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羡轻揉额角,好一会儿才想起一事,“杨鸿找到了没?”
他身子不便,出兵一事只能委任郝文武。
郝文武虽也有行军之才,可若是加上杨鸿和白虎骑,更是如虎添翼,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可是白虎令已经被叶儿拿走,他没有办法号令白虎骑,只能命属下私下协调。
本就因为抓不到刺客而自卑的子应闻言更加无地自容,这下竟陪青雀跪下了,“杨将军已经离开平野城,好像往姜国的方向去了。”
手上的青筋暴起,以为复原的伤口好像又痛了!姜国究竟哪里好,一个两个竟然全往那里跑!
想到和叶儿隔了千山万水、城池数座,喉咙腥甜,生生被他压了下去。
“皇上,丽妃准备了午膳在碧幽殿等您。”
“知道了。”疲惫的揉了揉额角,东宫羡起身。
从郝文武离开金陵城开始,郝清丽缠他的越发紧。他还用得着她的兄长,自然不会扫了她的面子。
云霄殿到碧幽殿,恨不得距离再长一点儿,可是也只能想想,尽管他已经放满了速度,碧幽殿很快还是到了。
“皇上!雨妃娘娘身子不适,请您现在过去!”
原本宫中最常见的戏码,现在他只感觉心烦意乱。
脚步停也不停,东宫羡义无反顾进了碧幽殿,“朕又不是太医,能有什么办法。”
“可是皇上……”
“皇上的话,难道你没听到吗?耳朵不好使还敢伺候雨妃,万一有个好歹,你可能担待起?”
郝清丽轻扭腰姿,款款而来,傲气集于眉间,对上那明黄龙身的袍子,又是言笑晏晏,神情也柔和起来,“雨妃姐姐有孕在身,里面的龙嗣可精贵着,请皇上恩准,臣妾下午便安排几个可靠的人照顾?”
“嗯。”手臂被郝清丽挽起,东宫羡只看了一眼,任由她往里面拉扯。
郝清丽面色一喜,“多谢皇上恩典!”
他给了她这样的权利,是不是有意把后宫之权也移交给她呢?反正皇后娘娘已经跑了,后宫总要有个撑事的人出来。
想到有这种可能,对身边的人更殷勤了些,“夏季炎热,臣妾准备了冰镇绿豆汤,冰爽可口,而且消暑,皇上进去尝尝?”
“嗯。”
东宫羡应的漫不经心,可是对于郝清丽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静悠殿的宫女气的跺脚,然后气冲冲离去。
东宫羡身在碧幽殿,却总是不热切。郝清丽是个有些聪明的女人,知道该说什么话引东宫羡的注意。
给他又添了一碗汤放在面前,又转到身后给他捏肩,她忧心忡忡道,“听说哥哥已经到凤阳城了,战场上凶险万分,臣妾担心哥哥的安危。”
果然,这话题让冷清的东宫羡多了些反应,他拿起盛了冰镇绿豆沙的碗,手上冰凉方觉舒坦,热意消退,脸色也好看一点。
想到即将见到那人,脸上多了几分笑意,“你不要过于担心,朕过两日便会启程。”
“皇上!”郝清丽欣喜,他是在安慰她吗?果然叶叶青离开,他心里也是能放下她的!
心里多了几分得意,但是他要走了,她都没能侍寝。咬了咬下唇她楚楚可怜道,“臣妾舍不得皇上。”
“朕又不是不回来了,有什么舍不得?”难得好心情的多说了几句话,“爱妃只需在碧幽殿等候,等候朕和郝将军凯旋而归。”
“皇上和哥哥凯旋归来,臣妾必定备上好酒好菜,给皇上接风洗尘。”
坚定的话语,坚定的目光,撞进那人眼里又化成水波荡漾,一汪春水、脉脉含情。
她轻轻的覆上东宫羡的手,柔声道,“此去一别,不知何时相见,皇上今夜可否留下陪伴臣妾?”
东宫羡略一思考,也就没有拒绝。
在碧幽殿用过午膳,郝清丽含情相送,激动了整个下午,晚上东宫羡如约而至。
她以为东宫羡愿意留下,必然会让她侍寝,可是忐忑的躺到床榻上,脸上才开始僵了。
“皇上?”那人竟然倒头就睡,丝毫宠幸她的举动都没。
她试探的解他的衣襟,“臣妾侍候您安寝?”
手拽上衣带,尚没有解开,手已经被大手抓住。
心跳如雷,紧张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突然,耳畔是惊天动地的咳嗽。
她伸手给他顺气,“皇上!”
好一会儿咳嗽才平复了,东宫羡面色看起来颇为痛苦,“朕伤体未愈,余毒未清,等朕回来,定然好好补偿爱妃。”
霎时间面红耳赤,声带娇喘,“皇上……”
这声音媚态天成,千回百转,东宫羡生生打了个寒颤。不动声色的揽她入怀,“爱妃难道不喜欢吗?”
她小声道,“皇上喜欢,臣妾自然喜欢。”
见他真的不舒服,她便不再强求,不过单单躺在他的怀里,受他温柔呵护,她已经很是满足。
以往江初雨派人来找,他立刻就走,今日他为了她,拒绝了江初雨呢!
心中的蜜意越来越浓,郝清丽偎近他,满足的闭上眼。
沈万又召见了叶叶青几次,不过因为君九月护着,什么也没能做成,久而久之,也就不再宣她进宫,她彻底过上了安心养胎的日子。
只不过她没想到,会在闵府等来一个她以为不会出现的人。
“看到小姐气色这般好,属下就放心了。”
叶叶青捧着圆滚滚的肚子,因为生活惬意,笑容多了许多,就连眼睛都是亮晶晶的,“杨鸿,你如何会过来?”
“属下想来看看小姐,”傻兮兮的挠了挠脑袋,杨鸿为难道,“顺带有事情请教小姐。”
“我把白虎令砸碎了,这世上没有白虎骑了,你还有什么需要请教我?”
白虎令毕竟是父亲留下的东西,怎么可能舍得砸,不过是为了让杨鸿安心,所以她撒了谎。
与杨鸿边说,边往街市走,走到醉香搂,叶叶青尴尬的发现馋虫出来了,指了指那大大的招牌,她道,“咱们边吃边聊?”
在醉香楼先点了菜,她吃了半饱之后,杨鸿才开口,“皇上在到处抓属下,想让属下带兵攻打姜国,小姐有什么看法?”
往口中塞了一只炸虾,叶叶青问,“你还想当将军吗?”
杨鸿的目光有些深远,“每一次战争,不管是输是赢,都会有无数个家庭失去支柱,如今好不容易天下安定,属下希望成为乱世的英雄,而非太平盛世的将军。”
“既然如此,我也没有好说的,”再吃肚皮都要撑爆了,她拿出手帕擦干净嘴,“我也认为没必要打仗,姜国其实挺好的,只不过东宫羡的野心太大,辰国不能满足他。”
“如果你不想被打扰,可以在姜国各处走走。”
杨鸿点头,“领略姜国的风土人情,也好。”
杨鸿在闵府住了几日,便离开了。
他离开之前,采采奉命去找他,可是回来之后,神情颇为怪异,看的叶叶青好生奇怪,“采采你怎么了?”
采采犹豫了片刻,“小姐想吃什么?我去厨房端来。”
嗨?转移话题,这其中有什么秘密?
还不等她挖出答案,君九月找过来了,“青儿,我要去九阳,你可要同行?”
于是那点儿疑惑,被她抛诸脑后了。
“这个时候去九阳做什么?”她还大着肚子呢!怎么还跑来跑去。
君九月触摸扇柄,眼中的光意味不明,“东宫羡启程往凤阳城去了,战争一触即发,本国师守城去。”
叶叶青顿了顿,“你一个文臣,竟然还要守城?难不成姜国没人了?”
“本国师自然去做军师,”上下打量叶叶青,他摇头晃脑,“不过你这肚子,还是本国师自己去吧,本还想带你游山玩水呢。”
去当军师的人,有时间陪她游山玩水,鬼才会相信。
叶叶青摸着肚子,明白她不该随意离开,可是君九月离开的那天,她还是忍不住跟上了。
不顾各种亲友的阻拦,坐上马车了,她都在唉声叹气,“你说我为什么就跟着你走了呢?”
白玉小扇轻摇,君九月摆个风流倜傥的姿势,“本国师魅力无双,所以勾了小姐。”
“切!”叶叶青双手插腰,“小姐你勾不到,也只能勾引我这样无颜色的妇人了。”
扇柄挑起她的下巴,“敢问夫人被小生勾了吗?”
还没见过这人不正经的时候,叶叶青脸憋的通红。
“国师大人!”
调戏良家妇女的桥段被打断,君九月只觉扫兴,掀开马车帘,林洛撑着伞站在车边。
叶叶青忍不住看了看天空,天朗气清,太阳也不毒,实在不明白大好的天气,这位姑娘怎么就打上伞了。
林洛这才看见她,脸色一白,上前行礼,“见过叶姑娘。”
叶叶青撑着下巴,“你也知我是叶姑娘,你尚书府家的嫡女,何故向我见礼?”
林洛羞怯的看君九月,“国师大人的朋友,当受小女子一礼。”
哦,原来沾了君九月的光。
见礼就见礼吧,她无法无天许多年,林洛不见礼,按规矩就得她见礼了,向这么一个小姑娘见礼,她发挥不出来。
君九月仍旧撑着车帘,“林小姐找本国师有事?”
“没……没有,”林洛小心翼翼的低头,“就是国师大人要去九阳了,小女子提醒国师大人务必保重身子。”
君九月颔首,“本国师会的。”
马车帘被放下,那人清淡的下令,“启程吧。”
清冷的声音过后,在林洛看不见的车厢内,实则又是另一个景象。君九月似笑非笑撑着扇子,“如何?本国师魅力无双,勾心得你这妇人,也勾引得未出阁的姑娘。”
叶叶青啐他,“谁说本小姐被你勾引了?”
忍不住心中哀嚎,她为什么管不住自己,偏偏要去九阳那么一个凶险的地方!
九阳是姜国的边城,跨过就是辰国的凤阳城,如果将军交战,便是从这里开始。
她带上杏雨和采采,和君九月一路游山玩水,到了地方,已经是一个月之后,正赶上战火连天。
辰国已经攻城三日,姜国虽无侵略之意,城门却牢不可破,因此除了守城的士兵,其他人并没有多大影响。
叶叶青赶到,君九月又领着她在九阳把玩了两日,方上城楼。
“今日对面是何人领军?”
被身边的人吓一跳,君九月扶着她退后,“城楼上危险,你怎么过来了。”
“不是说城门牢不可破吗?既然牢不可破,又有什么危险?既然没有危险,本小姐又为何不能来?”
这话可真是理直气壮,君九月一噎。
毕竟城门牢不可破,是他告诉她的。
可是事关她的安危,就算她说的有道理,他也不能妥协,“今日郝文武领兵,那人长的根本不如本国师英俊潇洒有什么可看的,你现在一个人可关系着三条命呢,郎中的嘱咐你又忘了?”
以前还没发现君九月也可以这般啰嗦,可是观城门之下,对方大军还是个模糊的一团,“现在不是还没开打吗?”
“暗箭难防!暗箭难防你懂不懂?”如果不是她的腰那么粗,他都想直接把人抱下去了,“你都跟你爹在战场见过世面的,怎么这点道理也不明白?”
叶叶摸摸鼻子,“我是见证了我爹打了一场场胜仗,可是我没看过打仗。”她看的都是精神抖擞的出去,然后满是血腥的回来。
那时年幼,处于对敌人的好奇,知道了有俘虏这种东西,她就偷偷跟了进去,因此见了一系列逼问的手段,也算见过了不少风浪。
但是攻城的方式她并不是一无所知,看着下面渐渐清晰的人影,确定没有她想看见的人,她转身,“我现在就回去。”
君九月岂会不知她的心思,无奈摇头叹息。
没有看到东宫羡的叶叶青有点儿失望,因此对攻城的伤亡也没了兴趣,毕竟没被迫迁移,城就没有攻破不是?
可是听说一直都是郝文武带兵,东宫羡明明都来了,可是为何不出来?
带着这个疑问,叶叶青等呀等,猜测了各种原因,想着还不如去问问。
东宫羡的行踪,君九月他们肯定让人打听了。
君九月和将军们正在议事,叶叶青就在外等着,然后听见里面的脚步声靠近。
她急不可耐的想冲过去,就听君九月叮嘱,“东宫羡遇刺的消息在外不准议论,尤其不准让叶姑娘知道。”
豪放的大嗓门问一声,“为什么?”
“不为什么,本国师吩咐了,你们照做就是。”
房门被打开,几个人继续前进,君九月突然觉得不对劲,回头看去,叶叶青正贴着墙,红着眼。
心知他们的话,她可能已经听见了,君九月挥退了其他人,向着墙边走过去,“青儿,你怎么来了?”
叶叶青的手指颤了颤,声音还算平静,“东宫羡遇刺了?”
她是不想关心他的,可是知道他遇险,心颤的感觉就是止不住。
消息必然瞒不住了,君九月点头,“青儿你不要难过,军营戒备森严,东宫羡武功高强,不会出大事的,探子也说是性命无忧。”
叶叶青动了动唇,“他在军营遇刺的?”
知道她想到哪里去了,君九月脸一沉,“青儿当知战场上不是我死就是他亡,我们会费尽心思杀了他,就像他会想尽办法除掉我一样,道理说于你明白,但是他昨夜遇刺,可不是我姜国派人做的。”
叶叶青抬眼,“我相信你。”
而且他遇刺,关她什么事,难道在辰国皇宫遭遇的那些,她都忘了?
一路上都是失魂落魄,也没个人跟在身边,君九月不放心,“我送你。”
“可是我想一个人静静。”
想来城内也没有危险,君九月同意了,只不过远远的在身后跟着,直到她回了房间。
“国师,敌军又开始攻城了。”
君九月往里面看一眼,“现在过去看看。”
没注意看路,叶叶青和迎面的人撞了满怀,肚子突然一疼,身子一软,不受控制跌倒在地面上,想要向撞她的人求救,刚抬头,那人已经飞身离开了。
叶叶青抱着肚子,“采采!”
无人回应。
叶叶青忍痛放大了声音,“杏雨!”
“小姐!”
杏雨拿着茶盘跑过来,发现叶叶青跌倒在地面上,扔了手中的茶盘跑过来,“采采在厨房,小姐你怎么样?”
“快去找郎中!”
因为怕她身边混入刺客,连多余的婢女都没有,杏雨慌慌张张的把她扶进了寝房就冲出去找郎中。
郎中看她的情况就知道不妙,“夫人早产,快去找产婆!”
采采回来正好赶上这句话,放下手中的托盘就飞驰而去,因着不知在九阳住多久,他们到此的第一件事便是找了几处产婆,因此没费多少时间,产婆便到了。
可是辰国突然再度攻城,辰国的帝王亲自领兵,势如破竹,一时间九阳城人心惶惶,就连接生的产婆都不走心。
双生子本就难生,第一声婴孩的啼哭传来,叶叶青已经任何力气了,产婆急得满身是汗,“夫人,您可得挺住!”
要是这关头泄力了,可得是一尸两命。
一边的杏雨早就急哭了,素来平静的采采都落了泪,“小姐!”
双手紧握住叶叶青不断输入内力,就盼着她的脸色能好看一点。
过了一会儿,叶叶青好像缓过来了,她努力聚气,她可以死,可是不能可惜了腹中的孩子。
郎中又进来看了看,然后写了一副方子,“快些把药抓齐煎过给夫人喝下。”
杏雨抖着双手结过药方,可是被吓的腿软,站都站不稳,这一路过去,不知道又要耽误多久。
采采最后看叶叶青一眼,觉得她撑得下去了,从杏雨手中抓过药方,“你留下,我比较快。”
她脚程快,叶叶青突然有了力气,生产的的更快,身下一滑,腹坠感消失,可是久久没有孩子的哭声。
“这孩子,”产婆抱过孩子,面面相觑,食指探到孩子的鼻下,“没有呼吸了……”
原本就气息微弱的早产儿,在母体憋的久了,已经断气。
叶叶青拼着不知哪来得力气从产婆抢回孩子,小小的婴孩还没有包起来,可是在孩子的右肩处,却留着一个不小的疤痕。
这是当初的那一剪刀留下的,她的孩子还没出生,就在腹中受了伤。
叶叶青左看右看,发现床边的锦被,胡乱的把孩子包好,“孩子好好的,怎么会没有呼吸呢?你们在骗我。”
不顾孩子还是皱巴巴的一团,身上的还沾染了血迹,她的脸和小脸贴上,泪水滑落在不知名的地方。
她最后看了那个存活的婴孩一眼,撑着身体就要下床。
杏雨已经被吓傻了,不知该做何反应,倒是产婆反应极快,“夫人,您现在还不能下床。”
“你们都走开。”
抱着孩子跌跌撞撞就往外跑,杏雨去抓,却被她一掌震开。
“我要带孩子看郎中,这里都是庸医,都是庸医。”
“京都有个郎中医术高明,我去找九月,他会带我回去。”
“杏雨,另一个孩子,你替我照顾好。”
“告诉他,娘亲爱他。”
刚生产的妇人体质极虚,没人明白她哪儿来的力气,一声尖叫响彻云霄,里面的人纷纷追了出去。
君九月面色凝重的指挥敌军应敌,自从东宫羡领兵,姜国士兵已成败落之势,眼前的形式只能鸣鼓收兵,可是城门一旦打开,敌军势必趁乱进来。
若想守住城门,只能牺牲出战的将士。
心情莫名的烦躁,也不知后方如何了,青儿知道东宫羡遇刺,他总觉得难以安心,可是突然敌军来犯,东宫羡御驾亲征,他不得不亲自上阵。
天突然都阴沉了起来,心情更是焦躁不安,问身后的守卫,“叶姑娘可还安好?”
守卫奇怪的看他一眼,“叶姑娘今日并未出来。”
没出来就好,想来是平安无事,他的不安应该与她无关,待这场战争结束之后,他再去探她。
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一个个敌军在眼前倒下,一个个己方士兵在眼前倒下。
如果一场雨下来,战争该结束了吧?
心中暗暗祈祷,暴风雨尽快来临。
身后突然一阵吵杂,他转回身,翩飞白衣插肩而过,纵身一跃跳下城楼。
第一反应就是去抓,然后只留下一片衣角,翻飞的衣裙持续飘下。
后面是杏雨凄厉的惨叫,“小姐——”
心头一颤,君九月向城楼下望去,白色的衣裙血点斑斑,那女人怀中还抱了一个襁褓。
她生了?
“青儿——”
马蹄践踏,她跳下去之后哪里还有活路,君九月想也不想便下令,“停战,快停战!” 娇妃祸国不殃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