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还是做不到
一个大大的水花过后,我一脸懵逼地蹲在湖畔。
夏之临——
“喂!夏之临你神经病!快点上来啊!”
“我不要了!不要了!!”
那是晏禾第一年生日送我的生肖玉红绳,从带上的那天起,我就没有摘下来过。
后来他死在我怀里,血淌满我浑身。只有那玉像有灵性似的,一点不受玷染。
我甚至觉得,冥冥之中,是上天的安排让它在此处断裂。
我甚至觉得,我是时候,该放下晏禾了。
所以我已经放下了,所以夏之临你能不能不要再发疯了!
“夏之临!你上来啊!”
河边上有他丢下的夹克和皮鞋,饶是匆忙之中还不忘堆叠得有点整齐。
这个人来的时候招呼都不打,自以为是地扰乱了我的生活节奏。
如果走的时候又是以这么戏剧的方式——
那我是不是真的要相信,他就是一个回归了碧山白水的田螺姑娘?
呸,还田螺?就他那满身萃毒液的德行,丫就一福寿螺!
几分钟后,夏之临浮了上来。
湿淋淋的头发,亮晶晶的眼睛。他呵气如白雾,笑容抿了上午十点钟最新鲜的阳光。
我站在岸上怔怔地看着他,他凫在水里静静地盯着我。
我想,如果我有一刹那的冲动想要拥抱他。就像飞鸟和鱼之间的魔力转化,我愿奉献整个天空,换淋湿了一身的羽毛只愿这一刻守在你怀中。
然后夏之临很抱歉地告诉我,没有找到。
废话!这水有多深啊!一只小小的手链,能找到才有鬼呢!
我把水淋淋的他捞起来,然后两个人雄赳赳气昂昂地——被当地环境保护所的人抓起来罚了五百块钱。
白水河是AAAAA级保护景点,而我们刚才的行为,等同于往河里扔垃圾。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我在丽江的大街小巷吃喝玩乐悠悠荡荡。
夏之临没有陪我。
他在客栈发了三天的烧。
等他能下床了,我们的旅途也该结束了。
我不怀好意地问他此次旅程心有遗憾么?他说,没有机会走婚。
我笑得肚皮痛,痛到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我攥着他的手,在他手心里轻轻挠了两下。
那一刻,他没说话,我也没说话。
按照摩梭人走婚的习俗——
女子看中男子后,会在他的手心里挠一下作为暗示。如果对方给予回应,一拍即合。
***
最后的那个下午,我们乘坐长途汽车往昆明走。
去程是绿皮车,回程选了飞机。
路过大理的时候,我们去了洱海边。
“我以前想过,等年纪大了就在这里买一套四合院,每天闲云野鹤的。”我张开双臂,却抱不到云层。
“为什么要等老了?现在不行么?”夏之临的嗓子还有点哑,鼻音也蛮重的。
“现在……”我笑笑说,“人人都喊活着累,但人人都不服输。总希望生活里能发生一点他们预见不到的事,所以没有人甘心真的出世吧。就像我,才不过二十岁的年纪,也做不到真的放弃希望唉。”
“沈冬萤,”夏之临转过脸看着我:“我以一个业余心理医生的角度判断。你并不是得了抑郁症,你的人生……是真的惨。”
去你妈的吧!我真想一脚把他卷进洱海里。
“不过,世间除了生死,皆无大事呢。”夏之临转身,不忘拖走我。
接下来的路途晃晃荡荡,我们各自品着各自的禅,不再打扰。
到昆明的时候,气候明显不同。
这里的鲜花四季开,慢节奏的生活方式让人心旷神怡。
夏之临带我去开了比较好的酒店,那种不会开口就说只有一间房的正规酒店。
于是我们各住一间大床房,中间隔着长长的红地毯。
天已经黑了,临街车水马龙的让我烦躁十足。
我不知道自己再期待什么,又或是遗憾什么。
我算不算是爱上了夏之临呢?
借着月色,我发现自己的指甲有点长了。所以那天挠他手心的时候,他一定能感觉得到。
不行,我得去确认一下!
然后推开门,我就看到刚刚洗好澡的他立在我面前。
“你是来……跟我一样,找寻旅行的意义么?”我脑子一抽,问了今生今世最傻逼的一句话。
夏之临看着我,眼神像是会呼吸。
他说过他是男人,也有欲望。但言语太苍白,尤其比起这样深刻的交流和传递。
他忽然跻身过来,上前封住了我的唇。
那天晚上,他对我做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
我不知道他怎么会有这么好的技巧,难不成是在列车上教训熊孩子时现学现用的?
他不跟我讲话,甚至不问我是不是准备好了,感觉怎么样。
可就在最后临界拥有的那一刻,我流着泪摇了摇头。
“对不起夏之临,我……还是做不到。”
推开他壮硕的胸膛,我甚至感受到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哽咽着,泪水像不受控制似的洇湿床垫。
他俯下身,吻了我。先是额头,再是眼睛,最后是唇。
“没关系,我知道……你还有心结。我会陪你面对,直到那一天来临。”
他给我,下了咒。
于是我乖得像只兔子,靠在他身边沉沉睡去。
他是个那么容易带动别人情绪的家伙,在爱与生活里,从来都占主导地位。
我分明对他一无所知,却已开始对他无法自拔。 夏不言爱,冬不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