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炎云回京
平阳死了,留下了个儿子。她这孩子的地位委实尴尬。炎云被放逐了,且在放逐前还休了她。
而她的母亲安乐长公主只育有她一个子女,这中山郡府往后自是庶出的孩子继承。安乐长公主和中山郡王活着的时候,或许还能护这孩子平安,到时两人都去了,那孩子就不知道该怎样了。
蕙贵妃如今重新执掌凤印,自是会想法子让这孩子好过些,可是她却是没将这孩子接入宫中。说来,这宫中确是比中山郡府还要危险。
沈桃然知晓平阳没了便是,其余的,她却是一点也不想知晓了。那孩子是可怜,可也不怪她,也不是她叫平阳难产的。
而炎珞却是不得不多考虑一些的。甚至,他一直在等着看蕙贵妃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要知晓,大炎开国以来,还没哪个当政皇上的儿子是被流放了的。
要么做了大逆不道的事儿被砍头,要么被圈禁。但圈禁的日子总是比流放好过些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自个儿总有法子好过些。
果不其然,没多久,皇宫中就传出消息,说蕙贵妃病重。
蕙贵妃斜倚在床上,等着皇上的到来。要知晓,皇上虽说把凤印交于她了,可不过是为了皇家的面子,还有就是大抵觉着她执掌凤印时后宫尚且安宁。
蕙贵妃真是摸透了皇上的心思。如今,后宫就只有她的位份高些,旁的妃嫔根本就不够格。
不过,虽说皇上将凤印交于她了,却是一次也没来看她。要知晓,炎云的事儿,皇上就算知晓蕙贵妃不知情,却还是会迁怒。
她病危的消息传到皇上的耳中,她就不信皇上会不来看她。皇家的脸面还是要的,再怎样面上功夫还是要做的。
蕙贵妃一直等着,这消息传出去也有一日了,皇上最迟不过今个儿晚上就该来了。蕙贵妃算着日子,就听见宫女说皇上来了。
蕙贵妃一见皇上进了屋,就要撑着身子起来行礼。“臣妾……”
皇上哪能让她行礼啊?忙走几步将人扶住了,顺手将她扶来躺下了。“你身子不爽利就在床上躺着,不必行礼了。”
蕙贵妃脸色苍白,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道:“这怕是不合祖宗规矩,臣妾既是执掌凤印,就该以身作则。不然,旁人该说些闲话了。”
蕙贵妃这话说得可是意味深长,谁又会说闲话呢?这宫中也只有她独大了。至于前朝,又管得了她什么事儿?皇上也没多问,面上功夫倒是要做足了。
“你如今都这样了,祖宗又怎会怪罪?况且是朕免了你的礼,谁敢说闲话?”这时,一太监端了张椅子来,皇上坐在上面,颇有威严地说道。
蕙贵妃笑笑,道:“臣妾既掌了凤印,自是要为君分忧的。”说到此处,蕙贵妃却是没再说话了。
她垂着头也没看皇上,满脸的不忍,似又带着满满的悲伤,嘴唇蠕动几下,很是挣扎。
皇上见蕙贵妃这副模样,大概也猜到了她想说什么,却没有回避,反倒问道:“爱妃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不用觉着为难。”
蕙贵妃抬头看了看四处,仍有些犹豫。皇上自是明了她的意思,便挥退了房中的一众宫女、太监。
蕙贵见四下无人,这才开口道:“皇上,臣妾进宫这么多年,一直安守本分。您相信臣妾,将凤印交给臣妾,臣妾也一直兢兢业业,只想为您分担些忧愁。”
说到此处,蕙贵妃眼里已有了些湿意,忍不住猛地咳嗽了几声。待平复下来,复又道:“如今,平阳难产,殁了。而云儿……臣妾自知不该提这孽子,可到底是臣妾的儿子啊,也是皇上的儿子。”
蕙贵妃说得激动,声音也不禁拔高了几分:“大炎历来,也没有哪个当政皇上的孩子被流放的。臣妾……”
皇上直直地躺在看着榻上的蕙贵妃,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问道:“怎么?爱妃是觉着朕罚重了?”
蕙贵妃也知自个儿方才失言,忙解释道:“后宫不得干政,臣妾不懂那些个政事,可云儿是臣妾十月怀胎而来。皇上是云儿的父皇,他做错了事儿,皇上罚他是理所当然的。可臣妾心疼啊!”
蕙贵妃说来说去,不就是想提醒皇上,炎云是他的孩子,无论他如何罚,炎云到底是他的孩子。
“皇上,难道您忍心让云儿的孩子做个孤儿,从小失了母亲,连父亲也要让他失去吗?他还那般小。况且,臣妾的身子臣妾知晓,怕是命不久矣,唯一的心愿就是能在临死之前见他一面。”
皇上没有立即答应蕙贵妃什么,只是说了会考虑考虑。蕙贵妃知晓,皇上既然会考虑,那便表示炎云回来的机会还是极大的。
“你好好歇着,莫要想太多了。话说回来,你这宫里熏的什么香啊?怪闷的,你身子不好,就不要用这个了。”
蕙贵妃放在锦被下的手一紧,面上却是挂着得体的笑。“臣妾知晓了。”
翌日,下了朝皇上便说了炎云的事儿。炎珞自是明白了皇上的意思,怕是他也想将炎云给召回来,只是苦于没有借口。
皇上到底还是老了,心软了。不忍心自个儿的孩子受那些个苦。
无奈,炎珞只能当那个借口了。他亲自向皇上求了情,皇上自是乐得给他这个‘面子’。
回了王府,炎珞虽说不愿跟沈桃然提及这些,可到底说了。沈桃然倒是没有吵,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便不愿在提了。
而这日,炎珞却是得了不少来自大漠的消息。今个儿还真是个不平凡的日子。
“属下见过太子。”尹翼抱拳拱手行礼道。
炎珞见尹翼从大漠回来了,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不复平日般镇定,急急问道:“笑笑如何了?”
“回太子,郡主在大漠甚好,不过被大漠王看得很紧。属下确认后,便带人前往营救。不过……属下无能,请太子责罚。”说着,尹翼便单膝跪了下来。
“笑笑可有危险?”炎珞的脸色早已变了,却是不至迁怒的地步,只是冷冷地问道。
“回太子,郡主无碍,只是……属下打草惊蛇,接下来的营救怕是会更为困难。属下看他们将郡主保护得甚为严密,应暂时不会对郡主不利。而且,大漠百姓甚为爱戴郡主,将郡主奉为神女。”
这些,炎珞自是知晓,而大漠王要小朝阳的原因,无非是为了安抚大漠百姓的心,也是为发兵大炎找个恰当的由头。
这大漠王的算盘打得还真是好啊!炎珞不禁在心里嘲讽地想道。
“砰~”,书房的门却是突然开了。炎珞皱着眉看向门口,是谁竟然这般大胆,敢在他的书房如此放肆?
当炎珞看清门口的人时,心中一惊。门口站着的,不正是气红了一双眼,顶着个大肚子的沈桃然吗?
炎珞眼中出现了些微慌乱,他倒不是害怕沈桃然生他的气,就怕她一生气做出了什么事儿来。如今,她身子可是禁不起折腾的。要知晓,太医说了,沈桃然大抵还有大半个月就要临盆了。
沈桃然推开门,直直地看着炎珞,却是没有进来。
炎珞见了,忙迎了上去,见沈桃然这副魔怔了的模样,拦住她的肩,担忧地问道:“你怎地来了?外头凉,快进屋里来。”
沈桃然跟着炎珞进了屋,久久没有说话。炎珞这下子更是慌了,急急地问道:“然然,你说句话啊,别这样吓我。”
尹翼见此番情景,知晓这话怕是一下子说不清了,便打算退下。沈桃然此时却是开口了:“等等。”
沈桃然说完这话,又定定地看着炎珞。“若是我今个儿不是无意中听到你们的谈话,你还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炎珞不禁叹了口气:“我只是怕你着急,怕……笑笑还活着的消息是假的,不过空欢喜一场。到时,又该如何?”
沈桃然听到此处,眼泪终是忍不住地流了下来。“那你也不该瞒着我的啊!我们是夫妻,本该风雨同路。况且,笑笑也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我该是有权利知晓的。以前我们就不说了。要不是我今个儿撞见了,你是不是还想瞒着我?”
炎珞不置可否,上前紧紧将沈桃然抱在怀里。沈桃然哪肯?一阵挣扎。
“对,我是打算瞒着你。如今你有了身孕,我是一点风险也不敢冒的,若是你生下了孩子,我自当告诉你的。”
炎珞感觉沈桃然没有挣扎了,觉着不对,忙低头,却见到令他心颤的一幕。如今,沈桃然正窝在他怀里,脸色一片苍白,还冒着冷汗,怕他发现,竟还咬着自个儿的嘴唇。
炎珞是又急又气:“就算你生我气,也不该拿自个儿的性命冒险啊!”
一旁的尹翼见状,早已出门去找太医了。
沈桃然半天不吭声,仍炎珞气急地抱着她往卧房走。
半晌,才忍着疼,开口道:“到时,若是你要去救笑笑,我要跟着去。”
炎珞没答话,沈桃然的犟脾气也上来了。他不说话,她也咬着自个儿的嘴唇,疼得冷汗直冒,嘴唇也咬破了,愣是没叫一声疼。
炎珞心疼,终是妥协了。
然然,你总是能拿捏到我的软肋。 王爷,王爷,宠妻几何?