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上当了,初到西北这个陌生城市,竟然落入劫匪之手了。
濮燕燕吓得紧紧攥住我的手,身子在微微颤拦抖,毕竟是女孩呀,在家乡的市里仗着是富二代女,还可以摆一摆娇小姐的气势,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大西北,白富美都没用,而且越长得美越糟糕,劫匪对男人是只劫财,见了美女还要劫色的。
我们是羊入虎口了?
我握着她轻轻的手,感到她的手心都凉凉了。
不过我总不能对她说,别怕,有我呢,这个牛还是别吹出来。
关键是敌情不明,看起来这是个有严格分工的团伙,这个少女去火车站负责拉人,讲便宜,再加上她是少妇长得挺不错,不管男的女的都会有安全感,谁会料到这个漂亮少妇竟然是劫匪帮凶?
我问道:“大姐,看你那么有模有样的,做点什么不好,偏要跟着男人当劫匪?是不是这里的男女都以当匪为荣,只要来了外地客,就要打劫一番?当地的公安不管吗?”
少妇喝道:“不要说话,叫你们老实点你们就老实吧,你们从南方来的,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你们都看到这里那么大,哪来一辆车,哪见一个人?把你们杀了随便往哪个地方一扔,明天就被秃头鹰吃光了肉,骨头被野狗叼走,就什么都不剩下,谁会知道你们的尸体在哪里?”
濮燕燕吓得赶紧讨饶:“大姐,你还是放过我们吧,不要把我们往前带了,你停下来,我给你钱,行不行?”
“你打算给多少?”少妇问。
濮燕燕觉得有戏,说身上现金只有千把块,但可以转账的,一万两万没问题。
谁知少妇哈哈一笑说:“转账是转不了的,这里不是市区了,没有网络的,你那一千块还是自个留着用吧,我不差这点钱。”
“那我还有一条金项链,至少值三万吧,还有一个玉镯子,也值一万多吧,全给你,你把我们送回去,行吗?”
“算了,你们别多嘴了,我告诉你们,我只负责带人,别的自有人来处理,你们给个几万有啥用,我把人交给他们,至少会拿一百万的。”
“一百万?谁给你呀?”濮燕燕震惊了。
我拉了一下她的手,用眼神告诉她别问了,他们是有野心的,我们被他们绑架了,他们会向我们的家人索钱,一个负责带人的女司机都会轮到一百万,足以说明他们胃口很大,可能开口要一千万的。
所以你用几万的小物件想打动她是不可能的,还是别费口舌了,默默地迎接风雨的到来吧。
我倒要看看,这里有些什么样的高级绑匪,他们策划好像很严密,一定不是等闲之辈,因为如果是些乌合之众,还会让出租车开那么远,进入戈壁那么纵深吗,早就等不及拦截下来,开始行动了。
很明显他们选择的地点离公路很远,这就避免出现人或车的风险,越是荒凉的地方作案越安全,而且对于我们人质来说心理上更担惊受怕,会更起劲地敦促家里人汇钱。
车子驶上一座砂山,等到了峰顶再下去,就可以看到下面有片绿地,好像是戈壁滩上的一小块绿洲。
有绿洲就应该有人定居,因为这里有水源,可以种植庄稼,也可以养殖牛羊,果然出现了几处房子,但不像是完整的房子,大多是破破烂烂的,墙倒顶塌,只有其中两三间是好的,黄土墙,屋顶是草编起来的,那些草都泛着枯黄颜色,足见已经有些年头。
屋子前站着几个人。
我迅速地数了一下是六个人,五个男的,一个女的。
男的都在三十岁以下,女的则有四十来岁的样子。
看他们的衣着,男的都是蓝色的T恤,下面是牛仔裤,那个女人穿的是连衣裙,身材略为肥胖,她戴着一顶宽边草帽。
我看到草帽边沿印字几个英文字母。
男的都戴着蛤蟆墨镜,两个留长发,两个是板寸,一个是光头。
我先注意他们的胳膊,没见谁纹着身。
见车来了,那五个男人没有动,只有那个女人走上前。
女人也戴着墨镜,她从车窗里看了看我们,就问少女:“就是他们吗?”
“对头,就是他们。”
“木搞错唷?”
“哪有搞错?你问问他们嘛,我不问对头,把他们拉来做啥子?”
“好,你下来,歇一哈吧。”
女人朝那帮男人招手,然后领着少妇司机进屋去了。
男人走过来,拉开车门。
那个光头用手向外面招招示意我们下车。
我问道:“这是哪嘛子地方?”
一个留长发的一惊,问我:“听你口音,咋像广川的?”
“对嘛,听刚才那位大娘的口音,应该是白川的对不?广川白川是三川中的两川来,木想到在这哈子遇上同乡喽。”
这几个人顿时都面面相觑。
我又对长发的说:“听老兄口音,是北汉的吧,邻省唷,口音跟咱三川有点不同,都听得懂,其他几位,是哪里的哈?”
他们没有作声,低声交头接耳:“不是说,来的两位是南榭的吗,咋整出个老乡来喽。”
南榭在东南沿海了。
到底怎么回事呢?
这时那个女人跟少妇司机从屋里出来,女人看到我们还在车里,就催促男人们:“快把他位拉出来呀,做啥还慢悠悠的?”
长发说:“两个到底是哪嘛子人哪?你叫我们来,说他们是南榭来的,可他们哪是南榭,明明是三川的,就是广川市嘛,跟你不是老乡吗?”
女人拉下脸立刻改了口音,变成标准普通话,喝道:“别多废话,这是老板交给我们的任务,我们只干事,有什么可研究的,马上把他们拉出来,关到屋子里去!”
那个少妇帮忙把濮燕燕拉出去,我被光头拽着一条胳膊,他以为轻轻一拉就可以把我拉出去。
可是他拽了拽,我纹身不动。
他有些惊讶,开始加力,然后两只手伸进来拽我,但仍拽不动我。
他只好放手,对其他人说:“你们到另一边去推,我在这边拉,一个人搞不定他,多几个人吧。”
可是正当另外两个要从另一边车门钻进来时,我却轻轻地跳出去了。
他们在后面把我推推搡搡地走向屋里。
进了层里一看,屋子里黑呼呼的,只有北面有一个小窗子,小窗子上在打墙时就插了几根木棍充当窗栅,倒是挺密的,人的脑袋也伸不出去。
除了窗就只有门里透进的一点光,感觉像进了一个窑洞似的。
起初从亮处进去,根本看不清屋里的摆设,等了一会适应了黑暗,打量一下,屋里有一个破桌子,两只简易的凳子,西北角铺了些枯草,上面铺着一条草席,还有一条被子。
被子倒不破反而是新的,看起来像是超市里购买的,折好了放在角落里,上面还搁着两个小枕头。
濮燕燕紧紧拉着我的手,一声不吭。
我指指屋里的陈设,问道:“你们想让我们住在这里?”
女人说是,这是给你们准备的。
“那这算什么房间,是牢房吗?”
“你看像什么,就是什么,反正这几天你们就住在这时了,你们当成新房也行,夜里外面有人会给你们放哨的,豺狗什么的进不来。”
“请大娘告诉我们,为什么要绑架我们?要钱吗?”
我以为她会爽快承认,并报出索要的金额。谁知她却淡淡地摇摇头,“我们不是为了钱,这是老板吩咐我们这么做的,我们跟你们远日无仇,近日无怨,所以,明天如果老板要你们死,你们不要怪我们!”
濮燕燕吓得哭了,她都不敢问什么了。
我轻轻拍拍她的后背,却不劝她,仍看着女人问:“你们不想要钱却想要我们的命,这就奇怪了,既然你说远日无仇,近日也无怨,为什么凭白无故要弄死我们呢?总得有个合理的说法吧。”
“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听老板的命令,你们想知道答案,最好自己去问老板。”
“那老板在哪里?”
“反正不在这里,离这里远着呢。”
“那我们怎么见他呀?”
“别问了,我回答不出来,说不定过几天老板会亲自来看你们的。”
然后女人向我们伸出手,要我们交出手机。
手机一交出,我们就没法跟吕大能联络了,他接到我们到了凉西火车站的电话后,肯定以为我们会顺利到万亩园区的,当等来等去等不到我们时,他一定会打我的电话,但手机被缴走,我们就听不到他的声音了。
我怀疑这个荒凉的戈壁滩未必有信号,就是有手机也可能联系不上了。
还是把手机交了出去。女人看了一下我的手机,哼了一声自言自语:“怎么手机那么档次低,女婿这么节省吗?”
我一惊,但没有说什么。
估计濮燕燕没听出来。
然后女人走出去了,男人也走出去,那扇门吱地关上,外面响起上锁的声音。
濮燕燕抱住我的胳膊,紧张地连声问:“宁强,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呀?”
我说我们先坐下来,反正一时也出不去,慢慢地研究吧。
我让她半躺半靠在地铺上,我则坐在一条凳子上。
现在我觉得还不急于讨论什么,因为外面的人一定在偷听,那个窗子下也一定蹲着人。 上门穷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