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擒的事,羌笛知道吗?”她以为君九月和羌笛一起救她,如果他是受人之托,那些黑衣人,可能就不是羌笛等人了。
君九月收回上药的手,“你的丫头过来说过,今晚一起救你的,便是他们。”
羌笛能和君九月一起行动,又令叶叶青意外,“你是怎么说服他们的?”
“在下高兴就行了,不需要说服他们。”
嗯,这话很霸气侧漏。
他们都撤了怎么久了,羌笛他们还没跟上,叶叶青起身往外走,“我担心他们,现在得回一趟无花巷。”
一小厮回禀,“公子,外面搜查的正严,暂时出不去。”
君九月轻摇手中的白玉小扇,“叶姑娘可听见了?”
今夜连续折腾,叶叶青早就疲了,既然不能出去,看见身后的大床,也不管这里是谁的寝房,倒头就睡。
小厮一脸为难,“公子,您的床……”
君九月合拢小扇制止,“无妨,我今夜歇在客房。”
“可是您……”
“无花巷我都住了,客房又算什么。”
次日天明,叶叶青和君九月翻墙进了无花巷的后院,一脚踢开羌笛房间的门,扑鼻而来便是浓重的血腥气味儿。
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边,羌笛双眼紧闭,叶叶青心头一跳,伸手探上他的脉搏,心头大石这才落地。
“羌笛受伤了,不知是昏迷了还是睡下了,我可能需要你帮忙。”叶叶青道。
熟门熟路的翻出伤药,她一把扯开羌笛的衣裳。
君九月从她手中拿过伤药,“这种事应该我来。”
叶叶青伸手去夺,“你让人送些热水过来就行了。”
毕竟羌笛是她的人,和君九月并无多大关系。
君九月漫不经心摇着小扇,“当真不需要帮忙?”
“不需要,”话刚出口,强烈的恶心感袭来,叶叶青抓着床柱就是一阵干呕。
呕完之后,伤药已经在君九月手中了,迎着君九月古怪的目光,叶叶窘迫道,“还是你来吧。”
她的这个身子,就算是想帮忙,也不能帮得上。
羌笛这边侍候好之后,叶叶青又去看了其他的公子,除了青鱼的伤严重,其他多多少少都挂了彩,不过只是些轻伤,伤口也已经处理了。
叶叶青坐在青鱼的房内,无视了青鱼看见她脸之后的震惊,“别人都是轻伤,怎么只有你和羌笛的伤最重?羌笛没有上药就昏迷了,你们知道吗?”
青鱼伤口虽深,比起羌笛又好了些许,至少没有昏迷,还很清醒的躺在床上,“我们逃出太傅府之后,他们又来了援兵,羌笛对上他们的主子不容易脱身,我去帮他,他已经受伤了,冲出包围后,我也受伤了。”
“至于羌笛的伤,他说他的身体是采采姑娘一个人的,不给别人碰。”
叶叶青:“……”
他怎么不想想,他死了采采就是别人的了!
君九月脸色难堪,感情他好心帮忙,还做了坏事了。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体现不出战斗的激烈,不过他们受伤的程度,足以看出激战的凶险。
青鱼刚刚说太傅府。
东宫屿还是太子的时候,他的太傅,她怎么之前就没有想到呢!
现在官员被控制在太傅府,她要把消息传回皇宫。
“你们受伤了,就好好养伤,我有事得回皇宫一趟。”
君九月寸步不离的跟着,“你现在回皇宫,无异于自投罗网。”
她从太傅府逃出,对方肯定在宫门口有所埋伏。
青鱼道,“主子可以用信号引采采姑娘出来。”
叶叶青拍手,“这个主意好。”
信号灯点燃,采采不做片刻犹豫,立即动身出宫。
刚出了宫门口,发现身后有人跟踪,她先后进了兵器铺、首饰铺、棺材铺,然后躺在搬运的棺材里,成功摆脱了追踪人。
棺材落地,听不到周围的人声,采采拿匕首撬了一条缝,然后棺材盖被打开,采采运功,一阵风似的离开,直奔无花巷后院。
看见信号灯,她只以为无花巷出事了,在后院看不见人,她想也不想推开了羌笛寝房的门。
上药的时候,为了避免遗漏,君九月把羌笛扒的干干净净,上过药之后,也没有耐心给伤患穿衣裳,直接搭了一条被子在羌笛身上。
采采进屋之后,闻的是血腥和药香,再看羌笛昏睡不醒,冷静的拉开他被子。
没想到羌笛光溜溜一片,手上根本就没有省力。
这一拉不得了,吓的她赶紧把被子盖回去。
她只是想看看他的伤势,没想到把他的身子一览无余,平静的表情龟裂,采采面红耳赤出了寝房,刚关了门就迎上了一个人。
“采采,你的脸怎么红了?”
她们几乎形影不离,叶叶青还从来没看过采采多余的表情,乍然一见,万分好奇。
“没事。”回答之后,才意识到这熟悉的过分的声音已经好多天没听见了,现在竟然又出现了。
面上的红晕褪去,采采惊讶的抬头,“小姐!”
看见叶叶青的脸之后,眼中凝聚的震惊,“小姐,你的脸……”
从惊慌羞怯,再到惊讶,然后是震惊,一天之内见到采采这么多表情,叶叶青恍觉人生已经无憾。
她的脸早就这样了,适应了那么久,她也不会太伤心,“我的脸不要紧,你怎么了?羌笛醒过来了吗?他又对你不规矩了是不是?看本小姐现在去帮你讨回来!”
叶叶青几个大步,堪堪停在门前。
看着横在眼前的白玉小扇,叶叶青不解,“羌笛醒了,你拦着我做什么?”
君九月尴尬,“你还是不要进去为好。”
“为什么?”君九月不正常的表情,叶叶青狐疑,“你是不是对他做了什么?难怪你上药的时候赶本小姐出来,原来不是为了本小姐的孩子,难道你贪图羌笛的美色,你和他……和他……”
尴尬之色收敛,君九月正色道,“你在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那你干嘛遮遮掩掩不给本小姐说明白,如果说不出个所以然,本小姐一定要进去一探究竟。”
伸脚就要踹门,眼前又多了一只手,“小姐,你还是不进去比较好。”
叶叶青僵抬着脚,“嗯?为什么你们都这么说?”
采采干咳,“羌笛在里面,他没穿衣裳……”
“什么?你竟然不给羌笛穿衣裳!”
君九月道,“给他上药就行了,谁还给他穿衣裳……”
话还没说完,叶叶青转个方向面对采采,“你竟然还看见了!”
这后院的一声吼,恐怕前院的都能听见了,只不过没人有胆子进来。
君九月和采采很想捂住叶叶青的嘴,强行把叶叶青带离,采采问,“小姐,你什么时候回皇宫?”
不管怎么样,转移话题才是真,万一吵醒了里面的羌笛,估计更要变本加厉赖上她了。
提到回宫,叶叶青总算恢复了一些正常。
“你来的时候,有没有碰到什么人?”她问。
采采道,“出宫的时候有人跟踪我,不过被我甩掉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跟踪,只要有人跟着,总之甩掉就对了。
“你让他们跟着也没有关系,他们已经知道我在这里了,只不过无花巷防守严密,机关遍布,他们进不来。”
飞絮虽然武功很菜,但是机关术极为出色,不是随随便便的人就能解得了。
有采采开头,叶叶青把最近的遭遇全说了,末了告诉她,“为了安全考虑,我暂时不能离开无花巷,至于王爷那边,如果他问起,你就和他说一声吧。”
她消失了那么久,最后一句话,主要是为了套取东宫羡的态度。
虽然他利用了她,她还是希望东宫羡其实在乎她,哪怕一丁点儿也好。
成亲之前,她还不愿意嫁呢,这才不过几个月,她就已经情根深种,满心满眼都是他。
采采点头,“其实王爷很担心你。”
担心孩子还是其他?暂且当他担心她吧。
“王爷。”
勤政殿,东宫羡满怀心事的处理公文,子应突然走进来行礼。
东宫羡头也不抬,便问他,“何事?”
子应抱拳,“采采今日出宫了。”
叶叶青身边的人,东宫羡这才有了一点儿兴趣,放下手中的笔,静静地等待下文。
子应接着道,“采采出宫之后,属下一直跟着,发现同跟的还有其他的人,她倒也聪明,成功的摆脱追踪,属下遍寻不着,就去无花巷碰碰运气,结果在无花巷看见王妃了。”
重物落地哗啦啦,东宫羡起身,把桌上的公文弄掉了,“你找到叶儿了?为何不带她回来?”
子应惭愧道,“无花巷周围潜伏了挺多人,所以无花巷的后院增设了机关,属下轻易闯不得。”
“潜伏的是何路人马?”
东宫羡大步走出勤政殿,迫不及待想接她。
子应随后跟上,“属下推测,该是皇上的人。”
“本王现在去带她回来。”
要想带出叶叶青,并且全身而退,还需做个周全的计划,东宫羡正在调动人手,采采满头大汗的回来了,“王爷,小姐让我告诉你,朝中大部分官员昨夜都被控制在了太傅府中,还有皇上和静妃娘娘也藏身在太傅府中。”
她出了无花巷之后,就一路被人跟着,和追踪的不同,那些人带了杀气,采采猜测,他们想抓了她威胁叶叶青,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东宫羡闻言沉默。
因为他没有登基,所以不需要上朝,只把堆积的奏折处理了,如果不是叶叶青提醒,他连官员被控制了都不知道。
他猜到叶叶青在东宫屿手中,却始终探寻不到,现在才知道,他们竟然没有离开金陵城,而是藏身于太傅府。
事不宜迟,东宫羡带领白虎骑兵,直接杀向太傅府。
一朝风起云涌,褒太傅以各个官员的性命相要挟,但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最终并没有下手。
各官员昏迷在客房中,被一个一个抬出来,东宫羡带人搜查太傅府,东宫屿和韩静舒已经离开了。
东宫羡冷冷的看着褒太傅,可是抓不到他的错处,也不能定罪,心里不畅的离开了。
离开太傅府,东宫羡去了无花巷,周围潜伏的人不知何时已经撤离。
大队人马刚出现在无花巷,守门奴才已经去通报了,叶叶青本还在后院中,闻言飞快的钻进房间躲起来。
虽然说毁容她已经不在意,但是他怕东宫羡在意,所以她没有准备好见他。
整个无花巷冷冷清清的,几乎见不到几个人,东宫羡熟门熟路走到后院,环视一周,正看见摆弄机关的飞絮。
东宫羡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叶儿呢?”
飞絮愣住,“叶儿……是谁?”
东宫羡早就心急如焚,飞絮还呆呆愣愣的,他不耐烦,“本王问你,王妃在哪里。”
本王……
王妃……
金陵城只有一个王妃,不就是他们的叶姑娘么。
他们有人喊她小姐,有人唤她姑娘,还有人尊称为主子,就算是闵老爷,也是叫她青儿,唯独没有人叫她叶儿。
这个陌生的称呼,不怪他没有反应啊。
对手东宫羡不快的脸,飞絮也不敢争辩,随手指了一个寝房,“叶姑娘在里面。”
随后补充道,“她可能不会见王爷。”
身上骤然冰寒,东宫羡边走边斥道,“他见不见本王,不是你说了算。”
东宫羡径直推门,却没能推开。
无奈只能敲门轻唤,“叶儿,开门……”
等了片刻,没有人声,东宫羡再敲,还是没人。
青雀道,“会不会是王妃睡着了?属下听说,有孕的妇人最能睡了。”
东宫羡一个视线甩过去,“你又知道?”
智商不在线的小亲卫摸不准自家王爷是什么意思,无措的挠头,“也就一般般知道。”
说完发现自家王爷根本不在看他,而是拔出腰间的长剑,满脸认真的撬门闩。
这是他能想到的不打扰她睡觉,又能见到她的唯一方法了。
里面的叶叶青,心都快要跳出来了,看着门闩一点点移动,很快就要扣不住了,想也不想的移身上前,死死的把门闩按住。
东宫羡明显感觉到门闩的移动,他心下大喜,撬的更卖力了,结果突然门闩不动了。
他把剑用力的往下压,然后旁移,却一丁点儿都不移动。
东宫羡默默的收回剑。
叶叶青想着,这下他该放弃了。
手还没能从门闩上移开,东宫羡在外面说话了,“叶儿开门。”
“……”不想开。
“本王知道你没睡。”
“……”她睡没睡,他又不在屋子里,是怎么知道。
“叶儿难道不想本王吗?”
“……”想他,但是不想见他。
眼见自家王爷说的话越来越肉麻了,小青雀亲卫在心里偷笑,又怕被东宫羡发现,所以走的远一点。
笑的肆无忌惮的时候,东宫羡冷眸一扫,吓的小亲卫一跳差点摔倒,勉强扶住边上的墙,却手上不准直接按到窗户上。
“吱——”窗户打开了。
叶叶青就要奔过去关上窗户,东宫羡眼疾手快,翻身一跃,游鱼一样顺利的滑了进去。
叶叶青:“……”
还以为东宫屿的护卫不锁窗户够蠢了,原来更蠢的是她,已经经历过一遍了竟然还犯。
捂住脸就想跑,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东宫羡迅疾无比的抓住她,一脸不可置信,“叶儿,你的脸怎么了?”
叶叶青很烦恼,是不是每个人见到她,都要问一句她的脸怎么了?她还有那么多人没见,他们就没有想过,反复揭伤疤,她难道不疼吗?
虽然的确不那么疼,但是这伤疤在东宫羡面前来揭,由东宫羡来揭,就不太一样了,只会令她疼入骨髓。
叶叶青微恼,强装不在意,“我的脸怎么样对你来说很重要吗?我已经躲着你了,是你自己偏要进来的,这可怪不得我。”
被娇养的小姑娘皮肤无暇,现在伤痕累累,清秀可人的脸蛋也越来越恐怖,这些都是被他连累的。
如果不看那张脸,只有那瘦弱娇小的身躯,能激起那点儿爱怜之意。
东宫羡知道她怨,语气恢复到在羡王府时的温柔,“你是本王妻子,你的脸就是本王的脸,脸毁了当然与本王有关系……”
不等东宫羡说完,叶叶青气急败坏的打断,“我的脸就是你的脸,你要认为难看,可以换一张更好更美的脸。”
“叶儿!”没想到叶叶青这样激动,东宫羡的手指在那伤口周围轻轻的滑动,“疼不疼?”
疼不疼!怎么能不疼!
“看过大夫了吗?”
叶叶青犹豫了片刻,直接道,“看过了,大夫说这疤以后都祛不掉了。”
反正东宫羡不喜欢她,如果有这疤,她还能安慰自己,因为她的疤,所以东宫羡才不要她,并不是东宫羡不爱她。
“不论叶儿成了什么样子,都是本王的王妃,和本王回宫可好?”
皇宫总是要回的,东宫羡也看了她现在的样子,因此没有多费口舌,叶叶青就被她带回去了。
看着她脸上的伤口,东宫羡面露阴郁,见叶叶青哀伤之色一滑而过,愤言,“叶儿受的这些,本王迟早会在东宫屿身上讨回来。”
叶叶青讶然,他以为她的脸是东宫屿弄的吗?
东宫屿除了刚抓了她那天晚上残暴了一点儿,其他的时候对她都是挺不错的,比宁太妃那个疯婆子不知好了多少。
她可不想报仇报错人。
叶叶青澄清,“用簪子划破我脸害我毁容的人,是宁太妃。”
之前宁太妃身边的星儿也用簪子划破了她的脖子,簪子是一件多么危险的凶器啊!
宁太妃的心狠手辣,东宫羡早就领教过,叶叶青的脸是被她毁的,东宫羡丝毫不觉得惊讶。
这时候他才想起来问,“叶儿在皇宫失踪,是宁太妃抓的?她把你藏在了哪?”
她当时被打晕了带走的,就是昏迷的出宫的,怎么知道藏在哪。
叶叶青回忆了当时的情况,潮湿的土地,圆圆的天,“宁太妃好像把我藏在一个枯井里,井都没有干透,里面还有很浅的一些水,至于哪处井我就不知道了,破相了之后我疼晕了,醒来我躺在竹排上已经在皇宫之外了。”
宁太妃的话言犹在耳,东宫羡为了皇位,放弃了她和孩子。
心突地一痛,叶叶青用手抚,以为这样就不痛了。
东宫羡只以为她怀了孩子,胃不舒服,有力的大掌帮他轻揉,“这口井得找找然后填上,冷宫附近有一条河,与护城河相接,直通城外,叶儿是从那里出去的,可恶朕竟然没察觉。”
东宫羡的大掌能疗伤,叶叶青的心,当真不那么痛了。
她脸色好转,东宫羡看的明白,一双大手慢慢的上移,覆盖在她胸前,“几日不见,这里好像长大了。”
小脸憋的通红,叶叶青还没打残那双流氓手,东宫羡突然揉到一个又粗又长又硬的东西。
“这里是什么?”
说着就要把手伸进去,叶叶青大惊,紧紧揪住胸前的衣襟,“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还是一个有孕的妇人,王爷你想干什么?”
通常叶叶青越疯癫,证明她越有问题。
东宫羡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么一个发现问题的时机。
手没伸进去,东西也没有够着,“看它还是看你,叶儿帮本王选一个。”
叶叶青欲哭无泪,她一个都不想选啊,里面的东西,现在还不能给他瞧见,如果选择看她,脱光了之后,那玩意儿他不是还得看见吗?
叶叶青压着胸口拱着腰,“这是我给王爷准备的贺礼,现在不是拿出来的时候,我保证到了那天,一定给你。”
她脸色古怪,他看见了。
既然是给他准备的,他也就不逼她了,况且多日未见,十分想念,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做。
往她耳边呵着热气,还不忘记提醒,“本王记得它的形状了,叶儿莫要送别的物件糊弄本王。”
如果不是身上有两只作乱的手,叶叶青发誓,她一定会大笑出声。
若不是为了隐瞒里面的兵符,她才不会藏着那东西,简直恨不得拿出来狠狠甩在他的身上,然后好好欣赏那纷争的脸色。 娇妃祸国不殃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