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破而不说破,两位大师与我确实是同道中人。
我让他们护送三个女生是假,想叫他们趁机离开是真。但他们都执意要留下来,我也就不再勉强。
转向张四贵后,我轻松地笑道:“四哥,李梅已入魔道,现在就看你的了,赶紧将她打入阿鼻地狱。”
张四贵有点为难地回答:“这小姑娘也是无辜的,那样对她,不太好吧?”
“是她自己的选择。”我应了一句后,“疑惑”地看着他笑道:“四哥,你咋变得婆婆妈妈的了,这不是你的性格呀?何况你还刚经历过一场生死。”
张四贵有点尴尬地回以一笑,说道:“兄弟,不是四哥变得婆婆妈妈了,现在是谢大师主持大局,所以我觉得,咱还是听他的招呼为好。”
我点头:“这倒也是。”
转头看向谢庆武,我问道:“谢大师,现在没啥顾虑的了,你看是不是及早收场的好?这样吧,胡义文交给你,道长帮方丈收拾佛门败类永济,我对付他们的法宗宗主徐华强,然后让四哥马上灭了李梅后来帮我,你看行不。”
孤宏道长和永平方丈一起,都警惕地看向谢庆武……
今天忽然冒出来的谢庆武,确实让我们怀疑。
之前他在村里出现,并与李梅缠斗,那只是一道纸人幻象,现在他才是真正地出现。
虽说一来就解救了我和徐佳她们,同时制住了徐门的黑衣队伍,让胡义文他们再不敢轻举妄动。但有两点,却让我们看出了异样。
首先是张四贵,他在村里被胡义文用锁魂镇棺钉打死后,我用灵觉感应了一下,确实再无回天的可能。小狐狸的妖魂气息当时倒是还在,并且我觉得那妖魂没受影响。
所以想叫张四贵本魂复活,相信天下没有任何术法能办到。
他现在也不是被施术起尸,因为他身上确有生气,没有鬼魂附体的迹象。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现在他并不是张四贵本人,或者说不是他的本魂,他只是被另一道生魂控制着的假张四贵。
如果我没猜错,附在张四贵身上的生魂不是别人,正是那小白狐狸。
还有一点,就是那些学生的生魂。永平方丈提出质疑后,孤宏道长及时解释了一番,谢庆武为此还与孤宏道长相互恭维了几句。
但永平方丈的怀疑绝对没错,即使谢庆武设了很厉害的阵法,可以将学生们的生魂召唤了到来,可那些学生也完全不可能就此制住黑衣队伍。
要知道黑衣人的身份,平时都是穿制服自带煞气的,无论生魂亡魂,均不可能这样轻松就能降服他们,何况他们是徐门的人,手上还拿着枪。
所以我敢断定,谢庆武是摆出救人姿态,实则在拖延我们的时间,别让我们提前做自杀式的无畏反抗。
孤宏道长和永平方丈如果死了,道祭之事自然泡汤,如此的话对徐门来说,就算有遗憾也不至于坏了他们的大事。
而我如果宁死不屈甘为玉碎,只怕就保不了吴家坝的龙脉,更启动不了他们要炼制尸将的目的。
为了迷惑我们,他们宁愿放弃了加害徐佳等人,这诱饵抛得够大的……
但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在我提出拼斗的建议后,谢庆武很爽快地就答应道:“好主意,就照你说的,让我们跟徐门作最后一战。”
孤宏道长和永平方丈的见机很快,谢庆武刚答应好,他俩便同时抢上,又以手诀和佛印攻击。
这点我倒跟他们想的一样,同样也是当即出手,一道手诀划出就扑了向前。
更加心有灵犀的是,孤宏道长和永平方丈都没露出破绽,真如我向身庆武建议的那样,联合起来贡献永济,我则独自一人打向徐华强。
我们怀疑谢庆武,但他无论是来帮我们的,还是徐门的帮意安排,暂时都不能让他看出来,否则于我们没有帮助,事态又得回到原来。万一他真是我们这方的人,让他给看出后岂不寒心?
永济跟永平方丈本就出自同门,相互之间非常了解,之前还斗得不相上下,这会孤宏道长加入之后,永济顿时就手忙脚乱,连幻影菩萨也化不出来了,只能双手向天一托、往地一按,然后便召唤出一团黑气,抵挡两人的攻击。
我也是一出手就用绝招,身上的法物法器没了,直接使雷阳子传我的诛魔诀,双手又画出一道金符虚影,然后一生二、二变四、四化八地分身,将徐华强给围得严严实实。
这是场战斗力并不均衡的交手,永济和徐华强都只有死命防守的份,不可能腾得出手来还击。永济是真的挡不住一僧一道的联手进攻,徐华强则吃亏在没见识过我的诛魔诀……
谢庆武却没动静、胡义文也没出手,两人不知是在观望,还是在对峙。
张四贵倒被我们料定了,掐着李梅迟迟没动手。
我们的攻击没有持续太长,没几分钟,便传来“轰轰”两声巨响,接着又是“轰”地一声跟着响起。
前两道声音,是永平方丈佛法幻化出来的菩萨像,一掌击中永济胸口,以及孤宏道长术法弄出来的法锤,自天而降打中永济的脑袋,几乎同时发出的响声。
后一道声音,则是我的诛魔金符将徐华强的裹了炸开。
待得金光及黑雾散去,我有点抑制不住的惊喜,也意识到自己好像误会谢庆武了。
因为徐华强和永济,被我们打了躺在不远处,均是口鼻流血双眼紧闭,眼见得是不活了。
他们别说双双身亡,只要死得一个,徐门策划已久的事,便都将化为泡沫消散。
谢庆武好像也很高兴,得意地看着胡义文问道:“你是要我动手,还是自行了断?”
大势已去,胡义文脸上泛起一阵悲色,转头看了看两个同伴的尸体后,有些落魄地回答:“不劳驾了,各位既然要慈悲,那就放过我的这些门人吧,他们的另一层身份你们也是知道的,要是今天完全命丧此地,会造成很大影响。”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孤宏道长哼道:“早知如此,何必等到了报应的时刻才心存善念?”
谢庆武笑道:“我答应了,现在就让他们离开。”
说着他拿出一大把小三角彩色令旗,向着台下抛去后大叫:“各安魂位,各走正道。”
那群学生的影子忽闪两下,跟来的时候一样,就此凭空消失。
黑衣队伍则木然地收起手中的枪,动作整齐地向左转,跑步离开……
沉默,现场除了尚有阴风刮过的声响,以及桥下的流水声外,没再有半点声息。
许久过后,谢庆武才又看向胡义文问道:“怎么了,对自己下不去手?”
胡义文仰天长叹:“为了这风水宝地,徐门在汉武等了二十余年,终于等来了契机,却不想毁在你阁皂山上。”
“这就叫天理循环,上天早有注定,你没必要遗憾。”谢庆武回应着,一步步朝他逼去。
胡义文“哈哈”一声,忽然吐出一口黑气,像具僵尸似的,直挺挺地往后倒去。
那边的张四贵也“哈哈”一笑,猛地就将李梅的头颅拧下,提在手中朝我走来。
或许我们误会了谢庆武,但是绝不可能看错张四贵,应该说他现在是小狐狸的傀儡,我们没看错的是小狐狸。
所以我赶紧伸出手来,想再使一道家传的降妖术。
谢庆武却叫道:“徐门三个宗主已死,请三位赶紧跪天祈福,以免他们化为鬼魂后反扑。”
被他一打断,我敢顾不得小狐狸了,转身过来就准备跪下。
就在此时,我脑海里又响起一个声音:“兔崽子,你是想叫胡家从此绝种吗?” 大师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