

  苏楚衣挑眉静默,不置一词。闵亮和谢石能为她直言进谏,倒是出乎她的意料,无论他们出于怎样的目的,只要她能保住苏家军才是根本,其他的事情留待以后再说。

  而一直没有出声的王恒却在此时提出不同的观点,“苏愉乃是明公庶长子,苏将军的异母兄长,他领军叛乱,苏将军就该避嫌,苏氏全族连坐,收押问罪,方是我大宁国法之森森。” 将本红妆:陛下约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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