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爱的千百种方式
在湖边小屋住了几日,炎珞就带着沈桃然去了钟叔和钟婶所住的地方。这个地方一如初见地山清水秀。峰峦叠嶂,青山浮水,置身其中只觉心旷神怡。
炎珞掀开车帘,让沈桃然看外面的景色,在她耳边轻轻地说道:“好看吧!今个儿我们来得迟。明个儿一早我们就起,这景色看着又会是另一番情致。”
沈桃然偏头看着外面的景色,对炎珞的话不置一词,但炎珞却是知道沈桃然是喜欢这里的。她虽然不说,但他能感觉得到。
“然然,我们到了。”说着,炎珞就将沈桃然扶下了马车。
沈桃然一下车,钟婶就想拉着她说话,不料,却是被她躲开了。
炎珞感到拉着自个儿衣袖的沈桃然,反手拉过她的手,对着钟婶歉意地笑道:“对不起,干娘,然然不是故意要躲着您的。她如今……只是有些不愿跟人相处罢了!”
钟婶自是知道炎珞这话的意思,顿时眼泪都流了下来,怕自个儿哭出声,连忙捂住了自个儿的嘴。
钟叔还算镇定,扶着钟婶,伸手安抚着她,对着两人说道:“先进去吧!”
炎珞点点头便回头吩咐道:“你们先回去吧!十日后,这个时候来接我们。”
芍药点头应是,便领着一众下人走了。
“来,坐这儿。”钟叔早已进门将凳子搬到了院子里,远远地招呼道:“还是上次的那两张凳子。”
炎珞笑笑,说道:“麻烦你了,干爹。”
“麻烦什么?老头子身子骨硬着呢。就是要让他多动动。”钟婶在一旁说道。
钟叔佯装抱怨道:“我老头子就是活该被你使唤,是吧?”
钟婶倒也不落下风,隐隐有些自豪道:“也不知是谁,说,只要他娶了我,什么都会听我的,银钱都会交给我保管,还说……”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都是我老头子该做的,行了吧?”钟叔老脸一红,嘀咕道:“在孩子们面前说些什么呢!也不害臊。”
钟叔前段话钟婶还能听,后面一句却是不依了。“害臊?害什么臊啊?我在自个儿孩子面前说,让他们知道自个儿的干爹、干娘昔日有多恩爱,不好吗?我这是希望他们也能像我们一般恩恩爱爱的。”
钟叔也不依了,对着钟婶理论道:“好,就算你说得对。不过,什么叫昔日?如今我们不恩爱吗?”
“你看看你,哪有以前疼我的样子?以前对我百依百顺,如今倒好,都会吼我了。”钟婶说到后面,愈发显得委屈。“你说说,你是不是没以前对我好了?”
钟婶这样倒像个撒娇的小孩,让人忍俊不禁。
钟叔脸皮显然比较薄,训斥道:“说这些话,像什么样子?都多大岁数的人了?以前的你,也没这般没脸没皮啊!”
“以前的我怎么了?你倒是说清楚啊!”钟婶厉声问道。
钟叔什么也没说,自顾自地进屋去了。钟婶哪里肯轻易放过钟叔,对着一旁的炎珞和沈桃然说道:“我进屋去找你们干爹好好理论理论,你们就在院子里坐坐啊!”
炎珞点了点头,钟婶便进屋去了。只听钟婶大嗓门地吼道:“老头子,咱们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就进屋了?你说说,我怎么跟以前不一样了?”
钟叔似是被钟婶闹得不耐烦了,说道:“以前的你,对人多冷淡,那叫一个高贵冷艳。如今,怎么什么话都能说?”
“哦,原来你就是喜欢我当时年轻啊!现在嫌我老了,入不了你眼了?”
炎珞听着屋里传来的对话,不禁觉得好笑,对着一旁的沈桃然说道:“你看,钟婶他们多相爱啊!你别看他们一直吵吵闹闹的,其实他们最是为彼此着想,最是牵挂彼此。”
炎珞边说着,边将沈桃然拉到躺椅上坐好。“不过,我们也很是相爱啊!以后,我们也要一直这样下去,你说好吗?”
沈桃然看着远处的重峦叠嶂,手却是抚上了炎珞放在一旁的手上。
炎珞知道沈桃然这是在回应他,心里更是高兴,继续说道:“你还记得吗?这躺椅可是干娘的宝贝。这是干爹亲手做的呢!如今倒是被我们给占去了。还要被我们占个十天呢!”
“想想就觉着高兴。你说,我们会不会被钟婶嫌弃啊?”
“会。现在就给我走。合着你们来,就是为了我这躺椅,是吧?就是想看我吃醋,是吧?”炎珞问着一旁的沈桃然,她没回话,声音倒是从两人后面响起了。
炎珞只觉后背毛骨悚然,‘噌’地一下蹿了起来,跑到一旁陪笑道:“没有的事儿,我怎么敢这样做啊!您可是长辈啊!”
钟婶可不信炎珞这话,问道:“那你跑什么啊?别跑啊!”
钟婶说着就抄起扫帚追着炎珞在院子里跑。
炎珞见状,忙跑走了。边跑他还边回头对钟婶笑道:“我真没有。干娘,然然肚子饿了,你还不去煮饭?要是把然然饿着了怎么办?”
钟婶笑骂道:“要不是看在桃然的面子上,看我今个儿不收拾你。我哪里管你是不是王爷,既然叫我一声干娘,那就是我的孩子。娘教训自个儿孩子,天经地义。”
炎珞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却是淡了一些,眼眶也不禁有些红了。他哄着钟婶道:“对啊!娘教训自个儿的孩子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以后,我保证不惹您生气了,好吧?”
“那还差不多。”钟婶说着便将扫帚放到了一边,准备进厨房煮饭去了。想了半晌,又回头道:“不行,要是你们不来闹我了,我还不习惯了。”
炎珞笑着回道:“是吧!所以我这是给您老人家增添点欢乐呢!”
“老人家?”钟婶危险地问道。“我老吗?”
炎珞忙陪笑道:“不老不老,您貌美如花,还……还……”
“还怎样?”钟婶笑道:“算了,我老婆子就不为难你了。你那些个甜言蜜语还是留给桃然说吧!”
炎珞小声嘀咕道:“我本来就是要留给我家媳妇儿说的,才夸不出来的。”
钟婶瞪了一眼炎珞,也没再说什么,径自进屋去煮饭了。
炎珞看着钟婶进了屋,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缓缓走到了沈桃然的身旁坐定。“然然,自从母后去世后,我便再没体味过母爱了。如今,倒是干娘让我体会到了。你也感觉到了吧!”
炎珞顺着沈桃然的视线看向远方的山峦,絮絮叨叨地接着说道:“以后,等事情都了了,我们就回我们湖边的小屋。时不时再来干爹、干娘这里看看。若是回不了我们湖边的小屋,我们就在京都再造一个。”
钟婶看着坐在躺椅上的两人,又是欣慰,又是心疼。看着炎珞一直跟沈桃然说话,而沈桃然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钟婶眼眶不禁又有些湿润了。
钟叔一进厨房就见钟婶在擦眼泪,知晓她又是在心疼炎珞和沈桃然,抚着她的肩叹了口气。
钟婶看着院子里的两人,说道:“这么好的两人孩子,怎地这般命苦啊!皇室子女哪里有他们这般不摆架子?又哪有他们这般相爱?”
钟叔叹道:“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两人总会好的,他们不是一般人。就像我们,不也熬过来了?”
钟婶也觉着气氛太压抑,嘲讽道:“没成想,你还懂这个?还像我们呢,别人那是真正读过许多书的不一般的人,还像你?”
“你……”钟叔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也不再说什么了,只要自个儿老婆子高兴就好。
第二日一早,炎珞便将沈桃然叫了起来,两人就躺在院子里赏着景。
只见,远处的山峦隐在薄雾之中,像是笼罩着一层轻纱,影影绰绰的。
炎珞对着一旁的沈桃然说道:“远山薄雾,当真是美不胜收啊!我相信你也会喜欢的,是吧?依着我对你的了解,你定是喜欢的。”
钟婶一回来,就见着坐在院子里的两人出神地望着远处的山峦,不禁打趣道:“你们还真是有情趣。一早起来,就为了看个雾?”
“不过,却也美不胜收不是吗?”炎珞笑道。
钟婶假意叹道:“我这个粗人是不懂你们这些个读书人的心思了。”
“干娘每日都能见着这样的景色,自是不觉有什么。只是我们这些个没见过世面的人,自是稀罕得不得了。”炎珞笑着,三两句就化解了钟婶的打趣。“所以,干娘就别打趣我们了”。
钟婶也不打趣人了,认输道:“算了。知道你嘴皮子厉害。也不跟你说这些了。”
炎珞见钟婶过来,便想让钟婶坐着聊,钟婶只说自个儿要煮饭,自是没坐的。
钟婶看着对他们方才的谈话,没有一点反应的沈桃然,问道:“桃然,这样多久了?”
炎珞也收起了笑,回道:“自从出了那事儿便一直这样了。”
“就这样不说话,不爱动,也不笑,谁也不理?”
“对,谁也不理。可是,她却是要理我的。我总也相信,我对她说话她是能听见的,只是不想说话罢了!有时,她还会拉我的手回应我。我知道,她是在告诉我,她听着呢!”炎珞抚了抚沈桃然微乱的发。
钟婶叹了口气,说道:“爱的千百种方式。就像老头子与我,总也吵吵闹闹,但我们总是记挂着彼此的。就像你相信桃然能听见一样。她谁也不理,却唯独会回应你。”
世上相爱的人那般多,爱的方式总也不同。 王爷,王爷,宠妻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