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珞哥哥,然然还在
因着过几日炎珞便要去边疆了,皇上特许他这几日不用上朝,他自是有大把的时间陪着沈桃然了。
沈桃然也是粘人的很,这几日炎珞去到哪里,她便要跟到哪里。想来也实属正常,她自小嫁于炎珞,两人从没有分别超过一日。连以前去金州,虽说不和礼法,炎珞也是将她带上了的。
如此想来,她又哪里舍得?再说,这次不同往日,炎珞又是去的战场,她自是担心非常。
这日,炎珞想着许久没有为沈桃然做过饭了,便到膳房去为她做饭。她却是又要跟着,炎珞不禁觉着有些哭笑不得了。“然然,我不会走的,你去饭厅里等着我便是。”
沈桃然见炎珞如此说,失落地低下头,委屈地问道:“我是不是惹你心烦了啊?我只是想在你出征前多看看你。”
炎珞见沈桃然这副模样,只觉心疼,抚着她的发,安抚道:“哪里会嫌你烦啊?我也想着能一直陪着你,只是这膳房烟子比较多,唯恐你不习惯。罢了,你要在这儿看着便看着吧!”
沈桃然知晓自个儿该懂事些,听炎珞的话,去饭厅等着,但她终是不舍的,依旧固执地站在门槛边。
看着忙碌的炎珞,她不禁在心中暗自下定决心,等他自后,她定要学会做饭,到时给他一个惊喜。再不济,以后也定是能为他搭把手的。
看来她要加紧做那件衣服了,那样才能赶得及让炎珞穿去军营。想到了别的事儿,她倒也没那般难过了。
“好吃吗?”炎珞边给沈桃然夹菜,边问道:“尝尝这个,这是你最喜欢的福安楼的一道菜了,看我做的如何?”
“味道极好,跟福安楼的厨子做得相差无几。”沈桃然颇为惊喜,欢喜得眼睛都弯成了个月牙,问道:“不过是吃过几次,你就会了?珞哥哥,你太聪明了。”
炎珞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聪明是真,不过,我还没那个做菜的天赋,这是跟着那厨子做的。”
沈桃然打量着炎珞,啧啧叹道:“珞哥哥,你怎地这般……这般不要脸啊?”
炎珞捏了捏沈桃然吃得鼓鼓的腮帮子,恨恨道:“你倒是会打趣我了,胆子愈来愈大了。我看是我久不教训你了。”
沈桃然摇着头,颇为得意的模样:“胆子大又如何?还不是你宠的。”
炎珞颇为无奈地笑笑,对呀,还不是自个儿宠的。可自个儿就是乐意宠了。
“不过,这是福安楼的招牌菜,我记得是不外传的。那掌柜怎地会让厨子教你?”沈桃然的嘴可是一刻也没停过,就算是说话,嘴里也是塞的满满的。
炎珞看着沈桃然这副贪吃的模样,心情更是好了,连着过几日离别的伤感也是冲淡了不少,笑道:“我一个亲王叫他教我做几道菜又如何?那是他莫大的荣幸,也有了吹嘘的本钱,不是吗?”
沈桃然脱口而出道:“你这叫滥用职权。还是个不要脸的亲王。”
炎珞颇觉无奈,又给沈桃然夹了筷子菜,说道:“小没良心的,吃吧!”
一早,炎珞便带着沈桃然去了皇宫。没法子,良妃毕竟是炎珞的生母,虽说关系并不好,但终归还是要时常去看看的。
“儿臣见过母妃。”炎珞和沈桃然微微行了一礼。
良妃跟往常也没多大分别,脸上还是挂着举止得体的笑容,疏远得让人心寒。“莫要多礼了,起吧!”
“母妃,儿臣大抵会有很长的时间不能在您身边尽孝了,您自个儿保重好身子才是。”炎珞对良妃早没了当初那份对母爱的渴求了,可他心里无论多失望,面子却总要做足的。
其实,他们母子之间早已只剩客套,或许从一开始便只有客套,母子之情却是没有的。他们只是恰巧比认识的人多了层血缘关系罢了!
沈桃然虽说对良妃的做法愤愤不平,但她却是不能说什么的,她不能让炎珞难堪。“四爷放心吧!我定会时常到宫里来看望母妃的,替四爷好好尽孝的。”
良妃笑道:“是啊!这不是还有桃然吗?你放心去便是,你要照看好自个儿才是,那战场上可是刀剑无眼啊!”
炎珞没想道到良妃会说这种关心他的话,不禁有些怔愣,但嘴里却是已经恭敬地答道:“多谢母妃关心,儿臣定会小心些的。”
良妃端过桌上的茶,轻抿一口,状似不经意道:“你是个聪明的,母妃定是放心的。”
说完这话,良妃缓缓将茶杯放好,伸手挥退了房中的宫人,这才又开口道:“如今,六爷在朝中的权势可以说是你们几兄弟中最为大的,母妃甚为忧心啊!”
良妃这话,炎珞还有些摸不清她的意思,只道:“母妃何必忧心?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我们能做的,无非就是尽量把握好自个儿想要的。”
良妃一听炎珞这话,笑得分外开心,倒不似方才那般疏离,尽显温和。“母妃就知晓你是个明白人,倒是比你那弟弟看得清些。如今,皇上年岁更是大了,朝中之人请求皇上拥立太子的声音也愈发大了。”
说到此处,良妃轻咳了一声,才又道:“若是这太子之位落于旁人之手,怕是你们两兄弟的日子会不好过啊!这皇室自古以来不就是如此?母妃在这深宫中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求,就是想你们两兄弟都能好好的。”
沈桃然听了这话,心里只觉憋屈。若真是这样,当初炎珞被罚,她又怎会不去向皇上求情?当真是虚伪。
这话,沈桃然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倒不是不敢说,而是不能说。
炎珞这也就算是明白良妃的意思了,她无非就是想让他们两兄弟争那太子之位。不对,应该说是想让他帮炎和争那太子之位。
他不动声色地听着,也不做声。心里只觉好笑,其实他心里还是有些企盼的吧!虽说没以往那般强烈,但总觉着自个儿的母妃心中总归有些自个儿吧!
良妃见炎珞没有做声,继续道:“你倒是懂事,从小到大也没让母妃操什么心。你那弟弟,母妃却是放心不下的。你以后定要多多帮衬你弟弟才是。毕竟,你们才是一母同胞的。”
沈桃然虽说不通世故,却也不傻,加之又经历了那些个事儿,自是明白了良妃的意思。这下子,她是连假笑也是做不到了,正欲开口,却被炎珞拉了一下,只得乖乖闭嘴了。
炎珞倒是一派风轻云淡,说道:“母后真是多虑了。如今父皇正值壮年,不立太子也是无碍的。就算是父皇要立太子,也断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况且,九弟与六弟一向交好,到时就算是……六弟定也不会亏待九弟的。”
此话一出,良妃脸上的笑容顷刻间消失无踪,咬牙道:“你这是暗指我干政了吗?”
“儿臣断不会有这个意思。儿臣明白,母妃也是为着大炎江山好。”炎珞这话说了,良妃还能说什么呢?关于皇储之争,自是没法子再同他多说了。
“这时辰也不早了。儿臣也该告退了。”炎珞说着就起身行礼打算离开。
这时,良妃却是再次开口了。“你真咽的下这口气?本宫知晓你一向冷静自持,可却为了那孩子不惜同老六、平阳郡主及她身后的中山府撕破脸。本宫就不信你的丧子之痛这么快便过去了。”
炎珞心中只觉一片凄然,不禁更紧地握住了沈桃然的手。这次,他是真的绝望了,对自个儿这个母妃再无一丝孺慕之情了。她是如何能做到这般地步的?难道皇室中真没有亲情吗?
沈桃然这下子是忍不下去了,怒道:“你不配提及我的孩儿。亏你还是我那孩儿的祖母,她去世了,你不心疼也就罢了,你还这般利用她。利用他们父女的孺慕之情。你根本就不配得到我们的尊重。”
良妃捏紧自个儿的拳头,本还有些对小朝阳愧疚的心,全被愤怒取代。“你是个什么身份?竟也敢爬到本宫头上,对本宫横加指责,肆意评判。况且,本宫说的哪里不对?死了的人,她该庆幸自个儿还有些用处。”
沈桃然听良妃这般说,更为光火,恨不得上前扇那被利欲熏心的良妃两个大耳瓜子。“若不是你是四爷的生母,我真想抽你两耳瓜子。”
良妃一听,却被一个小辈指着鼻子骂,心里哪里咽的下这口气,说道:“你们别跟本宫玩什么‘螳螂扑蝉,黄雀在后’的把戏。”
炎珞适时地揽过沈桃然的肩,示意她不要再说了。沈桃然气愤地哼了哼,倒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仍是用着那双大眼睛瞪着良妃。
炎珞这才对坐在上首的良妃问道:“母妃,我一直想问您,您有没有一次,哪怕就那么一次,把我当成您的孩子的?”
良妃似有些许动容,不自在地转过头。
炎珞却是继续说道:“我一直希望您能待我好些,对我关心些,哪怕不及您对九弟的一半也是好的。可是,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我一直想知晓您不喜欢的缘由,您能告诉我吗?”
良妃仍是没有回答,也没有看他。他的眼眶不禁湿了,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自嘲道:“早知是今个儿这个局面,怕是您当初就不愿生下我了吧!”
良妃一只手抓紧桌角,一字一顿道:“对啊!本宫真恨不得从未生过你。除了是从本宫肚子里出来的,你从来就不是本宫的孩儿。”
“罢了,自此,对您再无渴求。”说完这话,炎珞拉着沈桃然便走了。
甫一出门,房里便传来桌子和杯子砸在地上的声音。
沈桃然看着炎珞的侧脸,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在这冬日给予他一丝丝温暖。“珞哥哥。然然还在。”
炎珞转过身,抱住沈桃然,越抱越紧,声音有些哽咽。“然然,我真的只有你了。” 王爷,王爷,宠妻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